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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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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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潜自己不带。

    斐潜当然知道谁带出来的兵,先天上会对这个人有一种敬畏感,就像后世士兵当中有当上了营长团长了,见到当年的教官,仍然会下意识的行礼一样……

    但是斐潜觉得没啥必要,现在事情千头万绪,哪有时间耗着站队列?

    斐潜自己只准备抓军士,至于士兵么,就让黄成这些人去抓好了。

    古代人练兵不见得比现代人差,只不过是很多东西只有兵家的人才懂,而现代人就算是没没当过兵,也看见不少,所以有时候翻翻嘴皮子的时候还是显得很厉害的样子。

    曹操手下有个于禁,刘备手下有个陈到,嗯,孙权么……吕蒙?

    不太记得了。

    古代通讯技术的薄弱,所以将领指挥兵士的手段非常有限,士兵们看指挥,就是看旗帜,听金鼓,光这一个项目就要教很长时间……

    有没有始终的教不会的?

    答案是没有。

    第一次犯错,十鞭,第二次,二十鞭,第三次,三十鞭,基本上没有人能够犯到五次错误,不是他最终学会了,而是在过程中就被打死了。

    营门之处架有一面大鼓,称之为辕鼓,鼓面是一种暗红到发黑颜色。

    这种颜色不是拿其他什么染料去染上去的,而是每一次行刑的时候,都要拿人血涂抹上去的,久而久之就成为了这个颜色。

    幸好这一次从雒阳带出来的这些士兵,都是已经基本上训练过的了,对于旗号之类的也不陌生,因此只需要在队列上加强一下……

    不过今天现在,斐潜并不是来看黄成训练的,而是来接人的,可是走到了营门之外,斐潜愣了一下。

    没错,是一个士族子弟,但是这个年龄,怎么看都只有十四五的样子……

    斐潜愣神的样子被这个士族子弟看见了,几乎是立刻拉下了脸来,张嘴就说道:“执干戈以卫社稷,车五乘而说伐燕,与龄何干?”说完,甩了甩袖子就要走。

    哎哟,还是个犟脾气……

    斐潜呵呵一笑,朗声说道:“见勇于公孙方驰骋于沙场,言动于吕相方斡旋于股掌,君一言未发,一技未展,与龄何干?”

    半大小伙子停住了脚步,站了一小会儿,然后又走了回来,向斐潜拱手见礼道:“河东贾衢贾梁道,见过斐使君。”

    斐潜也拱手答礼,并邀请贾衢一同进营。

    没想到贾衢居然不愿意进营门,说道:“斐使君请相试。”

    行啊,小伙子,有个性,我看好你。

    斐潜左看看,右看看,忽然看到黄成在练兵,便指着那边对贾衢说道:“吾有兵五百余,三三余二,五五余一,七七余六,请问,吾兵几何?”

    这是著名的韩信点兵的算术题,也叫鬼谷算,隔墙算,是古代的早期算术当中的经典题目。

    贾衢眼睛一睁,说好的文学类题目呢?

    贾衢他原来以为斐潜大概会出一些经史子集方面的问题,要么就是一些政事民生方面的问题,却没有想到这个在全安邑城大肆宣扬自己是文学大拿蔡邕蔡中郎弟子的家伙,居然出了一个算经题目……

    这,这,你个斐潜斐子渊,出这样的题目,让蔡邕蔡中郎情以何堪啊?

    可是大话都说在前面了,而且斐潜方才看起来也不像是早就准备好的题目,而是临时看到练兵方阵才想起来的样子,贾衢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颇为郁闷的开始低头四处搜寻……

    斐潜有些奇怪,你个小家伙不好好算题目,低头找什么呐?

    贾衢轻轻哼了一声,说道:“出门匆忙,未带算筹尔!”算筹一般都是装在一个盒子里,除非天天要计算做帐的,否则谁也不会将其随时带着身上。

    但是如果临时要进行计算怎么办?

