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天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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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羽天关-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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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点点距离,在别人简直连躲闪也已来不及,但小关却还能先挤出一个冷笑,才竖起棍子。
  那棍子既粗糙又有些弯曲,所以贴着小关鼻尖朝上顶起之时,差点儿便把小关鼻尖擦破。
  但假如小关不是把棍子贴鼻顶上去的话,便又肯定不能及时挡在他面门和蛇头之间了。
  那颗彩光夺目的蛇头啪一声撞中木棍,利齿乍瑰欲咬末咬之时,忽然退了六七尺,掉落地上。
  而它那样子一看,显然已是一条死蛇。
  小关侧起头向稍远处另外那条彩蛇望一眼。
  他恣牙冷笑,道:“问你怕不怕?哼,关爷爷虽然不敢像那些广东大佬那样大吃蛇肉,但你们很怕冷我却是知道的。瞧,我使出九阴煞极之明冷的真力从棍身传出去,你的伙伴一下子就乖乖睡觉了。
  他自言自语之时,已走近那条七彩怪蛇,木棍棍尖挑住蛇身一掀,那条彩蛇呼一声飞起,落向另一条怪蛇身上。
  两蛇相触,那条本来还活生生绕抱着玉匣的怪蛇,忽然如触电般一震,蛇身立刻伸展摊开,看来也像被打死了一般。
  原来小关棍尖传出九阴煞神功,借第一条蛇的身体,转传第二条的身上。
  那九阴煞神功奇寒奇冷,天下无双。
  蛇性则最是怕冷,越毒的蛇就更加倍的怕冷。
  那对七彩斑斓、头颅大、身子细长的怪蛇,名为彩练,宇内唯有大别山脉可以发现。
  它的毒性甚是奇怪,被咬的人不论人兽,都不会立即毙命,只不过平时感到昏眩以及暂时性地失去力气。三日后才会死亡。
  但睽诸事实,彩练蛇根本不必有毒,因为它头大口阔,毒牙尖长锋利而又力大无穷。
  任是最皮坚肉厚的猛兽,碰到它的利齿,都变成了豆腐。
  更何况它全身的极细彩鳞,全都坚逾精钢,刀砍剑剁也休想伤得分毫。
  这种怪蛇若是遇上一条,已经有死无生。
  偏偏又绝不会只碰上一条这么幸运,因为这种彩练蛇不出现则已,一出现必是公母一对,复又行动如风,瞬息百里。
  故此有些山区居民,认为彩练蛇是妖魔化身,并非元因。
  但这一回这对彩练蛇运气奇坏,刚好碰到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关。
  老实说,换了别人,纵然也练就了九阴煞这等神功,但看见那彩练蛇如此特别可怕,一定明哲保身赶紧跑开。
  谁还肯冒杀身之险去撩拨它们?
  小关呵呵一笑,先用棍子姚起它们,放在一堆。
  然后运起阿修罗大能力,两手的十只指尖,都各各透出一股细长劲力。这一来他等于是十只手指都长了尺许。
  那个玉匣有字的一面,四边边缘凸起。接合得十分严密,乍看真会以为是整块玉石雕成。
  小关用无形手指一手抓住匣身,一手在凸出的匣缘试探。果然其中有一边是供人着力抽出盖子的。
  匣盖应手轻巧滑出,但见匣内空无一物,光滑的内壁却不是蛋黄色,而是七彩绚丽,光晕流转。
  相隔好几尺,居然闻得到隐隐甜香扑鼻。
  小关用无形劲气变成的手指,捞起一蛇放入匣内,估量仍有足够空位,便把另一条也放了入去,关好匣盖。
  他的无形指力乃是阿修罗大能力,亦即是六阳罡和九明煞两种神功,融合而成的更为玄奇高绝的神功。
  这时指力已是浑然圆成,无冷无热。
  故此他捞起两蛇之时,它们毫无特殊反应。
  小关仍然用无形指力隔空拿起玉匣,奔入林内,拣了一棵老松,认准树下有块钟形巨石。
  便在石头前面三尺处,挖个洞把玉匣子放好,上面也不用泥沙封盖,只弄了些松针落叶干草等物铺盖上,整理得看不出曾经挖掘过。
  他当下吹吹口哨,很轻松地向大路那边走去。
  他一点儿也不担心张天牧方面,因为他只要使个狡猾,就可以迷惑张天牧一段时间。
  而有了这段时间,这个可能有毒的万寿匣,以及肯定有毒的彩练蛇,都已经到了小妖女手中。
  那时候,她爱怎样处置发落,都与他小关无关。
  出得大路,仿佛看见左方里许那高坡上,一排树木后面,有人影闪映。
  小关眼力之尖利,目下连鹰隼也比他不上。他甚至看见树叶下,露出张天牧那对黑亮的软皮靴。那人果然是张天牧。
  他已经等得很不耐烦,胸口有一股气哽塞着。
  现在总算看见小关踉踉跄跄奔出大路,又见他全身上下绝对不可能掖藏起那万寿匣。
  他不觉舒颜一笑,这小子没有死掉,算他祖上有德。
  万寿匣他当然拿不去的。
  等小关走远,张天牧离开藏身之处。
  他早已盘算好步骤!
