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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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春-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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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夫人脸色顿时不太好看了。

她叹息摇头:“你爹和我亲自去了一趟。她听到老太太时日不多,狠狠地哭了一场,却是什么也没用应。”

“嗯?”林宜佳想起那个麻木空洞的瓷美人。道:“能哭出来也是好的。”

林大夫人摇头,道:“你还不知道吧……就在昨天夜里,今上将她接进宫去了。”

“什么!”林宜佳闻言大震,道:“怎么会!今上难道就不怕人言可畏吗?”

林媛儿住在盛京城外。而且还是有夫之妇,虽然人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好歹谁也没有将那一层遮羞布扯开,全当做不知道罢了。但将这么一个“有夫之妇”弄进皇宫是怎么一回事,脸面都不要了吗?!

“婉嫔有孕了。”林大夫人揉眉道:“给出的旨意是:今上看重婉嫔和她的肚子,为缓解其情绪。特招婉嫔之母进宫伴产,封了你姑姑为三品丽华夫人。”

林宜佳被这个消息震惊的不能自己,瞪大眼睛坐直了身体,憋了什么就要脱口而出。但她头脑中此时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说出来,于是又泄了气。

宫中的确有这样的先例。若位显受宠的嫔妃们怀上龙嗣,会准许其母亲进宫伴产,已缓解其心绪,彰显皇家仁德体恤之意。但伴产都是至少在孩子有七八个月的月份即将生产的时候,哪有才一怀孕就大张旗鼓地伴产的!

可这时间又没有真规定是什么时候,就算真规定了。也是景和帝一句“特殊”就能通融改变了……不管要不要脸,有了这“名正言顺”的理由,姑姑林媛儿进宫是一定的了!

只怕进去了,就再出不来了!

林宜佳想起前世没有进行过的选秀,喃喃地道:“娘,你说。当初他大张旗鼓地选秀,是不是就是为了今日做铺垫的?倒看不出来,他是如此处心积虑地念旧情!”

“小六,你可别傻了!”林大夫人正色道:“他若是真念旧情,就该让你姑姑过平静日子!而不是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分明就是自私残酷!更像是在生生折磨你姑姑!”

“我知道。”林宜佳连忙保证道:“我那是讽刺,讽刺,娘。”

林大夫人缓了缓,点点头,道:“今上……越来越无所顾忌了……”

上位十几年,他已经绝对掌握了这个帝国。哪怕此时大显正在两线作战,也都不能动摇他什么了。他再不是即位之初需要战战兢兢的时候了。

“唉。”

说道这里,母女两人都没有了聊天的心情,都默默地坐在。

盛京城其实小的很。

哪家有个风吹草动的,不用一会儿所有人就会知道了。林家老太太撑不过一年。于是才赶紧娶新妇的消息,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对于林家出名的清净,家中有女儿的都人家都不免要盘算一番的。盘点一下林家的人口,适龄男子,一个林四爷年十九,一个林家亭年十八,都是不小了,才学品性都不错,可惜都是庶出的。大房唯一的嫡子才十三,小了点儿;嫡三女……

林家嫡三女已经十六了,见过的人都赞出落的宁静端方。

很多有心思的人家不禁也开始权衡盘算起来。虽说林家出了一个林媛儿,但那也是情有可原不由自己不是?除了那些迂腐固执的,更多的人心中都明白,林家,尤其是林世卿夫妻教出来的孩子都是没差的……

对于这些,林宜佳并不去关心——

前世她自己不过是选了那么一个丈夫,眼光能好到哪里去?反倒,她很信任林大夫人的眼光,绝对是自己所不及的。她关心的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那一场倒春寒之后,真的没有再下一滴雨了。春耕,瞧着就已经耽误了……对此,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只吩咐阿庆嫂子多多准备。

宋府。

宋阶坐在府里的荷塘边上,欣赏着满池的尖尖荷角,十分悠闲。在他对面,坐着一位天青色暗绣松针纹、腰间束一条白玉腰带的少年人,真是杨广北。

“听公主说,她昨儿去看望师母的时候,正逢师母正对着一沓请柬烦恼。小北猜猜,这都是什么请柬?这天气好,家家花儿开的都好。这盛京是天天都少不了赏花会了。”宋阶笑的云淡风轻。

