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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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 第7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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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汉代,气候还是很湿润的,各地都有不少大泽,也就是湿地。就像是陈胜吴广的大泽,还有官渡之战的乌巢泽……

    这种地方水草密布,也有不少野菜和鸟兽,可以作为大军的一个临时的粮草补充来源,但问题是太史慈知道这一点,同样其他人也知道,所以若是待的时间长了,迟早还是被人会找到这个地方来的。

    奇袭邺城,虽然战功彪炳,但是也不是全无损失。

    出发的时候三千骑兵,到现在也就剩下两千三四了,折损了大概二成左右,这些骑兵有的是在战斗当中牺牲的,有的则是半途当中意外掉队或是损伤的。

    若不是征西将军斐潜这一次采用了马蹄铁,这些大家伙在长途奔袭之后,蹄子都会磨损大半,甚至要折损一半以上都是有可能的。

    邺城之战,现在想来,多少还是有些运气的成分。

    或许邺城之中,不是袁尚主事的话,结果肯定有所不同。

    很奇怪么?

    一点也不奇怪。

    毕竟袁尚只是一个没有多少战阵经验的新手,就像是后世键盘侠,在屏幕之后键盘之上,便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喷得他人七窍生烟生活不能自理也是常有的事,但是真的要在现实当中碰见什么事,恐怕也就剩下一发呆二缩脖三事后阿Q一声了事……

    袁尚甚至还比不上马谡,至少马谡在街亭之前,在兵法理论上的造诣简直就是喷遍蜀中无敌手,要不然诸葛也不会冒险擢升马谡作为统帅。马谡至少还有理论,而袁尚连理论都是欠奉。

    在震泽这里,只能是减缓粮草的消耗,并不能彻底解决粮草的问题,毕竟大牲口不可能天天靠着啃青解决肚皮问题,虽然并州马吃苦耐劳,但是短时间可以,长时间下去肯定会影响战马的体力。

    而现在,如果要撤回去,摆在太史慈面前的,正常来说,也就是两条路。

    一条路经过荡阴,然后前往朝歌,然后走温县,一路向西,过河内至河东;另外一条路就是走黎阳,过延津,或是白马津,经过濮阳,雒阳,回函谷关。

    哪一条路都不好走。

    朝歌温县一带,驻扎有重兵,不仅有袁军,还有河东郡兵,这些兵卒虽然没有配备多少骑兵,却可以足够防守城池,使得太史慈在沿途之中处于丝毫得不到补充,时刻都有可能被偷袭的境地,要是一不小心落到埋伏圈里……

    而太史慈也不认为曹平东会那么好说话,从东郡到河洛的路程更长,所面临的问题一点也不比走河内的少。

    孤军深入,没有后勤补给的千里奔袭,就会面临稍有不慎,便会全军尽墨的危险。太史慈合现在身临其境,自然是深有感触。

    不过,引颈就戮不是太史慈的风格,冒险因子充满了太史慈的血液当中,而且很有意思的是,太史慈的这些看起来疯狂无比的举动,实际上都经过了一再的思索和衡量,都将风险控制在了一定的范围之内……

    就像是现在。

    太史慈伸手招过了一名之前去侦查的斥候哨探,询问了一下周边的情况,然后便低着头,用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草图,琢磨着什么。

    战争,不外乎就是战术和战略两个大方面,而太史慈无疑就是在战术方面的佼佼者。他看一会儿,又闭目沉思片刻,然后又看一会儿。不时的摇摇头,似乎在叹息,有时又微微一笑,似乎发现了什么。

    寻思许久之后,太史慈将地面上的勾勾画画的全数用脚抹去,然后站了起来,他叫来斥候哨探,吩咐了几句,斥候躬身领命,时间不长,几十匹骑兵冲出了震泽,分成了好几组,分散而去。

    太史慈望着斥候远去的身影,眯起了眼睛,然后又抬头望向远处的渐渐昏暗的天空,眼神渐渐的变得凌厉起来。

    ………………………………

    “报!”一名袁军斥候满脸的尘土和汗水,冲到了位于温县左近的淳于琼的营地之内,顾不得嗓子干涸,沙哑着大声禀报道,“启禀将军,延津出现征西骑兵踪迹!”

