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玉莲花》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凝玉莲花- 第2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不知明天早晨,你要当众挖目示罪么?”
  周同见他仍不响不动,摇了他几下,没有摇醒,周同心道:“怪哉,哪有睡得这般死的?”
  摇头一看,哟,倒是醒了,只是眼睛半睁,没有动弹而已。
  周同心头一酸,叹道:“兄弟不要怕,挖目一阵痛不致于死,本教规矩,对教主无礼,挖目后监禁一段时期逐出本教,绝不会再杀你,你我总有几日部属之情,以后我会尽力照顾你,绝不教你瞎了眼睛,流离失所……”
  他当孙敬之怕的不言不动,好心安慰,其实孙敬之很不容易的睁开半眼,要想说话,却是无能为力,醉得连嗯呀之声也难于出口。
  周同从袋中摸出一大瓶酒,苦笑道:“为兄人微言轻,不能为你脱罪,只有行刑前偷偷来看你……
  天快亮了,我这里带着一瓶百花酒,喝吧,我知道你从不喝酒,喝酒有喝酒的好处,醉了什么痛苦也减轻了!“
  他踏上刑架旁一张矮凳,将那瓶百花酒递到孙敬之嘴旁,仰头灌人。
  周同哪知孙敬之业已大醉特醉?
  一番好意灌醉孙敬之,好教他几个时辰后,行刑时减轻痛苦。
  其实孙敬之的醉,只是蛊毒作祟,并非真醉,所以旁边的人闻不出酒气,难以知道他不言不动的原因。
  酒谁人口中,孙敬之猛地直吞,心想:“醉吧,索性就这样醉死,一了百了,免得三日后变一个白痴,丢了孙家的脸!”
  一大瓶酒灌的涓滴无存,周同手膀子发酸,他不敢再多停留,又偷偷溜了回去。
  但是那酒灌人孙敬之腹中,身体起了完全相反的变化,本当醉上加醉,岂知正好能解蛊毒?
  反而以酒驱去了蛊毒所造成的醉态。
  他神智渐渐清醒,一如常人,四肢活动的能力与未醉前不无两样,于是他略一运劲,就挣断绳索,跃下了刑架。
  孙敬之身形俐落的掠出刑房,刑房就在广场旁,守卫的人昨晚尽夜狂欢,酒醉饭饱,正在打着吨儿。
  四周还有几道暗卡,孙敬之借着山势的暗影,如溜轻烟,曲曲折折的扑向大厨房,掠回自己的小房间内。
  那厨司主管周同,因身躯痴肥,行动迟缓,又要慢慢摸索,走走停停,以免暗卡发现,这一阵竟然还没有回到大厨房来。
  孙敬之收拾起父亲的遗物,刚一走出小房,人声沓杂,十几个暗卡卫士奔向这边来。
  孙敬之大惊!
  四处已无可隐藏之处,小房间更不能回去……
  孙敬之一闪身躲人大厨房暂避,只见他们如狼似虎,到处搜查而来,甚至渐近,叱喝着包围向大厨房……
  孙敬之清急奔下酒窖,幸好他有钥匙,赶快打开石盖,窜掠人内,再盖好恢复原状。
  这时周同气喘吁吁的奔进大厨房,后面暗卡卫士随即追上来,喝道:“谁?是谁?”
  周同硬着头皮,回身笑道:“是我,大厨司!”
  一名卫士长厉声问道:“周同,自己人跑什么?”
  周同呵呵笑道:“跑?没有啊!”
  卫士长板着面孔,冷哼道:“鬼鬼祟祟的,发现了你,叫你站住,你不但不听,反而加快跑回,什么道理?”
  周同叫道:“冤枉呀!我老周没作亏心事,干嘛要跑?你们看错了人!”
  卫士长怒喝道:“还敢狡辩?把他捆起来交给副教主发落!”
  两名暗卡卫士双双架住周同。
  周同大声道:“捆吧,明天副教主查清楚没事,我老周自然有办法整你们!”