杨广北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赏花会的帖子,能有什么。不过是……相互相看罢了。

“恩,你武兴候府的确不用凑这个热闹。”宋阶笑容不变,轻飘飘地道:“可惜武兴候府赏菊会名满大显,要到明年秋天才能再睹风采了。”

(硬割~~要出门,希望明天事情能搞定及时回来~若不能,就先请假了~)

161 刺激

自打老侯爷牺牲在西疆,宛若一根擎天巨柱轰然倒塌,武兴候府一下子风雨飘摇起来。武兴候府尚未在老爷子壮烈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就又被流言冲傻了眼。

老侯爷一辈子精忠报国,临了死在战场之上,(虽然被偷袭而死显得不够悲壮)却被人恶意猜测勾结外敌!西北军是杨家军不错,但老侯爷都战死了,西北军措手不及之下作战不力连丢了几个城池,天理昭昭,老侯爷绝不是叛国之人!

如此荒唐的留言,居然在盛京颇有市场,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也是,西北多年无战事,人们很难想起杨家的卫国之功,反倒这一吃败仗,百姓们未免觉得,老侯爷和杨家就是没有本事,让大显受了辱……!

一而再的打击,红月长公主病倒了。

现任武兴候未及替父报仇,便被召回盛京为母侍疾、为父守孝,留下一位庶子配合朝廷人家整合西北军,接手西北战事。现任武兴候是杨家二郎,杨大郎才成人就死在西北军中,仅留下杨广北一个血脉。因杨广北年纪太小,老侯爷和红月长公主才决定将武兴候的爵位给杨二郎继承。老侯爷和红月长公主并未提及将来归还武兴候爵位的说法,而是由红月长公主承诺,为成年之后的杨广北再讨一个爵位——据说,长公主已经讨到了先帝的旨意,只是暂时没有公开罢了。

而留下的杨家庶子是杨三郎。也是老侯爷名下唯一的庶子,生母据说是公主侍婢,得老侯爷酒后宠幸,留一子,其人没能熬过生产之关,难产而去。红月长公主留下了孩子。虽未记名。也从不刻薄,同其他三位哥哥一样长大,教导其弓马读书,成人后同样去西北军中历练。

杨二郎允文,杨三郎允武。在西北军中,杨三郎的威望隐隐还要重一些。西北军不能没有杨家人,留杨三郎。也是较好的选择。而如今一年多过去了,西北军终于稳住了阵脚,跟西凉大军硬碰了几次也没有吃亏反而有小胜,也证明了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话说回来,武兴候府尚在孝期,三年不得婚嫁娱乐,更别说闻名大显的菊花宴了。再说。红月长公主的身体一直时好时坏的。哪还有办宴会的精力?

杨广北面沉如水。

宋阶却是仿若未见,似笑非笑地说道:“也是……瞧瞧那些家的公子哥儿,论家世论相貌论品性,的确没有十分出色的。以老师和师母的眼光,定然瞧不上那些人。”

杨广北面色似乎缓了缓。

宋阶继续说道:“恩,盛京除去三位皇子和宗室子弟……实话说。其实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除去这些人,其实还有一个很不错的。家世才学。人品相貌,无不是小师妹的上上之选。”

说到这里,宋阶没有说下去,而是不紧不慢地品起茶,赏着新发的小荷尖儿,十分悠哉。

“谁?”杨广北咬牙道。

宋阶笑眯眯地瞟了杨广北一眼,才开口道:“窦家玉麒麟。”

窦家是百年名门,家风清正,子嗣繁盛,从前朝起,族中就有科举出仕之人,大显开国之后,窦家出身的进士已经有好几位,举人几乎难以一一例数。窦家玉麒麟,是外人对于窦家新一代最优秀者的赞称,年放十九,文词风流谦谦如玉又洁身自好,是盛京贵妇眼中定定看重的金龟婿。

