没有利用也没有替代- 第8部分

身体每动一下，神经都抽痛着，就象被绑在荆棘中，一碰，刺就更深的刺进我的肉里，再一动，就又拔出来，下一次再刺新的地方，一下又一下。永无休止。　







红色，满眼都是模糊的暗红色，墙壁，地板，吊灯，还有念也是红色的。　







可怎么看，他都还是那么漂亮。　







荆棘算什么？我只要能到达他的身边，即使割掉我的手，踩断我的腿，只剩下一颗头颅，我也要滚到他的身边去，亲吻他冰凉的唇和僵硬的脚趾，还会感谢上天给我留了一张嘴，用来吻我最爱的人。　







意念正在消失中，温热的液体还在不断的涌出来，它们在我爬过的地板上快乐的的滑行着。　

等一等，等一等再流光，我还要用你们来温暖我的念，所以请等一下再流光好吗？　







手，一点点，只要再一点就可以碰到了，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求求你。　







几步的距离我爬了很久，地板被染红，整个房间显得诡异阴暗。　







终于，我碰到了那只手，此刻，我们的温度接近了，一样的冰凉，几乎泛着寒气。　

我笑着托起了念无人可及的脸，我们的血混在一起，再不分彼此。　







“咳……念……，咳咳……”　

我想告诉他，想最后一次告诉他，告诉他我爱他。　

可是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呼吸对于我都是那么的困难，一下一下，我快忘记如何呼吸了。　







念本来就模糊的轮廓，现在更模糊了，可是我无力再去擦干净他脸上的血迹，或是我眼睛上的…………我只能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完美如他。　







那两个男人这次没有踢飞我，而是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　

我是否该感谢他们，给了我们最后的安静时刻。　







“我不会让你们幸福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把那个笼子抬出去。”　







那两个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了笼子。ylbbl/整理　







“死都不可以在一起。”他颤抖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感觉有些遥远，我的听力也在丧失中。　

我恨他吗？呵呵……不，其实我可怜他，他这种人一辈子都不会明白。　









念被抬高，手却仍在我手中，他被摇晃了一下。　







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的眼皮动了一下，我用力的眨着眼睛，希望自己不是错觉，一下，两下，是的，他的眼皮在动。　

我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他慢慢离开，被慢慢的抬离我的身边，我看着他，只看见他。　

到门口的一瞬间，我看见他睁开了一半的眼睛，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我，希望没有看见。　







希望没有看见我。　







那我就可以安然的离开。　







我笑了，我看着念被抬出了门口的一瞬间，我笑了。　







我看见他消失，他看见我微笑。　







就已经满足。雨　之　林　









头好重，真的好重，重的我再也撑不住，往后仰去，全面接触着冰冷的地板……　

天花板变成了天空，一望无际，白云朵朵，我看见了我们小时候，那时的我们相亲相爱……　

是的，相亲相爱……　







念…………　







终于，天黑了。　







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我爱你。”　







我却再也不能对你说，我爱你。　







我爱你。　









……………………………………………………………………………………　

【没有利用也没有替代】（三十四）结局　









我叫曾念。　







我的父母，和守念的父母是大学同学，感情很好。　

他们同一天结婚，许下共同的心愿，希望永远友爱下去，一代又一代，不要分离。　







我和绯守念在还没出生以前，就注定了要永远在一起。　

即使我们都是男生。　







是的，很不幸，我们没能达成他们的心愿，不可能结婚，生子，永远在一起。　







本来这一切都应该到此为止。可是却没有。　







我们剪一样的头发，穿一模一样的衣服，书包，牙刷，鞋子，笔记本，文具……我们站在一起，就象双胞胎，是的，如父母们所希望的那样，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生活。　







他讨厌我半夜吸血鬼般的磨牙，于是拉我的睫毛惩罚我。　







他们总是说我们两个很象，其实我们全身，只有鼻子是最象的。绯守念的眉毛总是高挑的，看人的时候总有些不屑的感觉，他是个超级自恋狂，我曾经怀疑在他眼里容不下任何人。　







直到高一开学的第一个星期，那个下午，一个女生拉我去后巷表白，几分钟，他怒气冲冲的跑过来，一把拽起我就跑，什么理由都不说。我跟着他跑出了学校，跑了很远，我看出他很生气，可是却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最后，他对我说，他喜欢我。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没有办法思考，楞在那里不能动弹。　