  他自忖没有差错,丝毫不俱。
  倒是卫士们不敢捆他了,闹翻了这位司主,以后百花酒永远甭想喝一口。
  孙敬之深入地窖之底,听不清上面怎么回事?一时不敢露面这时天又亮了,更不敢随便离开这间酒窖。
  上面脚步声不断,厨役们被吵醒,陆续起来做饭。
  孙敬之没有机会溜走出,干脆深入酒窖内,预备躲一天,天再黑时,再设法离开。
  酒桶后被锁的老人,睡的好熟,鼾声一起一落,甚有规则,孙敬之进米,他一点也不知道:孙敬之心想:“躲在酒桶后倒是个好地方,别的酒桶后隐藏不住,唯有老人睡的酒桶后最妙,外面看不见,里面却可看见酒窖上下来人的举动!”
  于是他也朝老人身旁一躺,合上眼睛。
  老人醒来时,孙敬之已睡着了。
  老人独占这块小天地已数十年之久,陡然多了个孙敬之,当然十分不惯,况且他还怀疑孙敬之是对头的弟子。
  关了数十年而且被敌人弄得这般惨状,老人青年时的火爆脾气未改,一脚踢在孙敬之屁股上,骂道:“滚,滚!小兔息子,卧底卧到老夫面前来了!”
  孙敬之沉睡不醒。
  老人愈想愈恨,心想:“你还装死!”
  顿时拳打脚踢尽往孙敬之身上最敏感的地方招呼。
  突然地窖盖子打开,十几名横眉竖目恶形恶状的拜月教徒,拥着五花大绑的周同冲进来。
  他们将周同往地上一扔,可怜的周同就从石阶上有如肉球般滚下来,连哼都哼不出来……
  昨晚那个卫士长也跟着下来,一脚踢在周同的肥肚子上,厉声间道:“说,你将那小子藏在哪里?是不是藏在这里?”
  周同更肥了,那是打肿的……
  他只剩下一条内裤,浑身青紫斑斑,无一处不是棒打的伤痕。
  周同哑着嗓子道:“我不知道,我投放他,仅仅喂了他一瓶酒……”
  那卫士长恨命的踢了几脚,骂道:“他妈的,昨晚还不说呢。我就知道鬼鬼祟祟准不干好事……哼!没放?谁相信?你到底说不说?”
  周同确实没有放孙敬之,他不知自己一瓶酒救了孙敬之,被踢的痛呼外,唯有喊冤不已……
  这酒窖内的大致情形,一目了然,没有什么好搜的。
  那卫士长狠命的再踢几脚,叫道:“把他抬着,一处处搜……搜一处打一处,看那小子忍得下心肠不出来!”
  汹涌而来,汹涌而去,倒霉的周同,还要一路受苦下去,只怕搜完能搜的地方,周同不死也差不多了。
  孙敬之不知,还在睡着。
  老人对周同印象很好,空有一肚子恻隐之心,可是自己都救不了,哪能再救别人?
  然而他不能不为周同尽点力,数十年来面前的酒桶无一日干过,全是他周同之功,否则谁管他这个糟老头子?
  老人哀声叹气一阵,见孙敬之还睡得十分奇怪,翻过他身子,仔细端详,忽然失声呼道:“酒蛊!”
  孙敬之睡着时,蛊毒又在作祟,又醉得不省人事。
  而且这一醉比前次还要厉害,就像患病一般,初犯不怎样厉害,治愈后再犯,其势加倍。
  尤其当孙敬之紧张后人睡,全身抗力最弱,一醉不醒,灵智全丧,浑然不知一切身外之事。
  老人深知以酒解酒的道理,这种木造大酒柄下有道活栓,打开后有一道酒流出来。
  老人吃力地把孙敬之拖过来,让那酒流到他头上……
  真灵,就好像被人打昏后,再浇一桶水般,孙敬之脑袋动了动。
  老人跟着拉开孙敬之的嘴,让酒灌人。
  大量的酒灌下了肚,孙敬之身手矫健的翻身跳起,精神好不奕奕!
  老人这才拴紧酒流,笑道:“好小子,现在你我哥俩好,可是同病相怜啦……去,搬一坛百花酒出来!”
  孙敬之摇头道:“不行,我不能害周大哥受责!”
  老人苦笑道:“你已害得他快要死了,还说什么不能害他受责?”
  孙敬之大惊!道:“你说什么?周大哥怎么了?”