    “延津?”淳于琼还没有说些什么,在一旁的另外一名军候却忍不住说道,“那么在荡阴的又是那边的人?”

    “莫非是征西分兵了?”

    “怎么可能?原本就孤军深入,再次分兵不是寻死么?”

    淳于琼在整个河内区域布置下了一个口袋,而淳于琼就位于口袋的底部,就等着征西将军的这一支偏军自投罗网,可是未曾想到,布置在外警戒的哨探接连而来,都声称自己发现了征西兵卒的踪迹……

    谎报军情?

    基本不太可能,不至于有人愚蠢到这种地步,所以必然是征西的这一只偏军有了异动。

    然而荡阴在北,延津在南,究竟这一支征西偏军要选择哪一条路?

    淳于琼看着狼狈不堪的斥候,忽然心中忽然一跳,急急的询问这一名来自延津的斥候道:“延津是在什么时候发现征西兵卒踪迹的?征西兵卒没有阻拦你们么?”

    斥候回答道:“是三天前……原先征西也有封锁道路,陈军候接连派了三批,都被半路截杀了……我们是后来趁着征西兵卒回转不备,才冲了出来的……”

    淳于琼又挥手,叫人去问之前荡阴来的斥候,不久护卫回转,禀报道:“荡阴之人说是在两天前,但是征西兵卒并未阻拦荡阴的报信斥候……”

    延津斥候忽然觉得有些委屈,为什么荡阴的家伙就能平平安安的报信,而他们就要舍生忘死才能冲出来?

    淳于琼却考虑的是另外的问题,这样一来根据先后次序,应该是征西兵卒先到了北面的荡阴,转道南下,因此没有拦截荡阴的传令兵,然后到了延津附近,却阻拦截杀了延津的斥候,是想要做什么?

第1420章 不光是缓兵计() 
高览憋着一口气,甚至回想起那一天在邺城发生的一切,都忍不住心中升腾起熊熊的怒火。

    在邺城西南方向之处,有一城名为安阳,为邺城南面的门户。安阳之南有一道水,有山如门,夹水而立。山虽不高,却极陡峭。山上全是乱石杂树,山下河水奔流,当下正值春汛时节,水流湍急,渡口之处极小,只露出一片河滩地,多少可以渡河,但是并不是很方便。

    原本在这条河水北侧的山林之处,有一个小村落,具体叫什么已经不可考,住着几十户人家,在山谷间开点荒地,种点庄稼,放放羊,再进山打点野物,到河水里打点鱼,日子过得辛苦,却也安逸。在这动乱的年代,这里几乎就是一个世外桃源了。

    不过,这个村寨现在却看不到一个百姓,只有乌压压的袁军兵卒。他们是星夜汇集到这里的,也是从邺城周边县城急令调集而来的郡兵,到了这里,就是为了围堵征西将军的部队。

    安阳原本的县令因为失职,未能及时上报征西来袭的情况,被缉拿押送到了邺城,但是其实算是有些冤枉,毕竟谁也没能想到征西骑兵会如此的大胆,假冒袁军大摇大摆的徐徐而过……

    反正大汉当下,其实战袍服装都没有区分,只有旗帜有些不同而已,因此太史慈打出了袁军的旗号,还是很有迷惑性的。

    袁尚郭图等人觉得征西骑兵不太可能重回邺城,但是高览却不这么觉得,因为高览觉得这个胆敢领军孤军深入的征西将领,一定不能用常理来进行推断!

    可是,现在高览收到了荡阴发出的求援信息,也不由得犹豫起来……

    难道是自己之前的判断错了?

    若是按照最为稳妥的方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那么只需要持续在这里驻守就可以了,但问题是高览现在没有功,只有过,若是不能将功补过,接下来的日子可以预想得到并不好过。

    征西骑兵真的是准备退走了?

