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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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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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董卓就以良家子身份出任州兵马掾一职,负责带兵巡守边塞,维护地方治安。这对于董卓而言,就像是终于披上了一身朝廷的虎皮,开始了他的军阀之路。

    不久,东汉朝廷急于解决西羌问题,开始大力的提拔一些西凉豪强,这对于董卓来说,又获得一个极其重要的展契机。董卓不但保持了自己在当地豪强中的地位和影响,更凭着他的财力和武力,拉拢、兼并其他势力,不断巩固和扩大自己的力量。

    随后董卓被授予羽林郎,统管元郡(汉阳、陇西、安定、北地、上郡、西河)羽林军。不久,他升为军司马,跟从中郎将张奂征讨并州反叛的羌人。

    也正是这个时候,董卓遇到了改变其人生的一个人,李儒。

    董卓第一次知道了羌人的游击模式也有不顶用的时候,第一次知道1oo个经过训练的甲士可以轻易的把2oo个未受训练的甲士击溃,第一次不再为了公后勤琐事烦恼,第一次了解除了拳头还有更可怕更有效的东西可以打败敌人。

    董卓觉得李儒改变了他原本对人的看法,为了拉拢,把李儒绑在他的战车之上,他把他的女儿嫁给了李儒。

    在随后的征讨反叛羌人的征战中,在李儒的帮助下,董卓极力表现自己,充分挥他勇猛强悍的优势,纵横冲杀,树立了他在西凉地区的赫赫威名。

    由于战绩突出,董卓因功迁升为郎中,后来又再次升迁为广武令、郡守北部都尉、西域戌已校尉,一直征拜至并州刺史、河东太守。

    后来边章和韩遂与北宫伯玉、李侯的在北地叛乱,并迅蔓延,不仅杀死了金城太守陈懿,而且还于中平二年以讨伐宦官为名,率领大军,“入寇三辅,侵逼园陵”。

    在东汉政权面临被推翻的紧急关头,汉灵帝急忙启用和征派几乎所有强将精兵抵御边章和韩遂的进攻。于是,董卓被重迁中郎将,拜破虏将军,和司空张温、执金吾袁滂、荡寇将军周慎等率领步兵、骑兵共1o余万人屯兵美阳,护卫园陵。

    此时董卓正式从一个边防校尉,成长为一个手握重兵的统兵大将。后董卓又因抗击边章、韩遂有功,表现突出,董卓不久便被封为台乡侯,食邑千户。

    董卓在与羌胡的韩遂、马腾不断作战中屡建功勋,再次获得朝廷封赏,官拜前将军。随后朝廷感觉董卓势力过于庞大,欲迁董卓为中央三公九卿的少府,奈何李儒点醒董卓,明白朝廷用意,便上奏说:“士卒大小相狎弥久,恋臣畜养之恩,为臣奋一旦之命,乞将之北州,效力边垂。”婉言拒绝,不肯就任。

    至此,董卓军阀逐渐成形,形成以西凉军人为主体的,间杂胡人、羌人的混合军队,特别是在骑兵方面,吸纳了大量的游牧民族的作战方式加上汉朝精良的军械,在对边疆不断侵扰羌人作战过程中积累了众多富有战争经验的老兵,成为此时一支强大的队伍。

    不断升迁的董卓势力急膨胀。

    汉灵帝终于感觉董卓有些尾大不掉了,为了遏制董卓权势继续滋长和蔓延,灵帝在病重期间,召见董卓,拜他为并州牧,希望以此换取将董卓的所属部队隶属皇甫嵩,来瓦解董卓势力。

    但是此时的董卓哪里肯,自然拒绝交出兵权,随即率领自己所属部队进驻河东,正式成为一支听调不听宣的地方性强大军阀势力。

    还没等汉灵帝继续对董卓势力下手,汉灵帝自己就撑不住一命呜呼,然后又是后宫争权夺利,新帝上任,一来二去这件事情就这样搁置了。

    直至一封诏书送到了董卓的手中,大将军何进调董卓进京!

