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鸾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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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鸾孽-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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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暄抬手刮了刮鸾夙的鼻骨,意味深长地道:“你当真以为席间气氛低落,是因为我说话冲撞了丁益飞?”

鸾夙闻言一愣,继而反问:“难道不是吗?”

臣暄颇为无奈地笑了笑,并未多做解释。他该欢喜才对,鸾夙如此迟钝,倒也不是一桩坏事。也罢,便让鸾夙以为聂沛涵已完全放下了吧,这对她丶对自己皆是有利无弊。

而至於聂沛涵心中到底做何想法,身为当事人都不戳破,臣暄自己也乐得装作大度,彼此心照不宣吧!

臣暄宠溺地看着鸾夙,轻声笑道:“晚上喝了些酒,早点歇下吧!”

日期:2013…12…20 17:35

鸾夙眸中立时提起几分警戒神色:“你可别故技重施,这是在应元宫呢!”

臣暄霎时笑得暧昧:“哦?我故技重施什麽?”

鸾夙红着脸一跺脚,不吱声了。她总不能告诉臣暄,她是想起了两人初初重逢那日,在慕王府里做下的羞人之事。她怕臣暄故意刺激聂沛涵,会在应元宫里故技重施。

好在臣暄并无此意,安置了鸾夙歇下,自己也躺在了她身侧,调侃地笑道:“今日路上辛苦,为夫有些劳累,暂且放你一马。”

鸾夙立时用被褥蒙上头脸,转过身去背对臣暄,佯作羞怒不再理他。

臣暄侧首看着鸾夙的背影兀自浅笑,不一会便听闻了均匀的呼吸声。他知晓鸾夙已然入眠,这才渐渐敛去唇边笑容,换上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帐顶兀自出神……

而此时,自臣暄与鸾夙离开宴上之後,聂沛涵与丁益飞却没有即刻离开。君臣二人留在空荡荡的殿上,对着残羹冷炙默然无语。

丁益飞教导聂沛涵兵法十数年,自问对他的心思再清楚不过,他知晓聂沛涵看似已经放下鸾夙,其实心中仍旧不舍。

想到此处,丁益飞不由叹道:“圣上既然放不下芸儿,为何不再争取一番?”

聂沛涵仍旧坐在主位之上,垂眸看着杯中酒的光影,淡淡笑道:“谁说孤放不下她?如今孤手握南熙江山,统一天下在即,这儿女情长之事,孤不会放在心里。”

“圣上何必自欺欺人?老臣是芸儿的师叔,也是将这段情看在眼里的。芸儿心里未必没有圣上。”丁益飞低低回道。

聂沛涵并未即刻回话,只自斟自饮了一杯,沉默良久,才道:“她曾有过臣暄的孩子。”

“圣上嫌她?”丁益飞有些不解。

“不,但她没有选择我。”聂沛涵敛着声,低低道。

丁益飞眯着双眼看了聂沛涵好半晌,才继续道:“如今老臣也算是芸儿在这世上最为亲近之人,亦不舍得她跟着臣暄远走高飞。如今芸儿青春貌美,臣暄尚能看在眼中,可日後芸儿容华谢去,二人生了龃龉,臣暄未必不会舍了她卷土重来。”

“卷土重来”四字一出,聂沛涵眸中立时流露两分阴鸷。丁益飞将这变化看在眼中,又道:“臣暄此人诡计多端,老臣始终不相信他能舍下北宣江山……这未尝不是他的计谋,日後想要坐享渔翁之利。”

话到此处,丁益飞忽然起身,面色诚恳再道:“圣上,放虎归山,後患无穷!您要三思!”

丁益飞说得铿锵有力,话语竟在殿内起了回声。聂沛涵再次沉默起来,面无表情,不置可否。然他这副表情看在丁益飞眼中,却是大喜。只因丁益飞知晓,聂沛涵如此面无表情的沉默,大都是在谨慎斟酌。

果不其然,良久之後,他便听得聂沛涵反问:“老师这是教孤杀了臣暄?”

