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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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 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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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对于斐潜来说,现在最宝贵的又是时间。

    这种试验下属忠诚度的方法,对于现阶段来说,的确是成本太高,所以斐潜干脆想借着这个机会,消除些崔厚将来反复的可能,尽可能的减少些危险性。

    斐潜收回了目光,转头问崔厚道:“永原,你知不知道商人这个词是从何而来?”

    崔厚楞了下,想了又想,还是摇了摇头。

    这个崔厚还真心是没有想过的,也没有研究过,凡是做买卖的人大家都这么叫,有谁还会特别关注下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叫的?

    斐潜说道:“商汤七世祖,高祖王亥于商丘训牛,后以牛车载物,往来于其余部落,以物易物,他就是最早的商人之祖,因王亥身为商族之人,商人因此得名。”

    众人恍然,纷纷点头。

    “那么为什么商人,或者说商汤的七世祖王亥可以有物去换?”斐潜看着崔厚。

    到现在基本上大家也都明白过来了,斐潜之所以讲这些,绝大多数竟然是针对这崔厚,虽然大家不是很明白斐潜的用意,但是也都没有出言,静静的听着,看着。

    “……是因为农夫所产?”崔厚看了看旁的锅,回答道。

    斐潜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永原说的对又不完全对,严格来说应该是所有人的劳作,而这劳作二字……”

    “农夫耕田,称之劳作,妇孺编织,称之劳作,车夫赶马,也是劳作,书生写字,也是劳作,甚至你我驰骋沙场,收复故土,也是劳作……”

    “而永原你往来贩卖,其实也是劳作。”斐潜看着崔厚说道。

    斐潜已经尽可能的简单的去解释劳动的含义了,但是还是有些拗口绕人,但是幸好崔厚多少也是商场上混的,迅抓住了重点,脸上的神色都透露出种光彩,说道:“使君的意思是……意思是,我做的买卖其实也和农夫样,也是种劳作?”

    虽然在现在,儒家对于商户的歧视还没有到后世的那种程度,但是在那句“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的名言之下,商人也在逐渐成为了追逐利益的代表,成为了‘小人’,些读死书,死读书的士族子弟,也开始逐渐的蔑视起从事商业的人起来,自然也就影响到了其他的人也对于商人有了些看法。

    如今在斐潜这里能够听到句将商业等同于农业的评价,崔厚虽然不至于欣喜若狂,但是也觉得自己的腰杆似乎能够挺的更直些。

    至少崔厚能够确认斐潜不想有些士族子弟谈起钱财的时候,就像是恨不得将眼睛闭上,耳朵堵上,仿佛多看眼多说个钱字,就会污染到了眼睛耳朵嘴巴心灵般,而是将崔厚视作与农夫等行业平等的个存在。

    “个擅长种植的农夫,如果始终不愿意在自家的国土耕作,只想着去替敌国劳作,这种农夫再多也是无益;个学士满腹经纶,却只懂得为敌国出谋献策,这种学士就算是再多才也该杀;古之商人,也有很多圣贤,子贡使孔得势而益彰,陶朱公有富好行其德,逐利并无错,只是要看这些利,最后用于何处。”

    其实在古代,如果说起研究财富的时间来,是华夏更为久远,在春秋战国时期包括子贡、范蠡等人已经对于商业有了很深刻的认知,但是在儒家兴起之后,个是对于孔子言语的片面性理解,个是中央集权上层政治为了更好的管理百姓,更希望于通过户籍等等手段将百姓永远束缚在个很小的区域内,让其世世代代劳作不惹事端,而像商人这样流动性强,又见了些世面的,就未免难以管理,因此在多数的时间内,都是在想办法抑制,导致华夏有几次的资本主义的小苗头,然后又被封建主义给掐死了。

