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皮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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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皮新娘-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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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他边说边挥了挥手,作出一副既往不咎的姿态来。

女人冷笑一声,看了她的新婚丈夫一眼,嘲讽道:“我们昨晚的快活事,你这么快就讲给别人听了么?”

马中楚低了头不说话,只用脚轻轻的去碰脚跟下的塑料脸盆。脸盆里已经积了半盆屋檐水,颜色如酱油一般。

酒鬼不耐烦道:“请你快点将人皮交出来吧。赤脚医生等着那块人皮来做鉴定,然后好给我弟弟和儿子做治疗呢。一个漂亮的女人家……怎么连人皮都不怕呢……真是奇怪……”他斜睨了眼睛去瞟女人。

女人皱了皱眉头,摊开双手道:“你们真是瞎折腾吧。你们不知道我长了尾巴的时候,就说我是要吸马中楚的精气。好了,现在我跟他过了一个夜晚了,你们问问他,他有没有被我吸去什么东西?”女人拍着手,又道:“好了,现在你们知道我长了尾巴,怎么又想着法子来找我麻烦,找我讨要人皮呢?我要怎么做才能不值得你们怀疑?”

酒鬼被女人的问话哽住了。

马晋龙又踱起了步子,一副戏台上的包公相,几乎是带着唱腔道:“你不要高兴过早。即使马中楚说你有尾巴才嫁给他,但是为什么酒号子的弟弟见了你就害怕?为什么酒号子的弟弟不在别的地方却刚好在你家出现?为什么你去了一趟酒号子家,酒号子的儿子的双手就扒了……脱了一层皮?”

女人显出几分慌张来,但是很快就神色淡定,挨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喃喃道:“无论你怎么说,我就是没有拿人皮。要不,你们在这里搜吧。”

马晋龙跺脚道:“谁知道你把人皮藏什么地方了?你刚才在岔路上慌里慌张的,说不定就是隐藏人皮去了。现在要我们在这里搜?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吗?”

爷爷插嘴道:“我看你们先别问了。她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让她换一件衣服了再问吧。”

马中楚仿佛这一刻才发现他的新娘子浑身湿漉漉,连忙去衣柜里找衣服,“骆丽丽,你先换件衣服,别感冒了。”可是他在衣柜了翻了三下两下之后,发现没有可供换洗的衣服。他只好将自己打工时穿的破旧衣服拿了出来,脸色羞赧的递给骆丽丽。

我不知道他的羞赧是因为我们在旁边看见了他的贫穷,还是因为觉得对不起面前这个女人。

女人去另外的房间里换衣服,我们都坐在马中楚的“新房”里等待。

大胖子猛的将全身的肉搁在了腐朽的木床上,木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大胖子低头看了看垫在床脚的红砖,笑道:“这红砖比我家里的瓷砖还要隔潮吧。”

马中楚嘴唇一阵抽搐,不说话。

马中楚越是不说话,大胖子越是有意要逗他说话。大胖子笑嘻嘻问道:“我说中楚,你知道采阴补阳的秘诀吧?”

“采阴补阳?”马中楚被大胖子突如其来的话问得摸不着后脑勺,终于开口问道。

大胖子邪笑道:“采阴补阳或采阳补阴是一种道教修炼方法,指男女通过性交达到体内的阴阳平衡,属于中国古代道家房中术的概念,有练太极之人也试过。道家的采阴补阳,本义是男性交而不泄,数易女而莫数泻精。由于女性的高潮可以加强男性的生命力,所以男性的那个过程要尽量延长,以达到采阴补阳的目的。”

未等马中楚做何反应,赤脚医生抢先道:“你这个胖子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歪门邪道?”

大胖子用力按了按床沿,笑道:“我收藏了一本采阴补阳的古书,是从几百年前流传下来的,正经的道教修炼书呢,可不是歪门邪道。”

赤脚医生感兴趣道:“哦?你这书从哪里弄来的?有没有多余的书,借给我参考参考?”

大胖子摆摆手,道:“这种书在现代可是稀缺本。你就是盗了十座百座古墓,也未必见得能碰上一两本这样的好书。这样珍贵的东西,你说借就能借?”