  老人道:“别紧张,百花酒多搬几坛出来,哥儿俩有得聊的孙敬之心中闷葫芦,一方面耽心周大哥,一方面心想:”这拜月教已经对自己不仁了,又何必再对他们有义?“
  大步走去,扭开石窟上的锁,毫不客气的搬了两坛酒出来。
  老人指着这只木造大酒桶道:“打开栓塞,把这些劣等酒全部放光,再将百花酒倒进去,倒满为止!”
  直倒了将近三十坛,才将大酒桶换上了满满的一桶百花酒。
  老人犹不知足,咧着大嘴笑道:“再搬十坛来围放在身边,咱们一边说话,一边慢慢喝!”
  孙敬之心急周同现在如何?急忙搬来,坐下道:“周大哥怎么了?”
  老人以口就栓,满足大喝特喝,一面道:“这下可有得享受了……小子别急,先喝酒要紧,别等酒蛊作乱,你我都一个样儿爬在地上动弹不得!”
  孙敬之已知“以酒解蛊”的道理,虽性不喜饮酒,现在却非饮不可,当下也仰卧地上,就着酒栓,大喝特喝……
  老人这才满意点头,醉态可掬,道:“我先问你……你所学的六十四招怪剑法姿势,是谁教你的?”
  孙敬之道:“没人教我,我自己照一幅白绢上的画稿练的!”
  老人一怔!道:“画稿?什么样的画稿?”
  孙敬之将如何得到那白绢画稿的前因后果,讲给老人听。
  老人哈哈大笑道:“那是我第一次手笔……”
  孙敬之道:“是……您老人家的?”
  老人道:“不错!原先以为你是拜月教主派来卧底,目的却想要骗取我的钱家剑法……”
  他摇摇头又道:“如今以你这样中了酒蛊的情形看来,不像卧底,不像卧底……”
  孙敬之叹道:“我不是卧底,当然不像!”
  老人道:“只要你不是从拜月教主处派来的卧底,六十四招阴式,全都传你!”
  孙敬之大喜,跪下磕了三个头,喊了声:“师父……”
  老人道:“这三个头换我余下六十三招阴式”师父“二字可不敢当……来,我现就传你!“
  孙敬之摇头道:“徒弟关心周大哥,先说周大哥如何了?”
  老人道:“你学完后再说,否则不说……再者你待在教里的机会只有这一刻,尽早学完,尽早离开!”
  孙敬之道:“徒弟尚不知师父尊姓名讳?”
  老人怒道:“你只跟我学一半剑法,称不上师徒之分,你若再喊师父,三个头还你,懒得噜嗦……至于我的臭名,不提也罢孙敬之见他脾气古怪,不敢再作声。
  老人道:“我看出你是学武的上佳人才,这六十四招阴式能学几招是几招,不能学就先强记下来,我只解说三遍!”
  孙敬之学了两招耽搁时间太多。
  老人不耐道:“够了,以下你强记吧!”
  剩下六十一招阴式,三遍解说完毕,天将黄昏。
  两人从早至晚未进食物,渴了也喝酒,饿了也喝酒,一坛百花酒被他两人喝了干净。
  老人肚子饿得难受,骂道:“他妈的,周同还没死,连个送饭的人都派不出来!”
  周同在时,每天三餐由周同派厨役送来,周同被绑,厨役们忧心惶惶,忘了给老人送饭。
  孙敬之急问:“周大哥到底怎么了?莫非现在性命有险?”
  老人饿得怒火上升,叫道:“你再不去救他,只怕已经死了!”
  孙敬之大惊!掉头就跑。
  老人喝道:“慌什么?”
  刊做之道:“救人如救火,我不知周大哥性命有险,此时再不能耽搁!”
  老人命令道:“回来!”
  孙敬之深怪老人轻重不分,本想不理,但他心目中将老人当作师父,师父之命,不得不听,转身走回。
  老人道出周同蒙难的原因。
  孙敬之流泪道:“周大哥为了我受害,救不了他,晚辈誓不逃脱!”
  老人道:“我叫你先学剑的用意,好教你具有三招之能,便于救他,另六十一招,你以后慢慢体会!”
  孙敬之心中想着:“我不学剑法,亦能救他,这一天白白在这里浪费!”
