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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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 第3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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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弩兵中低层军士官的此起彼伏的号令声,一只只弩矢越过了辎重车阵汉军的头顶,扑向了拥挤在一起的胡骑!

    弩矢在空气当中拖出一条长长的残影,瞬间就穿过了辎重车阵上方红色的血雾,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恶狠狠的砸在了坐在马背上的胡人头上,身上

    砸。

    是的。

    就像是被重锤砸到一样。

    弩矢比箭矢更短,更重,但是具备更大的动能,由其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射出的弩矢,杀伤力更是惊人。

    弩矢杀伤力比箭矢更凶残的原因,是因为弩矢对于人体的破坏程度,比箭矢更大,更恐怖!

    沉重的弩矢箭头破开肌肤的那一刻开始,弩矢就受到了比空气阻力大上千倍的骨骼的阻碍,弩矢因为没有像箭矢一样的长尾翼,所以稳定性较差,遇到阻力的骤然增加,弩矢旋转的速度下降,开始左右摇摆,这样一来就导致弩矢对于人体的接触面积比箭矢更大,伤口也更加的庞大,不仅仅是贯穿伤,还有撕扯的空洞效应,这种伤势,在没有外科手术的古代,基本上就是无救的致命伤

    即使弩矢没有射中骨骼,也没有毁坏内脏和大脑等等重要器官,仅仅是穿透了手臂或是其他部位的肌肉,比起长长的箭矢来说,弩矢更容易透体而出,形成前后空洞的贯穿伤口,这样的伤口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自然愈合的,同样也会导致大量的失血,直至死亡。

    “快!射击!集中射击!”

    “第一列退下,第二列上前,第三列上弦!”

    伴随着士官不断重复的吼叫声和弩矢发出的嗡嗡声,一只只的弩矢带着死亡的气息,带着对于血肉的渴望,扑向了高高在上的胡骑骑手们。

    原先得意洋洋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劈砍着汉军兵卒的胡骑们,就像是被空中无形的铁板拍击中一般,一个接着一个,跌落马下。

    马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惊慌的嘶鸣着,想要奔跑起来,但是四周要么是发现不对开始乱窜的胡骑,要么是已经横死的人马尸体,根本就没有多少腾挪的余地,无序的奔跑引发了更大的混乱

    从寨墙上,从辎重车后方,几乎是排列出了一整个的半弧形的弩兵,疯狂的也近乎于机械的开弦,列队,上前,发射,然后再退后重复一遍的这个流程,数不清的弩矢就像是突如其来的冰雹一般从空中扎下去!

    徐羽依仗着沉重的辎重车的侧面,将一名胡骑砍翻下马,而另外一名胡骑却从斜刺里冲了出来,一刀便向下砍去。

    徐羽正要举刀招架,却架了一个空。

    一只弩矢从后方飞来,直接就扎透了这名胡骑的肩胛,带着一蓬硕大的血花继续向前,这名胡骑哪里还能继续砍得下来,顿时“啊”的一声惨叫,就歪倒一侧,在下一刻就被徐羽一旁的长矛手刺中了腰腹,掉下马背。

    在最开始的一阵猛烈射击之后,弩兵开始一边往前段寨墙上转移,一边对营寨当中的残存的胡骑开始点杀。

    昏暗的天色下,胡骑根本无法察觉细小又高速攒射的弩矢,有的甚至同时被好几根弩矢射中,竟然连人带马都钉死在地上!

    “杀——”

    徐羽高举着战刀,沙哑着嗓子高声吼叫着,就像是要将之前所承受的怨愤在这一刻全数奉还一样,率先从辎重车的侧面冲了出来,迎着慌乱不堪的胡骑发起了反冲锋!