“盗古墓?”赤脚医生惊讶道。不止是赤脚医生,酒鬼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大胖子吸引了过来。

刚好骆丽丽换好了衣服,从门口进来。她听到了大胖子的话,也愣了一愣,一脚跨进一脚未进的站在门口不动了。

大胖子急忙从床边站了起来,窘迫的摆手道:“你们干嘛都这么紧张?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哪里真能去盗墓呢?盗墓可是缺德的事!我可从来不盗墓的,要这样的东西也只能从盗墓者手里买,自己……”他用力的咳了一声,后面的话就断了。

众人见女人进来,便也不再追问大胖子,纷纷将矛头转向这个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服装的女人。马中楚的衣服套在她的身上,简直如乌龟壳一般,生硬而难看。

第106节 追梦的风筝校对

大胖子绕到女人身后看了许久,似乎想找到马中楚说的那条尾巴来。可是宽大的衣服将她的身材罩住,如线条粗硬的简笔画。

酒鬼却无暇顾及这个女人的尾巴,直白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拿了那块人皮没有。拿了的话早些交出来。如果我弟弟或者儿子以前有什么冒犯你的地方,我在这里代他们向你道歉。”看来,酒鬼还是倾向于他弟弟跟这个女人之间有过节的说法。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了偏见时,所有鸡毛蒜皮都可以成为偏见的理由。

“我确实没有拿,你就算逼死我,我也拿不出来呀。”女人皱眉道,不过她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轻松的斜倚在门框上,甚至悠闲的抖动脚。“除非你剥了我的皮去充当你要的人皮。”她朱唇轻启,像跟一个朋友商量一件无关轻重的事情一般。

是这些人逼得她没有办法了,还是她掩饰得太完美了?我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

酒鬼急得满面通红,怒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人鼻子里哼出一声,道:“我没什么意思。拿了就是拿了,没拿就是没拿。你难道要我变出一个人皮来不成?”

酒鬼着急道:“你们大家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我弟弟和儿子还在赤脚医生家里受折磨呢。”他又抖着手指着女人的鼻子,狠狠道:“你还有点同情心没有?”

女人道:“我是看见你拿了人皮到干爹家里去,我们也是在干爹离开之后才离开的。可是我告诉你,我从头到尾没有碰那个人皮一下,连手指头都没有沾一下。你听清楚了么?我没有碰那个脏兮兮的恶心的东西!”

“那它到哪里去了?”酒鬼大声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女人耸了耸肩。

……

四百年前,工部侍郎的亲人跟那个剥皮的行刑人说了同样的话。

“那它到哪里去了?”工部侍郎的亲人代表提着一小布袋的碎银子,找行刑人讨要工部侍郎的人皮。那块人皮可谓剥得非常顺手,揎上草在皮场庙示众好些天之后,那块人皮还保持着完整。可是等工部侍郎的亲人代表找到行刑人,要赎回那块人皮的时候,行刑人却说那块人皮不见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行刑人正在一块月形的磨石上磨刀。那年头,剥皮的刑罚比较常见,行刑人要保持他的小刀足够锋利,这样就不至于临时抱佛脚。

“求您了,大爷,您就别耍我啦。那是一块人皮呀,又不是什么珍珠宝贝,有谁会偷一块人皮呢?偷了人皮能有什么用?又不能当吃的当喝的。”工部侍郎的亲人代表将布袋里的碎银子摇得哗哗响。

行刑人偷觑了布袋一眼,心痒痒道:“您别叫我大爷,我叫您大爷吧。大爷,我就算剥去十个二十个人的皮,也挣不到大爷您手里那点碎银子。”他抹了抹嘴巴溅出的口沫,继续道:“我何尝不想得点外快?可是我真的不清楚工部侍郎大人的人皮去了哪里。”

工部侍郎的亲人代表仍然不放弃,央求行刑人道:“真求您帮帮忙了。如果您嫌银子少,我还可以加一些。人死了嘛,就求个全尸。不把他的皮子和骨头埋在一起,我怕他无法超生呢。”工部侍郎的亲人代表又是鞠躬又是作揖。

