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断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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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断九州-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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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拉拢,而是观望。唉,所有人都在观望,连沈并州和降世军也不例外。”

    徐础刚离开孟津不久,深知郭时风所言极是,“马兄已被降世王封为梁王。”

    “听说了,马兄梦寐以求,但是太急了些,皇甫开的王号尚且得不到承认,何况他一个没有实权的前梁帝胄?”

    徐础从怀中取出书信,递给郭时风,“马兄特意给你写了封信。”

    郭时风显得很意外,接过信,打开之后看了一遍,抬头瞧一眼徐础,重新将信再看一遍,笑道:“嘿,这个马维……真不知道怎么说他才好。础弟看过信?”

    徐础摇头,“一无所知。”

    郭时风收起笑容与书信,“该说、该劝的我都做过了,础弟可还有妙计?”

    “没有,我来这里是要见机行事。”

    “嗯,那你来得正巧,时机马上就到,咱们还得再来一次刺杀。”

    “杀谁?王铁眉吗?”

    郭时风摇摇头,“朝廷的使者,兰镛与张释虞,一个是当朝权臣之子,一个是济北王世子,若是死在邺城,周刺史、冀州诸将都脱不开干系,唯有扯旗造反,到时候再劝他们加入并州军,轻而易举。”

    徐础闭口不言。

第九十七章 吴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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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聪从城外回来,徐础前去拜访,见面时略显尴尬,两人都没忘记晋阳城里的那次出卖。

    沈聪长长地啊了一声,想说话又不想说话,最后道:“你怎么来了?”

    徐础上前,拱手道:“降世军三王委托我过来查看冀州兵的动向。”

    “没什么可查看的,一切顺利,再过个十来天,他们就会前往孟津参战,至少并州部的将士会去。”

    “既然如此,沈并州和降世军都能放心了。”

    “嗯,明天你就回去吧。”

    郭时风上前,“我已将咱们的计划说给徐公子。”

    沈聪脸色一冷,“你……怎么事先不跟我商量一下?”

    “徐公子有经验,而且他是虞世子的妹夫,容易接近。”

    沈聪盯着徐础,“你愿意帮忙?”

    “我还在考虑。”

    “考虑什么?”

    “万物帝专权,刺驾能够动摇朝廷,虞世子还小,在朝中无关紧要,刺杀他未必能有多大用处。”

    沈聪脸色又是一变,向郭时风埋怨道:“瞧,你透露了机密,人家却没接受。”

    郭时风笑道:“徐公子为人谨慎,多考虑一下也是应该的,但他绝不会泄密,这点我可以保证。”

    沈聪嘿了一声,忍了又忍,还是道:“老实说,你的确不该参与,刺杀这种事,做多了会成为习惯,这样下去,谁还敢再相信你?”

    “沈工部所言极是,所以明天我要去趟军营,如果能劝说冀州五部兵早些前往孟津参战,刺杀可不必行之。”

    沈聪又嘿一声,“别以为那些人是官兵,就比较好说话,冀州诸将皆为莽夫,尤其是那个王铁眉,一言不和……你可以去试试,真能劝动他的话,算是大功一件,沈家会感谢你的。”

    “王铁眉犹豫不决,只是因为观望形势吗?”

    “这个人贪财好利,想让并州供养他的数万兵马,还要一个王号,这些都能满足,可他继续狮子大张口,竟然想让晋阳兵听他指挥,如此一来,他要的可就不只是王位了。”

    沈聪不愿细说,打个哈欠,“多去几趟你就明白了。”

    徐础告辞,郭时风跟出来,在院内道:“王铁眉身边有个幕僚,叫孙雅鹿,算是谋主,比较难对付。”

    “此人所好何物?”

