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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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 第4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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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吕布不太看得起这些所谓的士族子弟,认为他们文文弱弱的,根本就是一无是处,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就是那样平常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士族子弟,却在不知不觉当中布下了密不透风的大网,将董卓装进了网里。

    甚至是将吕布他自己也装进了这样的一张网里。

    吕布在那一段赋闲在家的时间,在苦恼的同时,也是不断的思索着,他不想走董卓的老路,和士族对抗,实际上是行不通的。

    这和讨好袁绍不同,袁绍最多也就是点点头,呵呵笑笑,最多再给自己一些兵卒来统领,也就到头了……

    而冀州向来就是山东士族的大本营,想要离开了士族自己单干?

    呵呵。

    没有兵卒在身边的将领,就是连一条狗都不如。

    董卓权掌西凉众多兵势,但是当时手头上却没有多少可以直接控制的兵卒,所以就死了。

    但是要掌握兵卒,就必须给兵卒吃饭拿饷,而这些钱粮又从何而来?

    终究是要依靠士族收集钱粮上来,才有办法支撑得起来,而俗话说拿别人的手软,吃别人的嘴短,不给别人一些好处,那么这些士族又怎么会愿意一而再的将钱粮拿出来?

    靠打砸抢么?

    一辈子都这样么?

    那岂不是和马贼土匪有什么区别?

    因此吕布觉得,自己要做一些转变,至少要和士族的关系不能搞得太过于僵硬才好。

    这一次到了冀州,既然得到了袁绍任用,那么想要在冀州立足,当然也要和冀州的士族多少委婉一些才是,至少不要让这些士族拉扯自己的后腿,否者就算是自己能积攒一些实力下来,也不能维持多久。

    不过吕布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吕布也不是很懂自己应当要怎样做才算是最合适,结果在张家大堡这里就遇见的三名冀州的士族,竟然相互之间还谈得和是投机,这不能不让吕布感觉到了欣喜……

    因此在高顺将其从酒宴上喊出来的时候,又听闻并没有所谓的紧要军务,吕布向来就是直肠子,有什么心情都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当下所露出的不悦的神色,就算是不熟悉的人,也看得清楚,当下周边众人便是一片安静。

    在吕布身侧的一名文士,名唤王通,是太原王氏的旁支,从百十年前就迁来了冀州,也算是一个老土著了。

    王通看看情形,忽然开口说道:“温侯何须介怀……这位……呵呵,这位校尉也是好意……如此,今日天色已晚,某等也不便强留温侯……”说完,便微微笑笑,然后看了身边的另外一人一眼。

    另外的这人则是名叫李曦,捋了捋胡须,叹息道:“……可惜啊,吾等过两日也就别离了,恐难再与温侯再会……”

    旁边最后一人,则是名叫刘蘩,也是帮腔着说道:“听闻温侯言及并北风情,某亦心向往之,只是俗事缠身,奈何奈何……”

    “对啊,唉,诗经有言,”李曦摇头晃脑的说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猃狁之故。不遑启居,猃狁之故……古人诚不欺我也……”

    王通看着吕布有些茫然的样子,便笑着说道:“此乃采薇……哦,所说之事,就与温侯驻守边关一般……”

    吕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想了想,说道:“今日蒙承三位盛情款待,这个……嗯,布明日午后于营内略备薄酬,不知三位可有空暇……”来而不往非礼也,吕布虽然不是什么士族子弟,但是礼仪上面多少还是懂一点的,所以吕布也是就这样说一说,原本也没有指望这三个人能够同意,但是没想到这三人竟然同意了……

    吕布大喜,言笑顿开,便和三人再次确定好了时间,就带着高顺等人而去。

    这三位冀州士族见吕布走远了,便慢慢的收了笑容,相互看看,都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发出了低低的轻蔑的笑声。

    “区区采薇亦为不知……”李曦嗤笑道,“粗鄙至此,竟欲染指冀州耶?”

