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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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 第3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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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他的接任也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并且老须卜也心怀了一丝的侥幸,万一就像儿子所说的,这个临时的单于坐稳了呢?

    于是,骨都候部落,就从北方迁徙到了美稷东面的草场,驻扎了下来,直至现在。

    须卜庆格尔泰头贴在大地上,眼前的光影不停的晃动,耳边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泥土夹杂着青草的气息就在鼻端萦绕,这一幕是多么的相似……

    他无力的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早知道……

    自己应该早一点带族人走的啊……

    在老须卜的翼护之下,须卜庆格尔泰天不怕地不怕,反正有事情都有老须卜查缺补漏,给他支持,但是自从老须卜永远的闭上双眼之后,他慌了。

    原来以为单于之位会顺理成章的传承给他,结果须卜庆格尔泰他在贵人会议上被嘲讽得体无完肤……

    扎田胜指着他的鼻子吼叫的话语,他至今仍然记得。

    他愤怒的冲上去,被扎田胜打倒在地,被一脚踩住脑袋挣扎不得,就像现在一样……

    只不过,那时候在贵人会议上,是周遭的那些叔伯辈和平辈们的或高或低刺耳的嘲笑声音,而现在,是自己部落的族人在痛苦的嘶喊……

    “怎么样?承认你的罪行,向伟大的鲜卑大王忏悔赎罪……”拓跋郭落用靴子搓了几下须卜庆格尔泰的脸,然后笑着说道,“……然后你就可以活下来了……嗯,像他们两个一样,如何?”

    须卜庆格尔泰艰难的说道:“……那……我的族人……你会放过我的族人么?”

    “啊?”拓跋郭落认真的想了想,说道,“……这个么,抱歉,比较难。”

    放了须卜庆格尔泰几个人可以,但是要放了骨都候全部落的族人?

    这怎么可能?

    至于放了须卜庆格尔泰之后会不会记仇,会不会有一些报复性的行为,拓跋郭落完全不在乎,在拓跋眼里,须卜庆格尔泰就像是一只被他抓住的野狗,杀了也行,放了也行,谁还会天天惦记一只野狗去做些什么事情?

    更何况,拓跋郭落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但是放了骨都候部落的人么,这就不现实了,真都放了,自己还可以拿什么东西回去交差?

    人口财物,牛羊马匹,虽然不是於夫罗部落的,但是至少是珲人曾经的单于的部落的,押回去就算是那些多嘴多色的老家伙们也没什么地方可以挑刺的。

    一旁的阿兰伊和临银钦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这个样子还似乎是真要放了须卜庆格尔泰?

    这……

    这怎么可以?

第七八九章 拓跋的小尴尬() 
原本安详的土地,如今却变得宛如修罗场。

    在最初的攻击之后,跟随者须卜庆格尔泰抗争的男丁不是被俘虏,就是被杀了,一些受伤的战马躺倒在死去的主人身边,唉唉的低鸣着,直至被大步走来的人按住,检查一番之后,若是伤势尚可挽救,便会替其糊上草泥,包扎起来牵走,如果实在是重伤的,也按住脑袋,直接在马匹脖颈上再切一刀,彻底解决其的痛苦……

    鲜卑骑兵高高的坐在马背上,环绕四周,保持着监视的阵型,真正在骨都候这块土地上动手的,却是曾经是同一个种族的阿兰伊和临银钦的族人。

    就像是他们在汉地干的事情一样,他们熟练的将每一个帐篷当中那些有价值的物品收集起来,搬运到辎重车上,当然也会顺手往自己怀里揣一些不怎么起眼的小物件,领队的头人们也都当成看不见,因为这些头人们知道,到了晚上,在这些物件当中,就有一部分会送到自己的面前……

    中年和青年的女子尖叫着,怒骂着,哭喊着,同时还夹杂着几声粗野嗓子猥琐笑声,被一个个推着,拖着,捆绑到了一起,也像货物一样被扔到了辎重车上。在胡人眼里,女人,特别是年轻的女人,也是相当值钱的物品。