行刑人不为所动。他用手轻轻的摸了摸剥皮的刀刃,觉得磨得差不多了,将剥皮的刀收进了小皮囊里,站起身来道:“说句实在话,大爷您有精力跟我耗着,还不如把这些银两悬赏,叫偷走人皮的人送回来。”

工部侍郎的亲人代表垂下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只好怏怏的走开了。

行刑人见来者走了,摇头叹息道:“我何尝不知道人皮去了哪里?可是你工部侍郎都斗不过那些人,我哪里敢说真话?可惜了那些碎银子不能到我手里来!”

而就在同时,皮场庙的审判官正和一个皮匠师傅在一起。他们俩绕着一个揎了草的人皮走来走去。

审判官像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一般欣赏着工部侍郎的人皮。皮匠啧啧称赞:“看来这个行刑人是下了一番真工夫的。不但皮子没有剥坏,揎草也扎扎实实,除了眼眶和鼻孔里没有东西之外,其他地方看起来跟活人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好工夫!好工夫!”

审判官听了皮匠的话,连连点头,催促道:“叫你来不是请你欣赏刀工的。”

皮匠弹了弹鼓起的人皮,道:“刀工虽好,可是工部侍郎大人的皮肤不怎么好。可能是他未发迹之前缺少保养。”

审判官哈哈大笑道:“难怪我派去的女人说跟他亲热的时候不舒服的,说他的手搓揉她的背时像砂布一样。”末了,审判官抹嘴骂道:“那个小骚货,这样的话也能说出来。原来见她有功,还想纳她做妾的,听了这话就恶心,看来只能随便找个下人嫁了算了。”

皮匠摸着下巴问道:“大人,这么大一块皮子干什么不好,为什么非得只选一小块来做书的封面呢?”

审判官得意洋洋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就是要他跟书离不开。活着的时候是输,死了还是输。我要让他知道,跟我斗,他从头到尾只有输。哈哈……”

“原来如此。”皮匠道,“我看,就选这张脸皮吧。”

审判官走近人皮,按了按工部侍郎的脸,被按的地方立即凹进一块:“我看他的脸皮够厚,可以剖成了两张。其中外表皮质地比较粗糙,如同砂纸,用来作书的封面;内表皮比较光滑,如同小山羊皮,用来作书脊和封底。皮匠师傅,你看如何?”

第107节 塞班论坛

皮匠顿时吓得一身冷汗,四肢哆嗦着问道:“大人,原来您对这很在行啊!”

……

终于,讨要人皮再次失败。从马中楚家回来的路上,大胖子直埋怨酒鬼表现得不够强势,反而让那个女人占了上风。

酒鬼甩手道:“我能怎么办?我还真要从她身上扒下一块人皮来不成?”

一同打道回府的还有马晋龙,赤脚医生,我和爷爷。马中楚没有再跟来,他走到门口时被他新娘子拉住,没让他出来。

马晋龙向爷爷致歉道:“真对不起你,岳云哥。原来是我多想了,我怎么也猜不着那个女人因为长了尾巴才跟着我家干儿子的。”

我插嘴道:“第一天您去叫我爷爷的时候,不是就肯定了她是长着尾巴的吗?”

马晋龙自嘲的哼了一声,道:“我那时说她长着尾巴,是因为怀疑她要么是剥皮鬼,要么是狐狸精。怀疑她跟着马中楚是要吸他的精血,哎……哪里知道她真的是长了条尾巴?她来的头天晚上,我家传香偷看她洗澡却吓得失声尖叫。我原以为传香是看清了她的鬼形才受了惊吓,现在想想,肯定是因为看到一个人的身后长了尾巴才吓到的。”

“哦。”我点点头。既然马中楚承认了他的新娘子是因为长了尾巴才跟他结婚的,那么其他问题表面上没有什么不能解释的了。

马晋龙拖着爷爷的手,问道:“岳云哥,要不在我家吃了饭再走吧。说不定我家传香在我们吃饭的时候就会回来呢。”然后,他扭了头去叫大胖子:“你既是我家传香的好朋友,那也一起吃饭等他回来吧。”

大胖子点了点头。

爷爷却说不用吃饭了,他想早点赶回去。

酒鬼焦躁道:“你们都走了,那我弟弟跟孩子怎么办?”