    荡阴之下,便是走朝歌走延津,要么就是去黎阳走白马津,若真的是如此的话,自己这里确实是安全无事,但是也就意味着自己捞不到任何的功劳。

    那么应该怎么办?

    继续在这里等,还是领军去荡阴,寻找围歼征西骑兵的机会?

    谁都知道延津至白马津,百里左右都有不少合适的地方可以渡河,这要是真的让征西骑兵顺利渡过河去……

    高览低着头,再次看了看荡阴传来的文书,微微叹息一声:“来人!传令下去,整队,启程,前往荡阴!”

    ………………………………

    淳于琼就没有高览那么多的想法了,毕竟征西将军的这一支偏军,等于就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过去的,这个事实让淳于琼这两天都没有什么心情喝些小酒了。

    倒不是淳于琼嗜酒,而是长期的军旅生活,又是到了这个岁数,多少有些身体上各种问题,酸疼麻痛有时候确实难忍,喝些酒多少可以舒缓一些,但是淳于琼此时此刻,真的一点喝酒的心情都没有。

    虽然说淳于琼之前也接到了东郡的曹操那边递送过来的消息,表示会配合淳于琼进行围剿,也在延津白马津等渡口布置了兵卒军队,就等着征西将军的这一支偏军入彀了。可是淳于琼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他必须要拦截下征西这支部队,进而剿灭,才能多少挽回一些颜面。

    曹平东那边暂且不说,淳于琼驻守在河内,就是为了完全堵死征西这只偏军回归河东的道路,而现在既然征西兵卒不走河内这条线,那么淳于琼蹲在温县也就失去了意义,因此淳于琼立刻领兵向东,心急火燎的往荡阴延津一带逼近。

    ………………………………

    延津北百里处。

    太史慈举起了手,掌旗兵立刻晃动大旗,号角声吹响了沉闷的号角声,正在行进的骑兵们慢慢的停了下来。

    军队行进,有些痕迹是遮掩不住的,唯一能够利用的,便是战场之上的空间差和时间差。

    在前军统领的陈浩催动战马,一路小跑的赶了过来。“将军,有什么吩咐?”

    “就地扎营休息,派出斥候,北至荡阴,南到延津。”太史慈下令道。

    “唯!”陈浩仰头看了看天色,迟疑的说道:“将军,现在就休息,是不是太早了?”之前太史慈行动迅速,日行百余里都是常态,现在却走得迟缓,难免有些不太适应。

    太史慈摇了摇头,瞥了陈浩一眼说道:“不能急……儿郎们都很辛苦,早些休息没坏处……”

    陈浩和太史慈一样,都是在公孙瓒手下混过一段时间的,因此两人之间多少有些交情。太史慈知道陈浩方才的言语未必有意违抗命令,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所以特意解释了一下,让陈浩不要心急。

    陈浩点点头,也没有再问,他知道太史慈自有深意,绝不是让将士们多休息这么简单,但是也没有追问,而是转身去安排。听到休息的命令之后,兵卒纷纷翻身下马,有的牵着马到一旁水源处饮马,有的则是走到上游去打水,卸下粮袋,准备采摘一些野菜什么的,煮个菜粥。虽然携带了不少压缩干粮,但是兵卒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还是喜欢吃喝一些热食。

    安排好了一切,陈浩才回到太史慈的身边,见到太史慈正望着远方,似乎思考着什么。

    “将军,都安排妥当了……”陈浩也扭头往南面的方向看了看,说道,“将军是想着要如何渡河么?”

    “不,我们不渡河……”太史慈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延津白马军渡河方便,我们知道,难道对手就不知道?被我们在邺城扇了一个巴掌之后,若是再被我们轻轻松松渡过河去,那么袁大将军的颜面就真正扫地了……”

    “所以……为什么这么两三天过去了,竟然没有出动兵卒前来搜寻我们?”太史慈嘿嘿笑着,看了看陈浩,比划了一下周边,“你觉得这群家伙会什么都不做?可能么?”

