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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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 第6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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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的肌肉不由得抽搐了起来。

    尤其是看到自己这一方的兵卒,都在死命的逃窜,连一点翻身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一个个只想着逃命,抱头鼠窜的时候,更是恨不得亲自上前,一刀刀送这些怂兵上天!

    甘风看见了成公英树立的大纛,一刀砍翻了面前的一名成公英的兵卒,用战刀一指,纵声狂吼:“杀!大纛在那边,随某杀过去……”

    “杀!杀!杀!”飞熊军随之高喝道,战意高昂。

    成公英忽然感觉到了些恐惧。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征西骑兵就冲进了营地之内,丝毫不见有什么气力衰减的模样,反倒是自己这一方溃败得如此之快,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太快了,太快了,这简直太快了。

    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来做出反应,征西将军的骑兵就呼啦啦冲进了营地,尤其是当先的那一部分的飞熊军,更是彪悍异常,怪不得叫飞熊,真是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再看一眼自己这一边的兵卒,虽然勉勉强强的列阵完毕,但是原本的建制现在基本上都是乱的,只是大体上的集结在一起,有的兵卒没有战甲,甚至还没有兵刃的,更过分的是成公英居然看见有一个骑兵只拿着一张弓,其他什么都没有,没有刀枪也没有箭矢,这是要拿着弓直接上去抽的节奏么……

    征西将军的骑兵依旧在肆无忌惮的杀戮着,狂奔着。

    “将军,撤吧……”军司马在成公英的旁边说道,“再不撤,就撤不掉了……”

    成公英望着越来越近的征西骑兵,看着那面在月光下飞舞的三色战旗,看到自己的士兵被肆意驱赶屠杀,终于是下了决心,高高举起了战刀,却有无力的垂了下来:“……撤,撤!”

    ………………………………

    成公英战败的消息暂时没能传到韩遂手里,但是韩遂已经收到了马超和氐人在下辩集市上打起来的消息。

    嗯,准确的说,应该是马超打死打伤了去集市的氐人,然后抢走了马匹,氐人王窠派遣了人员前来问罪。

    “这个事情是真的?”韩遂叫来了马超,问道。

    马超点点头,也没有推说,直接承认了,将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叔父,侄儿也是实在忍无可忍,毕竟是岱兄弟的马……”

    虽然说陇右西凉这一块战乱不定,但是毕竟还是有人的,不管是游牧民族也好,定居的汉人也罢,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商品交换上面的需求,总不能说生活的一切必需品都自己亲历亲为,就连用根炭,摔破个坛子都自己烧制自己搞?

    因此总归是有些集会,有些规矩的。而马超在集会上动手伤人抢马,纵然确实是马岱的马,依旧有些说不过去。要是集会上都可以随意动手,那以后怎么可能还会人去集会,一旦没有了集会,若是需要一些东西的时候去哪里购买?

    “你说你……唉,派个人说一下的事情,非要搞成这样……再怎样也不能直接动手啊……说不明白可以慢慢说啊,集市上面又不是没有懂氐语的,哪有说不清就直接动刀砍的……”韩遂指了指马超,说道,“唉,我知道岱贤侄的死,你也很伤心,但是规矩依旧是规矩,总归是我们做的岔了些……这样吧,你到下辩氐人王寨子去,当面道个歉,也就成了……氐人王窠也是多年的交情了,不会有意为难你的……”

    马超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应答了一声,便带了些回礼,跟着氐人的使者去下辩氐人的山寨去了。其实马超一回来,火头一发出来,也就知道是自己做错了。马的确是马岱的马,但是不至于要动刀子,就像是韩遂说的一样,派个人联络一下,先礼后兵就可以了。

    当然马超那个时候刚好赶到火头上了,人在怒火中烧的时候能有那么多的理智可言么,真要是当时还有理智进行分析的话,也就不会动手了。

    去氐人山寨并不远,快马奔驰一去一回也就大半天的功夫,氐人王窠果然没有为难什么马超,这个念头,杂兵喽罗什么的根本不值几个钱,死了也就是死了,重要的是统领者的面子问题,既然韩遂马超表示了一个态度,氐人王窠自然也笑呵呵的将事情抹过去了。

    然而,氐人王窠将事情抹过去了,马超却没有。回来之后便直接到了韩遂帐前拜见,见了韩遂的第一句话就是:“叔父,小侄在氐人营寨当中看见还有许多战马,而这些战马……原本都是我们的……”

第1197章 谁对谁错谁能明白() 
今天并不算是一个好天气,虽然没有下雨,但是风很大。大风吹拂着中军大纛,扯得直直的,就像是要将整个的大纛从旗杆上扯落下来一般。

    韩遂脸上依旧是带着笑,但是笑容当中却隐含了一些什么东西,并不纯粹,语调平缓,慢慢的说道:“……那些战马……或许是氐人王窠采买的……氐人王也是多年的交情了,又怎么会出尔反尔,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动摇了主意?这个不太可能……”

    “叔父难道以为侄儿只是意气用事……”马超看了看韩遂,拱手说道,“若为谎言,叔父一查便知,侄儿又是何必枉做小人?还有……”

    韩遂摆摆手,打断了马超的话语,说道:“贤侄,某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想……只是氐人王窠……这个……没什么道理啊……”

    马超沉默了片刻,说道:“叔父,此言差矣,我们觉得没道理,不代表氐人王也觉得没道理……叔父自然是心胸宽阔,包容天下,可是氐人王仅仅称雄于下辩山中,这个眼界么……更何况……”

    “……更何况,”马超看着韩遂,低声说道,“氐人擅长于山地,采买战马有什么作用?难不成氐人王窠也要组建一支骑兵队伍不成?此事必然有些问题……之前小侄中伏,眼见满山遍野都是征西的兵卒光火……如今想来,征西援兵哪有那么快就到了?”