“老臣正是此意。”丁益飞答得分外爽利。

“那鸾夙呢?”聂沛涵再道:“她若知晓我对臣暄下手,只怕会恨煞我,再极端些,怕是会殉情也未可知。”

“这倒是有些棘手。”丁益飞蹙眉沉吟片刻,忽然郑重道:“老臣心有一计……此事不如由老臣动手,日後芸儿若要怪罪,便怪到老臣头上。老臣毕竟是她的师叔,又是南熙重臣,芸儿即便恨我,也不会对我如何。时日一久,想来她也能体谅我为人臣子之心。”

日期:2013…12…20 17:36

聂沛涵闻言神色一凛,丁益飞见他没有否决这一议题,忙继续劝道:“届时芸儿伤心欲绝,圣上恰好予以安慰。她心里放不下臣暄又如何,左右也是个死人了,还能与圣上争什麽?芸儿心肠软,只要圣上对她好,她总会领情的。她在世上已无亲人,留在圣上身边也无可厚非。”

此言甫毕,聂沛涵终是蹙了眉,神情莫辨地开口反问:“老师让孤趁虚而入?”

“难道当初臣暄不是趁虚而入?”丁益飞冷哼一声,颇为不屑道:“圣上与芸儿本是天作之合丶彼此情投,若非阴差阳错,如今早已成了鸳侣,又岂会被臣暄捡了便宜?儿女情事他尚且耍手段,江山逐鹿还能是个君子吗?”

听闻此言,聂沛涵终是有所动摇,眸光中闪现出冷冽之光,看了丁益飞半晌,终是颔首道:“老师说得不错。”

丁益飞闻言登时一喜,话语也变得轻狂起来:“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芸儿对圣上本就有情,日久天长必定会被圣上感动,忘记臣暄的!”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

聂沛涵在心中默默重复此言,忽然行至丁益飞面前,噙着危险的笑意问道:“老师的计划是什麽?”

丁益飞见成功说动了聂沛涵,毫不掩饰面上的喜色,附耳道:“老臣的计划是,在臣暄与芸儿出海那日……”

日期:2013…12…20 17:41

*****

此时臣暄尚且不知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他犹自躺在床榻之上,看似出神,实则是在思索一些事情。他认为今日聂沛涵很是异常,忽然命丁益飞来席上作陪喝酒,此事有些蹊跷。

虽说丁益飞是鸾夙的师叔,看似身份再合理不过,然臣暄却一直对此人有所保留。

算算时间,那君臣二人也该结束交谈了吧!臣暄嘴角噙起一丝冷笑,悄悄从榻上起身,又点了支安神香放在屋中。直至确定鸾夙已然沉睡,他才轻手轻脚出了门,直往聂沛涵的寝宫而去。

应元宫的守卫比臣暄想像中要强,他花费了不少精力与时候,才摸到了地方。但出乎意料,聂沛涵的寝宫里仍旧燃着烛火,好似是在刻意等人。

臣暄寻了守卫交接的时刻,直接从窗户跳了进去。但见殿内四下无人,唯有聂沛涵本尊坐在案前,挑灯看着奏折。

听到窗户传来声响,聂沛涵并未抬首望去,他沉稳地将手中一本奏折批完,才低声叹道:“你比我想像中要来得晚。”

臣暄不愿示弱,遂笑着回道:“夙夙闹着不肯睡,我总得先哄了自己的女人。”

聂沛涵这才就着烛火抬首看向臣暄,冷笑一声:“我还以为是宫中守卫太森严,你寻不到机会进来。”

“岂会?”臣暄笑容不变。

聂沛涵眯着凤眼看了他片刻,又亲自倒了一杯清水,道:“为了等你,我将侍奉的宫人都遣了出去。没有好酒好茶,唯有寡淡冷水,你暂且将就吧。”

“冷水甚好。”臣暄也不客气,在应元宫里折腾了半宿,着实有些渴了。他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又啧了一声,才笑道:“从前听夙夙说,你只喝清水与酒,她却没说,你喝的清水是上好的花间晨露。”

言罢臣暄将空杯子放回案上,摇头轻叹:“还真是奢侈。”

聂沛涵终是微微噙笑,不再与臣暄绕弯子:“说吧!你深夜来此,找我何事?”

“这不是明知故问?你若不知我找你何事,又岂会挑灯夜坐,等我前来?”臣暄会心一笑,如是说道。

“你也看出来了?”聂沛涵隐晦地反问。

“看出来了,否则今日你大费周章,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臣暄沉吟须臾,主动道:“我甘愿做个牺牲,给你铲除佞臣的机会如何?”

