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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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 第6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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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慈终究是凉透了心,一方面替公孙瓒守易京也算是尽了自己一番情谊,另外眼见公孙瓒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日渐骄横跋扈,也意识到了公孙瓒终有一败,便留下了印绶,辞官而走,转奔斐潜而来。

    毕竟平阳这里有个太史明,之前多少也和斐潜有一些情谊在,总是相对好上一些。

    陈浩,字子信,原本也是公孙瓒帐下白马义从的良家子,但是自从白马界桥一败之后,当年声声高喊的“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似乎也成为了一个背负一生的笑话。在确定了公孙瓒没有了重组白马义从的心思之后,这些原本骄傲的白马义从,便被抽去了最后的一根骨头,完全丧失了精气神,在偶然得知太史慈要南下之后,陈浩和几名心灰意冷的白马义从,也就跟着一同进了太行山,辗转到了太原,随后又到了平阳,见到了太史明,也见到了荀谌。

    荀谌觉得关中地广域宽,缺乏人手,便热情的迎接了太史慈和陈浩,然后便让太史慈和陈浩到了关中,却不曾想到,太史慈和陈浩到了关中没有多久,就碰上了郑氏谋反,呼厨泉来袭!

    左冯翊。

    临晋。

    一度作为左冯翊的治所的临晋城,城高沟深,自然就成为了抵御呼厨泉进犯的最重要的节点。

    雕阴陷落,确实是意料之外,而粟城狭小,一个是斐潜直辖的管理官吏,另外一个和左冯翊的郑氏恐怕也是有所牵连,因此呼厨泉一到,基本没有多少抵抗,便投降呼厨泉了,似得呼厨泉可以长驱直入,进逼临晋。若是临晋陷落,向西便是长安,向东便是潼关,基本上来说就等于是左冯翊便全数落入了他人之手了。

    徐庶接受左冯翊太守以来,便以各种由头,将原本盘踞在临晋之中,和当地大户豪右有所牵连的官吏甚至兵校,都逐渐的替换调离,换成了斐潜在并北的一些人员和兵卒,或许正是这样的举动,最终触动了左冯翊郑氏的神经,使其最终下了决心也说不定。

    不过,正是因为徐庶这样的举措,才使得临晋城在呼厨泉的连续三日的围攻之下,依旧屹立不倒。

    陈浩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觉得自己整个头重的要命,脑袋嗡嗡作响,整个天地似乎都在旋转,身体不由得踉跄了一下,又跌坐在地面上,才多少觉得好了一些。

    “呸!”陈浩口中发腥,吐出了一口血沫,顿时觉得胸腹的气息顺畅了一些,原本耳中的轰鸣也减轻了一些,而远远近近的那些厮杀之声却猛的增大了,充斥着陈浩的全部的听觉。

    一人提着染血的长刀奔了过来,沙哑的声音响起,连声询问道:“子信兄!太好了,太好了,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身上感觉怎么样?”

    陈浩抬了抬眼皮,是跟着自己一同到了关中的另外一名白马义从,唤做陈恭,字守白。

    “没事!”陈浩咬咬牙,在陈恭的帮助下重新站了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城墙之下,“嗯?我怎么在下面了?城墙上怎么样?你怎么下来了?”

    “子信兄,你忘了?你从城墙上掉下来了!”陈恭上下打量着陈浩,“我是听说你醒了,才下来看看……”

    “啊?我掉下来了?”陈浩茫然的说道。

    临晋城墙高三丈余,当然,这个是汉代的“丈”,汉尺大概是二十三到二十四厘米之间,一丈就是差不多两米四的样子,三丈余便是七八米,接近后世三层楼的高度,在这样高度摔下来,正常来说,就算是不死,也会受伤。

    陈浩自己伸手摸了摸身体,然后动了动胳膊和腿脚,发现除了些肌肉酸痛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便说道:“我没事,没事!”