宋阶料到这一位会让自己这位小兄弟紧张,却没想到杨广北非但不紧张反倒是极为古怪的样子,心中疑惑,微微皱眉道:“据说窦家自视清高,窦家人私下没少隐晦林家家风不洁的意思……”

或许正是因为窦家并不愿意同林家结亲,林家对此也心知肚明,所以一直都未将窦家玉麒麟考虑在内。窦家太过分了!竟然如此看待林家,如此侮辱小师妹……宋阶心中不禁愤慨起来。

他心中正盘算着,却不料杨广北突然灿然一笑,洁白如玉的牙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你笑什么!”宋阶不乐意了。

“宋大哥,幸好你没有真同林大人和林夫人面前提窦家那小子……不然,你师母不拿大耳刮子抽你都是便宜你了……嘿嘿,窦家玉麒麟,好一个窦家玉麒麟!哼!”杨广北脸色转冷,眼中有寒意一闪而逝。

宋阶闻言愣了一下,不禁皱眉:“你的意思,那小子很有问题?而且老师和师母都知道?”

“当初大选之年,窦家欲求娶林三小姐……林家一直避免让女儿进宫受苦,在那样紧急的关口,林大人和林夫人都没有应下窦家,你以为是为了什么?”杨广北冷声道:“两位一片爱女之心,若是窦家小子真像传闻那么好,二老又何必将林三小姐远嫁!林家是读书人,康家远在广州不说,还是舞刀弄枪的!”

是啊,按照世人的眼光,对于林家来说,窦家都比远在天边的康家好很多,更别说康永同的容貌也不如窦立白多矣。

“你知道什么?”宋阶坐直了身子。

杨广北淡淡地盯着宋阶瞧了好一阵子,才淡淡地轻启双唇,道:“那玉麒麟,其实是个兔子。”

“他就算比不得麒麟,也不说是只……”宋阶话到嘴边才反应过来,骇然道:“你说什么?他他他……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杨广北淡淡地道:“当年林大人和林夫人可是亲自找人验证过的。不然,当年他已经颇具名气了,二老如何推脱了窦家的好意?还不是因为发现了苗头……”

“再说,世家哥儿洁身自好的不是没有,但你见过哪个大家哥儿身边连个丫鬟都不用,只肯让小厮动手的?至于温润公子谦谦如玉……呵呵。”杨广北露出一丝鄙夷。

宋阶是不愿意相信的。他与那窦立白不过是点头之交,并不了解,往常只觉得那是一个文弱秀气的,从未多想。但宋阶心中也清楚的很,杨广北敢这么说,还说自己老师师母都清楚其中底细……那么,那位玉麒麟就真的是只兔子!

自己居然拿一只老师师母都知道的兔子来威胁刺激这位小侯爷!想想刚刚自己的做派,宋阶面红耳热,咬牙切齿,当真是无地自容。瞧此时换做了是杨广北在似笑非笑悠然从容地品茶,宋阶眼睛一亮,突然扯开嘴角,探身微笑道:“谁说世家哥儿中再没有不用丫鬟只用小厮之人?你杨广北杨小侯爷不就是么?”

“噗!”

杨广北一口茶水当下冲宋阶喷了出去。奈何宋阶早有预料,话未说完就闪到一边,此时瞧见杨广北羞愤难言,当即畅快大笑起来。

162 安悯

宋阶笑的肆意,杨广北也不开口辩解,起身便向宋阶攻去。

一时间,凉亭内拳脚喝喝之中夹杂着闷哼声,不一时两人便拆解了上百招。小半个时辰之后,杨广北终于占尽了上风,宋阶再也不敌,只大声喊停。而宋阶偏偏不肯停,硬是在宋阶身上留下几次狠的之后,才总算解气住嘴。

“我说小北,你也太狠了点吧?”宋阶此时大汗淋漓,再没有往日那潇潇洒的模样,歪在椅子上直喘气。不时牵动了身上的伤势,疼的那叫一个龇牙咧嘴。“至于嘛!我不过是一个玩笑而已。”

“若不知你是玩笑话,我的拳脚可就往脸上招呼了!”杨广北冷哼。

身上青紫了不要紧,隔了衣服谁也看不见。若是自己一张俊脸变了形……那真是没法出门见人了!宋阶连忙拱手道:“谢谢老弟手下留情……小北,你这功夫是小有长进啊,年前我们还能切磋切磋不分高下呢。”

杨广北没有说话。

宋阶唤人重新上了茶水,用了一盏之后,才又正色开口道:“小北,你若真有心……我劝你还是抛开顾虑,积极争取才是。不然,若老师和师母心急之下,真给小师妹定下亲事,你别一辈子后悔!”