    斐潜看着崔厚,认真的说道:“如今我们的底子太过于薄弱,为了能够尽可能的快出兵上郡,才做如此这样的安排,实际上并不值得称道,只有等到我们真正到了草原之上,为国逐利的时候,才是我们真正值得夸耀的事情,而崔家也必将名利双收。”

    崔厚沉默了会儿,显然是在思考斐潜所说的话。半响之后,方站起身,郑重的向斐潜长揖而拜,说道:“今日使君之言,厚定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斐潜也是站起身,扶起了崔厚,但是不小心又拉扯到大腿的伤处,所以又痛的咧嘴,啊呀啊呀的叫了起来,顿时将方才严肃的气氛扫而空……

第三四一章 交易() 
清晨,在陕津的渡口,已经有了不少的人汇集到了起,有些甚至相互认识,打起了招呼。 csp;  “哟,这不是城西王家大掌柜么?怎么今天有兴致来这里啊?”

    “哈哈,我出来看看风景,顺道过来的,你怎么也来了?”

    “走到这里,刚好看见人多,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啊,凑个热闹。”

    两个人相视哈哈笑,然后就拱拱手,分开了,脸上的笑纹立刻凝固成为愁纹,深深的刻在了眉眼之间。

    雒阳正在迁都当中,先期走的必然都是达官贵人,而这些在雒阳城内的商家,尤其是和那些达官贵人们有些关系,但又不是直系亲属的这些人,就比较的悲催了。

    不管是针头线脑,还是棉布细绢,又或是锅碗瓢盆,这些东西向来日常都需要些存货的,否则断了供应,岂不是砸了自家的招牌?

    因此在董卓突然宣称丁亥日迁都之后,许多商家直接就乱了,人都要迁走了,谁还会来买这些东西?

    市面之上,除了粮草这类的东西价格持续飙升,其他原本值钱的那些存货,基本上就等于是砸到了手中,成为了钱不值的废物。

    不搬走,就在雒阳等着?

    先不说这些东西能不能长时间存放,就在前几天,城东有家富户,不欲迁都,想偷偷的跑出城东去,结果在路上就被抓住了,全家上下全被杀了头,家产也被搜刮了个干净。

    东西南北被封锁了三面,就剩下往西这条路了,而且就算是向西,路之上都有董卓军队来回穿梭,

    运到长安再卖?

    且不说这路上运输物品的开支花费,但说这个车辆要去哪里搞?现在各家各户自己的车就跟宝贝似的,谁愿意出借?没有车马,怎么运输,难不成还用人手抱过去?

    这些货物就跟卡在喉咙的骨刺般,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去,痛苦的要死。

    现在忽然听闻在城西不远的陕津可以用杂物置换粮草,这些商户就跟抓住了最后根救命稻草样,蜂拥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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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辽带领的并州兵士正在忙碌的将河东车马上的粮草,搬运到自家的车辆之上,来来回回像是勤劳的蚂蚁。

    “这些粮草刚好要供给温候,也好省下征调雒阳粮草……”张辽站在斐潜身侧说道。

    斐潜转过头,看了看张辽,说道:“温候要出兵?往东?”

    斐潜第个想法就是难道是虎牢关的幕终于要上演了么?结果张辽接下来的话让斐潜迷惑了。

    “不是,往北,河内,算算时间,今天应该开拨了吧。”大军未动之前,方向还都是保密,但是旦开始了行动,行踪就不可能再保密了,所以张辽也没打算隐瞒。

    “河内?难道是袁本初?”斐潜低声道。

    张辽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相国也随行北上了……”

    “那么伯平呢?是跟着温候么?”

    “嗯,都起的。”张辽说道,“如果没有你这批粮草,估计就要征调了。”

    征调?

    难道雒阳公库的粮草已经用光了不成?

