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脔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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脔童-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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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突现摇曳的光,是灯笼,走近,竟是几个武装简陋的村民,脚下围着的是个受伤的妖精,银白色的发凌乱的覆盖全身,背上扎满了长长的削尖的木棍,血汩汩流出浸染了大片黑色的冰冷泥土
人们吵嚷着,掩饰不住满眼满脸的兴奋和血腥和更多的杀毅,他们在争吵要怎样杀死这个已经濒临死亡的妖怪或者说正在争吵怎样更残忍更让自己痛快的杀死这个已经不能反抗的妖怪的方法。
“那,请问,这个妖怪伤人了吗?”
吵闹停止,数十双兴奋的喷火的眼睛转移到突然冒出并说话的人身上,是个少年——是个美丽到让人窒息的少年,银白色的长发掩映着纤弱的身躯,几乎透明的光滑肌肤泛着皎洁的月光,淡紫色的瞳孔写满了温柔的单纯和温顺的慈悲,一晃之间,仿佛是看到了不慎跌落凡间的天使
“哎!这不是雪月吗??呵呵……“有人讪笑着钻出来“怎么,又到你的恩客那里去了吗?这次又是怎么样的老头子啊?!这么频繁的找你,我真担心他会马抽风死掉啊~~~”一时间引起更大的喧哗
“这个妖怪伤害过人吗?”仍然冷冷的语气,对数十道异样的眼神无动于衷
“没有啊,雪月,很辛苦吧,为了养活卧床的奶奶,你……“
“那,他杀过人吗?“
“也没有……”
“那你们为什么要杀他?”冰冷的紫色眸子里闪过一丝波动
“为什么?因为他是那个叫清一色的妖怪啊!你的问题好有趣啊,不是被哪个老头玩过头傻掉了吧?哈哈哈哈……”炫耀似的大笑出声,熊样的身影将瘦小的少年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周围接着引发一阵笑,搅动了阴冷平静的空气,雪月听到了气流被迫转动的悲鸣
“既然他没有伤害人,也没有杀过人,你们就没有权利伤害他……”一时陷入沉默,静的浓烈,所有的目光盯在少年身上,几乎烧出火来
“每个生命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在自己的领域中平静的度过自己的一生,不做侵犯别人的事情就不该被别人侵犯,和平相处有错吗?什么是妖怪呢?是随意伤害别人,随意杀害人的东西吗?那么现在如果硬是要伤害这个根本无意施暴的安静善良的妖怪那岂不是连妖怪也不如了吗?紫色的眸子干净而澄清,平静的望向人群
一片骚动,有人喊“那,这小子竟然骂我们连妖怪都不如!!”
“吃里扒外的东西,真怀疑他是不是和妖怪有一腿啊?”zybg
“可能哦,听说他为了他相依为命的奶奶是来者不拘呢……”
有人冲了过来,扬手一个耳光打了下去,旋即更多的人靠过来,对无力反抗的人拳打脚踢,雪月护住胸口——那里有奶奶刚刚火化的骨灰!
有时候,人自己的强大,力量的显示是通过压制弱小来体现的,尤其是那种无亲无故没根没蒂的人,这不是欺压,有人说,这是弱肉强食是强者的伟大之处,是英雄的创造过程之一……
施暴的粗鲁手脚骤然停止,成片的血花突然如雨般散落,不是自己的血,雪月努力张开酸涩的眼睛,氤氲中看到满身尖木的妖怪居高临下的站在自己身旁,脚下是数十具没了头的尸体细细的贪婪的舔着滴着血的手掌,只是一瞬间而已……
被一只手轻而义举的扯起,眼前放大一双血色的混乱着张显疯狂中的眸子,里面充斥着痛苦不堪和深深的欲望,嘴里流出绵延的口水
“饿,饿——要吃,我要吃——吃——”
抱住了头使劲的揉用力的搓,狠不得挤出脑浆来,强壮的身躯艰涩的战栗
很痛苦吧?被人这样对待!伸出手去,雪月扶上那张布满汗水仍不失英俊的脸
一声狂吼,妖怪颤抖的手突然更大力的揽住雪月,象一圈钢骨容不得一丝的扭动,不待怀中的人反映已被狠狠咬中了脖子,雪月清楚的听到了尖齿刺进肌肤撕扯的悲鸣,感觉到一阵温热,眩晕,甜腻酸涩和瘫软无力
他在吸血?!