“我正有此意。”聂沛涵点头。

与旗鼓相当之人说话,的确不必多费唇舌。单论此点,聂沛涵与臣暄便不得不对彼此另眼相看。话到此处,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你还真不客气啊!”臣暄轻叹一声,从案前起身:“我回去了。”言罢不待聂沛涵答话,已行至窗前,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之中……

(还剩下最後1万字,明天会一口气发完。明天下午见哈)

日期:2013…12…20 17:42

刚刚与姵璃沟通过,她说对於“十大作者丶十佳作品”的荣誉,尽最大努力去争取,但结果如何就随缘。

让我再次感谢大家最近几天的辛苦投票。她吃亏在帖子完结,读者都散伙了,不过我们心里都明白,她是当之无愧的十大。

看以後,期待她的书和影视剧。

日期:2013…12…21 14:26

大结局:情之所终

第139章:末日欢饮

自那日在宴席上佯醉过後,鸾夙许久都没有再见到聂沛涵,连带臣暄也变得行踪诡异起来,时常独自出宫,早出晚归。

如此过了足足一个月,鸾夙终是忍无可忍,逮到机会质问臣暄,然而得到的答案却是他正在筹备两人出海之事。这回答合情合理,毫无破绽,鸾夙也只得住了口。

臣暄见鸾夙终日里胡思乱想,便让她去内务府讨要油纸,将他所作的二十三幅画仔细包好,以免海上湿气太重,沾潮了画。

鸾夙好不容易得到一桩“任务”,又是自己喜欢做的事,便爽快地应下。岂知这边厢她刚将一大摞油纸抱回住处,那边厢内务府已向帝王禀明了此事。

当内务府提起“鸾夙”这个名字时,聂沛涵才赫然发觉自己已许久未曾见过她。由於他初初登基,又计划着收复北宣,是以整日里政务繁忙,可谓“日理万机”。聂沛涵很享受这种为国事操劳的忙碌,也唯有此时,他才能暂时放下心里那股强烈的冲动,也暂时放下心尖上的那个女人。

他原以为这样的遗忘是奏效的,可当宫人们再次提起鸾夙之名时,他才发觉,那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从未转淡,更未消散。

他对她的感情是如此浓烈,浓得已然酿成了一坛绝世美酒,封藏在地窖最深处,平日里嗅不到一丝一毫的气息。唯有在酒坛启封的一瞬间,那无可匹敌的馥郁浓香才会飘散而出,弥漫天地,萦绕在他心头。

“情到深处,似有还无”,大约便是这个道理。

聂沛涵暗自计算着,再过十日,便是臣暄定下的离去之日。若非停下心思细想一番,他竟然没有意识到,还有十日,他便会真正失去最最重要的那个人丶那颗心。

这个认知勾起了聂沛涵深埋心底的执念,他终究不能容忍这无声的离别,便提出欲给臣暄与鸾夙送行,再次在应元宫设下小宴。

他只能想到这个借口,毕竟如今他与鸾夙已不方便私下相见。所幸的是,臣丶鸾两人皆没有拒绝赴宴。

是夜,聂沛涵特意将小宴设在御花园中。然而约定的时辰已过,却只有鸾夙一人娉婷前来,这不禁令聂沛涵有些意外:“臣暄呢?”

鸾夙四下张望片刻,亦是诧异:“他还没来吗?今日晌午他出宫置办物什,说是回宫之後直接来赴宴的。”

聂沛涵只“嗯”了一声:“无妨,那便等着他吧。”

鸾夙已许久不曾与聂沛涵单独相处过,此刻竟也感到有些窘迫,却又不好推辞。她兀自在案前坐下,对着一桌子精致的酒菜失笑道:“臣暄好大的面子,竟能让即将统一南北的千古帝王等着他。”

聂沛涵闻言也噙上笑意,语气灼灼地道:“他的面子并不够大,我曾等过一个人更久。”

鸾夙心中一跳,立时避开他的眸光,乾笑道:“这人太不识好歹,不等也罢。”

“的确不识好歹,教我空等一场。”聂沛涵好似是在故意为难鸾夙,却又似是随口一说。

这下子鸾夙更为尴尬了,又不能明着拒绝聂沛涵。毕竟他这话说得隐晦,万一是自己会错了意,岂不丢人?如此一想,鸾夙只好继续佯作不知,四处张望道:“臣暄怎得还不来?”