见杨广北抿唇不答,宋阶摇摇头,叹息道:“言尽于此,你自己自己掂量吧。”说罢便不再开口。

杨广北静坐了一阵子,站起身。道了一声告辞,也不走门,就在宋府后院隐蔽处纵身翻墙出去了。

宋阶独坐了一会人,叹息一声,也走开了。

是夜。

宋阶着人弄了一桶药浴,**着坐了进去,顿时全身是火辣辣的痛,让他不禁又皱眉。

安悯公主瞧着自己丈夫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心疼之下。眼泪如珠子不停掉下来。她抿唇几次没能忍住,不禁埋怨道:“小北莫非是疯了不成,怎么下这样重的手!他……我找红月姑姑说理去!”

“行了,他又不是没有分寸。”宋阶摇头道:“不过是些瘀伤,泡个药浴睡一觉也该消了。你若是往外一告状,难道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你的夫君输了吗?再说。小辈之间玩闹,哪能告到长辈哪里去。长公主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拿这个烦她呢。”

安悯公主眼泪直掉,听宋阶这么一说,又觉得心中委屈的慌,呐呐道:“我这不是心疼你乱了分寸了吗?也就是随口一说。哪能真去红月姑姑哪里告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安悯公主又想到自己小时候,母妃不在。自己有幸跟在太后身边,每日却也战战兢兢,纵然受了委屈,也从不敢在太后那里述说,只怕太后和父皇他们嫌弃自己爱惹事厌恶了自己……她是公主没错,但深宫中哪的快活一日!告状……别的皇子公主都能告状,就她没资格……安悯公主想着想着眼泪掉的越发凶狠了。

宋阶总算注意到了自己妻子的动静。眉头若不可察地皱了几下,放柔了脸色。道:“怎么就哭了?快别哭了,我这伤真不重。你若是心疼,回头我将小北叫来,安悯替为夫报仇可好?量那小子不敢还手……”顿了顿,他又道:“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太医可说了,孕妇可不兴哭的。”

安悯公主这才终于忍住了眼泪。

没多一会儿,她自己也觉得难为情了,俯身轻柔地替宋阶擦洗后背,一边低声歉意地道:“……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情绪变化很大……”

“太医不是说了,是因为有孩子的原因吗?”宋阶道:“安悯,这个孩子……你可要小心一些,再不能向上次那样了。师母也说了,当娘的心情开朗了,肚子里的孩子才会高兴,将来也能得一个聪明爱笑的孩子……你啊,日常让人弹弹琴,让丫头们读点儿书什么的,不费恼不费心的,不是挺好?”

上次的孩子没保住,太医隐晦地说,是因为母体情绪起伏的缘故……为此,安悯公主日夜自责难安,迅速就瘦了。若不是出去那些日子放开了心思游玩,只怕他们还得不到这个孩子呢。

“我知道了。”安悯低声道:“有时候,我就是忍不住。”

宋阶轻轻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心中叹息:自己自问待安悯非常好了,历来没有一句重话,更从不碰家中的别的女人,就是必要的应酬,也是逢场作戏,从未在外过夜了,她怎么就是不能安心呢?

自己做的也不必老师差很多吧?为何安悯就不能同师母那样,自信从容,一看就生活的极为幸福舒心?

他也不敢让安悯劳累,从安悯手中接过浴巾,道:“你如今可受不得累。行了,你先去歇着吧,我一会儿就来。”

安悯公主嗯了一声松了手,却没有走开。她站在半人高的木桶后边,神色几经变幻,才犹犹豫豫地道:“夫君……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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