挣扎的手缓缓垂下“你,饿了吗?那就,吃掉我吧……”淡淡的笑意停留在嘴角,消失在无尽的绵长黑暗……
奶奶,你等着,我马上就可以再见到你了,对不起,你说要我快乐的活着,连你快乐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但是——我没有你想象中的坚强,在你,在我们被村里的人撵出家门的那一瞬间——我不明白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奶奶,你看,我至少还不是一无是处啊
……
到底,过了多久了呢?被带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因为失血而昏迷的雪月醒来时便倒在这间奢华的房间。。。。。。
雪月一动不动的躺在冰冷的床上,不肯动,也动不了。全身的力气早因为5天没有进食而抽干,抽搐的胃象缺水的海绵,干裂的要着出火来,痉挛的痛苦的蠕动绞翻,无意义的干呕,冷汗布满全身,血丝爬上眼角,全身一瞬间要漂浮起来下一刻就被狠狠的砸在僵硬的地上,越是刻意忽略没有进食的事实,饥饿越是翻天覆地的扑过来异常的清晰和痛苦,意识更是不肯有半点的模糊,连昏迷也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床边的桌子上照旧放着那两盘东西,5天前就在那里摆着,每天都有人端出去热好然后端进来,每次飘着香气的温热浸泡了昏暗的屋子都给痛苦叫嚣的胃一种致命的折磨,但一想到闪亮金属盖下的东西,还会忍不住要干呕并咳到喘不过气来。
5天前,清一色把雪月关在这间没有一点光亮的屋子,在晚餐时端上着两盘东西,愉悦的看到雪月在揭开盖子时候突然苍白的脸和因为震惊变的更加澄清的绿色瞳孔在一瞬间放大,激动的人疯狂的扑过来,被手下狠狠摔在地上“你,你这个混蛋!恶魔!你杀了人,你杀了人……”失去了理智般的狂喊,挣脱出手推倒桌子上的东西,盘子敲在地上,有什么滚落出来,是一截人的手臂……要去捡起,想抱在怀里,被狠狠的抡到后脑,一阵眩晕,跌进一团沉重的黑暗,额前一阵钻心的刺痛,被扯住了头发,勉强的睁开酸涩的眼,是清一色轻蔑的眼,眼神里写满了冷漠转而是荡漾的愉悦的笑:“很讨厌吗?雪月,我会让你喜欢的,你们人类不是很喜欢血腥吗?这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晚餐噢~~呵呵,当然,还有一盘”清一色指指另一个盘子里的东西,反着玫瑰色的散发着异样沁入骨髓般的芳香“一盘是雪月的手臂,另一盘——是可以让你消魂蚀骨并能让你上瘾的好东西,是可以让人忘记痛苦,自尊,羞耻所有不愉快的好东西噢~~我保证你吃了之后会非常非常喜欢的”送开头发,把手反复扶弄被咬的血粼粼的唇:“雪月,你喜欢哪一样呢?”
微微的张开嘴,狠狠的用力咬下去,干枯的手指竟然也会流血,雪月淡然的笑,然后一记震耳的耳光,嘴里一阵血腥,昏迷了过去……
意识游离却清醒,甚至可以听见血液在血管里疯狂的奔流,单调的流窜,反复反复,好饿啊,原来饥饿是这么的恐怖,已经过了多少天?6天?7天?已经——不记的了
他是把自己错认成了一起捕杀他的人类了吗?
不对,他是。。。。。。从心底里痛恨着所有的人类呢——从他冰冷的眼中就可以看出了——
那个叫清一色的妖。。。。。。
张开干涩的眼睛转动酸涩的眼球,真的好饿!!