    不过也是有这个可能性,原本在传出有迁都消息的时候,各大商家就开始惜售粮草了,虽然李儒有想办法调取了些,但是毕竟又要供给给军队,又要多少顾及下百姓,所以公库虽大,但是也经不起再的折腾……

    而旦征调,必然就消耗了原本计划要用在迁都路途上的粮草,虽然征调的对象必定是针对富户和豪强,但是层层压榨下去,最终还是会落到平民百姓的头上。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斐潜从河东采购而来的粮草,确实是挽救了不少的人。

    张辽有些可惜的看着斐潜从河东租借而来的那些马车,叹息道:“如果这些车能到司隶,或许就能活下来更多的人……”

    斐潜也看着这些车辆,沉默了会儿,说道:“就算这些车能到司隶,或许能活下来的还是那些人……”

    斐潜不是跟张辽抬扛,而是说出了个事实。

    张辽叹息声,点了点头,拍了拍斐潜的肩膀,说道:“不管怎样,能多了这些粮草,就必定能够多活些下来,这都是子渊你的功劳啊!行了,我看也装的差不多了,我便先行步了。”

    张辽后撤了半步,拱了拱手,意味深长的说道:“子渊此去并州道路崎岖,且祝马到成功!”

    “承文远兄吉言,也祝文远兄切顺利。”

    斐潜目送着张辽行远去。张辽之前带来的车马并不多,只有三十多辆,不过张辽只需要负责从陕津渡河再转运到陕县,趟连装带卸也只需要天的时间,所以顶多也就是多跑几趟的事情。

    张辽押送着粮草走了,留下整个的营地和藏在中央大帐之后的个帐篷之内的三辆大车。

    斐潜带着崔厚来到了帐篷之内,扯开了大车之上的蒙布,露出了大车之上的箱子,随意掀开了个,只见黄灿灿的光华四溢,映的帐篷之内所有的东西似乎都染上了层种叫做财富的色彩。

    纵然是有两世的经验,斐潜也被吸引住了目光,呆立了会儿之后才伸手盖上了箱盖,说道:“永原,这些可够付后续的粮草资费?”

    三辆大车之上,堆放着个个箱子,每个箱子之内都装着真正意义上的“万金”,也就是官方规定,块等于万钱的黄金金锭,而在市场上,现在这样的“万金”金锭至少可以换到1万2千钱至1万3千钱不等。

    崔厚大体估算了下,说道:“这些就有近3亿钱,足够了……”

    斐潜拍了拍箱子,说道:“这些虽然诱人,但是毕竟是死物,渴不能饮,饿不能食,所以不用留。记住了,我们只要粮草和货物。”

    崔厚看了眼,虽然有些不舍,但是还是很认真的点头说道:“厚定铭记于心!”

    “如果心中只看得见这个,便最多也只有这个。如果胸中不被这些塞满,也才会有地方去容得更多的东西。我们在这里,最多只能待三个月,这三个月的时间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就全部仰仗永原了!”斐潜言毕,正容向崔厚行了个大礼。

    崔厚往后退了半步,拜倒在地,沉声说道:“厚定不负主公所望!”

第三四二章 坑() 
♂!

    张辽带兵走了,斐潜也准备走了。乐…文…看着一切基本上走上了正轨,斐潜也准备返回安邑,然后改道北屈,进行下一步的安排了。

    现在留在这里的,除了崔厚之外,黄家留下了一人,就是上次借书抄写的黄贤良,另外马家也留下了一个人,按辈份算是马延的族弟,这两个人带了些人马,主要负责从安邑往来陕津的路途安全。

    斐潜坐在马上掏出一枚五铢钱,看着五铢钱的纹路。这一枚五铢钱已经使用了很长时间了,边缘和文字都有一些模糊,看不太清楚了。

    就像现在斐潜在并州的道路,也是很模糊,看不清方向。

    斐潜想起昨日在用过晚脯之后,他和张辽在营外的那一番对话。

    张辽佩服斐潜的勇气和举措,但是却并不是非常的看好,毕竟并州这一块区域,张辽做为生长于斯的人,还是比较熟悉的。

    按照张辽的说法,羌胡之人可以用,但是又不能多用,可以交又但是不能深交,有豪爽之辈,也有卑鄙之徒,汉代向来在并州推行的政策都是抑制和以胡控胡,但是效果却一直不是很好。