    “好名,础弟最好别提诱学馆三个字。”

    京师国学当中,诱学馆地位最低,不为读书人所看重。

    “多谢郭兄提醒。”

    “那件事你也好好考虑一下,形势危急,需快刀斩乱麻。”

    “明白。”

    天黑不久,黄师爷又来拜访,态度亲切,要走徐础和一名随从的姓名,“明天一早你们就可以出城,天黑前回来,走的时候两人,回来的时候也得是两人。后天午后,周刺史会见你一面。”

    周贯看来没打算设宴款待。

    “听说东都又派来一拨使者,明天就到?”徐础想从黄师爷这里打听一下消息。

    “对,济北王世子,还有一位郡主,但他们只是路过邺城,停留两三天就走,据说是要去往北方,与贺荣部议和。既然天成朝还在,刺史大人当然要好接好送。但是这拨使者跟你们无关,用不着担心。”

    徐础拱手感谢,心里却与郭时风的想法一样,张释虞此来,必然是为笼络冀州五部兵,所谓议和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借口。

    周贯走的时候多看徐础两眼,“想不到徐公子大有来历,我就说你相貌不凡,绝非寻常说客,原来是大将军之子。呵呵。”

    “怎么,周刺史要将我送还朝廷吗?”

    “刺史大人不管这些闲事,但我要私下提醒你,在邺城一点要老实,别动歪心事,南忠坊里若是突然出现死人,大家免不了会怀疑你。”

    “这么多人盯着呢。”徐础笑道,送上一只小包裹。

    “哈哈,倒也是。”周贯接过包裹,掂了一下,满意而去。

    徐础无心睡觉,独自又去宣文馆喝茶,入夜之后,这里客人不多,徐础进来的时候,每个人都看他一眼。

    一杯茶刚刚喝完,附近桌边的一人起身走来,拱手道:“阁下就是楼十七公子吧?”

    徐础起身还礼,“在下徐础,改从母姓。”

    那人点头,“不忘初心,果然有我吴士风度。”

    “阁下是江东人?”

    “在下王颠,江东建康府人士,好让徐公子得知:吴国七族半个月前已然起兵,势如破竹,再过数月,必将收复全部旧地。徐公子乃公主之子,何不前往江东与七族相会?”

    居然真有吴国人在意他的身份,而且不像那些河工,对他十分期待,徐础并不相信说客的话,但是对这个王颠顿生好感。

    “这边事情一了,我想我会前往江东一游。”

    “王氏乃七族之一,徐公子到了江东,若遇到吴国将士,提我的名字,没有不知道的。”

    “到时候少不得要叨扰王将军。”

    王颠二十几岁年纪,虽不强壮,全身上下却有一团尚武英气,徐础因此称他为“将军”。

    王颠没有立刻告辞的意思,徐础请他坐下,两人又聊一会,王颠说了些江东形势,虚多实少,徐础因此猜测,七族起兵为真,势如破竹则未必。

    王颠小声道:“白天时我见徐公子与郭时风坐在一起,难道你是为沈并州当说客吗?”

    “还有降世军三王。”

    王颠眉头微皱,“沈并州至少是世家大族,降世军不过是一群乱民,徐公子为何甘愿自降身份,受其驱使?”

    “降世军首举义旗,当受天下有识之士的尊重,况且天成朝未灭,各方务求联合,勿论出身来历。”

    王颠知道自己的话过头了,笑道:“也对,徐公子大度,堪称国士。但你也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徐氏乃吴国皇姓,七族之首,走到哪里都高人一等。”

    这个吴国人太过骄傲,徐础笑道:“王兄来邺城有何用意?”

    “借兵。”王颠倒不隐瞒,“借兵一万,收复故地,与冀州平分淮南。”王颠压低声音,“淮南也有使者在这里,徐公子要防着点,咱们吴国与他们势不两立。”

    “我会小心。”

    王颠起身要告辞,马上又坐下,“并州和降世军能借兵吗?”

    “现在不行。”

    “唉,你们现在是自身难保。”

    “以后或许有这个可能。”徐础没提吴越王之号。

    “那都是远水,解不得近渴,冀州五部兵倒是现成的,可惜,他们要价太高。”

    “要什么了?”