    就像贾衢现在做的事情一样,低着头,四处找一些长条的草叶子,拔几把下来,充当临时性的算筹使用。

    斐潜哈哈一笑,不容分说的拉着贾衢就进了营门,待到了大帐之内,拿起桌案之上的算盘,放到了贾衢手中,说道:“算筹太过繁琐,此物称之算盘,乃吾师所制。”顺便就给贾衢大概的比划了一下这个算盘的使用方法。

    贾衢拿着算盘上下细看,小心翼翼的拨弄着木头珠子,颇有些惊奇的说道:“蔡中郎真神人也,文则经纶满腹,算亦高深莫测……”

    “啊,此乃吾师刘元卓,刘侯城所制。”斐潜纠正道。

    怪不得出了一个算经题目……

    贾衢抬头看了一眼斐潜,顿时觉得人和人的差距简直太大了,自己幸幸苦苦到处求师而不得,而面前的这个家伙,不仅拜蔡邕蔡中郎为师,竟然连东汉算术大家刘洪也是他师傅,这对于贾衢而言,真是一个不小的刺激……

    贾衢的贾家,在其祖父那一代的时候还算是望族,但是每况日下,到了他父母那一代的时候就已经是勉强支撑了,却没有想到在贾衢还小的时候,其父母就因为染上了伤寒,双双故去……

    而在汉代风俗中,丧葬这种事情的开销异常的大,贾衢为了给父母筹办丧事,基本上也就将家中的浮财全数耗尽……

    别看现在他穿的一身宽袍大袖满像个样子的,但是实际上他就剩这一套衣冠还算不错,可以见人了。

    没有钱财,没有藏书,家族又破落了,想要读书便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这些年都是厚着脸皮,凭借着父母的一些残留的情面,东借一些,西借几本,直到现在。

    能够一年任选撰抄三本书,而且若是能够再进一步得到蔡邕的点评,那么必然将大大改变他的现状,因此斐潜的宣传对他来说,诱惑力太大了,虽然他也稍有耳闻河东卫氏不大待见斐潜,但是他还是来了。

    在营门处的一番做态,无非就是想给自己抬抬身价,可是如今竟然没有任何的展示机会就被一而再的打击的够呛……

    贾衢默默的将算盘交还给斐潜,向斐潜行了一个大礼,苦涩的说了一声:“小子冒昧,多有打搅,望斐使君见谅。”说完就要告辞。

    斐潜连忙拉住,正容说道:“先战于郎,仲尼方不以殇,先勇于事,秦皇方遣以使。潜虽不才,仍愿为大汉开疆护土,马踏阴山!贾郎君,且问汝志何为?汝欲留名于汗青,亦或弋尾于塘淤?”

    贾衢猛地抬起头,欲言又止。

    斐潜微微一笑,说道:“吾可征汝为记室,以三年为期,若吾不得上郡,汝可自由来去,如何?”

    贾衢沉吟半响,然后往后退了半步,正了正衣冠,对着斐潜叩拜道:“衢参见斐使君!”

第三二四章 造势() 
关于称呼,汉代其实很细致,很讲究。完全跟后世不同,在汉代,可以从称呼里面看出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还有相互的态度。

    比如黄成,一般情况下都是称呼斐潜为“斐郎君”,因为这个是偏向家族内的称呼,也只有黄成、黄旭这些有一些家族关系的人才能这么叫。

    当然,黄旭也有和杜远一样,称呼斐潜为“主公”的时候,因为黄旭还比不上黄成,所以有时候在正式场合就按下属的礼节来称呼。

    而贾衢虽然参拜,但是仍称呼斐潜为“斐使君”,这就是一个可进可退的叫法了,进一步就是主公,退一步就是路人,这也和现在的情况吻合。

    贾衢的意思就是我现在虽然在你的手下做事,但是三年内要是斐潜没有能够达成目标,那么对不起,该说再见还是要说再见的……

    斐潜不以为意,将贾衢从地上扶起。这一个动作,也代表了斐潜愿意接受这样的约定。如果不愿意,也简单,不亲手扶,而是向贾衢回一个半礼,说一声“某何德,不敢受此礼……”之类的话语,大家就都明白了。