    韩遂垂下眼睑,捋了捋胡须,沉默半响才说道:“贤侄的意思是说,那一夜征西设伏,氐人也有参与?”

    马超说道:“叔父与氐人王固然是之前有些交情,但是毕竟人心隔肚皮,我们以诚相待,但有谁又能知道氐人王窠心中如何想的?征西驻扎下辩青泥河畔多日,若是和氐人王有所往来,必然有使者往来其间,总归是有人会看见……”

    韩遂愣了一下,然后打了一个哈哈,摆了摆手说道:“贤侄多虑了……若是真的有所密谋,应是竭尽全力遮掩才是,又怎么会让贤侄看见战马,又留下些蛛丝马迹让人盘查?”

    “叔父所言,也是有道理……”马超拱手说道,“既然叔父相信氐人王窠,小侄也无话可说……只是多少小心一些,也是好的……”

    韩遂笑着点点头说道:“贤侄所言甚是……啊,铁侄儿可有好一些?昨日某令人到周边采摘了些草药,贤侄一会给带回去,若有其他什么需求,便让人去后营去取就是……”

    马超谢过了韩遂,然后便退下了。

    韩遂笑眯眯的,待马超走后,笑容才一点点的龟缩起来,一直缩到了脸皮的皱纹里面。深深的皱纹之间的黑暗,宛如墨汁一般。

    “来人!”韩遂面庞缩在阴影当中,仅仅是露出了嘴巴和胡须,一双眼睛在阴影内烁烁有光,对着进来的亲卫吩咐道,“……你带两个人,打扮一下,装成羌人的模样……然后,去下辩城……”

    ………………………………

    段煨等人是两天前才带着军队赶到了天水的,大军自然不可能进城的,就算是关系再好也不可能。

    西凉诸部从武威而来,虽然是骑兵,但是长途跋涉也是幸苦,当然需要修整一下,因此就在天水西门郊外扎下了大大小小的几个营地。

    赵融是天水名士,比起姜叙、姜冏和杨阜什么的都更具名望。名望这个东西么,一方面是要有才,而更重要的要有财。有财,才有办法养着一批水军,嗯,错了,是游侠浪荡子,在周边传播名声,扩大影响力,而没有钱财的,就算是再有才情,也不过是一个穷酸书生而已……

    而且赵氏祖辈也是担任过三公的人物,家族又大,因此赵融带着姜冏拜访段煨的时候,段煨甚至直接出营到了天水城门处相迎。

    赵融比段煨年长几岁,段煨自然就称其为兄,两个人见面,手拉手的非常亲热,闲聊了很长时间,不一会儿之后,张横和梁兴也来了,围着赵融又是重新见礼,相互之间都是笑呵呵的好不和气。

    一群人晃晃悠悠的到了段煨的营地,留下其余西凉各部营地门口或疑惑,或恍然的眼神……

    “赵兄!这就不要客气啦!”段煨大笑着将赵融硬硬推到了主位置上,然后自己在下首坐了,说道,“不管在哪里,就算是在小弟营地之内,这个主位还是赵兄的!诶,别说了,就这样,赵兄你再推辞小弟可就急了啊!”

    赵融无奈的笑笑,朝着众人圈圈行了一礼,说道:“惭愧,惭愧,那今天某就僭越一回?”

    段煨拍手说道:“这还有什么僭越不僭越的!本来就应该如此!”

    张横和梁兴也在一旁附和。

    “忠明,有些时日没见了,你这怎么看着又瘦了?倒是张贤弟胖了些许……”赵融坐定之后,左右看了看,笑着说道。

    张横哈哈大笑,说道:“啊呀,赵兄笑话我呢!我这人粗,吃吃喝喝什么也不想,把烦恼事情都扔给了段兄,说来也是小弟的不是,辛劳段兄了……”

    “哎,都是兄弟抬爱,怎么能说辛劳二字……”段煨摆摆手说道,“只是这些时日感觉自己真的老了,诶,别笑,真是这样觉得的,你们看看,我这两鬓都有些变白了……”

    众人看了看,确实如此,也不由得一阵唏嘘。

    “唉,岁月不饶人啊……”赵融感慨的长叹道,“想起年轻之时,抱负满怀,原以为可成就一番功业,报效朝廷,未曾想到……唉……”

    段煨连忙说道:“是小弟不对,引得大家伤怀了!今日是兄弟欢聚,不说这些了,来人,快上酒菜,今日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就渐渐的偏转到了整个西凉的战局来,毕竟这个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怎么说也绕不过去的。

    “咳咳……”赵融清了清喉咙,说道,“不论如何,首先一点,陇右以西是我们的地盘,不管怎样都应该是我们的,这一点,大家没有什么问题吧?”