    在一旁的空地上,几十名胡人正在叮叮当当的用骨都候这里拆下来的帐篷木棍和木板在制作者简易的大囚车。

    当然这个大囚车也不是给所有人的,只是留给那些身高没有超过车轮的孩子们准备的。

    对付那些哭喊着闹腾得厉害的的屁孩子,胡人直接几马鞭下去便都安静了,一个个的被塞到简陋的大囚车当中,抱着木桩时不时的啜泣着……

    青壮的男丁已经死去了大半,还有一小部分逃走了,剩下的也大都被俘虏了,正被捆成了一堆,在其身侧捆绑在一起的,还有那些被挑剩下来的半大的男丁和一些老弱。

    而在这些人的一侧,几百胡人正在挖这一个深深的土坑……

    在草原上,铁器来之不易,能不用刀的时候就尽量不用刀,一方面省的铁器砍多了骨头磨损,另外也省的血淋淋的招来野狼或是其他野兽,不是么?

    填上土,再放马踩一踩,也就是了,简单又高效。

    “……放……放……放了我……”

    须卜庆格尔泰哭了,鼻涕眼泪和泥土混在在一起,哑声说道。

    “什么?”拓跋郭落没听太清楚,向下稍微弯了弯腰。

    须卜庆格尔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说道:“我……我是说……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拓跋脸上忽然浮起了一丝怪异的笑容,盯着须卜庆格尔泰说道:“那么……就算是不放你的族人,只放了你也没关系?”

    须卜庆格尔泰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就像是嗓子里面被泥土堵住了一样,艰难的说道:“……是,是的……求求你,放了我……”

    “咦?嗯,好啊,很好……”拓跋郭落转了转眼珠子,收回了踩在须卜庆格尔泰脸上的腿,退后了几步,然后才示意护卫放了须卜庆格尔泰。

    须卜庆格尔泰慢慢的从地上一节节的撑起来,就像是一个散架的骨架重新一点点收拾站立起来一样。

    拓跋郭落微微侧着头,看了看须卜庆格尔泰,又看了看一旁的阿兰伊和临银钦,忽然笑得很灿烂,说道:“啊……你们三个人都是明白事理的好珲人,嗯,我很喜欢,也很高兴,这样,你们三个人好好聊聊,要好好相处,才能为我大室韦好好效力嘛……哈哈哈……”

    须卜庆格尔泰低着头,弯着腰,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

    而阿兰伊和临银钦两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拓跋郭落身侧,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清楚,也不理解拓跋郭落为什么会同意突然放了须卜庆格尔泰。

    拓跋郭落像是驱赶蚊虫一样挥了挥手手,示意阿兰伊两人将须卜庆格尔泰带走到一边去……

    阿兰伊楞了一下,眼珠子急速的转动了几下,然后走到了须卜庆格尔泰身边,脸上凑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说道:“啊……这个……须卜兄弟……我们去那边坐坐吧……”说完了,阿兰伊也觉得有些尴尬异常,也没等须卜庆格尔泰回应,便扯了临银钦率先往向一旁走去。

    须卜庆格尔泰身体颤动了一下,并没有抬起头来,而是就像是一只被打断了脖颈的鸟,披头散发的低着头,许久之后,才高一脚低一脚,慢慢的摇摇晃晃跟着阿兰伊和临银钦两个人走了过去。

    拓跋郭落嘴角翘起了一个怪异的弧度,然后扯过一个护卫,低声吩咐了几句,便施施然的在其他护卫的簇拥之下,走到了一旁早就已经搭建好的幕帐之内,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斜斜的撑这脑袋,像是假寐的样子,但是眼珠子却跟着阿兰伊那边两前一后的三人。

    一名鲜卑兵卒斜斜的跑了过来,似乎是没注意到须卜庆格尔泰的样子,竟然撞上了,鲜卑兵卒大怒,飞起一脚将须卜庆格尔泰踢倒在地,然后扬长而去,就连怀中的一柄小刀掉了出来都似乎没注意到……

    拓跋郭落看着须卜庆格尔泰偷偷的将小刀藏到羊皮袍里的样子,嘿嘿嘿的低声和身边的心腹亲卫嘀咕道:“……藏起来了……哎……别用正脸看……你们说他会先向那个动手?是那个老一点的珲人还是年轻一些的那个?”