    一个记室,不高,但是也不低,否则就算是像贾衢这种年龄要出仕,一般也是从书佐开始做起,更何况还是出于寒门。

    嗯,贾衢今年刚好满十六,可能是因为营养没跟上的原因,显得有些单薄,看着有点小,幸好汉代还没有童工这一个说法……

    正好杜远带了人去北屈先期开辟根据地去了,军中的后勤这一块的账目没人接手,贾衢一来刚好可以顶上。

    “我有一个师弟……”既然贾衢入了伙,多少也算是自家人,斐潜说话也有随意了些,一边带着贾衢往后营处走,一边说道,“嗯,年龄么,比你还小个五岁吧……经史子集比我还强,算经么,不说别的,连一滴水多重都算得出来……”

    “小五岁……经史子集还很强……算经连一滴水都算得出来……”

    梆梆梆三连击,让贾衢深受打击,颇有些郁闷的问道:“敢问斐使君,令师弟尊姓大名?”话虽然挺客气,但是听得出来有一点点不太服气的意思。

    斐潜呵呵一笑,说道:“他啊,姓庞,名统,字士元,荆襄人士,是荆襄庞德公的从子……哦,忘了说了,我在荆襄的时候也师从于庞德公,因此认识的……”

    “庞德公……”贾衢抽了抽凉气,然后又瞄了一眼斐潜,默然不语。

    斐潜就装作没看见,将贾衢带到了后营处原本杜远办公的帐篷内,指着桌案说道:“梁道就于此吧,若有什么需求之类的,可遣人找我。”

    “唯!”贾衢恭敬的拱手应下,便开始认真的着手后勤事项的处理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该显摆的时候还是要显摆一下的,低调了太久,有时候就会被人所忽略了。

    很多人,包括贾衢在内,也都是才听到斐潜的名号不久,甚至大多数人也仅仅是知道斐潜是蔡邕的弟子,还不清楚其实斐潜背后的潜力惊人。

    斐潜将给贾衢听的用意也是如此,北方的经学泰斗加上南方的文学领袖,有些事情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历史上蔡邕早逝,郑玄也没那么轻易的继任北方经学的权柄。

    所以斐潜现在的目标绝对不是三年拿下上郡,而是一年内就要成势!

    而需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势,唯一的办法就是采取后世空手套白狼的手法……

    等斐潜回到前营的时候,黄成正好前来找斐潜。

    “都挑选好了?”斐潜问道。

    黄成点了点头。

    “好!我们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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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邑,虽然有一个安字,但是今天注定不能安了。

    一行军列从南门而进,虽然人数并不是很多,但是整体队列严谨规正,整齐如一,不足百人,却宛如有千人万人的气势。

    旌旗烈烈在空中飘荡,仿佛让所有围观的人心情也为之激荡起来;马蹄声声踏在长街之上,宛如战鼓隆隆敲击着所有人的心脏……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队骑兵,他们严肃,认真,不苟言笑,左手挽着马缰,右手立着长枪,打磨得雪亮的枪尖朝天,在阳光之下反射出慑人的寒芒。在枪头之下与枪柄对接的地方还扎上了三色的布带,与队伍中高高举起的三色战旗相互呼应,在风中翩翩起舞。

    战马是特地挑选出来的,高大,雄壮,每走一步,肌肉的跳动都展示出一种力量的绝对美感,再加上马背上英姿挺拔的骑手,一出现在安邑民众面前的时候,就牢牢的吸引住了老百姓的目光。

    许多安邑百姓呼朋唤友,自发的站在街道的两侧,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敬畏,也同样也透露着一种自豪。

    看!

    这才是我们大汉的强兵!

    啧啧啧……

    这是谁带的兵?