结果他却吻了我。　







一起长大的死党在那样一个普通的傍晚，夺走了我初吻。　







我打了他，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反应，然后跑开。　







从那以后，我再也无法面对他。　







他越疯狂，我越害怕，他灼热的靠近，几乎熔化我，我被烫的全身疼痛。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他。　

我只知道，每次他被动物吓到，露出那种想哭又哭不出来的表情，我就很想抱紧他，想告诉他我会保护他。事实上，我也总是这么做的。　

虽然我讨厌他用威胁的手段来强迫我，可是他的每一次触摸都让我颤抖，我害怕，怕自己陷进去，我怕找不到方向。　







我告诉我自己，我不是一个同性恋，我是一个正常的人。　







可是，当他在我面前，被那个恶心的男人侵犯时，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疯了，它们在我的血管内狂乱的冲撞着。而我的心脏好象被人用力的拽了出来，扔在冰冷的地板上，挣扎着跳动。　

他不想我看他，我知道，可是我无法命令我的眼睛，因为我的神经都已经坏掉，再也传达不了大脑的执意。　







我看着那个男人侵犯绯，骄傲至极的绯，我却无能为力，我感觉到绯的自尊在我面前瓦解怠尽。　

他甚至不敢再看我的眼睛。　

为什么他不能明白此刻我比他更难受呢？　







他甩开我的手，拒绝我的拥抱，对我说，“不要看我，也不要可怜我，我是个男人，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我知道，过去的绯已经死了。　

死在我的面前……　







我一次又一次的找到他，每次都伤痕累累，血肉模糊，不单是身体，还有他的灵魂。　

结果，他又一次再一次的逃离我。　







我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也知道阻止不了他。　

可是我不能让他死。　







最后一次发现他，是在一家便利店门口，那时侯的我，已经找了他很久。　

他静静的躺在那里，象个标准的流浪汉，躺在一堆啤酒罐和旧报纸里，血安静的从台阶流淌下来，让人不亦察觉。　







那天风很大，我背着他慢慢的走着，我问自己，爱背上的这个男人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他死。　







我绑住了他的手，是怕他再一次割断脆弱的动脉。　







他醒来时，象只受伤的小兽，我忍住了去拥抱他的冲动，一口一口的喂他吃，他乖巧的让我心疼。　

从前的他不是这样的，我宁愿他张扬的笑，放肆的看我，对我说，“你的脖子真好看。”　







夜晚，他偷偷的蹲在地上看我，闻我的发，却又没有勇气靠近，我很恨，恨为什么他会变的这么懦弱。　

最后，我一把拉过了他，再也忍不住，终于抱紧了他。　

小小的沙发，挤着我们两个，我感觉着他脆弱的心跳，害怕失去他。　







第二天，我看着沉睡中的他许久，才离开的。　

我要那个男人消失，这样绯才能活下去。　







…………　







后来的那一刀如果没有歪，也许结局会不同。但只是也许，谁知道呢？　







…………　







我看见他的最后一眼，是摇晃的，因为我在笼子里。　

我看见他笑了，仿佛回到了从前。　







只有一瞬间，我们最后的道别只有一瞬间。然后我失去了你。　

是我们相处以来最短的时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遭遇这么多事情，你要经历这么多苦难，也许是上天注定的，我们无力抵抗，我们只好接受，我们终于分离。　









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感觉象是过了半生，可是我们的结束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　







只是一瞬间。　







快的来不及对你说，原来我也爱你。　







对不起…………是不是太晚了……　









………………　









我叫曾念，　

我不是同性恋，　

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我只是爱上一个叫绯守念的人，　

无关男女，无关空间，只是一段路，两个人。　









……………………　









——————————————完————————————————————————　

【没有利用也没有替代】（三十四）另一个完美结局　









我能听见周围的声音，却睁不开眼睛。　

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　







“守念……守念……，你醒醒啊！求求……你！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是妈妈颤抖的哭声，妈妈哭的象一个孩子，鼻涕一定满脸了。印象中妈妈是个不会哭的人，原来突然爆发是这么恐怖。我很想抬起手，去抚摩***脸，可是无论怎么努力，我的神经还是拒绝配合我。我只能让妈妈用眼泪淹没我的身体。　







