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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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剑京华-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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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 
  他心中雪后,小丫头在试他的真才实学,把他咬定是救命的蒙面人,对他的否认存疑。 
  这次他投入斗场几乎被怨鬼击中后心,表现并不出色,但小丫头仍然坚信他就是惩戒怨 
鬼的蒙面人,要逼他暴露真才实学。 
  他第一次见到晓云便生好感,那天晓云的马上英姿,给予他的印象极为鲜明,所以跟踪 
加以援手。 
  第二次见面,晓云给予他强烈的亲和感更为鲜明,产生强烈的吸引力,却又平空产生排 
斥心理。 
  他对侯门千金并无恶感,京都声誉不差的公侯并不少。 
  但在心理上,他对权费人士普遍存有排斥感,坏的公侯将相似乎更多,没有一个是好东 
西,这些凶残的贵胃豪门人士,是他狩猎的目标,因此产生排斥心理。 
  但他喜欢晓云,这位侯门千金与众不同。 
  他觉得逗弄这位大小姐,身心方面都会产生快感。 
  小丫头用心机试探他,他觉得好笑也好玩。 
  小丫头聪明机伶,他得小心应付免露马脚。 
  晓云在推他做挡箭牌时,流露的紧张神情,令他好笑也大感歉疚,似乎玩得太过火了。 
小丫头像是保护小豹的母豹,紧张万分随时准备扑上抢救。 
  真要危机光临,晓云不可能及时抢救的,生死间不容发,即使位於身侧,也来不及抢救 
援手。 
  果然危机出现,晓云闪躲一名水匪砍来的一刀,扭身闪在他身后,信手将他推向水匪的 
左侧。 
  他斜冲而出,一脚踏中一块浮石,惊叫一声向前仆倒。 
  水匪身手十分灵活,抓住好机抢进一刀下劈。 
  一声惊叱,晓云骇然冲出,没料到会发生不测的意外,激发出神奇的力道,像是破空弹 
起的劲矢,砰然大震中,把水匪斜撞出两丈外,撞成一团滚落在路旁的大树下,刀尖距他的 
背部半尺突然飞走了。 
  “我们走……”她爬起一跃即至,急急扶起他急叫,嗓音全变了,脸色苍白仍在流冷汗。 
  走不了,第二名水匪抢到,力劈华山有如雷电下劈。 
  晓云不得不发挥所学了,将他向路旁的树林一推,扭头大旋身移位避刀,一掌劈在水匪 
的左耳门上,颅骨应掌内陷。 
  身形再旋,飞腾,半空中一腿飞扫,踢中第三名冲来的水贼后枕骨。 
  像飞舞的蛱蝶,踢中目标身形急速来一记前空翻,飘落在他身侧,挽住他的手膀,喝声 
走!窜林而走枝叶摇摇,脱离现场。 
  “看看结果……”他低叫。 
  “不能让你冒险。”晓云断然拒绝:“我好后悔好笨,没将意外计及。” 
  “甚么意外?”他装傻装到底。 
  “意外就是意外啦!快。”晓云当然不会解释。 
  身后,兵刃交击声震耳。 
  ◇◇◇◇◇◇◇◇◇ 
  一连三天,江东门附近的蛇鼠,受到相当大的压力,被镇抚司和一些来历不明的盘诘、 
威迫利诱,要求供给李季玉的消息下落,幸好手段不怎么暴烈。 
  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只知道他躲起来了。 
  在京都如果存心躲起来,不外出活动讨生活,有门路伪造户籍,躲十年八年甚至躲一辈 
子,也轻而易举。 
  京都连皇帝全算上,军民真有总人口将近百万。 
  万商云集,过往的官民丁夫,徵用各地的工户匠户,加上往来的活动人口,每天也有一 
二十万,怎么可能查出一个存心逃匿的老江湖? 
  在京都猎食的神出鬼没牛鬼蛇神,与列管有案的地方龙蛇,依然在京都活跃,干得有声 
有色。捉拿他们的悬赏甚高,而落网的罪犯却没有这些人在内。 
  捉了三年赏金极高的千幻修罗,迄今仍然没有人知道他是人是鬼。 
  这天傍晚,两名中年大汉闯入神钩蔡寿的家。 
  江东门有四位地棍头头,江湖朋友颇为尊重他们的大爷地位。 
  神钩蔡寿排名第一,自然而然成为江湖朋友口中的蔡大爷。但在其他人眼中,他就不配 
称人物了。 
  神钩蔡寿与几位混世弟兄,像是见到了鬼,惶诚惶恐在厅堂接待两位来客,脸色难看像 
是待决之囚。 
  “蔡寿。”为首的中年大汉呼名道姓,神情威猛:“你知我是谁吧?” 