    是在哪里得胜归来了么?

    人群之中,不断的传来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城头之上的郡兵,伸着脑袋往下看,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不由得用手扯了扯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袍,然后用脏兮兮的衣袖擦擦自己同样脏兮兮的脸,发现并没有什么卵用,便自渐形秽的往后缩了缩……

    威武的骑士后面是一队步卒,这些步卒全副武装,神情彪悍,步伐整齐的宛如一人,气势滔天,仿佛下一刻就将奔赴战场,不管是多么强大的敌人,都会被扫平、击溃一般……

    “这是要收复上郡的斐使君的队伍!”

    “这是要去收拾匈奴胡人的队伍!”

    “这是保护我们的队伍!”

    “这才是真正大汉的强兵!”

    “斐使君,威武!大汉朝,万岁!”

    在人群中的游侠们,一是收了钱,二是也真切的感受到了斐潜这一支队伍的强大气势,当即大声的呼喊出来,顿时将人群的情绪点燃了。

    “斐使君,威武……”

    “大汉朝,万岁……”

    在人群一阵阵的欢呼声中,卫觊阴沉着脸,从卫府的望楼上下来了,甩了甩袖子,背着手,往内堂走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河东郡的郡守王邑,也不由的摇着头,斐潜的这一手,也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第三二五章 妥协() 
安邑郡守府内。

    斐潜才方离去,王邑却没有换下正装,仍端坐于厅中,因为他知道,过一会儿肯定还有人要来。

    果不其然,没过一炷香的功夫,河东卫氏的卫觊来访。

    双方分宾主落座之后,打了一阵无关紧要的哈哈。

    卫觊原本对斐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恶,如果按照正常来说的话,同时士族,又有蔡邕这一层拐着弯的关系,多少还应该亲近一些才是——但是卫觊的二弟,却在和蔡邕之女蔡琰联姻之后,不幸夭折了。

    卫觊很喜欢自己的这个二弟,自然是极其的伤心,悲痛的完全不能自己,当他看到蔡琰居然没有跟着全家人一样,一起哀伤欲绝的时候,心中的这种悲痛的情绪竟然完全转成了对于蔡琰的愤恨。

    在他看来,蔡琰既然是进了卫家的门,自然是卫家的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居然没有以泪洗面,居然还可以看得下去书,简直真是……

    不可理喻!也不可饶恕!

    但是对于蔡琰而言,长年都是窝在自家的书楼里看书,普通交际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对待夫家之人应该如何,却因为早年丧母,所以没有任何人教她,再加上本身性子就淡,况且卫仲道又是父亲指婚的,本身就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因此让蔡琰装出一副哀怨的样子来,完全是做不到。

    最终矛盾就这样爆发了。

    卫觊不觉得自己或是自己的家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么错误自然是在蔡琰这一个方面,蔡琰既然有错,难道作为蔡琰的父亲,蔡邕就不因该承担一些责任么?

    如果蔡邕能够多少来陪个理,道个歉什么的,何东卫氏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就此揭过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没想到蔡邕居然什么也不做,仿佛就是在无声的抗议,表示错的是河东卫氏一般,这就让卫觊很是不爽。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股恶气始终堵在胸口一般,下不去。

    蔡邕是经学领袖,文学大拿,卫觊也拿蔡邕没啥办法,也不敢拿蔡邕怎样,但是现在居然蔡邕的弟子斐潜送到了自己鼻子底下……

    哼哼!

    因此斐潜虽然与卫觊无怨无仇,但是卫觊就是不想让斐潜顺顺利利的,非要找个茬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不可。

    所以卫觊才会很客气的先是回帖,再送牛酒,为的就是在整治斐潜的时候不会落人把柄……

    卫觊说道:“王使君,不知斐上郡前来何事?若有需卫家之处,觊当义不容辞。”

    王邑看了看卫觊,没有立刻回答。

    关于卫家和蔡家的狗屁倒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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