手在发抖,颤个不停,身下的是床单,是布,是布!突然疯狂的撕咬想要吃!想吃!!什么都好!!!想要吃!!!柔韧的布料勒痛了牙流出血来,不觉的痛,只是拼命的撕,扯,咬,嚼,没有唾液只有牙龈猩猩的血和胃里一阵阵泛上来的酸
什么香?清淡的芳香,转过头,是摆放在窗前的玫瑰,早上刚换的吧?在月色下娇艳的红,甚至可以看到闪亮的露珠。
艰难的滚下床,踉跄的扑过去,腿脚发软,好象踩到千尺的棉花上,一深一浅,红了眼睛,打破了花瓶,疯狂的把那丛艳丽急急的塞进嘴里,不舍的一丝花瓣一点叶片,跪在地上全身颤抖,不对,得到一点填充的胃记起了温饱的回忆,更疯狂的叫嚣蠕动,不满的绞,揉,冷汗粘湿了发,滋润了嘴角,蜷缩了身子,干呕起来,没有要吐的东西,内脏要被反出来:好饿啊,想吃东西!艰难的抬起头,不远的桌子上端正的摆放着那两个盘子,眼睛要着起火来。要吃!
要吃吗?
好想吃东西啊,受不了了
但那是,是——手臂啊,是人的手臂啊,我不能吃!另一盘——更不能吃!
但真的好饿啊!!会死的啊!!
会死吗?
我不怕死!!
但我好怕——孤单一个人!!!
火焰在烧,灼热的滚烫的,想躲闪,却没有一丝力气。
有谁在火焰的中间笑,是——清一色。
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想到他呢?
那天,那天我本来想说什么呢?想对他说什么呢?什么是我真正想对他说的呢?我想到了,我其实想对他说:请不要——离开我。我怕他有一天会突然消失,不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已经不习惯再孤单一个人!我希望,他能对我说:我们永远在一起!我本来希望,他能带我一起走……即便是要和妖怪为伍……
胃一阵紧缩,呻吟出声
“雪月,受不了了吧,吃吧!吃了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就会舒服了!!”身边有人,蹲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盯着痉挛的人,手里是闪着冰冷光芒的盘子
颤抖的伸出手,伸出去
“对,吃了就不会再饥饿了……雪月好乖,是个好孩子!”
抓起那截手臂犹豫的缩,真的,真的要吃吗?但下一瞬的欲望控制了理智,所有的理性被惯性冲的支离破碎;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入口的是血的甘甜——久违的甘露,疯狂的吸吮撕扯却被突然的一股力量抓住了手腕压在头的两旁“雪月!”有人在喊,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转神,睁眼:是清一色!
“雪月,你宁愿吃自己——也不肯……吗?”
果然,右手臂有点痛,瘙痒一般,甜腻的酸痛……
雪月张了张嘴,象是说了什么,然后陷入昏迷。
。。。。。。
再次醒来的自己成了清一色的脔童。。。。。。
在清一色所有男宠里面,自己是唯一的人类。。。。。。
在所有见过清一色的人类中,自己是唯一活到现在的。。。。。。
9换心?!
也许只有在颠沛流离之后,才能重新印证时间在内心留下的痕迹。 
当我们开始对回忆着迷的时候,也许只是开始对时间着迷。 
站在一条河流之中,时间是水,回忆是水波中的容颜。 
看到的不是当时,而总是当时之前,或者是当时之后。 
所遗忘的,是不曾记起的,而往往是最重要的。 
在时间的缝隙里,你可曾偶尔想到我,想到你曾经爱着的人。 
他惨白如雪,柔弱无骨,漆黑的长发披肩坠地,流泻一条油亮游动的河。凉滑的绸缎裹身,艳丽绝绝的红。腰间系了白巾,盈盈一握,不堪折的纤弱。 
风过、影动而花飞,悠扬似雨如雪,粉白粉红铺满一地,展转而破碎。挂在长发、落满肩头、携了一丝清香,没有糖的腻、蜜的粘,只轻轻一抹一缕,似有还无。如一阵清风,不待回眸,已逝。 
拖曳一袭绯红,团簇坐于树下,繁花几欲迷了眼,细碎中看有人走向自己,他挺拔而修长,英气迫人,带着不加掩饰、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和一身的桀骜,那是曾经的自己。 
“玄墨,这里风大,小心受凉……” 
蹲下,轻捻黑发耳边悬挂的一片雪白花瓣,揉捏在手,团团一莹香水。 
光洁消瘦的脸荡起一抹红晕,淡淡的粉,他微笑:“王,新曲我已经谱好了……” 
风起花落,悠扬一生一世。坠了凡尘,如影随形。温柔的看向他,看向眼前这个举手投足温文儒雅、不沾凡尘的人,这个自己交付全心,一心一意爱着的人—— 
他是人,而自己是妖。 
“不要叫我王……叫我的名字,玄墨,叫我清一色……” 
“清……一色” 
伸手,揽人入怀,感到孱弱身体的微颤和温润。感觉缠绵小心的引颈厮磨 
他氤氲着眼,喃喃开口,“清……”温柔的话语像捻了线的针,穿如了耳膜,刺痛了心—— 
“玄墨,你真让人心疼……” 
那时,自己也知道心痛! 