    “要吴国俯首称臣,今后年年进贡钱粮布帛若干,还要美人十名。吴国不缺人、财、物,可是称臣?七族丢不起这个人,被天成朝征服十几年,已是奇耻大辱,怎可再受他人压制?”

    吴国人骄傲而不知变通,徐础将王颠归为不可劝说之人,点头敷衍。

    “徐公子见过周刺史了?”

    “还没有,我明天要去先见冀州诸将。”

    “替我向铁眉将军说一声,钱粮布帛和美人都可以加倍,称臣真的不行。”

    “好。”徐础答应下来。

    王颠又吹嘘一番七族兵力之盛,这才起身告辞。

    茶已经凉了,徐础付钱走出正堂,迎面正好看见乔之素走来,于是拱下手,不知该不该打招呼。

    “多日不见,十七公子安好。”乔之素主动上前。

    “乔先生……什么时候来邺城的?”

    “有一段时间了,我是随兰左军一块来的。”

    “乔先生升官了吧?恭喜。”

    乔之素原是大将军楼温的幕僚,深受信用,却没有品级,他既做左军将军兰镛副手,必是改换门庭,得到实职了。

    乔之素干笑两声,“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十七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原来乔之素是特意来找他的。

    徐础跟着乔之素走到院中的无人阴影处,问道:“乔先生有何指教?”

    “沈家要刺杀朝廷使节?”

    乔之素问得直接,徐础差一点就因为惊讶而露出马脚,可他及时显出模棱两可的笑容,等了一会才说:“乔先生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乔之素的目光紧盯不放,没看出任何消息,于是也笑道:“沈家比朝廷更需要冀州兵,事情陷入僵局,对他们不利,所以我猜他们会行险招。”

    “周刺史为主,其他人都是客,没有周刺史许可,谁敢动手?况且我是初来乍到,沈家便有想法,也不会告诉我。”

    “这么说,十七公子只是说客,并非为虞世子而来?”

    徐础恍然大悟,乔之素以为他是专门来刺杀张释虞的。

    “只是说客,咱们不比刀枪,单争口舌,看谁能说服冀州诸将。”

    乔之素微微一笑,“形势对十七公子可不利,我不需要说服冀州兵南下救驾,只需要他们暂时按兵不动即可。”

    宁抱关也不希望冀州兵轻举妄动,徐础自己的想法却是一定要带这支大军参战。

    “天下大势对朝廷更不利。”

    “面对重病之人,有人要救,有人要舍,这就是咱们的不同了。”

    “君子和而不同,我与乔先生宁为君子交,无为小人交。”

    “天下人皆以十七公子为刺驾者,我却知道十七公子志不在一刀一枪之功,能与公子结君子交,乔某幸甚。”乔之素拱手,“虞世子明天一早进城,十七公子可否拨冗见上一面?”

    徐础明日要见冀州诸将,但他不急,“我今天刚到,虞世子就知道我来了?”

    “虞世子猜你会来,提前吩咐我,无论如何留十七公子一步。”乔之素稍顿一下,“郡主也要见十七公子一面。”

    “哪位郡主?”

    “芳德郡主。”

    徐础一愣,没想到所谓的郡主副使竟然是自己的“妻子”,这让他更加迷惑不解,张释虞、张释清兄妹年纪皆幼,来邺城能有何用?

第九十八章 兵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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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都派来的第二拨使者人数不少,车马在路上连绵不绝,入城的时候引来大量百姓夹道围观。

    入城半里许,队伍停下,徐础在一名锦衣骑士的引领下,上前面见济北王世子张释虞。

    张释虞坐在车厢里,一脸倦容,帘子掀开一角,他挤出笑容,抱怨道:“连夜赶路,真是辛苦。”

    “道路崎岖,风寒露冷,难怪世子不适应。”

    张释虞倾身过来,抓住徐础的一只手,“妹夫这是要出城吗?”