我还听见叹息声，声音厚实，应该是爸爸和干爹，女人哭的时候，男人是不能哭的，这是爸爸从小教我的。他做的很好。他从来都是对的。　







干妈没有哭，真奇怪，从小到大，感觉干妈是世界上最爱哭的女生，SAM（她家恐怖的狗）死的时候，干妈哭的把狗的尸体都淹掉了。可是今天，她却没有哭。　







………………　







我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此时的他也躺在病床上吧，多想去看他，多想再摸摸他的脸。　







只要还活着……活着就可以看见他了，所以我竟然还在挣扎着呼吸……　







“你们都先出去吧，不要吵到病人休息，刚做完手术。”一个男人的声音，是医生吧。　







“医生……他会醒过来的是不是？医生……”妈妈还是很激动。　







“…………”医生明显的停顿了，“伤口太深，失血太多，手术后还陷入昏迷，情况不乐观，不过我们会尽力的，如果能度过这两天的危险期……”　







…………　







失血过多……恩，那个房间满地都是我和念的血，今天才发现，人的体内竟然流着这么多血。　







***哭声渐渐远去，房间忽然寂静下来，只听见医疗仪器的声音，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好安静，好想睡。　

好舒服，仿佛躺在云端，柔软干燥。　







耳边传来仪器长长的嘀声，很刺耳，接着是个女人的叫声。　

我不管她，只是继续的飘着，飘向空中，风在我耳边温柔的拂过。　







“王医生！19号病床的病人停止呼吸了！……”　









忽然，一个雷从云里劈出来，正中我的胸口……好痛，一下又一下，挤压着我的心脏……　







“再来，继续电击，有反应了……”　







怎么这么吵？！周围忽然多了很多声音，我从云端跌回了病床上。　

周围象菜市场一样的热闹。　









“有呼吸了。”　







“血压正常。”雨　之　林　









很多人的松气声。　







“再晚一点，就救不回来了。”是刚才那个男医生的声音，“你们几个，轮流看着，这样的情况估计还会出现。”　







“好的。”　









又安静下来了，房间又只剩下仪器的声音。人走光了。　







我刚才去了哪里？是天堂么？……　









………………　









天黑了。　

周围更安静了。　







我听见开门声。妈妈？护士？还是王医生？　







步伐很沉重，仿佛是拖着走进来的。　







忽然，一股熟悉的感觉席卷了我的身体。　







越来越近，呼吸声，我想睁开眼睛看他，可是一切还是徒劳，我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只能静静的听着，听着他的呼吸声，还有心跳声。　







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站在我的床边，沉默的站着。　







“我12岁那年的生日礼物，是不是你扔掉的？”他平静的审问我。　







我笑了，他还记得，真是个小气的人，那只该死的毛绒绒的熊，我可是鼓起所有的勇气才拿起它扔掉的。　

事后死都没承认是我做的，结果念哭了很久，那是他最喜欢的生日礼物。　

可是……我实在不能忍受每天和念睡觉的时候，他抱着那个长毛怪。　







他还记得，呵呵。真可爱。好想抱抱他。真的……想的骨头都疼了。　







“我知道一定是你扔的。”他自己回答自己。　







念……如果我能开口说话，我一定会承认的……是我扔的，我会勇敢的承认的……真的……　







“你爱我什么呢？”念忽然问我，他的手抚上我的脖子，冰凉的触感。　







我爱你什么呢？　

让我想一想……　







因为你长的漂亮？　

不是的，因为我也长的很漂亮，我不会因此而迷恋你。　







也许是因为我们一起长大？　

不，不是，那应该发展成友情，而不是爱情。　







因为我是同性恋？　

不，我肯定自己不是，因为我憎恶男人的拥抱，除了你。　







看我现在的大脑还是这么清晰，有条理，结果的结果就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爱你。　







念握着我脖子的力道越来越大，我感觉他的手在颤抖，念，由你来结束我残存的生命么？　

死在你修长冰冷的手指间，也是一种幸福吧。　

我那么爱你，甚至希望死在你的手里。　







“说啊，你爱我什么？……”我感觉脸上有凉凉的感觉，你哭了么？泪水融进我的皮肤，渗进我的血液，慢慢流向我缓慢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