  “小的知道。”神钩蔡寿站在桌旁欠身回话:“将爷是司里的缉事官,但……但小的不 
知道将爷的高名上姓,恕罪恕罪。” 
  司里,指镇抚司。治安单位以司称呼的只有镇抚司。 
  镇抚司的缉事官不但官阶相当高,而且通常穿便衣活动,是内任外雇的密探指挥人员, 
权威极大握有生杀大权。 
  “我姓廖,百户。”中年大汉淡淡一笑:“你可能已经知道我的来意,先告诉你!我来 
是善意的。” 
  百户千户,都是官兵,也是职名。军民分户,官兵都是世袭的。 
  每一官兵除了军职之外,也代表有一户人家,也是户籍。 
  所以百户不但是管百余名官兵的军官,也是这百余名官兵的户籍上司,每一户的老少很 
可能有一二十名,因此称百户或百户长。 
  一卫官兵编制人数是五千六百名,百户肯定会有六七十个之多。 
  至於那些经过皇帝加封的“世袭百户”,有名无籍,算是卫外吃闲饭的权贵子弟,不受 
卫所管辖,也无兵可带,只是一种光荣的虚衔而已。 
  总之,现职百户已可算是权势人物;当然,这是指锦衣卫而言。 
  其他各卫,包括亲军十二卫在内,百户算不了甚么,只是带百十名兵的小官而已,很可 
能被派至大官权贵的大宅中充任门房,或者做管奴仆的领班,毫无地位。 
  善意而来,神钩蔡寿心中一宽,虽然不知道这善意有多少份量,毕竟仍有安度难关的希 
望。 
  “小的明白。”神钩蔡寿更恭谦了:“司里曾经有些人来,要小的供给李季玉的消息。 
廖将爷明鉴,那李季玉只是一个小栈号的工户,不是混世的人,与咱们这些人平时有些往来 
而已。栈号被龙江提举司查封抄没之后,他就躲起来了。小的曾经出动所有的人手,查他的 
下落,迄今为止,依然无影无踪。” 
  “你真查不出线索?” 
  “小的对天发誓,要是知道必定被天打雷劈……” 
  “你相信天打雷劈?”廖百户脸一沉。 
  “将爷……”神钩开始发抖。 
  “好了好了。”廖百户态度不再凌厉:“本司的人在找他,汉王府的人在找他,济阳侯 
府的人也在找他,他算是一呜惊人了。我找他,与司里无关。” 
  “将爷的意思……” 
  “四天前在至燕子矶的大道上,他和济阳侯府的小姐,替我宰了两个水匪,吓走了一个, 
我们三个人才能对付六个高手水匪,虽然牺牲了一位弟兄,却毙了三名水匪。我受了伤,另 
一位弟兄也断了右脚。如果没有他相助,我这条命早已不存在了。我不是不知感恩的人,所 
以希望早一步找到他,安排他到外地安身立命,甚至可在北京的朋友处安顿他。” 
  神钩蔡寿虽然相信镇抚司也有好人,但也不能完全相信廖百户的善意。 
  “我保证获得任何有关李季玉的消息,将尽快禀知将爷。”神钩蔡寿拍胸膛保证:“但 
如果他躲到城里去,我这些蛇鼠就无能为力了,在城内调查,将引起城内好汉的误会。” 
  “那就谢啦!”廖百户偕同伴离座:“有消息可派人到司里找我,务必守秘,告辞。” 
  送走了客人,所有的人都发觉浑身发软。 
  镇抚司的密探,当场挥刀砍死三五个人,死的人死了也不乾净,会有各种罪名加在死者 
头上。 
  地方治安人员根本不敢过问,死者是否有罪不是问题。 
  ◇◇◇◇◇◇◇◇◇ 
  李季玉的房屋并没被没收,一把锁守门,这段时日里谁也不知道他躲在何处,那把锁一 
直就不曾移动过,表示他一直不曾返家。 
  锁是把守不了门的,锁能防君子,防不了小人。 
  天黑后不久,他悄然接近后门的小空地。 
  这条巷子的房舍都是连栋的,如果不走前门,唯一进屋的方法,是从后门爬上屋,再跳 
入院子。有本领高上高下的好汉,当然可从邻屋的屋顶接近。 
  他不会高上高下,蛇鼠们只知道他皮粗肉厚,会挥拳舞棒,那不算武功,不可能练了轻 
功高上高下。 
  爬檐口相当危险,檐一扳便有坠瓦的可能,因此他带了一根竹竿,靠上屋檐往上爬。 
  手刚触及檐口,下面有人拍打竹竿。 
  扭头下望,有三个人在仰面盯著他怪笑。 
  “爬上屋顶呀!可别掉下来跌断腿。”停止拍打扶着竹竿的人说:“他娘的!跌断腿, 
就派不上用场了,咱们开的不是养老院,所用的人都是体格最好最完整的。你这混蛋这几天, 
躲到何处去了。” 
  “你……你们……”他僵在上面,上下两难。 
  “是福不是福,是福躲不过;京都虽大,绝对没有安全的地方让你避祸逃灾。下来吧! 