    “小王,如果他对那两个人都不下手……或者今天他还不动手……”身侧一个护卫低声回应道。

    拓跋郭落一边用手撑着脑袋,一边随意的甩了甩马鞭,懒洋洋的说道:“……没事,这事情多好玩啊……知道么,就像是下套抓兔子,要有耐心……”

    没过多久,忽然在阿兰伊那边一阵骚乱……

    “动手了,嘿嘿,动手了!”

    拓跋郭落兴奋的站了起来,目光炯炯的往阿兰伊一边望去,然后扯过一名护卫说道:“哎……你快去看看,到底死了谁?”

    一会儿护卫回来了,说道:“就须卜庆格尔泰死了……阿兰伊割伤了手,临银钦腿上被扎了一刀……”

    拓跋郭落“啧”了一声,有些兴致缺缺的挑了挑眉,显得有些可惜的样子,这个须卜庆格尔泰,还真是没用到了顶点,连捅个人都不会,简直是让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好歹也是也部落头人,就算是自己没亲手捅过,也见别人杀过牛羊吧?往喉咙往胸腹捅都行啊,这样搞的不轻不重,真是让我都尴尬得出戏啊……

第七九零章 长城上的旗帜() 


第七九一张 狼王牙的战刀() 
於夫罗献上的战刀款式很普通,但是也并不寻常。

    因为这一把战刀就是温侯吕布在北地纵横的时候,装饰着狼王牙的那一把战刀。

    这把战刀曾经作为当时相对比较弱小的斐潜的一个抵押物,送到了於夫罗的大帐之内,在白波之战后,於夫罗就没有提过战刀的事情,就好像没有这一把战刀一样,斐潜自然也没有提及,而现在,却回到了斐潜的手中。

    一把普通的战刀,却装饰着狼王的牙。

    一把装饰着狼王的牙的战刀,却代表着持刀者在北地的威名。

    於夫罗原本认为他才是真正应该拥有这一把战刀的人,甚至在到达王庭之前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但是如今,却不得不再次的拜在斐潜的旗下,将这把战刀献出来,从而表明自己的态度。

    因为当下的於夫罗已经没有太多可以选择的道路了,就像是当年在平阳之北的哪一个小山之上的斐潜。

    斐潜站起身,示意让黄旭取了战刀,自己则是上前几步,扶起了於夫罗,重新邀请其坐下,然后说道:“单于你这是想明白了?”

    於夫罗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有一些想明白了,但是还有一些不是很明白”

    “哦?”斐潜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於夫罗,伸出了手掌示意了一下,表示让於夫罗直言。

    於夫罗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中郎将马、赵二都尉撤走,是否已经预料到当下的局面?”

    斐潜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於夫罗顿时眉毛一立,旋即又放平了下来,索然的叹了一口气。

    这让於夫罗除了无奈的叹气,又能说什么?

    於夫罗能想到这个,自然也不是愚笨之人,当然懂得自己刚刚抵达王庭的时候,就算是斐潜给自己提醒,自己当时的那个状态,也未必肯听

    所以,能怪谁?