    刘蘩点头说道:“想我冀州,诗书代传,文风鼎盛,又岂是如此武夫所能觊觎?”

    王通倒是没有立刻说一些什么,反倒是看向了一旁的张家大堡的堡主家主张氏,说道:“方才为何阻拦?为何不让其通禀?”

    堡主张氏有些迷糊,看了看王通,迟疑的说道:“……这个……不是鞠将军那边……”

    “大胆!”李曦闻言,眼神往两旁扫了扫,沉声道,“休要胡言乱语!”

    张堡主愣了一下,便会意的不再多言,然后先带着三人回到了厅堂之内,让仆人撤去了酒席,又上了茶汤,然后才低声的向王通请教。

    “此事……贤侄糊涂啊……”王通看了看堡主张氏,摇了摇头说道,“汝父也是聪慧剔透之人,汝怎是如此……唉……”

    堡主张氏连忙拱手说道:“这……侄儿愚钝,还请三位叔伯赐教……”

    王通摇了摇头,招招手让堡主张氏靠近一些,低声说道:“……鞠将军,呵呵,鞠将军之言便是欲于此地……可汝曾想,若是此人折于堡内,呵呵……汝这大好身家,是要还是不要?”

    刘蘩也是说道:“此人虽愚钝不堪,亦是久经战阵,寻常三五好手,亦恐不能近身,贤侄且说,汝欲如何布置?莫非于此设刀斧手三百,摔杯为号不成?哈哈……”

    刘邦项羽的鸿门宴之事,后人也多有夸张演义,但是实际上一个小小的厅堂,又怎么能埋伏得了那么多的人员,又是刀斧又是铠甲,叮叮当当的响在一处,恐怕是不想让人知道都难。

    况且作为军中大将,也是一路腥风血雨走过来的,又怎么会没有防备,亲卫也都在侧,一声招呼之下,就算是喝了一些酒水,但是也并非大醉,顶多就是有些动作迟缓罢了。

    因此如果真的在堡垒内动手,且不说能不能达成所愿,还有堡外的那些高顺等人,就不会善罢甘休,若是真的发起狠来,这坞堡虽然堡墻森严,护卫众多,然而要和那些老兵悍卒交手,这个胜负也未曾可知。

    “……可是鞠将军不是有言……”张堡主刚说到一半,脸色忽然一变,看了看王通的脸色,期期艾艾的说道,“……叔父之言,莫非届时事发,鞠将军……亦会食言?”

    王通哈的一声笑了,拍了拍张家堡主的肩膀,说道:“张贤侄,你再好好想想,鞠将军可有言及事后保汝平安?哈,恐怕是多言金帛财物,官位授受罢了……汝若有命在,自然可以生受,若是……呵呵,又岂可言鞠将军食言?何食言之有?”

    张家堡主如梦重惊醒,连忙深深一拜,几乎涕零道:“若非叔父所言,小侄恐性命不保矣!”

    李曦拿眼看了看张家堡主,微微咳嗽了一声。

    张家堡主连忙转身也像李曦和刘蘩道谢,然后又是要人去准备些答谢的礼物巾帛什么的……

    李曦这才笑呵呵的推辞了一小会儿,然后才显得勉为其难的,盛情难却的点点头,收下了。

    拿到了礼物,自然也就替张家堡主分忧。

    王通翘着小指头,捏着茶碗喝了一口,然后放了下来,摇头说道:“唉,只是可惜了……”

    张家堡主还以为是事情不好办,要放弃了,便苦着脸,说道:“叔父,这还是请帮拿个主意……否则,鞠将军怪罪下来……”

    王通挑了挑眉毛,说道:“贤侄无需忧虑,某说的可惜,并非指此事,乃是……唉,如此武勇之人,竟不得亲近之机,着实令人扼腕啊……”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还算不错,但是如果和王通这个人的习惯联系到了一起,就有些不怎么好说了……

    李曦看了看王通,心知肚明,嘿嘿笑了两声,说道:“王兄,也莫惋惜……某家中倒是新来个武师,亦是武勇,若王兄有意,不妨就转赠王兄可好?”