  首先是瞧瞧那对怪蛇现下怎样?
  那万寿匣还在不在?
  等处理了蛇和匣之后,才轮到小关,看看怎样把御赐金牌取回来。
  可是张天牧甫奔数丈,忽然一阵昏眩之感袭到,害得他几乎打个筋斗。
  幸而他一生擅长硬功,马步最是稳固坚牢,总算没有摔筋斗。但也得站定调息了好一阵,才恢复如常。
  张天牧心中叫怪,却仍未醒悟。
  继续执行计划,放步疾奔。
  这次奔到坡下,陡然头晕身软,一跤跌倒。
  虽然他不久就复元而爬起身,但他已知道有问题,而且问题非常严重。
  他检视一下双掌,并没有蛇牙伤痕遗迹。
  虽然如此,他却知道问题必是出在蛇毒上。
  若是不时会这样晕眩摔倒的话,一旦遇敌,哪里还有能力应付?尤其是那对怪蛇,动如电闪。
  张天牧想起来一阵悚然,骇汗涔涔流下。
  那客店不太大,其中一部分作为供应饭汤茶酒所在,故此除了两大间是通铺之外,剩下便只有两小间客房。
  小荷花的一身打扮,以及天生的明眸皓齿艳光四射,那掌柜的和两个伙计,在这等小闹镇上几时见过如此尤物,不觉都看呆了。
  其实不止他们,还有七、八个正在饭堂中吃喝的客人,也全都看直了眼睛,而忘了继续吃喝。
  小房间只有一个空着。
  小荷花付过银子,向宫道嫣然一笑,道:“我们先到房里再说。”
  宫道肚子里所有话,都被她这一句硬给塞回原处。
  她说得没错,有话到房间里再说。
  那小房间当然很简陋,却收拾得相当干净,小荷花和宫道都不是千金小姐公子哥儿,故此颇感满意。
  宫道在窗边椅子坐下,见她把包袱放在床上急急打开,拿出些衣物,不觉皱起眉头:“喂,小荷。”
  他这个称呼是在路上彼此讲好了的:“现在还未过午,离投店歇宿的时候还早。你到底想怎样?难道在这黄石坪住几天才赶路?”“谁说要赶路?”
  她检查一下衣物,是一些青色的衫裤,又道:“而且我要换衣服但总不能够在大路上换呀?”
  “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要到什么地方了吧?”
  “不远,就在这小镇附近一个村庄。”
  “那为什么不快点儿去,干吗要换衣服?”
  “那是个小村庄,那些人都没见过世面,都喜欢大惊小怪。我不怕他们嚼舌根,因为我很快就离开了。但我弟弟,还有我奶娘,他们将来一定有得受的。”
  “这话甚是,但为什么你不把弟弟带到卢州?”
  “唉,我干这一行,就算我弟弟知道,也不可给他看到,对不对?”