    “跟不上了呗……阵而后战,步卒多少还占些优势的,若是跟着我们跑……嘿嘿……”陈浩也笑了,说道,“不过,看着现在的情况,袁军应该是在要点驻防,等着我们一头撞上去……不过我们在延津也没有看见多少兵马,为什么不趁机渡过去?”

    “正因为延津没有多少兵力……”太史慈往南面看了一眼,说道,“这才是个问题……”

    “我们再去一趟荡阴……”太史慈转过头说道,“然后肯定就能知道袁军到底在哪里有布置军队了……”

    ………………………………

    荡阴的县令简直就要疯了。

    不仅是觉得城外的征西兵卒是疯了,就连一同在城门楼上协同守城的周边大户田氏也是疯了!

    “田文浩!”荡阴县令低声呵斥道,“如此资敌行为,汝竟然敢言之于口!”

    “不然如何?!”田氏以更大的声音回敬了过来,指着城外的耕田说道,“若不给予些粮草,征西便要纵马入田!这一年的收成便全毁了!今年秋赋令君是否一人承揽?!”

    “汝!”荡阴县令甩了一下袖子,“简直不可理喻!某已再派兵卒求援,淳于将军不日就到!只需再坚守三日,围城自然可解!再者,若是因此而庄禾受损,大将军仁德无双,必然宽容,减免赋税。”

    “三日!啊哈!”田氏毫不退让,他又不是第一次碰见当官的了,还不知道当官的都是一个德行,此时说的比什么都好听,等到收取秋赋的时候要是一翻脸,自己又去那里哭?说不得倾家荡产要去填这个窟窿!因此瞪着荡阴县令说道,“若是如此,但请令君立下字据!若是因此青苗尽毁,百姓衣食,今秋赋税,皆有令君一人所出!来来,且取笔墨来!”

    “大胆!”荡阴县令骤然翻脸,指着田氏的鼻子说道,“汝竟然要挟上官,该当何罪!”

    “汝身为一地父母,竟然不顾百姓死活,又是该当何罪!”若是袁大将军的指责,田氏多少还有害怕,而区区一个小城县令,自然丝毫不惧,再加上之前征调之事多少也有些不愉快,因此也没有给县令留什么颜面。

    两人争执不下,城下的陈浩可是没有多少耐性,便挥了挥手。手下兵卒欢呼一声,便是斜斜驱马到了耕田之中,放开了马嚼头,让战马去啃食青苗。

    水稻这种东西,要到后世大神改良之后才大规模铺开,而在汉代,冀州,基本上还是以粟麦为主,因此战马进入田地之后,啃起那些富含汁水的麦苗来,可真是撒了欢一般的高兴。

    “住手!不不,住嘴!”城头上的田氏急了眼,毕竟距离城池近的田亩,灌溉又足,又往来方便,都是大户的首选,而那些山林石边的边角地,才是普通民夫的地盘。眼见自家的庄禾被糟蹋得不成样子,怎能让田氏不心疼?

    “令君!”田氏转头瞪着荡阴县令,目光之中都能喷出火来,“既无能出征作战保境,又不许行缓兵之计安民!某要弹劾汝尸餐素位!”

    “嗯?缓兵之计?”荡阴县令这一次倒是没有动怒,而是捋了捋胡须,说道,“缓兵之计……如此说来,倒也可以一试……”先前荡阴县令否决田氏给与城外征西将军物资,无非就是觉得有资敌的嫌疑,而现在有了一个缓兵之计的名头,显然就好听多了,毕竟田氏原本就是冀州大族,荡阴县令也不想和田氏的关系搞的太僵硬。

    至于荡阴县令和田氏方才为何没有统一意见,说出这几个字,那只是因为并非人人都是上帝视角,什么时候都能清醒理智。

    分歧得到了统一之后,二人便迅速的行动起来,从城墙之上垂下了一些粟麦粮草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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