这话刚一出口,但见御花园里匆匆跑进一名内侍,身後还跟着宋宇。鸾夙见来人不是臣暄,心中一紧,便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此时宋宇已行至聂沛涵与鸾夙面前,躬身行礼道:“圣上丶夫人,主子命属下代为传话,今日他出宫劳累,身子不适,今夜怕是赴不了宴了。”

“身子不适?”鸾夙娥眉微蹙,反问出声:“可是受了伤?好端端地怎会身子不适?”她担心臣暄,此时已有了去意。

宋宇面上倒是无甚担忧,神色如常地对鸾夙解释道:“夫人莫慌,主子好得很,此刻已然歇下了。他命属下转告夫人,好生替他与圣上道别,吃了这一顿,只怕也是最後一顿了。”

这话说得像是诀别人间一般,鸾夙不由轻笑出来,立时明白了臣暄的心意——他是故意不来赴宴,好给自己与聂沛涵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

的确,诚如臣暄所言,吃了这一顿,只怕也是最後一顿了。

鸾夙只觉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知是该恼臣暄大度,还是该赞他大度。此时忽而听聂沛涵低低道了句:“看来他放心得很。”

鸾夙只好抿着嘴,她不知该如何接话。

聂沛涵见状,便笑着对宋宇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宋宇见话已带到,任务完成,遂利索地退出了御花园。一时间,聂沛涵只觉心情大好,鸾夙却是感到手足无措。

聂沛涵看出了鸾夙的拘谨,便将周围服侍的宫人们尽数屏退,又亲自斟满两只酒杯,笑着问道:“难道我是洪水猛兽?令你避之不及?”

“怎会?”鸾夙勉强笑了笑,如实回话:“不过是有些拘束罢了。”

“是啊!我们有很久未曾单独说过话了。”聂沛涵轻轻一叹,眸中是一扫而过的落寞:“你不必害怕,今夜不谈你我之间的旧事。”

鸾夙这才长舒一口气,笑着附和:“过去都过去了,其实也没什麽可谈的。”

“是啊,没什麽可谈的了。”聂沛涵看向鸾夙,他双眸之中平淡无波,再没了从前那些灼灼的丶深沉的痛。他看着她,好似是在看一位故交,一位挚友。仅此而已。

这令鸾夙感到万分轻松,不禁暗自哂笑自己的自作多情。於是她便主动执起酒杯,对聂沛涵道:“我敬圣上一杯。”

“哦?敬我什麽?没有祝酒词吗?”话虽如此说,聂沛涵还是噙笑端起了杯子。

鸾夙却把这话当了真,她仔细地偏头想了想,半晌摇头道:“如今圣上心愿已偿,统一南北在即,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麽要恭祝的。”

“是啊,的确没了。”聂沛涵主动与鸾夙的杯子相碰,一声脆响在夜空中幽幽回荡,仿若月宫中嫦娥的轻叹。

“有些人丶有些事,即便听过千万句祝酒词,也成不了真。”他看着手中酒杯,低低道:“奢望而已,不如不听。”

听闻此言,鸾夙偷偷打量起聂沛涵,但见他神色如常,面上并无半分失意或怅然,彷佛方缠那番话不过是他闲来无事的无痛呻吟。然而鸾夙知晓,他是发自肺腑。

如今的聂沛涵越来越像一名帝王了,已能做到喜怒不形於色。鸾夙越想越觉感慨万分,若是从前两人这般相对而坐,只怕早已一言不合吵了起来,又岂能像今夜一样安然闲谈?

这是好事,聂沛涵从前是有些喜怒无常了,而如今的性情,则更加符合一位明君做派。

鸾夙执着杯子兀自出神许久,才被拂面的袖风唤回神智。但见聂沛涵忽然反手向下,将酒杯倒搁在她面前,笑道:“我都喝得一滴不剩了,你还发什麽呆?”

鸾夙有些羞赧地自嘲道:“我从前就喜欢胡思乱想呢!是我失礼了。”言罢连忙揽袖饮尽杯中美酒。

聂沛涵便又执起酒壶,正欲给两人再次斟满,鸾夙却一把将酒壶夺了过来,口中振振有词地道:“都说是我敬酒了,合该由我来倒酒才是。”

说着她已将两只酒杯逐一斟满,垂眸想了片刻,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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