    其实斐潜也没有想到於夫罗会如此的果断,舍得从南王庭那边撤出来,在原本的计划里,斐潜是希望於夫罗留在南王庭和鲜卑军斗上一场,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斗得你死我活的那种程度,等到双方筋疲力尽的时候,再出来收拾残局。

    但是没想到於夫罗竟然提前一步撤离了,这让斐潜意外的同时,也将於夫罗的评价稍微提升了一些,毕竟世间的人都会知道用小口径的瓶子抓猴子,到自己亲身经历的时候却往往都松不开放不下。

    一切都在计划内,一切又在计划外。

    就像是明明知道鲜卑人可能会对南王庭下手,但是却没想到鲜卑军居然放弃了追踪於夫罗,而是直接扑向了骨都候一样,所以斐潜才需要亲自前来北地,就是为了预备着当有这种情况出现的时候,能够及时的调整好整个的部署。

    於夫罗平稳了一下呼吸,问道:“我想我差不多明白了不过尚有一事,我还没有想明白敢问中郎”

    没等於夫罗将问题提出来,斐潜却竖起了一只手,摊开手掌,制止了於夫罗的问话,然后说道:“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对了,单于,你是否还记的这是我们第几次这样正式的会面了?”

    “应该是三次?”於夫罗有些记不太清楚了。

    斐潜摇了摇头,说道:“这是第五次了看来单于你也未必记得住我之前和你所说过的话”

    “”於夫罗默然。

    “呵呵,这没有什么关系”斐潜笑着说道,“因为之前单于只想回王庭,所以不过现在,单于是否还只想回王庭?”

    “当然是”於夫罗张嘴讲了半句话,然后卡住了,沉默了。

    虽然斐潜两句都一样,但是里面的意思於夫罗听明白了。

    上一次念念不忘要回归王庭,是因为要复仇,要夺回王位,要成为南匈奴的真正的单于

    然而真正实现了这些目标之后,却在鲜卑的威压之下像丧家之犬一般逃了出来。

    “那么能问一下中郎你心中的‘王庭’在哪里?”於夫罗忍不住问道。

    “我的?”斐潜一笑,然后仰首望天。

    蓝天之上,白云朵朵,一只苍鹰展开了巨大的双翅,正在云端之间翱翔。

    於夫罗追随着斐潜的目光,一起看着那一只苍鹰慢慢的飞向了远方,飞出了视野之外,才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明白了”

    到了这一刻,於夫罗才真正的感觉到了自己和斐潜之间的差距,这个差距不是武勇,也不是年龄,只是眼光,只是视野。

    “是的,”於夫罗认真的说道,“我想回王庭,但是不是这个美稷,而是稽落山”

    於夫罗有意在“稽落山”三字上加重了语气,而且紧紧盯着斐潜,企图以此来试探斐潜的态度,却没想到斐潜很爽快的直接点头说好!

    “稽落山其实也很小如果单于有兴趣,还可以去阿尔泰山看一看”

    於夫罗楞了一下,喃喃的将斐潜所说的“阿尔泰山”低声重复了好几遍,然后说道:“好!不过这个事情,恐怕需要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和族人说明一下”

    “这个自然。”斐潜理解的点头道,“不过我希望时间不要太长,因为眼下的机会稍纵即逝”

    於夫罗固然是可以代表族人做一些决定,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形,於夫罗能够控制住族人的情绪已经算是不容易,要让他们立刻抛下对于南王庭的眷念之情,或者说执念,然后转向协同斐潜去攻伐阴山,也并非於夫罗简简单单一个命令就能取得良好的效果的。

    像这种事情,於夫罗肯定是要先回去和族人当中的一些大小头目稍微统一一下意见的,而且斐潜也愿意看到一个愿意和自己保持步调的南匈奴,而不是稍有风吹草动就开始左右动摇的雇佣兵。

    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南匈奴,是从呼韩邪单于开始就有的老传统啊

    於夫罗站了起来,用手抚了一下前胸,说道:“是的,我想也不会太久那么,我先告辞了”

    “单于,请等一下!”

    看着於夫罗走了几步,斐潜忽然心中一动,叫住了於夫罗,然后从身后黄旭手中取过了那一柄装饰着狼牙的战刀,从其上解下了一对狼牙,然后向前走了几步,送到了於夫罗的面前说道:“单于,草原很大,并不是所有的狼王之间都只有争斗这一对狼牙,就送给单于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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