乖乖跟咱们去见杨爷,这几天找不到你的踪影,他的怒火一天比一天旺,你得小心了。” 
  天杀星杨素,由於活动时经常穿便服,所以在外面活动的人,不称他的军阶只称爷。 
  “他娘的!”他也大惊,乾脆爬上瓦面:“你们真打加一吗?把在下的警告不当一回事, 
你们会後悔的。逼我这种没有家累的人和你们赌命,你们实在很蠢。他娘的!你们最好快 
滚!” 
  “你这狗主八好大的狗胆……” 
  人影快速地跳落,竹竿更先一刹那侧倒。 
  “砰!噗啪……”铁拳著肉声暴起,四个人乍合乍分,双拳加上双脚,打击奇快无与伦 
比。 
  倒下的竹竿,砸中一名密探的脑袋,竟然被砸昏了,可能击中脑袋。 
  另两人根本没有动手的准备,做梦也没料到他胆敢反抗动手,刚看到人影扑落,打击便 
像暴风雨光临,重拳着内铁脚及体。 
  “哎……唷……”两人同时大叫,向两侧摔跌。 
  一流高手在骤不及防下,被没入流的蛇鼠出其不意打倒,不是甚么稀罕的事。 
  这三位密探就是一流高手。李季玉却是众所公认,没入流的地方豪少蛇鼠,刹那间把三 
个高手出其不意摆平了,栽得真冤。 
  “你给我半斤,我还你八两。”他在十余步外,向晕头转向爬起的两个密探大叫大嚷: 
“你们断我的生路,我不在乎;再三煎迫欺人太甚,在下忍无可忍。玩命赌命,在下一概奉 
陪,你们走著瞧,谁怕谁呀!” 
  两个密探咬牙切齿冲上,他窜走如飞溜之大吉。 
  ◇◇◇◇◇◇◇◇◇ 
  三山门进门第一座桥是水门桥,沟通秦淮内河两岸,平时行人往来不绝,附近的人称为 
市桥。 
  午牌时分,两名大汉拥簇著一乘小轿,自北向南通过水门桥,护轿的两大汉举动粗暴, 
不住叱喝或动手,将接近轿旁的行人推开。 
  是地杀星陈忠的女人,拜客从此地返家。 
  地杀星的家在瓦官寺街,至河北岸走动,非走水门桥不可,有两个随从护轿,不但神气 
而且安全。 
  刚到达桥中段,桥右侧跟着走的李季玉,突然将遮阳笠摘下,露出本来面目,移步往轿 
旁靠。 
  轿右的护大汉手急眼快,抢出一步伸手抓他的右后肩,可能准备把他拖倒,以便痛打一 
顿。 
  轿中有女眷,岂能让男人接近? 
