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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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宠妻-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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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婆子回到上房,捂着嘴斜低下身子,凑在陆瑞兰耳边轻声道:“……要不要请大小姐和二小姐过来陪张三小姐说话?”

    陆瑞兰微微笑了笑,看了她一眼,颔首道:“是呢,我怎么忘了,你去把大小姐请过来吧。”

    谢家大小姐谢同辉今年十五岁,跟张贞琴年龄差不多。

    那婆子应了,忙跑去谢大小姐谢同辉住的院子,请她过去。

    谢同辉跟她五叔关系很好,知道张三小姐是谢东篱尚未放定的未婚妻,笑着忙道:“知道了,我这就去找张三小姐说话。”

    谢同辉来到上房,跟张家众位客人见礼之后,特意来到张贞琴身边,笑着问道:“张三小姐,要不要跟我去我房里坐一坐?这里说的那些长篇大套家务话,我是听不懂的。”

    张贞琴也正觉得无趣,闻言忙点点头,然后又觉得不妥,看了看她娘亲曾惠言。

    曾惠言一直想找机会亲眼见一见谢东篱,看看他是不是传说中病得那样重,见谢同辉来请,她笑着道:“也好。琴儿你跟着谢大小姐去她房里坐坐。”又命丫鬟婆子跟着,好生服侍。

    张贞琴忙站起来,跟着谢同辉出去了。

    走上外面的抄手游廊,张贞琴一路看着,一路赞叹,没过多久,就扭扭捏捏地问:“请问谢大小姐,你五叔住的院子,是在哪里?”

    谢同辉眼珠子转了转,抿嘴笑道:“张三小姐不用客气,你叫我同辉就可以了。”又指了不远处一楹黑瓦白墙的精舍,道:“那里就是我五叔的院子。我带你过去看看吧。”

    张贞琴大喜,笑着连连点头。

    ……

    “五爷,听婆子说,大小姐领着张三小姐过来了,您要不要把窗子阖上?”阿顺走了进来,对歪在床上看书的谢东篱连忙说道。

    谢东篱反倒放下书,披着浅灰色薄绵丝锦斗篷起身,叹息一声,道:“在屋里闷得发慌,确实要出去走走,散散气。”说着,竟然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他来到院子里缓缓走一圈,在影壁旁边站着看了一会儿,就顺着羊肠石子小道,来到屋檐下斜对着影壁的一树白海棠前面,扶着枝桠站定了,将一个侧脸对准了院门口的方向。

    阿顺跟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直了,不知道五爷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他听见几声清脆的笑声从院门口的方向传来,还有大小姐谢同辉的声音:“五叔在吗?我们能进来吗?”

    阿顺看了看谢东篱。

    谢东篱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阿顺忙从影壁后面转了出来,躬身道:“大小姐、张三小姐,请进来。”顿了顿,还是道:“我们五爷病还没好……”

    “没事,没事,就是过敏出疹子而已。”谢同辉笑着说道,带着张贞琴转过影壁,正好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披着浅灰色薄绵丝锦斗篷,手扶一株白海棠站在那里。

    “……五叔?”谢同辉被谢东篱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试探着叫了一声。

    谢东篱缓缓回头,只见明艳不可方物的白海棠旁边,一张满是红斑的人脸出现在大白的天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鬼啊——!”张贞琴被吓得一个踉跄,连连回头几步,差一点跌坐在地上。

    谢东篱看了她一眼,一手捂着胸口,头一低,哇地一声,吐了一大口血在白海棠上!