    大将军何进原先的想法十分完美。

    洛阳原本护卫皇宫的禁军西园八校尉被蹇硕把控多年,虽然说恶蹇硕已经被杀死了,但一时之间原本投靠宦官的基层军士却没有办法根除,为了保证何氏在朝野中的话语权,大将军何进觉得他很有必要掌控一支没有宦官渗透的军队。

    于是何进给所有统兵在外的大将们群了一条消息,希望这些人能够支援一些兵马参与到打倒宦官的伟大事业中来,结果没想到掌握实权的刘氏皇族一帮人要么太远要么不感兴趣,反倒是离京洛较近的董卓最先响应,还上了一个“逐君侧之恶”的奏表,让大将军何进顿时感到如同娘家人一般的温暖。

    顺便说一下,当时也有另外一个军阀头子,接到大将军何进的密诏之后,立刻甩开贫瘠痛苦边防军生活,打包收拾家伙事,扔下边防线,投奔中央军,就是可惜动作比董卓慢了那么一点点,让董卓抢到了头筹,否则会演变成为什么样子还真不好说。

    所以其实董卓还是蛮幸运的。

    感觉到有人撑腰的大将军何进,不仅把董卓的奏表大肆宣扬,而且越的对宦官态度恶劣起来,吓的宦官赶紧以皇帝的名义命令董卓不能再往京城走了,就地驻扎。

    于是董卓就在渑池结营驻扎,时时刻刻关注京城动向。

    区区百余里路怎么能阻挡住董卓的野望,董卓把打仗用的那套都用上了,手底下探马斥候全面撒开,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都有斥候上报洛阳情况,因此,当洛阳火光四起,许多人还懵懵懂懂不知所以的时候,董卓已经第一时间知道洛阳有变,立刻拔营,连夜带着军队朝洛阳开来。

    说实在话,斐潜没想到,沿着河岸拉式的搜寻,竟然真的让他给碰上了。

    不过看着眼前的瑟瑟抖的两个人,谁能想到这汉朝最顶级的两个人,竟然能狼狈到如此的地步。

    一大一小两个半大孩子,一身的泥水,头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头散乱,神色惶恐,如果不是身上衣物的质地和脚上穿的步履帮助斐潜最后确定了一下,说不定就这样当成是流民给漏过去了。

    汉朝,穿衣服真的不能太随意。什么人穿什么衣服,穿错了往小了说是失礼,往大了说甚至会丢官丢命!

    当年汉武帝时期,倒霉孩子武安侯田恬就因为“坐衣襜褕入宫不敬”而被废掉了侯爵待遇和朝廷公职。当然一个侯爷就这样被一撸到底也不仅仅是因为穿了不合适的衣服,还有其他因素,但是至少摆在台面上的,光明正大的写在史书上的原因就是这个。

    所以在汉代,穿什么样的衣服真是个大事情。

    斐潜借着火把光线仔细辨认了一下,一是年龄大小符合,二是虽然说沾染了泥水,但是仍然看得出穿的是绀色深衣,红色的步履,这可是汉代贵人才能穿的衣饰。

    虽然内心已经确定,但是此时怎能相认?

    立刻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地,那是有多蠢的人才会办的事情。

    眼下最佳的方式就是你不说,我就当作不知道。

    皇家也需要皇室的脸面啊!

    斐潜上前几步,走到两个孩子跟前,说道:“汝二人可是与亲人走失?吾乃朝廷新进郎官,此去不远是前朝司徒崔威考之庄。此时夜深露寒,不若先至庄内暂歇,待天明后再做打算?”不管怎样先给这两个人找一个借口再说,省得他们当下就自己吐露了真情。

    大的孩子还有些惊慌害怕没有回答,倒是小一点的显得平稳许多,代替大孩子应答道:“如此甚好。”

    斐潜招呼着一两个庄丁前面带路,先行刚往庄内准备姜汤热水,一边刚前走了两步,又转身停住,将身上外衣脱下,披在大孩子身上,说道:“湿衣最忌寒风,切莫感了寒气,失礼还请小郎莫怪。”

    大孩子确实感觉风吹着太冷了,哆嗦着说了句多谢,将斐潜的外衣裹了裹,总算感觉有些温度,不再一直抖。

    斐潜对着小孩子蹲下,温言道:“此去还有一段路程,夜路难行,如若不弃,吾驮汝过去可好?”