  却不想老人不乘这机会传他剑法,他还有机会回来学么?
  老人道:“周同要死早死了,未死不争这一刻去救,我还有几点关于你本身重要之事要关照!”
  孙敬之按捺下如焚的心情,应声:“是!”
  老人却说起自己的私事来:“我也被拜月教主下了酒盅之毒,乘我醉迷之际,囚居此地,我这样是没法逃的了!”
  孙敬之道:“晚辈捏断铁链,助您逃脱!”
  老人冷冷道:“我已形同废物,逃不逃已无所谓,何况此地美酒当前,我还不想逃呢!”
  其实他怕孙敬之无力背自己逃脱拜月教徒,因他功力全无,不能跑跳,唯有叫孙敬之背他,可是如此又能逃得多远?
  老人道:“可恨拜月教主为了逼我剑法,出此恶毒手段!”
  孙敬之道:“晚辈也是被拜月教主所害!”
  老人摇头道:“不对,你怎也是拜月教主害的?他已于数年前去世!”
  孙敬之间道:“这位拜月教主只有十六、七岁,或许是上任拜月教主的女儿!”
  老人道:“不是,上任拜月教主如果在世,也有八十余,六十多岁不可能再生女儿,一定是她新收的弟子……我问你,这位拜月教主为何害你?”
  孙敬之痛恨道:“不知道,也许为了我多看她几眼之故!”
  老人笑道:“她一定一如其师,美若天仙是不?”
  孙敬之咬牙切齿道:“人虽貌美,心却比蛇蝎还毒!”
  老人哈哈笑道:“有其师必有其徒呀!依我看这徒弟比她师父还毒,并无什么重大因故,酒蛊之毒,其狠其残可想而知!”
  孙敬之道:“前辈也是饮下一杯叫做碧香之酒么?”
  纵道:“不错,此酒拜月教主专用之酒,也是下酒蛊发作最快之酒……小子,从今后切记不可离酒,否则不以酒喂蛊,一醉后甚事不知,三日后心迷神乱,变成白痴,那就一切都完了,届时生不如死!”
  孙敬之点头道:“晚辈谨记前辈所嘱!”
  老人叹道:“我到这地步,不盼解蛊之毒,可是你还年轻,总不能日日酒不离口,我老人家指点你一条明径,其人可助你解除酒蛊之毒!”
  刊敬之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晚辈设法使那狠毒的拜月教主,取出解蛊之药,其时前辈,不亦可脱此蛊毒苦海?”
  老人道:“没用,据那前任拜月教主说,酒蛊无力可解,唯有以酒暂解,我相信这一点她没骗我……但我说的这个人,他有多种奇才,我是深为钦佩,你去求他,他自能找出根本解蛊之方!”
  孙敬之道:“怎么样才能找到他呢?”
  老人道:”在两广交界有座莫离山,其人号称”九指怪侠“晤”九指怪侠“不当,现在应是”九指怪老,他和我年纪一般,今年九十九岁,不知还活不活着……倘若在世,你去求他,就说年轻时断他那指之人,要你来求他,他即会答应帮助你解毒!”
  孙敬之惊道:“前辈为何断他一指?”
  老人微笑道:“这是年轻之时,一时气盛所致,小子不必多问……去吧,老夫对你关照已毕,快去救周同脱险,这里也不用再来了……”
  孙敬之立时心急如火焚,磕了个头,道声:“老前辈再见!”
  掠上石阶,打开石盖、飞窜而出。
  这时天已黑下来,厨房无人。
  孙敬之奔出厨房,正在思忖往何去找周同,见广场竖一刑架,上绑一条壮大的身影,心头一紧,飞掠奔去。
  将要奔近,看清刑架上正是周同,立时热泪涌出。
  陡然四周出现数百名教徒,纷纷喝道:“来了,来了,果然来了!”
  孙敬之拔倒刑架,解开绳绑,只见周同双眼已被戳瞎,肥大的肚子上,深插着他自己的那把锈剑,业已气绝多时……
  孙敬之盛怒而长啸,如山猿之啼,惨厉之极。
  他将周同尸身绑在自己身后,左手握紧周同的那把锈剑,仰天怒道:“周大哥,血债血还,我要为你报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