赤脚医生拉住酒鬼,道:“我先给他们弄点药治治吧。不过我不能保证……”

酒鬼不听赤脚医生的劝,一把甩开赤脚医生的手,怒道:“不行,这样不行,我要找到马传香!”

“马晋龙自己都不知道他儿子到哪里去了,你又从哪里找去?”赤脚医生劝道。

“不行,我得去找他。”酒鬼不听赤脚医生的劝,扭头走进了雨帘深处。

爷爷想追过去拉住他,马晋龙却劝道:“岳云哥,你就随他找去吧。他心里难受,让他找找也许心里会好受点。”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为了不让家里的奶奶担心,我和爷爷决定先回去,不在马晋龙家里吃饭了。马晋龙一边不停的道歉一边将我们送到了湾桥村的村口。

临到分手了,爷爷嘱咐马晋龙道:“晋龙啊,长个尾巴总比带着孩子的哑巴寡妇好。你别在马中楚他们夫妇中间作梗啦。他们的问题,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马晋龙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嗯嗯两声。

遭遇这件怪事的第二天,我和爷爷就这样一无所获的回到了家里。

据马中楚后来说,我们几个没有要到人皮,离开之后,屋里的锅碗瓢盆突然不够用了。女人刚将锅碗里的雨水倒出去,瓢盆里的雨水就溢了出来;等她急着将瓢盆端到外面的时候,锅碗里的雨水又开始溢流了。

“这雨是越小越大了。”马中楚抬头看天,缓缓道。

女人抱怨道:“你就别闲在一边了,快来帮忙啊。再不然家里都变成汪洋大海了。他们怀疑我是鬼是妖精,你可以不管;这家里漏水你总得伸只手来帮帮忙吧。”

马中楚没有动,他凝神看了女人片刻,然后说道:“你的尾巴其实可以切除的。”

女人一下子就呆住了,端着一个破碗站在门口,肩膀微微颤抖。

“为什么不动手术切除呢?”马中楚定定的看着傻站着的女人。女人的眼睛,嘴巴,鼻子,眉毛等等等,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精致好看,可是马中楚没有以前的舒畅感觉,此刻他的心脏却像发了霉长了毛一般又痒又难受。

“我切除了尾巴,就没有必要跟你在一起受罪了。”女人从静止中舒缓过来,顿时显出一丝疲态。

“为什么?”马中楚问道。

女人伸手在马中楚的脸上抹了抹正在往下滑的水珠,道:“别人都如此明白,你却不明白么?像我这样好看的女人,如果不是有什么缺陷,肯定不会跟着你过一辈子的。”她的声音很柔很柔。但是她说出的每个字都如刀刃一般划痛了他的心。

马中楚嘴角的肌肉抽搐起来。

女人放开手,将破碗放回原地,背对着他道:“就算是现在,也还有人苦苦追着我不放呢。”

马中楚突然厉声道:“现在还有人追你,是吧?那你现在去跟人家走啊!趁着我们还没有领证!趁着我昨晚还没有得到你!你走啊!你既然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跟着我来这里的,你还可以走,没人拦住你!”

女人苦笑道:“你在你干爹面前怎么没有大声说话的勇气?在我面前就大声嚷嚷?”女人走到马中楚面前,又道:“哦,对了。你以前也不这样对我嚷嚷的,甚至可以因为我跟你干爹闹翻。但是现在你知道我是有缺陷的女人了,所以你后悔了,你敢在我面前发脾气了!我怎么早没有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

马中楚胸口起伏,对着女人大声道:“我也没有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没想到你是怕被人抛弃才主动来引诱我的!”

“引诱?”女人重负着男人的话,“你居然以为我是在引诱你?你看看你的家里,有几个像样的家具?有几件像样的衣服?有几间不漏水的房子?你有什么值得我引诱的!”

“因为我老实,因为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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