    呼厨泉兵锋抵达了左冯翊的时候,几乎就是毫不停歇的对临晋城展开了大规模的攻击,攻击的主要点便是在临近城的北三门,也就是振兴、玄封、新丘三个城门上。其中位于中间的玄封门战况尤为激烈。

    临晋城虽然城池还算坚固,但没有瓮城,也就是说,一旦城门被攻破,也就意味着没有任何缓冲余地了,因此对于城门城墙的争夺,一开始就是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陈浩领兵便在玄封门之上,和呼厨泉的匈奴兵厮杀,却不曾想和一名凶悍的冲上云梯的匈奴头人搏杀,两人正在角力的时候,却没想到城墙之上的青砖已经被鲜血浸得湿滑,两人便收不住势,撕扯着竟然一同从城墙之上摔了下来。

    幸好城墙之下刚好有准备运往城头的物资车辆,两人摔下的时候匈奴头人又做了陈浩的肉垫,虽然说多少震到了些脑袋和肺腑,但是也算是命大,昏迷了一阵之后便醒来了,没有什么重伤。

    不过眼下并不是庆幸自身命大的时候,陈浩起身之后,几乎是立刻便和陈恭两人重新冲到了城池之上。

    白马义从自从公孙瓒建立以来,都是拿着最好的兵饷,也有最好的训练,陈浩和陈恭两人自然也不差,马战不用多说,步战也是不差,虽然说自从界桥一战之后,白马义从的名头便被坏了,但面对胡人进犯的时候,就算没有任何的名头,身为北疆的汉子,也不曾有任何的退缩过!

    城墙之上,兵卒奔走。

    有人抬着刚刚烧沸的滚水,便往云梯当头浇下,看着匈奴如同烫红的鱼虾一般,惨嚎着从云梯上跌下;有的则是合力用撑杆,将搭上城头的云梯奋力推开,被推离城墙的云梯之上的匈奴奋力用刀砍着撑杆,最终无奈的仰天和云梯一同而倒;有的则是站在城垛边上,展开长弓,咬牙怒射,浑然不顾手指已经磨破,鲜血正点点滴落……

    徐庶一身戎装,站在城门楼前,调配着兵卒,脸上的神色虽然沉重,但是没有任何慌乱之色,发号施令的声音也是准确洪亮,让城池上的兵卒不由得心安几分。

    呼厨泉来的突然,徐庶等人防守得也有些仓促,很多城防器械没有储备多少,经过三日激战,像是火油等守城利器已经不多,只能是凭借着人力防御。

    见到了陈浩陈恭,徐庶也没有闲暇时间上前嘘寒问暖,只是冲着二人拱拱手,点点头表示慰问。

    陈浩也不多话,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随手捡了一面不知道是谁掉落的盾牌,用手中的战刀拍击着,高声喊道:“耶耶回来了!看见没!耶耶从墙上掉下去,一点事没有!那个匈奴崽子成了肉泥!耶耶还啃了两口!”

    陈浩说得诙谐,周边的兵卒也笑着回应道:“都肉泥了,那你有没有吃两口啊?”

    “哈哈哈!当然有!”陈浩不以为意,大笑着说道,“不过兔崽子的肉是臭的,差点没把耶耶恶心坏了!等打赢了这些兔崽子,耶耶请大伙儿吃烤全羊!”

    “好!”

    “说定了!”

    兵卒七嘴八舌的回答道,身上的疲惫也似乎是减轻了几分。

    匈奴人射出的箭矢,因为角度问题,大部分都越过女墙,从兵卒上方飞过去,落入城里,只有少部分刚好能落在城墙之上,陈浩擎着盾牌,见了箭矢也几乎是毫不闪避,只是用盾牌遮挡,然后重新调配兵卒站位。

    周围的士兵见陈浩重新回归,依旧是凶悍不便,士气也振奋起来,或者用城防器具,或者用手中的刀枪,抵御着如同潮水一般涌上的匈奴兵卒。

    一架云梯终究是幸免于城墙之上兵卒的防守,成功的搭在了城垛上,几个呼吸之间,便有疯狂的匈奴兵卒咬着战刀,急促的冲了上来,跳出了垛口,大吼大叫的砍杀起来。

    陈浩立刻招呼一声,举刀便带着预备队列,迎了上去。

    白刃战立刻在拥堵狭小的城墙之上展开。

    陈浩原本是用长矛的,但是长矛利于马战,步战的时候,丈二的长矛多少便有些运转不便,因此便改用了普通的战刀,但就算是如此,产自平阳工房的征西制式的战刀,依旧比起普通铁器作坊打造出来的钢刀好上数倍,在激烈的战斗交锋当中,刀刃依旧锐利,不易卷刃豁口,这就让征西兵卒在肉搏白刃战上,占据了不少的优势。