  宫道叹口同情之气,起身出房,拉上门就在外边站着。
  过一会儿小荷花出来,只见她除了面上还略有少许脂粉痕迹以外,整个人已变成一般的朴素的大姑娘。
  “你真行。”
  宫道极欣赏她这种清丽美态,以及她利落的行动。因为她一转眼就已把盘来绕去的可怕发式,像玩魔术般变成两根大辫子。
  “但我建议我们先吃点儿东西……”宫道说。
  “光吃东西还不行。”小荷花媚媚一笑:“我累死了,所以定须好好睡一觉。”
  那“睡觉”两个字的背后含意,还有她媚波流盼的味道,合起来变成一个大铁锤砰一声砸中宫道心房。
  使他大大一震,差点儿跳起三尺。
  外表上宫道力持镇定,道:“睡觉向来是晚上比较好。”
  “我知道,我这么大一个人,难道从未睡过觉?”小荷花声音有点烦躁:“但夜色会减少很多可怕的眼光。”
  她在外面干什么职业,村里必定已有传闻。此所以她落入不能不极力掩饰,以及要尽量秘密行藏的境地。
  宫道怜悯地叹口气,转身当先行去:“好,咱们先吃东西,然后再睡觉。”那个藏盛着玉屏风的本匣,以蓝布包着,由宫道挟着。
  踏入饭堂,才知道喧嘈之故。敢情有四名公差打扮之人,其中有两个把六七个客人赶到一角,又搜身又喝问。
  另两个则气势汹汹地质问两个食客;他们直到此时,仍然坐在另一角的桌子边,居然还是坐着而不站起身。
  这两个客人都不年轻,但看来又不太老。
  这话的意思是,他们予人有五六十岁的感觉,可是认真打量时,却又似乎只有三十余岁。
  其中一个作头陀装束,面貌衣着都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另一个则是普通小商打扮,面色稍微黧黑。但双眉既清且长,一对凤眼甚是黑白分明。
  只这一点,便足以令人觉得他不是普通的小商贾。
  那头陀连连苦笑,声音和蔼:“我们所讲都是真的,他叫龙智,我是沈不败。”
  “胡说,你一个出家人,饮酒食肉,名字还要叫做沈不败,你很会打架是不是?”一个公差看来是四人之中的头子,喝问起来声势汹汹:“还有这个龙智,哼,好象不是汉人,本大人定要查查他的行李。”
  另一角的客人们大概识得这些公差,故此大声争辩着,闹成一片。
  小荷花、宫道二人踏人去,所有的嘈吵声音都因为注意力转移而立刻减弱。
  那公差眼睛闪动两下,道:“老林,过去盘盘这一对男女来路。”
  老林奉命舍下龙智、沈不败二人,大步过去,吆喝道:“报上你们的姓名,从哪儿来的?”
  小荷花她哪里会害怕这等唬讹伎俩?
  他见过的厉害人物车载斗量,争风喝酷起来时,那等场面才可怕之极。但她都能够应付化解,何况是这些到小市镇来,恃势发横的小小公差。
  不过拳头在近官府在远,她犯不着多嘴多舌强行出头。所以她装出惊慌样子,往宫道雄壮身躯后面直躲。
  宫道胸膛一挺,咧嘴笑道:“兄弟安庆府宫道。诸位敢是从岳西来的?”
  那老林眼睛一瞪:“什么公道?我们当差的人就是王法,就是公道。”
  但那头子却不像老林这般孤陋寡闻。
  他大声道:“老林,别乱叫。这位大概是安庆府的宫老爷。如果是他,那就是自己人。
  ”
  他叫声中舍下龙智和沈不败,走过来抱拳道:“小弟是舒城李彬,不知宫兄在此,多有惊吵得罪。”
  宫道笑哈哈还礼,眼光在龙智和头陀沈不败两人面上身上转了又转,一面跟李彬说过客套话。
  接着他压低声音,问道:“李兄带了人手跑这么远,来到岳西地面上,想必任务重大。
  兄弟暂时告退……”
  李彬面现喜色,连连应好。
  官道拉了小荷花,迅即退出饭堂。
  李彬面色一沉,回身走到龙沈二人桌前,冷冷道:“站起来,搜身。”
  头陀沈不败态度仍然和和气气。
  但他说话内容却不表赞同,亦不表示顺从:“搜身不大好看,这样好不好,你先说说看,你们竟想搜什么?”