    纯洁无暇的白色花朵上顿时血迹斑斑,紧接着,谢东篱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张贞琴再也受不了了,拎着裙子连连后退,结结巴巴地道:“这个……这个,真是打扰了,不好意思,我先走了。”说着,转身匆匆忙忙离开谢东篱的院子。

    “五叔!您没事吧!”谢同辉着急地跑过来,仰头看着谢东篱问道。

    谢东篱虽然只比她大三岁,但是她只到谢东篱的胸口处。

    谢东篱拿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边的血迹,若无其事地道:“药性太热,吐口血散散火气。”说着,转身半昂着头走上台阶,端然进屋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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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好处

    张贞琴心神不宁地一个人先回到上房,坐回自己刚才的位置。

    她娘曾惠言见她满脸苍白,眼神惊慌,心里一沉,轻轻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陆瑞兰见张家三小姐一个人先回来了,讶异问跟着出去又进来的丫鬟婆子:“大小姐呢?”

    谢同辉迟了一步走进来,躬身道:“大伯母,才刚有些意外,我来看看张三小姐。”

    张贞琴抬头,面色苍白地道:“没事,我就是一时累了,不想逛了。谢大小姐的好意心领了。”

    谢同辉见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笑了笑,走到她娘亲宁舒眉身边站定。

    宁舒眉看了看她,朝门外下颌轻扬,“既然张三小姐不想逛了,你先回去吧。这里都是外人。”

    谢同辉应了,对着屋里的人团团福礼,退下了。

    她走了没多久,曾惠言就频频给张绍洪使眼色,想告辞离去。

    张绍洪套问了半天话,对谢家的情形也不乐观,见妻子女儿都闷闷不乐,只好起身告辞,拱手道:“谢大夫人、谢二夫人,既然东篱没有什么大碍,我们就告辞了。”

    “你们真是有心了。等东篱病好了,再请你们做客。”陆瑞兰笑着堵了一句,表示不太喜欢他们这样匆忙的到访。

    张绍天站起来,背着手,看着门外的天空,唇角带笑,并不在意谢家人的说法。

    他们一家人从谢府门口出来,正好碰见从军营回来的谢大爷谢东义。

    谢东义先看见张绍天,大喜着下马过来拍他的肩膀,道:“你真的回来了!”

    张绍天笑着拱手,“多谢谢大哥记挂。过两天请大哥喝酒。”一边说,一边跟张家人走了。

    回到张家,张贞琴马上跟爹娘和祖母说了谢东篱的情形,“……谢大小姐带我去了谢东篱的院子,正好看见他扶着一株白海棠站着。他一回头,天,吓死我了!满头满脸都是红斑!”

    “红斑怎么了?不是说出疹子吗?褪了就好了。”张绍洪不以为然地道。

    “不是只有红斑!”张贞琴着急地道,“还有,他见了我,眼前一亮,但是马上又低头弯腰,又咳嗽,又吐血!”

    “什么?!居然大白天的吐血!”张老夫人听了皱紧眉头,“你可是看清楚了?又咳嗽?又吐血?”

    “当然了。他吐在白海棠的花瓣上,我看得清清楚楚!”张贞琴走到张老夫人身边,半跪下来,拉着张老夫人的手,泣道:“祖母,我不嫁!我不要嫁给谢东篱那个痨病鬼!”

    张老夫人看了看张绍洪。

    张绍洪嗐了一声,道:“没有的事。从来没有听说过谢五有痨病,你别想多了。等过几天,他的疹子褪了,我再亲自去见见他。”

    张贞琴见到了这个地步,爹还是不肯取消婚约,气得站起身,跺一跺脚,大声道:“我不嫁!死也不嫁!如果你们想拉谢家,随便嫁个庶女,或者远支嫡女都行,为什么要我嫁?!”说着,她气冲冲离开张老夫人的院子,回自己的院子生闷气去了。

    “娘,是我不好,把贞琴宠坏了。”张绍洪尴尬说道,本来想训斥张贞琴一番,但是曾惠言眼泪汪汪地看了看他,他又硬不起心肠来呵斥她。

    张老夫人笑了笑,道:“没事,没事。生女儿教不好,只会坏别人家的事。你只要把儿子教好就行了。女儿是别人家的人,儿子却是自己家的人。”

    曾惠言听了满脸通红,忙起身道:“娘,是媳妇不好,媳妇这就去教训琴儿。”说着,掩袖哭着去了,跟张老夫人欺负她一样。

    张绍洪急得追了出去,“惠言!惠言!你别哭啊!”