    对于呼厨泉的这些匈奴兵卒而言,同样也是知道只要攻下了临晋,基本上就可以两面夹攻潼关了,因此也是知道临晋的重要性,便舍生忘死的进攻,也是拼出了真火。

    白刃战的双方刚一接触,便双双倒下了一人。

    陈浩用盾牌顶开一名匈奴兵卒砍来的战刀,然后趁着匈奴兵卒来不及收刀,一刀撩在其胸腹间,将其开膛破肚,顺便一脚踹翻。

    一名年轻的征西兵卒大吼着,从陈浩的身旁冲过,一刀扎在了一名匈奴兵卒的肚子上,然后红着眼,双手握刀发力推着匈奴兵卒,企图将其退落城墙。

    被刺中的匈奴兵卒一时没有断气,惨叫着紧紧抓住了这名征西兵卒,脚步踉跄,眼见着两人纠缠在一起,一同要跌落到城墙下去。

    陈浩猛的冲上前去,一刀砍断了紧紧抓住了年轻兵卒的匈奴人的手臂,然后用盾牌在匈奴兵卒身上一顶,顺势回转,将年轻兵卒拦了回来,微微侧首喊道:“耶耶是命大!你小子别学耶耶跳城墙!刀是用砍的,砍的!”

    还没喊完,陈浩便又冲上前去,一刀砍在了正在和另外一名征西兵卒较劲的匈奴背上,连肩带背都砍去了一大半,匈奴兵卒惨叫着倒下,鲜血噗的一声喷溅起一人多高。

    “懂了没!”

    陈浩一面继续砍杀,一面大吼道。

    “明白了!”

    年轻的征西兵卒应答着,然后学着陈浩的架势,举刀向匈奴兵卒砍去。

    血液腥臭弥漫了整个的城墙上空,陈浩能照顾的就照顾,照顾不到的也没有办法,云梯就像是扎在了蚂蚁堆当中的树枝一样,顿时引着源源不断的匈奴兵卒顺着云梯便往上攀爬!

    “噗!”

    一篷热血浇在了陈浩侧面脸上,眼角余光看去,正是那一名才刚刚救下的年轻征西兵卒被一名匈奴人砍断了臂膀,又被砍中了肩颈,鲜血喷涌四溅,倒了下去。

    “子信!让开!让开!”陈浩还没有来得及悲伤,又或是愤怒,就听到身后陈恭大声吼道。

    陈浩连忙撤到一旁,只见陈恭带着一队后备的长枪兵已经从另一侧赶了过来,列成阵列的长枪兵阵立刻就像是推草垛一般,连扎带刺,将残留在城墙之上的匈奴兵卒尽数杀光,随后将搭上城墙的云梯推倒落下。

    见连番进攻受阻,天色也逐渐暗淡,呼厨泉终于是吹响了收兵的号角,匈奴人丢下一地的尸首,缓缓的退下。

    “匈奴退了!匈奴退了!”

    周边的兵卒不由得都举起刀枪欢呼起来。

    陈浩蹲在那名年轻的征西兵卒尸首之旁,盯着那年轻稚嫩的脸庞,轻轻叹息一声,然后伸手抚上了他依旧圆睁的双眼……

第1216章 野心是一把双刃剑() 
有野心的人总是能看见各种机会。

    野心越大,似乎机会越多……

    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而是野心大的人愿意去承担更多的风险,并且甚至为了仅存的一丝成功的可能性压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有的人成功了,光华万丈,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但是更多的人失败了,白骨累累,落在黑影之中,无人察觉。