    “贤弟客气,客气……”王通呵呵笑笑,也没有拒绝。有人喜欢金钱,有人喜欢美女,有人喜欢美男,当然自然也有人喜欢武勇的男子,王通这个人什么都挺好,就是爱好比较特殊了一些……

    刘蘩见张家堡主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念着张家堡主的招待还有那些要送到手上的金帛财物,也就说道:“贤侄,此事若是不办,鞠将军那边,恐是说不过去,若是要办……呵呵,其实也不难……”

    张家堡主有些不解,说道:“其现亦已回营,兵卒环绕,若要行事,则更是难上加难,又如何做得?”

    王通哈哈大笑,说道:“汝可知鞠将军为何欲除此人?无他,兵权尔……故而只需要如此这般便是……”

第1041章 杀个人也不容易() 
    次日,吕布便在营地之内设宴,回请王通、李曦和刘蘩三人,张家堡主托言说昨日饮酒过多,导致宿醉不起,并没有来,吕布也不以为意。

    王通三人也并非空着手来的,也是带着几个人手,挑着些物品,带着些酒水而来,见了吕布也是欢笑如常。

    吕布和王通三人吃吃喝喝,欢欢笑笑,也就不知不觉当中从午后一直吃喝到了黄昏。眼见已经入夜了,王通三人才醉醺醺的离席告辞回去休息。

    张家堡堡门已经关闭,王通三人叫门却叫不开,堡寨之上值守的人员,跪拜着,痛哭流涕的说道昨日已经破例一回,被堡主好生收拾了一番,今再开门,自家小命就不保了,还请多多谅解云云……

    前来送一送三人的吕布,闻言也略有些尴尬,毕竟昨夜怎么说也有他的一部分的原因,所以见王通三人跳着脚叫门却叫不开,便出言请三人再回军营安歇就是。

    吕布连着喝了两天,且在自家的大营之内,又得了王通三人特意的奉承和夸耀,也就放开情怀,也是喝得酩酊,连走路都有些漂浮了。

    王通显得有些醉意,和吕布手拉这手,从营门口两人摇摇晃晃的重新回来,一边笑容可掬的一路高声说着要和吕布抵足而眠,一边絮絮叨叨的扯着一些杂七杂八的话语,两人摇摇晃晃的到了吕布让人安排的帐篷处,又是说了好一阵子的话,王通这才念念不舍的放开了吕布的手,然后进了帐篷……

    夜色静谧,白天的喧嚣渐渐的远离,不管是人还是战马,也都渐渐的进入了梦想,然而在这样一片寂静当中,却有些阴森在慢慢的蔓延……

    半夜时分,忽然一阵大哗,整个营盘都被惊醒了。

    “怎么回事!”负责今夜巡逻值守的魏续赶了过来,看到是王通几人所在的帐篷之处,便将即将在爆发边缘的火气压了压,“……这个……请问一下,不知为何在此喧哗?”

    王通神色惊慌,见到了魏续就像是见到了鬼一般,嗷的一声就望李曦身后躲。

    李曦连忙拉住王通,不住的细声细气进行安慰。

    刘蘩上前,神色也是有些张皇,说道:“这位……校尉,方才……方才……”

    刘蘩还未说完,就听到王通在一旁惊慌的大叫道:“有人要杀我!有人要……要杀我,是谁?是谁要杀我?!”

