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天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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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羽天关-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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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一白原来是断金堂的副堂主。
  这个帮会横行于皖、豫、鄂三省边境,势力颇强,精锐分子虽然不足一百,但却以勇悍肯拼著称。
  他们结下的怨家仇敌虽多,可是他们既以肯搏肯拼出名,来敌是谁?竟敢来捅这样一个可怕的马蜂窝呢?
  余骏含怒按刀,道:“哼,好得很,过天星李催命这一帮子大概都活得不耐烦了。陈雄,本庄前后防守得怎样?”
  陈雄道:“警讯一传到,二阿哥带了六位黑巾队兄弟守住大门,五阿哥带了十个白巾队弟兄守着前后,另有十位红巾队弟兄,每两人一组,交叉巡守本庄两侧。”
  听起来断金堂派来梅庄的人数还真不少,只不知何以堂主分光夺命易滔反而没有赶回来?
  徐一白略一寻思,发号施令道:“传令把守庄门的冯天保,延敌入庄,不准叫骂不准多言。”
  陈雄恭应一声,飞奔而去。
  徐一白拍掌,又一名劲装大汉奔入厅来,躬身行礼。
  徐一白道:“传令把守庄后的贺山豹,留四个人把守,其余出击。”
  李百灵目送那大汉奔出背影消失,微微摇头,却没有说什么。
  徐一白居然看见,道:“李仙子,老朽的决定敢是不很妥当?”
  李百灵道:“若论制敌机先出奇制胜,徐老决断神速明快,定可痛创来敌无疑。但本是可解之仇,却成为不共之敌,这一点徐老可能失算了。”
  这时连小关也居然不拥护她的讲法。
  他道:“李仙子,人家正面来势汹汹,后面设下埋伏又弓又箭的,这显然有赶尽杀绝意思,徐老不放手大干行么?”
  李百灵道:“这只是因为大家把梅庄所发生的灾祸,都当作一路人马所作而引起错觉。
  以我想来,如果过天星李催命这一路人马,知道梅庄乃是断金堂的老家,事前又曾惊扰争杀过,他这次卷土重来,必定布下天罗地网,而且绝不会正面攻庄,难道他们就不会出奇不意,忽然杀入庄来么?”
  众人听了一楞,皆觉有理。
  “由此可知过天星李催命根本不知道梅庄真正背景。
  “大概有些手下碰巧在月初时经过梅庄,看看此庄很富,便临时决定劫掠一票,谁知弄错了对象。虽说梅庄有人死伤,但他们也一定讨不了好而败走的。李催命大概亦是碰巧在附近经过,被手下一撺唆,怒火一冒就杀奔前来了。”
  小关其实已很服气,偏要试试看在鸡蛋里挑骨头,道:“你似乎已认定月初侵庄劫杀的是李催命这伙人马,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宗奸杀灾祸,凶手就算吃了亏,也一定不敢要求李催命出头报复,这种奸杀罪行,江湖上很少人会赞同支持,我有没有猜错?如果没错,那么李催命派遣于庄后面山上的人,恐吓作用大过洗庄,他们不幸遭遇伤亡,这血仇就结定了。”
  人人都听得目瞪口呆。
  徐一白叹口气,道:“老朽并不怕结仇,但弄错对象,白白伤了人命,实是于心不安。
  ”
  小关又皱眉又皱鼻子,道:“你赶快改个命令不就结啦?”
  徐一白郁部不乐,道:“来不及了,贺山豹他们接到命令一出动,必是以最快最隐秘方法跃上山去,我根本更改不了命令。何况若是弄得不好,他们一时疏了神分了心,反而被对方杀死。你说,我肯不肯这样做?”
  从大厅望去,那宽敞得可容数百人的院子,已经出现九骑,蹄声也清脆传入厅中。
  庄主易常贵已自动躲人屏风后面,徐一白望住李百灵,道:“李仙子,老朽等打算出去,你和关兄呢?”
  他当然不放心李关二人留在大厅,以至威胁易常贵的安全,构成后顾之忧。
  李百灵起身出厅,小关自是跑着。
  小关低声说:“别离开我太远,以免发生危险。”
  她也低声回答:“好,我知道。喂!小关,你快瞧李催命手下那八个煞星,他们双手的臂腕都有薄铜套,你可知那是什么意思?”
  小关摇头道:“不知道。咦!你怎么又跑开啦?小心点好不好?”
  “好;好。”李百灵居然好象弱质女流,很听话地靠贴小关,又道:“他们腕上、身上、腿脚上的铜套,都是拼命的象征,最危急时他们利用这些装备硬顶一记,就可以把对方的命拼掉。”
  “这倒是好办法。”小关说:“我就从未想到用这种办法拼掉敌人。
  啊,对了,你还看出来些什么?”