  他恰好转身,砰一声铁拳吻上了护轿大汉的印堂眉心,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不至於 
打破头。 
  这地方不能碰,碰上了必定晕头转向,眼冒金星暂时失明,稍重些甚至会昏厥。 
  “呃……”护轿大汉仰面便倒。 
  叭叭两掌拍出,轿窗破碎,轿内的女人惶然尖叫,吓了个花容失色。 
  两个轿夫大骇,慌张地放下轿。 
  轿左的护轿大汉绕轿抢到,猛虎扑羊双手齐出,要将他扑倒擒人,双手呈现劲道十足的 
线条,爪功可能非常厉害,搭上身就走不了啦! 
  他扭身飞旋,速度比大汉快一倍,噗一声一脚踢在大汉的左肋下。一声长笑,身形再旋, 
一脚把轿角踢破一个大洞。 
  大汉禁受不起飞踢的一脚,摔倒在地鬼叫连天。 
  “下次再见。”他向轿内的女人大叫。 
  两轿夫怎敢拦阻他?这是雇的轿而非家轿,轿夫没有拦阻凶手的能力,眼睁睁目送他长 
笑而去。 
  行人纷纷走避,引起一阵骚动。 
  报复行动正式展开,引起的震撼有如平地一声雷,等於是向镇抚司挑战,向权威挑战, 
向皇权挑战。简单的说,是万恶不赦的叛逆行为,有如造反。 
  镇抚司的人,必须捉住他,才能替他按上叛逆的罪名,才可以任意将罪名加在他头上。 
抓不到,就只能算是当街行凶骚扰官眷。 
  第二天,黄家井街王家大宅的两名门警,被人偷袭而且打破了大院门,门警一个断手一 
个断了右脚胫骨,连人影也没看清,听到长笑而走的笑声,才知道偷袭的人是李季玉。 
  打上王千户的家,这还了得? 
  目下指挥使绝世人屠随驾亲征,指挥权由王千户暂代,消息传出,京都为之震动。 
  第三天午夜,李季玉侵入天杀星杨素的后院,挥动手中的铁棍,把几间内房打得稀烂, 
内院鸡飞狗走,妇孺们衣衫不整奔逃,惊叫声呐喊声,几乎全街可闻,街坊纷纷惊起。 
  黑夜中没有人拦得住他,内院的女眷谁敢面对他的大铁棍? 
  镇抚司的家眷们人人自危,一夕数惊叫苦连天。 
  昼夜轮流出击,骄兵悍将们的家眷,白天连门也不敢出,夜间门窗紧闭睡不安枕。 
  王千户起初是怒火冲天,天地双杀星更是暴跳如雷,勒令密探限期活捉李季玉,赏金一 
而再提高。 
  各地的城狐社鼠,几乎全被密探们驱出搜寻李季玉的下落。 
  最后,愤怒变成惊惧。 
  十天过去了,每天不论日夜,都有大小官兵的家眷受到骚扰,妇孺开始挨耳光,男的壮 
丁则被打得半死,而李季玉到底躲在何处,毫无线索无处可寻。 
  京都的好市民们暗中喝采。 
  镇抚司也停止罗织大案,暂时没有人被抄家打入天牢,把全部力量人手,用在捉拿李季 
玉的重刑案上。 
  神出鬼没的报复打击,不分昼夜如火如荼进行。 
  平地一声雷,李季玉在短短的十天半月中,成了家喻户晓的英雄好汉,江湖朋友大感震 
惊。 
  ◇◇◇◇◇◇◇◇◇ 
  这天傍晚时分,金川门外废弃了的王家大院,鬼影幢幢成了幽灵聚会的所在,一些打扮 
得不三不四的人,鬼鬼祟祟从偏僻处进入。 
  外围有警哨,有人负责赶来聚会的人,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王家大宅自从被疑是怨鬼的人纵火之后,留守的几个奴仆当天便走了,不再有人看守照 
料,成了被弃的废宅,虽然仍有许多完好的房舍供人住宿。 
  前进院大厅仍是完好的,点起了四支火把,全厅有烟有火,相当危险易引火灾。 
  主位上高坐着怨鬼冯翔,仍是那一身褴褛花子装,身旁搁了一棍可作拐杖用的镔铁鸭舌 
枪。 
  那根弩筒打狗棍丢掉了,那玩意打造不易,所以改用齐眉棍,或者长仅五尺的鸭舌枪。 
  列座的共有二十六名牛鬼蛇神,盛况空前。 
  “经过几天的侦查,诸位该已了解京都的概略情势了。”怨鬼的话一字一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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