    张辽认为,斐潜欲在并州推行教化,是一从创举,但是也正是因为是创举,从未有人尝试过,所以张辽也不知道究竟斐潜着一个办法到底能不能行得通。

    至少比纯粹打下并州来说,来的更难。

    因为实际上胡人很精明,要是发现汉朝真有这个决心要收复并州,开始动真格的,这些胡人保准跑得比牛羊还要更快……

    如果只是小规模的兵士,就比如像斐潜现在手头上的这样数量的兵士,并州的胡人还真的不是很在乎……

    斐潜自然知道是张辽的好意,但是又不能将全部的实情告诉张辽,不是不信任,而是真的不怎么好讲,也不怎么容易讲的清楚。

    并州这一块的整体计划涉及到经济学、心理学、甚至行为学,而且还有很多地方斐潜还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实际进行调整,所以真的不好说。

    就比如说现在河东的这些人,难道不知道粮食很重要么?

    肯定知道。

    难道不清楚粮食在乱世比黄金更重要么?

    也是肯定知道。

    但是当崔厚派人上门联系的时候,将黄灿灿的黄金摆到面前的那一刻,难免都会偷偷的生出一个想法,错过了这么钱多人傻的机会真可惜,要不现在卖一些出去,倒时候就算拿钱再去买一些粮草回来也划算的啊……

    况且对于现在这个阶段的河东来说,粮草还暂时只是粮草,而且大家都知道别家都有储备,难道我不卖,别人也不会卖么?

    五铢钱天圆地方,可是斐潜怎么看都觉得五铢钱中间那个四四方方的就像一个坑。

    其实这玩意并不怎么值钱,就算是将这一枚五铢钱拿到了后世,也只不过几十元,若是品相极其完美的顶多也就是千余,更何况是在汉代。

    可是现在,还是会有许多人心甘情愿的跳到五铢钱这个四四方方的坑里……

    因为钱财这玩意从出现的那一天起,就是一个坑,一个很大很大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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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邑的城东张家庄园之内,张家的老太爷张翰,将一张文书重重的拍在桌案之上。

    “糊涂!糊涂!此文书如何能立!?”

    斐潜将粮草倒卖到司隶的消息总归是瞒不住的,毕竟车马都是租借各家的,当从陕津运来的第一批黄金到位之后,很多人手中握着黄灿灿的金子,但是心里却不但没有被黄金照亮,反倒是更加的黑暗了下来。

    乡土豪强、士族世家似乎天生出来就是一种冰冷的存在,在骨子里就有一种掠夺更多利益的本能,所以当他们知道斐潜这么一趟换来了这么多的黄金之后,那种从内心深处伸出来的渴望的小手,就时时刻刻拉扯一个叫贪婪的家伙。

    “父亲大人,这个……这个……”张翰的儿子,张路规规矩矩的站立着,苦笑道,“这个不是父亲大人您之前同意了么?”

    张翰“呃”了一声,旋即作色道:“什么叫我同意了?!啊?我那是同意要售卖一些粮草,可是没有同意你签这份文书啊!”

    “……”

    张翰讲的好有道理,张路竟然无言以对。

    可是如今文书已经签下,白纸黑字写在上面,总不能说不认账就不认账吧,那样以后谁还会跟张家来做生意啊?

    乡绅也是要讲诚信的,也是要面皮的。

    若是没有签这个文书,张家还大可以反悔,因为反正是口头协议,天知地知又没有佐证,谁能说一个清楚明白?

    张翰又拿起文书,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愤然又将这个文书“呯”的一声拍在了桌案之上,怒声道:“这是哪个混帐写的!竟然找不出丝毫漏洞!哪有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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