    稍稍犹豫了一下,小的孩子也说了一声多谢,便轻轻的将冰凉的两只小手环搭在斐潜肩上。

    斐潜略略前倾,便轻松的将小孩背在背上,转头示意大孩子一起跟着走。

    夜空之中璀璨的星河倒垂。

    斐潜背着小孩,身后跟着个将外衣裹得紧紧的大孩子,缓缓的向前走去,身侧庄丁手举着的火把,在夜风中忽忽闪闪,将三人的身影映在大地之上,拖得好长好长。

第十三章 各下各的棋() 
此夜,对许多人而言,都是一个未眠之夜。

    袁隗此时将下人都赶了出去,独自在书房之内,摆下棋盘,徐徐落子,不一会儿已经在棋盘上摆下一局残局。

    汉代还没有正式提出养气八法,但儒家心平静气养气之道却已经是每个学习儒学的人必须了解和奉行的了。手谈在汉时期渐渐盛行起来,成为了士族养气之道之一,甚至班固为围棋专门写了一篇《弈旨》,确立了围棋在当时社会高层人员中的地位。

    袁隗受其兄袁逢的影响,也偏好此道,曾几何时,兄弟二人常常对坐手谈,无关输赢,只有兄弟之间的情谊。

    袁隗对着这盘残局,老眼竟然泛出点点水光。

    此局是他和兄长袁逢最后的一盘未了的对局,今天他终于要把它走完了。

    那一夜,刚好是党锢之祸动之时。届时整个洛阳城彻夜火光冲天,兵甲啸闹,不知多少清流士家破人亡,身异处。

    那一夜,袁隗和袁逢心惊肉跳,强自镇定对坐与厅中对局,等待不可预知的宣判。所幸,汉灵帝并没有同意宦官对袁逢的处理意见,袁家方得以幸免。但其后,兄长袁逢虽说未曾罢官,但一时之间也多受牵连,从此一蹶不振,最终导致郁郁病故。

    自从那时起,袁隗就对宦官恨之入骨,但无可奈何的是当时宦官权柄滔天,袁隗只能是隐忍雌伏。

    今夜也是如同那时一般,火光满映洛阳,兵甲四处奔走,但不同的是,此次人头落地的是不可一世的宦官们。

    多年的布局终于到了收官的阶段。

    袁隗与何进没有什么仇恨,严格来说,士族世家清流阶层对于外戚平日能往死里喷就往死里喷,但是却并不会有多少人真把外戚当成生死大敌。

    因为士族世家都知道,外戚常常换,最多风光个几年,当宫内的那得宠之人声色渐衰,人老珠黄之时,风头再盛的外戚也有倒台的一天。

    但是宦官不一样,美人常换,阉人不常换!

    袁隗等待许久,终于等来了机会,趁着新帝登基,老一代的宦官还未能立刻与新帝拉近关系之际,挑拨外戚和宦官的矛盾,不断火上浇油,甚至不惜启用埋伏多年的隐子,终于将所有的对手成功的拉向死亡的深渊。

    外戚大将军何进,亡。

    宦官众,张让、赵忠等一干人员,亡。

    袁隗伸手将棋盘之上点死气眼的黑色大龙逐个提起,随手掷于地上,高高扬起头颅,蔑视的看着黑色棋子在地上四散滚落。

    冰冷的笑意在袁隗嘴边浮现。

    “可惜不能全功……”袁隗敲了敲棋盘边角两处小小的苦苦成活的黑色棋子,“也罢,毕竟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算此二人此番命大……”

    “不过……下一局,汝等是否还有如此运道?”

    一队威武兵马蜿蜒而行,正是西凉董卓所辖兵马。

    李儒,李优此时此刻在马车内借着一盏风灯,摆开棋盘,黑白两色棋子在棋盘之间相互搏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竟然最终双双成为劫杀劫活的局势。

    胜负五五之数么?

    李儒捏着棋子,仔细审视确实已经到了无法再下的地步,冷哼一声,将棋盘棋子统统扫落一旁。

    既然旧局已经无法再下,就新开一局!