    “嗯。”

    “那我不耽搁你,去跟我妹妹打个招呼,等你回来,咱们再做详谈。”

    徐础沉吟不语,张释虞笑道:“妹夫不会将休书当真吧?妹妹被父王和母亲狠狠训斥一顿,她已经认识到错误,承认自己仍是楼家媳妇儿。”

    张释清竟然拿休书给父母展示,徐础心中觉得好笑,拱手道:“郡主想必也已疲惫不堪,我见一面就走。”

    张释清在车里睡着了,刚刚睁眼,举臂伸个大大的懒腰,向小丫环缤纷问道:“到了吗?怎么没人……”

    话未说完,帘子打开,“丈夫”出现在车前。

    “郡主一路辛苦。”

    张释清立刻收回手臂,冷下脸,积聚多日的满腹委屈突然间全涌上来,眼圈一下子红了,又羞又怒,恨恨地说:“阴魂不散的家伙,我走到天涯海角也躲不开你吗?”

    徐础对此见怪不怪,笑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现在还不到一百天呢。”

    趁着张释清没哭出来,徐础拱下手,转身离去,叫随从,牵马出城。

    队伍络绎不绝,徐础只能贴着路边行走。

    张释清至少带来五百人,其中一半是护卫,一半是仪仗、侍者,车上装着各式日常用物,大多不像是用来贿赂周刺史的财宝。

    济北王兴师动众,将多半个王府的人与物都派来了,不知是担心儿女受苦,还是另有用意。

    徐础带领随从转而向北,还没到河岸,就望见对面的大片军营。

    两人从一处小小的渡口过河,立刻有士兵迎上来,询问姓名与来历,徐础交出三王所写之信以及一大包礼物,士兵拿去通报,另外一些人留下监视。

    过不多久,士兵骑马回来,允许来者进营。

    冀州部兵马强盛、军容整齐,在徐础所见过的诸军当中,以此为最,莫说散乱的降世军,就算是东都的禁军,也要自愧不如。

    离军营门口还有里许路程,徐础就被要求下马,步行入营,随从不能跟进。

    冀州几乎全是骑兵,营地里不闻人语只有马匹嘶鸣不断,空气中弥漫着草料与马粪的混合味道,初时刺鼻,慢慢地也就习惯,甚至觉得很舒畅。

    中军帐不大,除了门口高高的一杆将旗,样式与其它帐篷几无区别。

    入帐之前,徐础遭到仔细搜检,身上所有硬物都要拿出来展示一下。

    帐内只有两个人,一人高壮,全身包裹重甲,茂密的长须垂过胸口,坐在书案后面的椅子上,正在看一份公文,另一人文士打扮,微笑着向客人点头致意。

    不用问,这两人就是镇北将军王铁眉与幕僚孙雅鹿了。

    徐础上前,拱手道:“在下徐础,见过铁眉将军与孙先生。”

    “徐公子不必客气。”孙雅鹿答道。

    王铁眉抬起目光,盯着来者,诧异对方居然不肯下跪,过了一会,冷笑道:“果然是大将军的儿子,即使改姓,也还是将门之子。”

    徐础再一拱手,“在下已脱离楼家,代表的是降世军三王。”

    “哪三王?”王铁眉明知故问。

    “降世王、吴越王、梁王。”

    王铁眉扭头向孙雅鹿道:“跟着我,你只能当一名幕僚,不如去投奔降世军吧,没准也能得一个王当当。”

    孙雅鹿笑道:“乱民之王,不如将军麾下一卒,我宁愿留在将军身边。”

    王铁眉大笑,胡须随之抖动不已,笑毕,他说:“楼公子,呃,徐公子别在意,最近各方兴起的王侯太多,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这里快要接待不过来啦。若不是听说徐公子乃是大将军之子,我今天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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