而现在, 
心痛是什么感觉呢?! 
※※z※y※b※g※※
如雪的飞花从窗外飞旋而过,在黑色的夜色中,着一点光便莹白一抹。 
曾经的记忆如蜿蜒而行的溪水,在空灵僻静的山谷敲击着寂寥的音色。 
及时打住 
木然收回 
在反反复复追忆、痛恨、悲怆了不知多少次后,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可以敏感的激起涟漪的地方,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侧目,看雪色的帘帐环掩的床上,瘦弱的身影平静如水,长发披散在枕边,滑坠地面如团柔顺的清水,在时间和空间中悄然蔓延—— 
纤细熟悉的眉 
漂亮熟悉的眼 
修长熟悉的手指—— 
依然美丽 
依然清秀到透明 
“玄墨……“不由自主的开口,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床畔,一只手几乎碰触上那双痛苦中微蹙的纤眉。 
慌忙收手,难看写在脸上。他是雪月,自己明明知道—— 
但—— 
他们是这么的想象,几乎就是同一个人。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时,自己震惊到无以复加—— 
同样的美丽而脆弱 
同样的倔强而懦弱 
同样的善良而卑怯 
同样容易脸红 
同样温柔腼腆的笑 
同样悲痛压抑的哭 
如果…… 
如果雪月有一头黑亮的长发 
如果玄墨不是真实的死在自己的剑下,冰凉的身体、消失了呼吸—— 
那么,他们真的,就象是同一个人了! 
那个欺骗了自己、背叛了自己,让自己生不如死、差点失去一切的人类! 
报复吗? 
残忍吗? 
我只是伤心为什么你没有第二条姓名让我来痛恨 
为什么你没有更多的时间来饱尝你曾经给予我的悲怆绝望和撕心裂肺的煎熬! 
我曾经爱你几分,现在我就痛恨你多少 
火热的心一旦变的麻木,会比曾经燃烧之前更顽固更坚硬,更冰冷,更嗜血如命。 
但—— 
也更累,更落寞,更痛—— 
痛不欲生,痛到象是被粗韧的铁丝绞紧了心脏,要四分五裂 
痛到没有喘息的机会,没有前世,没有来生…… 
“雪月……“ 
摊开他一只昏迷中紧抓床单的手,看上面的红肿和青紫,狰狞的血丝—— 
…… 
“清一色大人,人我已经带来了“ 
有人走进来,是优一 
……
清一色站起来,转身,面向优一身后的人,脸上是漠然的冰冷:“王医师,我希望你不是浪得虚名,让我失望……这个人,我就交给你了。”
“是。”
清一色冷笑,即而转头:“优一,如果他醒了,不要让他踏出这间屋子!在我回来之前,不准他离开……”
走向门口,在门前折身:“多让几个人守在门口,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
敞开的窗子有风丝滑而入,卷进一丝静夜中的萧条和空落。带着一线渗入骨髓的冷清。
床上有人轻哼出声,压抑而痛楚——
“你醒了?”优一开口,坐在月色背光的黑暗中,只有一双深沉的眼闪着璀璨的光:“感觉怎么样?你需要尽快动手术!”
“什……么?”想坐起来,晕眩扑面而来,跌在床上。
“换心手术啊——呵呵,虽然成功率不是很高,但至少有继续存活的机会……人类,真是脆弱啊……”他靠近,趴在床前,直对上雪月惊鄂的双眸“你不想死吧?”
“换心?”
“是啊,把你那颗破烂不堪却又同情心泛滥的心脏换掉,至少变的坚强一点……。 哈——真想看你另外一个样子……”
雪月挥手,象要挥掉优一脱口而出的话和喷在脸上温热的气。缩向床角,消瘦的身子腾不起宽敞的睡衣,畏缩象只被布包裹的淋湿的鸟。柔顺的雪白掩了脸,连发梢都在细细的抖:“我——我不要!“
“不要?”优一哼出声,如同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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