    李儒掀开马车门帘,厉声传令道:“传吾军令,左右两翼各自散开二十里,多举火把旌旗以壮声势!全军加向洛阳进!必于明日食时之前赶到洛阳!失期者,斩!”

    顿时董卓军队骤然膨胀开来,像一张大一样快的往洛阳城兜去。

    斐潜和崔厚也在小院厅内,摆开棋盘手谈一局。

    虽说城内喧闹之声渐渐小去,但是经此一闹,两人也再没有什么睡意,相约之下,便到小厅内下棋消磨时间。

    “贤弟带回二人我看非富即贵,也不知是哪家公子落难至此……”崔厚拍下一子,随意问道。崔厚心思根本没用在那两个小孩身上多少,他估计是洛阳城哪家失火的公子慌不择路跑岔了而已。

    斐潜也很随意的回答道:“我也不知,不过看二人年幼,又惊魂未定,也不好细问,待天明后再说吧。”

    崔厚“哈”了一声,开玩笑的说道:“贤弟还说人年幼,敢问贤弟今年贵庚啊?”

    “老夫其实只是面幼而已,其实老夫已经六十有五了!”斐潜也很配合摆出一副正颜说道。

    崔厚听完哈哈大笑,抓起一把棋子就放于棋盘上,“好,好,我服了,你赢了……”随手令一旁伺候的侍女都下去新煮些茶水换些糕点。

    待侍女远远离去,崔厚抹了抹笑得有些泪痕眼角,离席正容向斐潜拱手一拜:“吾代家严谢过小郎君!崔家今日承此情谊,郎君旦有驱使,崔家必定遵从!”

    斐潜连忙将崔厚扶起,“安能受兄如此大礼耶?”

    “当得的!不瞒贤弟,贤弟此方对我家而言,不亚于久旱甘露一般,”崔厚苦笑着四下点了点,“别看现在如此,实际上我崔家已是外强中干了。”

    “怎会如此?”

    崔厚点点头,慢慢给斐潜解释起来。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崔家原本起源于姜姓,始祖传为姜太公,鼻祖为炎帝神农氏,西周时齐国国君丁公伋的嫡长子季子曾食采于崔邑,子孙以邑为氏,是为山东崔姓,所以说山东临淄是崔家的源之地。

    但在崔家开枝散叶的过程中,崔烈这一支在经商方面颇有成就,历代不断积累,也从山东之地慢慢展到了河洛地区,并在洛阳扎下根来。

    到了崔烈一代的时候,山东那边的崔氏一脉已经有些没落,家主之位就落到了崔烈这一支上。

    当然此间还有一番激烈角逐,就不为人知了。

    角逐得胜的崔烈,原本也是家财万贯,当时崔烈商而优则士,初初当上司徒之时,确实如日中天,可惜好景不长,随着崔烈被宦官打到,丢官不算还被抄家,家财已经十成去了八成,随后崔烈一病不起最终离世。

    虽说崔烈临死之前将家主之位传给崔毅,但此时这个位置不亚于烫手的山芋,因为已有旁支盯上了这个家主的位置。

    家主在整个家族中的地位崇高,在古代,家主拥有掌控着家谱,家祠,对家族内部人员可以说掌握一项杀伤力巨大的权利——革除大权,这对于古代世家弟子而言不亚于生死大权。

    因此原本就丢官破财了,此时若是再丢了家主之位,那么崔毅崔厚这一枝就要彻底沦落,再无出头之日了。

    幸亏崔烈在朝中还有不少人缘情分在,崔毅才得以暂时保全家主之位,但人情毕竟会淡,会有终究用完的一天,所以为了维持崔毅家主地位,崔家这些年头不知散出去多少浮财,不仅要维持庄园人手开支,还要结交朝中大臣,几年下来连家底都几乎要掏空了。

    可是朝中这些高官贵人,普通金银基本上是不放在眼中的,喜好的都是一些珍稀宝物,可这珍稀宝物又不是田间的野草,又岂能是随处都有的?

    不得已,崔家只能是四处收罗,每每收罗到一个,基本上都进贡给了朝中大员。

    斐潜暗暗点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坊间有崔家设计坑人宝物的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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