    张老夫人看见儿子就这样走了,气得肝都疼了,拿拳头使劲儿捶着坐着的罗汉床,摇头道:“不行,这样下去,我们张家都要被这女人拖累了。”

    “老夫人,曾大夫人好歹是大爷的明媒正娶的原配妻室,您好歹给大爷留些面子吧。而且曾大夫人到底给张家生了两个嫡子……”张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心里一沉,忙悄声劝道。

    张老夫人的脸色越发阴郁,缓缓摇头道:“不行!我就是为了他的面子,姑息了他十几年。如今那女人越发拿乔,她的女儿儿子,我略说一句,她就要做出那幅妖妖调调的样子,好像我磋磨了她一样,在绍洪面前给我上眼药。——哼,我容忍了她这么多年,没有让她知道好歹,反而越发蹬鼻子上脸!”

    那婆子知道张老夫人性情坚韧,而且为了张家的利益,她绝对不会再心软了,不敢再劝,在心里默默给大夫人曾惠言点蜡。

    “惠言这个人小户人家出身,真是没法当家主事。”张老夫人叹息着揉了揉额头,“她最多只能做妾。我当时也是顾着老大的面子,想着老大这么能耐,就算妻子没什么用也无碍的。谁知道啊,娶个蠢货,祸及三代!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张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忙劝道:“大少爷和二少爷如今进学了,今科下场,必有一人高中的。”

    张老夫人讥讽地看了婆子一眼,“你倒晓得。曾惠言给了你多少好处,你不断在我面前给她说好话?”

    那婆子吃了一惊,背上的汗都出来了,忙跪了下来,全身抖得如筛糠,战战兢兢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呵呵……”张老夫人没有揭穿她,摇着团扇,轻声道:“不聋不哑,不做家翁。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媳妇们得有眼力价儿,得要知道什么是为了张家好,而不是只为了她一个人好,为了她那一房好。”

    张老夫人对那婆子点点头,“你起来吧,自己去外院管事那边说清楚,你从此不在我身边当值,去浣衣房做个洗衣妇。”

    这是要把她打发出去了。

    那婆子面如土色,给张老夫人磕了头,就被另外两个婆子拖走了。

    ……

    谢大夫人陆瑞兰和谢二夫人宁舒眉听说谢东篱吐了血,都忙赶过来看他。

    阿顺在门口拦住她们,道:“五爷刚刚沐浴歇下了。”

    陆瑞兰探头往屋里看了看,问道:“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顺挠了挠后脑勺,笑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不过五爷说没事,应该就是没事。”

    过了几天,谢东篱脸上身上的红疹都褪得干干净净,一点都看不出来。

    谢家众人才放了心。

    吃晚饭的时候,谢家内院当家大夫人陆瑞兰对大家说道:“沈相家摆酒请客,说给他家刚刚从江南进京的外孙女和外孙接风洗尘,给我们全家都送了帖子,你们谁要去的,让自己的丫鬟婆子小厮去给外院管事说一声,到时候好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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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从前

    “沈相家的外孙、外孙女?”宁舒眉别过头,微蹙了眉,问:“是谁啊?”

    “就是那司徒家的一儿一女。”陆瑞兰看了看谢东篱,“司徒家大小姐还给五弟留下药方,很快就祛褪红疹。”

    “哦,是她啊!”宁舒眉有些兴趣了,“这姑娘挺不错,听说娘很早就没了,弟弟又是个傻子。大嫂,您说沈相家的嫡小姐,嫁谁不能嫁啊?就算嫁到宫里做娘娘也是够格儿的,怎么就嫁给司徒家这种人家呢?”

    陆瑞兰微笑着舀了一勺汤,道:“是能进宫做娘娘,但是如果沈家的姑娘做了娘娘,沈相就只有致仕回乡了。你们见过五相家哪个姑娘进宫做过娘娘?”