    “杀——”

    轰隆隆的战鼓声激荡得让人浑身热血沸腾,更多的汉军冲了出来,刀矛齐下冲了已经完全乱了阵脚的胡骑砍杀过去。

    在一波骤然弩矢突袭之下,侥幸未死的胡骑一方面要防备从正面砍过来,刺过来的刀枪长矛,一方面又受到了从上方飞来的弩矢点名,根本就没有办法抵御,被杀的节节败退

    成功就在咫尺之遥,却又像是天涯海角,这是何等让人绝望的一件事情。

    扎田胜眼见众多的胡骑拥进了营寨之内,原本以为汉军的营寨就会在下一刻被攻破,就可以品尝到胜利的果实,但是没想到几乎是转眼之间,战况就一边倒,冲进去的大约千余胡骑转眼之间被屠杀的七七八八,汉军营寨不但没有被打垮,相反,还反冲锋了出来

    弩手在屠杀完毕被拦截的胡骑之后,纷纷站到了前营的寨墙之上,对着营寨之外的拥堵在一起的胡骑再次进行覆盖式的打击。

    失去了速度的胡骑根本连躲藏的余地都没有,就算是企图藏身在马腹马脖子后,也同样躲不过弩矢的关照,就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的掉下马背

第七五二章 时隔多年的老友() 
当一群骑兵对上失去阵型,四散奔逃的步卒的时候,对于步卒而言,就是一场屠杀,骑兵会很轻易的就撞开个别企图顽抗的兵卒,用马匹的速度和重量,用战刀轻易的收割生命。

    但是相同的是,失去了速度簇拥在一起的骑兵,却是弓箭兵、弩兵最好的靶子。在一千多年以后,西方才真正认识到弓箭,尤其是长弓重弩这种破甲武器对于重骑兵的杀伤力,当然,就算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人迷信重骑兵的威力,才会使得高卢的大公鸡一只又一只的死在了冲锋的道路上。

    更何况现在扎田胜为了求胜心切,竟然让胡骑都赶了上来,围堵在营寨门口,而坚固的营寨,相对而言狭小的营门口,又没有办法让胡骑展开全面的攻势,只能老老实实的营寨门口排队检票。

    现在胡骑辛苦的等待,终于是换来了丰富的回报,他们不用再这个污浊痛苦的世界继续苦苦挣扎,来自死神世界的门票正在免费的进行大派发……

    此刻弩兵比弓箭兵更持久的效用逐渐体现了出来,只要弩机不损坏,弩矢足够数量,弩兵就可以保持一个相当长的时间持续稳定的发射弩矢,相反高频率发射的弓箭手却容易因为体力不支,导致弓弦割伤手腕或者是手指,射击的精度和力度都会有所下降。

    但是就算是手指头被弓弦割得鲜血淋漓,寨墙之上许多弓箭手仍然在坚持,和弩兵站在一起,一边咒骂着,一边开弓射箭,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的箭矢附加上新鲜出炉的诅咒,增加一些莫名的威力。

    一时间“瓜皮”和“碎怂”齐飞,“湿泥北”和“娘了比”一色……

    扎田胜真的懵了。

    甚至是许多胡骑也是一样,突如其来的转变几乎刷新了他们的三观,就像是一战的时候列阵互相枪毙的兵卒遇上了马可辛机枪一样。

    这怎么可能?

    千余骑啊,就算是要打也要打一阵子,就算是打不过也应该大部分都能跑出来的啊!

    汉军的营寨大门就像是恶魔张开的大嘴,嗷得一口吞下了千余的胡骑,似乎不费吹灰之力,还意犹未尽的舔舔舌头,露出更贪婪的唇舌和牙齿……

    千余胡骑从冲进营地,到全军覆没才多少时间?!

    扎田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胡人太久没有遇到汉军如此密集的强弩攻击了,自从东汉恒帝开始,或许是因为国力衰减,或许是因为弩机铸造繁琐,或者是一些其他的原因,弩就逐渐退出了战场,也自然是消失在胡人的视线里,而如今时隔半个世纪,当强弩再一次蹬上战争的舞台的时候,胡人用一条条生命再次证明了强弩的身姿依旧还是那么的风骚和妖娆。

    扎田胜懵了,张济可没有懵。

    当时斥候回报发现了有大量的胡骑踪迹的时候,张济就在斐潜的安排之下带着带着骑兵待在榆林大营偏南大概十里左右的一个树林后面。

    眼看天色一点点变黑,张济却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信号,打发了不少的斥候轮流窥探,当听到胡骑击败了永安营开始向营寨内冲击的时候,就完全坐不住了,一遍又一遍的询问斥候有没有看到双兔旗,还再三确认是不是天色的原因让斥候没看清……