    郑泰就是一个充满野心的人。

    只不过……

    年轻的时候,郑泰就很有想法,少有才略,好交豪侠。初举孝廉,三府辟,公车征,皆不就,家境富裕而且有四百顷田地仍常常不够食粮,如此行径,自然声望就越来越大。

    随后何进辅政,郑泰觉得机会来了,毅然下注何进,征为尚书侍郎,后又迁侍御史,结果发现何进居然要召董卓,便向何进谏言劝阻,结果何进没听,郑泰大失所望,于是弃官离去,后来亦和荀攸也议论此事,感叹道:“何不易辅也。”

    后来董卓来了,何进死了,旋即郑泰又半推半就的成了议郎,和伍琼、何颙和周毖三人一起,作为董卓的参谋,推选些山东士族为官,暗中又和山东士族勾搭上了。

    在长安的时候,郑泰觉得董卓终究一败,便合计着要刺杀董卓,但是没能成功,便慌忙逃离了长安,躲到了同性友人郑甘的坞堡当中,原本计划着等到抓捕的行动减弱之后前往山东投奔,却不曾想到关中事态变幻莫测,一时之间目不暇接,等到反应过来的关中已经换了好几轮的掌控者了。

    只可惜的是,似乎众人都遗忘了一般,不管是谁,都没有去寻找一个先前抗董的勇士的下落,更不用说征辟了。郑泰初期还默默的等待着,结果到了后来只剩下了自己孤单影子和自己不离不弃。

    从小立志于要在仕途上做出一番成就的郑泰,又如何能够忍受如此默默无闻的下场?

    于是乎,在徐庶开始推行新式田政的时候,郑泰就觉得机会似乎是来临了,他撺唆着郑甘,让郑甘带头反对田政……

    原来郑泰的意思是可以进可攻退可守,不管怎样也可以吸引一波注意力,最差的情况无非就是将郑甘卖出去就是了,可是没有想到居然听闻了征西将军斐潜兵败陇右,折戟沙场的传闻!

    这一下子就打乱了郑泰原本的计划。

    幸好,还有其他的选择余地……

    河东郡,安邑县城附近,最近忽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热闹的原因很简单,不断的有兵卒汇集而来,抵达了安邑城外,这些兵卒人马,自然就需要各种的生活设备,对于安邑来说,自然一转眼间不仅是道路的拥堵,更是带来生活物资的价格飞涨。

    兵卒也是人,当然要吃用各种东西,人少还好说,当数目一多,不仅对于对于统帅治军有很高的要求,甚至对于当地行政治安同样也是巨大的考验。

    如今原本不是同一个系列的兵卒汇集,屯扎一处,各自有各自的番号旗帜,其中又多半是当地的一些豪右的小武装部队,一时间聚集安邑,造成的问题多得跟仓禀当中的米粮一样,消耗了多少米粮,便增加了多少的麻烦,别的不说,每日里谁听谁的命令,后勤找谁要,住哪里,都已经成了王邑扰攘不息的事情。

    汉代的兵卒制度,原本就混乱不堪,这一次听闻了征西将军斐潜已经身亡,又确信了呼厨泉已经出兵,攻下了雕阴,正在攻伐临晋,原本一直觉得自己被斐潜压迫和剥削的王邑,终于是喘了一口大气,然后在郑泰的游说之下,心思也开始活泛了起来。

    帮助杨彪取关中,自然是可以,但是更重要的是先将并北平阳的这一块风水宝地抢下来啊!

    这几年,王邑是眼睁睁的看着并北平阳从无到有,从有到富,从富到富得流油,这眼珠子瞪着,都不是一般的绿了……

    平阳有钱!

    相当的有钱!

    尤其是在汉代五铢钱已经在这一片区域彻底贬得一文不值的现在,在并北平阳因为征西斐潜而兴盛起来的交子纸钱,已经渗透到了河东的方方面面,在市面之上,甚至比银豆子还管用。

    这要是拿下了平阳,岂不是就将斐潜的钱袋子握在了手中了?

    不过,当下兵卒聚集,其实每一只军队都有些各自的心思,此次聚集再一次,就像是草原上专吃腐肉的土狗一般,个个垂涎欲滴,但是又无法彼此统领节制。

    作为河东最高长官的王邑,外来的和尚郑泰,当地土豪卫氏,虽然这几天都窝在一起商议要怎么打,但是谁也不敢轻易的对平阳发动攻击,倒是安邑城外,天天各自部队之间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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