    “那倒是。”宁舒眉想了想,“还是大嫂有见识。不仅五相家,就连我们三侯府,也没有姑娘进宫做娘娘的。”

    “是啊。皇室选妃,都是在下面选,不会在三侯五相这样的人家选。”谢东义跟着说道,“咱们的皇帝又不像北齐和南郑的皇帝好女色,到如今快六十了,也只有过一个元后,两个妃嫔,还有如今这个继后。”

    也因为此,元氏皇室的子嗣很艰难。

    元后陈琦生了三个儿子,大皇子七岁夭折,二皇子三岁夭折。陈琦本人在生第三个儿子的时候难产而死,这第三个儿子更是生下来就断气了。

    只有如今的继后,也是北齐公主齐雪筠,嫁过来当年就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立为太子。

    但是太子长到十五岁,一病不起,很快就过世了,留下一对龙凤胎遗腹子,就是如今刚满十五岁的皇太孙元应佳和公主元应蓝。

    陆瑞兰咳嗽一声,打断谢东义的话:“吃饭吧,别说这些事了。”又问了一声:“沈相家的酒席摆在三天之后,想去的早些跟外院管事说清楚,他们好准备车辆。”

    席上的人应了一声,吃完晚饭,便各自散去。

    谢东篱最后一个起身,走出去的时候,陆瑞兰叫住他,“五弟,三天后的沈相家宴,你要不舒服,不用去了,我……”

    “我去。”谢东篱简短说道。

    陆瑞兰:“……”

    谢东篱一向对这些宴饮不感兴趣,极少去别人家做客,怎么要去沈家?

    陆瑞兰疑惑地看着他。

    谢东篱面不改色,又说道:“最近温书,有些地方不懂,正好想去找沈相商谈商谈。”

    谢东篱小时候虽然是大嫂陆瑞兰给他启的蒙,但是谢东篱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学问已经是陆瑞兰赶不上的了。

    五年前,谢东篱才十三岁,破格进了太学,在太学里因跟同窗比诗论道辩讲国策一鸣惊人,闯下“最是才高看谢郎”的名号。

    他的才学,也引起了大丞相沈友行的注意,公务闲暇之余,有时候也去太学,考考谢东篱的学问,跟他有半师之谊。

    “原来是要见沈相。”陆瑞兰释然着点点头:“是该去见见沈相。秋闱马上就要到了,你跟他谈谈也好。”

    ……

    司徒府里,司徒盈袖坐在窗前,给司徒晨磊念书。

    “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雷隐隐,雾蒙蒙。日下对天中。风高秋月白,雨霁晚霞红。牛女二星河左右,参商两曜斗西东。十月塞边,飒飒寒霜惊戍旅;三冬江上,漫漫朔雪冷鱼翁。”

    司徒晨磊抱着小喵,一遍遍跟着司徒盈袖念,却总也记不住。

    司徒暗香在旁边学做针线,笑着道:“姐姐,喝杯茶吧。你和小磊念了一晚上了。”

    司徒晨磊打个哈欠,脑袋已经一啄一啄了。

    司徒盈袖摸摸他的头,“去睡吧。以后晚上早些睡,早上早些起来。”

    司徒晨磊的丫鬟小桃和小杏过来带着司徒晨磊去卧房睡觉。

    如今司徒晨磊跟司徒盈袖住在至贵堂正堂东面的卧房里。

    那屋子大,被司徒盈袖用多宝阁隔成了两个房间,里面的一间给司徒晨磊睡,两个小丫鬟晚上打地铺睡在填漆床前的脚踏板上,方便照顾他。

    外面的房间住着司徒盈袖。

    她没有睡拔步床,而是睡在南窗下紫檀魑纹三面围板的罗汉床上。

    床上铺了厚厚的褥子,蝉翼纱的薄被,兰花熏的绣枕,还有两个大红锁子锦四四方方的大迎枕,晚上睡觉的时候堆到床脚,白天靠墙摆着,当靠垫。

    司徒晨磊跟着两个丫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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