    斥候信誓旦旦的表示,中央高台上点有火把,他可以看得见,他还看见有其他的旗帜竖起,但是确实没看到双兔旗……

    张济是亲眼见过西凉骑兵冲击斐潜阵地不果的惨状的,因此要说胡骑这么轻易的就能攻破营寨,确实让张济有些意外,但是斥候又明确表示有其他的旗号在运作,而没有双兔旗,就说明中央指挥还在运作,而中央高台上还能稳定的指挥,就说明情况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糟糕……

    不过这也说不准啊!

    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张济,无奈之下只能是再次派遣斥候一遍又一遍的去查看,自己则是踹着身边的小树缓解心中的焦躁和不安。

    在张济荼毒了第三棵小树的时候,一名斥候狂奔而来,远远的就高喊道:“旗!旗立起来了!飞鸟旗和双兔旗都立起来了!”

    “好地很!”张济大声对着身边的西凉骑兵叫道,“碎娃们,上马咧!捶哈怂的沟子去!”

    四周西凉骑兵轰然应诺,纷纷将再一次的检查战马上的皮甲和自己身上的铠甲是否系牢,然后翻身上马,跟着张济绕出了树林,往榆林大营狂奔。

    西凉骑兵才转投靠到斐潜麾下不久,虽然说之前在战场上兵刃相见,但是对于普通的兵卒来说,相互之间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都没有太多的什么无聊的仇恨。当兵,原本就是随时准备掉脑袋的营生,更何况兵卒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张济直接统领的这些骑兵的马匹都是原本的西凉马,这些战马比并州马还要高出一个头左右,身长腿长爆发力极好,十里的距离刚好是可以热身,而骑手们又都是相互配合已久的战友,再初期的杂乱之后便渐渐的踩上了相同的步调,“嗒嗒嗒嗒”密集的马蹄声几乎是敲在了同一个瞬间,五百余骑的西凉铁骑就像是一个整体一样,在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掩护之下,组成了锋行阵,而剩余的八百多的在平阳就招募而来的胡骑则是跟在后面形成了一个松散的扇面,沿着道路直扑扎田胜的侧后方而来!

    天色有效的遮掩了骑兵高速奔驰掀起的高耸的烟尘,直至扎田胜的外围胡骑察觉了大地震颤的时候才发现从侧后方奔袭而来的张济骑兵。

    牛角号声仓促的吹响了,扎田胜企图命令后部的骑兵转向,但是已经晚了。张济带着西凉骑兵连片刻都没有停留,直接一头撞进了松散的扎田胜的骑兵队列当中!

    重骑兵的冲击力再一次完美的展现了出来,人马都着甲的西凉铁骑像一个个小坦克一样蛮横的冲撞着,西凉铁骑的骑手们专注半俯着身,用左手的小圆铁盾磕开一些可能会危及到自己或者马匹的攻击,右手则是一个个横着马刀,根本连挥动都不用,只是任由高速的马匹带动着锋利的环首刀切割开胆敢挡在路途上的所有的一切物体。

    高大的马匹集群像山一般碾压而来,面对急速冲撞而来的西凉铁骑,扎田胜手下的骑兵下意识的往两侧躲避,根本无从抵抗……

第七五三章 莫名带感的战号() 
就在张济带着骑兵攻击扎田胜侧后方的时候,在寨墙之上传来了投掷火球的号令,从榆林大营当中飞出了十几枚的草料捆绑的火球,在空中高高的划过一道弧线之后,砸落在营寨前的扎田胜的胡骑中间,四散飞溅的草料不仅照亮了四周,更是引燃了不少胡人的衣帽皮毛,使得原本就已经是混乱不堪的队伍更加的杂乱无章。

    同时也完全打乱了扎田胜重整队伍的计划,嘈杂的战场上,各种声音拥堵在天地之间,再加上侧后方袭来的凶猛的骑兵,从寨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射到自己身上的弩矢,还有脚底下身边那些怎么踩踏也不会熄灭的古怪草料,胡人们只觉的身边的一切东西都是那么的危险可怕,耳边就只觉得嗡嗡作响,脑袋一片空白,就只懂得凭着本能往旁边逃窜……

    “捅哈怂沟子!”西凉骑兵当中不知倒是谁兴奋过度,扯着脖子高声喊道。

    顿时引来许多西凉骑兵哈哈大笑,旋即也跟着喊道:

    “捅沟子七!”