    “这是自然!”众人不约而同的说道。

    “文约兄雄才大略,有意进军三辅……”赵融看了众人一眼,缓缓的说道,“吾等西凉诸位兄弟,情同手足,自然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守望相助,义不容辞……”

    姜冏忽然拱手说道:“赵兄所言即是,不过小弟也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融笑着说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拘束的,只管说来就是。”

    姜冏拱手谢过,然后说道:“小弟不才,只是想到一件事情,请各位兄长解惑……就是当下进军三辅,究竟有何利益?我等是要劫掠粮草?或是人口?亦或是就此长居三辅,不再返回陇右了?”

    “……”众人忽然沉默下来。

    之前众人也不是没有进攻过三辅,但是一般情况下都是西凉战乱,缺衣少食的,而关中相对来说比较宽裕一些,进攻三辅,劫掠粮草来自救。

    不过当下关中经历了几次战乱,又刚熬过瘟疫不久,再说是关中还有多富裕,多有粮草,就难免有些夸张了。

    至于劫掠人口么……

    这还用劫掠么?

    前一段时间,特别是右扶风战乱的时候,就已经大批的流民拖家带口的四处流窜,其中也有一部分到了陇右。这人口都自发自动的送上门来了,还需要大张旗鼓的再去劫掠?再者说这些人口也是要耗费钱粮的,西凉物产也不是很多,难道劫掠人口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些被劫掠而来的人口活活饿死?

    谁有这个闲工夫?

    因此对于西凉各部最大的,也差不多是唯一的利益,便是在三辅之内占据地盘,入主关中而已。

    但是现在这个阶段,入主关中真的合适么?

    不是说关中这块地盘,不够吸引,而是这样一块地,就算是能够拿下来,能不能守得住?

    还有最为关键一点,姜冏虽然没有说,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取了关中该怎么分?

    总不能到时候随便给那个几角旮旯的地盘就完事了吧?

    “如今进攻三辅的时机也算是不错……”赵融说道,“……朝廷已经无力经营,征西当下初得三辅,并且人现在下辩退往汉中,就算文约兄不能擒杀征西,段时间征西也无法返回关中……”

    “而且征西要防守从并北到汉中那么一大块地盘,兵力自然分散,因此我们只需要攻进陇山,便可直取三辅了,这个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赵融继续说道,然后看了姜冏一眼,“不过仲奕言下之意,某也知晓,就是……”

    赵融也不说话了。

    沉默了片刻,姜冏说道:“征西擅长用兵,虽说没有正式交过手,但是征西一路而来,战功赫赫……更何况,文约兄之前……那个……”

    然后姜冏也不说话了。

    这种事情不需要姜冏多说,点到便可以了。

    韩遂和马腾算是比较懂得打仗的了,这一点大家都承认,但是就这样的两个人的组合,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关中折戟,这说是韩遂马腾等太弱也行,说征西将军斐潜太强也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韩马两家都接连吃了败仗,再加上他们这几个西凉诸部,就可以一举扭转局势,鼎定胜局了?

    在场的,真正算是班科出身,或者说是看过些兵书,懂得些兵法的也就是赵融、段煨、姜冏三人,而张横和梁兴只是恰逢机会,没读过几天的书,没有师承,原先就是一个马贼而已,然后到了今天。

    若不是赵融段煨等人多少照顾着张横和梁兴的颜面,说话也按照最平白的来讲,搞不好等人说完了,没读过经书的张横和梁兴还不知道别人说的第一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段煨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姜兄弟,我们知道你在帮征西将军转运粮草……是不是因此……”

    姜冏摇头笑道:“此事稍后再说……先让小弟说完……我们如果不算这次,应该也有三次进军三辅了。抛开被征西打败的前一次来说,难道没了征西,我们就一定能够攻占三辅么?第一次或许还可以说因为下雪天寒,无奈而返,但是第二次也是一样惨败……这说明了什么?我们将士不够勇猛?当时为了断后,我们姜家的人十不存一啊!这只说明了一个事情,就是我们西凉有问题……”

    段煨看了看张横和梁兴,然后又看了看赵融和姜冏,问道:“敢问姜兄弟,不知道可否具体说一下?”

    “赵兄?”姜冏朝着赵融拱手。

    赵融叹息了一声,摆摆手说道:“哎,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说倒是显得我们生分了,说吧,说吧,说出来大家也参议一下……”

    “唯。”姜冏拱拱手,然后看向了段煨、张横和梁兴,说道,“问题在我们身上,也不再我们身上……别急,别急,听我说完,我们都是西凉人,从祖辈开始就在这里生活了,虽然不同郡县,但是在那些人眼中,我们始终是一类人……我们就是关西人,不,甚至连关西人都算不上,我们就是一群与胡蛮为伍之人,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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