    “啊!?”闻言魏续也是一惊,大营当中虽然算不上什么戒备森严,但也是有许多规矩,并不是什么人想要走动就可以走动的,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校尉请过来看看……”刘蘩一边走,一边对魏续说道,“……明瑜兄今日饮酒多了些,半夜口渴难耐,便出帐寻些水饮,却不料回来的时候,便是如此的一幕……”

    在火把的照耀之下,魏续触目惊心的看到,原本王通所住的小帐篷内的草铺之上,一床葛被已经是稀烂……

    魏续也是兵阵老人,这一眼看上去,便是知道这一床的葛布被,并非是人力撕扯导致,而是刀枪砍扎造成的。

    “这是……这是谁干的?”魏续一头雾水,不知所措。

    李曦一边安抚着王通,一边说道:“这大营之中,戒备森严,外人难以入内……你说这是谁干的?这能是谁干的?某等自认为是跟你们无冤无仇,不知为何要下此毒手!既然明瑜兄侥幸逃过了此劫,但依旧还是在营地之内,若是要杀要剐,便明刀明枪着来就是,为何做出这样的手段?”

    魏续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只能是瞠目结舌。

    反倒是刘蘩在一旁说道:“按照道理来说,也不至于啊……温侯若是欲害吾等,又岂会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话音刚落,就听到吕布接口道:“还是刘兄知某!”

    营地里面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吕布也被惊动了,来到现场的时候听到了刘蘩的这一番话,顿时觉得这三人多少算是清醒明理,心中才放下了些。

    吕布用手捏着头颅两边的太阳穴,着实有些头疼。

    连续两天长时间的畅饮,就算是吕布这样强横的身体,都有些吃不消,更何况才刚刚睡下之后就被吵醒,这样的情形,就算是谁都有些不舒服。

    高顺,成廉等人了陆续赶了过来,站在一旁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眼前的诡异局面。

    王通见到吕布来了,一把赶上前来,拉住吕布的手,眼泪汪汪的冲着吕布说道:“……温侯……温侯……可是温侯想要某性命么……”

    吕布好言劝道:“某与王兄一见如故,这两日又是相谈甚欢,怎会做此等无情无义之事?王兄稍安,某这就清查……”

    王通似乎是这才觉得心情好些,但是还是紧紧的拉着吕布的手不放。

    吕布无奈,也就任由王通牵着,然后转首沉声说道:“今夜是谁值守?”

    魏续连忙上前,拱手而拜,说道:“温侯,今夜轮值,是在下……”

    “是你……”吕布皱了皱眉。魏续和吕布有一些姻亲的关系,所以多少也算是半个自己人,所以吕布也不认为魏续敢背着自己搞什么小动作,便说道,“去,将附近巡查卫队之人全都带过来!”

    不多时,在附近负责巡逻的兵卒便全数被带了过来,齐刷刷站着等待问话。

    可是,这个事情又怎么可能能问的出来什么,这些兵卒都是一问三不知,既没有看见有人出入走动,也没有看见是什么人行凶,都是到了嘈杂声响的时候才注意到这边……

    “这……”面对这样的局面,吕布也是没了思路,将眉头紧紧的皱起,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讲这些兵卒,全数都斩杀了?

    别开玩笑了,虽然王通是一见如故没有错,但是吕布还不至于会替王通做到自废武功的地步,况且王通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这个世道,死个把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若不是需要顾及一下冀州士族的感受,吕布甚至都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处理算了……

    况且眼前的这些兵卒,也未必是事件的参与者,或许有这样的嫌疑,但是却并不是太大,并且按照常理,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必然已经躲起来了。

    但只是进行鞭责的话,又显得有些太轻。

    营地之内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就可以说明在营地之内有不受吕布控制的一部分力量,而今天是来偷袭王通,那么明天又会去偷袭谁?

    不将这些人找出来,那么今后睡觉谁能睡得安稳?

    吕布看了看高顺,又看了看成廉和侯成,最后转回头看着魏续,略显得烦躁的说道:“你!去查营地之内,夜间宵禁之后有何人走动……伯平,去看看营地周边的寨墻可有什么损毁之处……”

    可是,魏续和高顺忙乎了一阵,却依旧没有找出什么问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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