  李彬面色顿时黑如锅底:“这是公事机密,怎可泄露?快站起来,两手举高。”
  头陀沈不败摇摇头笑道:“没道理,你身上的衣服谁都可以弄一套穿上。这衣服一穿上就随便便要搜身要什么的,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要搜身不是不行。但先得证明了你的身分才行。”
  李彬大怒,一回手掏出一个腰牌,厉声道:“瞧,本大人就是舒城捕快领班。你这和尚莫非胆敢阻差办公?莫非胆敢不把王法看在眼里?”
  沈不败目光一扫,大概见多识广,瞧得出那腰牌不是假货,笑容顿时变得很勉强,站了起身。
  “好吧,你要搜就搜。”
  龙智也跟着站起。
  他坐着没什么,这一站起,竞比沈不败高了一尺有多。
  而且很奇怪的是他身子一挺直,立刻变得十分庄严,气度沉凝而又威猛,那公差头子李彬不觉退了两步。
  这时另一名公差大踏步走过来。
  此人年约三十许,鼻尖面窄,目光阴鸷迫人。他一走近,李彬立刻恢复胆气,挺起胸膛:“老蓝,先搜那高个子。”
  老蓝应一声迫近龙智,伸出双手。
  耳中却听到嘻嘻笑声,而且有人说话。
  老蓝双手立时凝定不动。
  笑声和话声都是从饭堂门口传来。
  只见一个童仆装束的年轻人,面上挂着一抹似邪非邪的笑容,道:“老蓝,我劝你别动手。”
  老蓝目光变得如剑般锋锐起来:“你是谁?”
  “我有腰牌,但你呢,你有没有?”
  老蓝收回一双手,作掏摸状。
  但李彬已喝道:“不要理他,就先看他的。”
  老蓝立刻停手、凝目注视来人。
  李彬又怒声道:“你的腰牌拿出来我瞧瞧,哼,就算是自己弟兄,你也于理不合。”
  那年轻人道:“谁跟你是弟兄。”
  接着,那带有少许邪气的脸庞泛起冷笑:“我的腰牌在这里。”
  他一手掏出一物,却捏握在掌心,谁也见不着:“李彬,你可能不是冒牌货,但有些人我瞧着不像。例如这个老蓝,他能是你的手下?凭你能用上这等人物?”
  李彬面色渐黑,现在可能有另外的意思。
  大概对方不但冷不防揭穿了某种秘密,而且他掌心之物,也亮了出来。那是一块窄身金色的牌子,看来颇有重量感。
  “你不认得这块牌子不要紧,你的顶头上司一定认得。”
  那有点儿邪气的年轻英俊男人笑着说:“如果老蓝有本事夺去这件物事,那我也没话好说。那就当是朝廷那么多的人物都瞎了眼睛,居然把一块御赐金牌,交给一个窝囊废吧!”
  李彬面色变成灰白,全身忽然禁不住颤抖,有如秋风中枝头的残叶。
  仍然是那个年轻人开口:“老蓝,你、还有那边的一个,究竟是什么人?有何图谋?不妨讲出来大家斟酌一下!”
  显然这是有得商量之意。
  李彬乃是公门老手,面色立时一转忙道:“对,对,蓝二哥,大家商量商量。”
  蓝二的目光如毒蛇,盯住那年轻人,有点儿不能置信的意思:“你贵姓?怎瞧得出我和董老大不是公人?”
  “哈哈,蓝二哥你的一双手莹如玉,每只手的食中二指指尖,都比指甲高出二分有多,这表示什么意思?”
  不只蓝二为之色变,连那头陀沈不败,也大有讶骇之意。
  “至于那边的董老大,他一双手可以使七个人挪动不了半步,这是什么掌力?吓?”
  蓝二可真不敢不信对方大有来头了。
  起码他这一份眼力,绝非一般的武林好手能具有的。
  “恕蓝二眼拙,您贵姓?眼下在京师哪个衙门高就?”
  “叫我小关。”小关指指自家鼻子:“待会儿你们问问李彬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蓝二退后几步,拱手道:“多谢,既然有您小关大人驾临,在下等告退。”
  “不送。”小关悠然说:“不过你们最好记着,少林寺不败头陀可不是盗名欺世之辈,你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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