    “碎娃莫逃!”

    “快快!后沟子快莫咧!”

    然后杂乱的无章的喊声逐渐汇集成为了一个声音:

    “捅泥沟子!”

    胡人杂乱的反击的弓箭和刀枪,全身全马都有覆盖甲片的西凉铁骑根本就看不上眼里,只要不是攻击到人和马的面部等危险部位,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任其在铁甲上划割出来的火星四溅……

    “捅泥沟子!”

    高大的西凉战马也察觉到了主人的兴奋,龇牙咧嘴的埋头狂奔,仗着身高体重,遇到了矮小一些的胡人战马的时候也根本不躲避,直接便喷着白沫连咬带撞,吓的胡人的战马灰咧灰咧的往一旁乱叫乱跑……

    “捅泥沟子!”

    张济挥舞着长枪,作为整个冲锋阵型的锋锐的尖端,更是凶残,几乎没有一合之敌。在身侧有亲卫的护卫之下,张济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正前方,那一个在夜色当中隐隐约约的胡人硕大的旗纛上……

    位居并州北地的胡人绝大多数的人并不知道所谓的“捅泥沟子”是什么意思,但是当轰隆隆的西凉铁骑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碾压过来的时候,尽管胡骑人数更多,却没有能阻挡西凉铁骑的马蹄,在呼啸声中,胡人以为“捅泥沟子”是这只队伍的战斗口号,就像是他们习惯在战斗的时候呼喊长生天一样。

    整齐的马蹄敲击着大地,仅仅是五百余骑的兵力却绽放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整齐又相互配合默契的西凉铁骑,就像是一把巨大的锋利宝剑一样,凡是阻挡在其前方的胡骑都被一个个割开,掀翻。

    几乎就像是瞬间一般,借着天边仅存的余光,借着营寨当中投掷出来的火把和燃烧的火球,西凉铁骑就像是剥洋葱一样,将扎田胜的部队一层层一排排的掀开……

    见到西凉铁骑如此的犀利,斐潜在平阳招募而来的那些胡骑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乌拉拉的就往前冲,甚至有的人也学着西凉铁骑一样,喊着怪腔怪调的“捅泥沟子”,挥舞着战刀沿着西凉铁骑切割出来的缝隙冲了进来。

    扎田胜眼看不妙,再也顾不得什么冒顿单于的伟大梦想,看着越来越近的西凉骑兵,打了一个寒颤,拨转马头,转身便逃。

    其实就算是扎田胜不逃,也没有办法重新组织起反击的攻势了,正面被榆林大营的弩矢压制,侧后面又被张济捅了上来,许多胡骑根本不知道要应对哪一个方面更好,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一度热血上头的扎田胜胡骑在脑海里终于冒出了一个叫做理智的家伙,唆使着这些人闭上了嘴,趁着没人注意,便往斜刺里打马就跑。

    越来越多敢于反抗的胡骑死在了西凉铁骑的马蹄下,看着全身被甲刀枪不入,高喊着莫名的战斗口号冲过来的汉人骑兵,扎田胜残存的胡骑们发出了一声声恐惧的嚎叫声:“这是怪物!可怕的怪物!”

    输给了汉人或许还让这些胡人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是输给了不可抗拒的“怪物”,就不是他们的责任了,这是属于长生天的范畴,跟他们是否胆怯,是否武勇无关……

    于是,扎田胜逃了。

    扎田胜所属的剩余胡骑也逃了。

    四散逃窜的胡骑就像是一大群突然被掀开了遮蔽物的曱甴,猛然之间就炸开了,杂乱却又迅速的沿着各种方向奔逃,重新逃进了夜色当中……

    张济忽然觉得面前一空,而那柄略隐略显的旗纛也消失在暗淡下来的夜色里,不由得愤怒大声吼叫着,但是却搜寻不到其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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