  这时徐一白、余骏已经屹立台阶上,面对过天星李催命以及他手下八煞。
  那李催命长得矮矮壮壮,年约四十,腰系一对比拳头还大金光烁目的流星锤,右手拿着一把五尺余长的三尖铜叉。
  他在马背上,身子稍稍俯前一点,眯着那对细而长的限睛,把台阶上的徐一白和余骏打量好一会儿。
  他神态动作器张傲慢得很。
  但转瞬间面色忽然变得庄重严肃,洪声道:“兄弟过天星李催命,敢问两位是不是来自断金堂的高朋贵友?”
  徐一白族手道:“老朽徐一白,这位老弟余骏,恭迎李兄大驾。”
  “叼,我李催命果然没走眼,但徐老和余兄为何在此?要是两位跟这梅庄主人有渊源有关系,冲着两位面子,兄弟转身就走。”
  余骏一时满脸通红,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那个看不见面孔的女郎真是活神仙一样,果然猜对了。
  此刻庄后面山上的杀戮已兴,唉!这个仇家真是结得冤哉枉也。
  徐一白冷冷道:“李当家的,本庄上个月及本月初,迭遭惨祸。
  老朽刚刚赶到,李当家的也恰好驾临,所以目前只有向李当家的请教求证一些事情。”
  李催命见他神情不善,不觉也面色一扳,道:“徐老有何见教?”
  徐一白道:“敝庄出了几条人命,如果李当家的不反对的话,老朽甚愿认识那些位仁兄,目前有李当家的当面,什么话都不必说,但日后江湖上相逢,可就另当别论了。”
  这话说得有理。
  李催命微微顿首,暗自盘算。
  却听徐一白又道:“敝庄连道惨祸,已经变成惊弓之鸟,老朽希望李当家的只率领这几位兄弟前来,如若不然,有任何问题发生,恕老朽不能负责。”
  李催命眼睛眯一下,凶光劲射,道:“徐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声音不觉提高许多。
  忽然几下尖尖的竹哨声随风传来。
  虽是微弱短促,平常人不易听清楚,但李催命却面色大变,杀气腾腾,暴声大笑道:“哈,好,老徐你好毒辣手段……”
  怒笑声中一跃落地,其余八煞,也纷纷甩镫下马,掣出兵刃。
  徐一白、余骏一齐纵落李催命等人前面的平地上。
  徐一白折扇横持。
  余骏则拔刀出鞘。
  “唔,这个人很不简单。”她说的人是过天星李催命,声音低到身边的小关仅可听见:
  “他脚一沾地,已发出暗令,指派两人专门对付我们。”
  “是哪两个?”小关问得大有摩拳擦掌意味。目光一扫,立刻瞧出是八煞中一个拿鬼头刀和一个拿双钩的大汉。
  李百灵一声悄悄轻笑透出面纱,道:“小关,你若不怕被人打伤打死,出去捣乱一下也好,你反正是爱捣蛋生事闲不住的人。”
  小关如响斯应,付诸行动。
  他步声叭达连响,奔下台阶。看他脚步沉重,身形歪浮的样子,一时真不易瞧出他乃是装假。
  他一下子冲过了徐一白、余骏,对方两人闪出拦阻。
  正是他心中猜测那两个。
  他当即停步,使出看家本领,摆出流氓讹吓姿态,面上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指指自家鼻子,道:“我姓关,有人叫我水火关,有人叫我天吊关。你们贵姓大名?”
  拿鬼头刀的大汉见他一副流氓相,神色反而松驰,应道:“兄弟在一星十二煞中排行第八,我姓翁,叫我翁八就行。”
  他指指拿双钩的,又道:“他是房十一,水火关兄挑我们哪一个?”
  他一句场面话都不说,直接挑战。
  小关可真感到意外,心中咕哝道:“敢情别处地方的江湖人跟咱太平那边不太一样。”
  当下仍然似笑非笑地抱拳道:“原来是翁房两位兄弟,我说,俗语有道是强宾不压主…
  …”
  翁八冷冷道:“你挑我们哪一个?”
  小关这时已知道耍流氓扮光棍的手法完全失效,像翁八这种人物,除了真功夫之外,他朗使你一句废话都多说不了。
  于是小关把天铸剑外面那层蓝布解开丢掉,左手连鞘拿着此剑,颔首道:“我选你们两个,一齐上,不必客气。而且我保证李仙子不会帮我。至少你们跟这儿主人的纷争,也一概与李仙子和我全不相干。”
  他藉此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关头,仍能够以几句话,就表明了立场态度,不禁令人刮目相看。
  至少那过天星李催命就立刻重新检讨自己的看法,亦迅即加以调整。
  翁八房十一两人一齐跨上三步,刀钩涌出森寒杀气。
  两人又焕然分开七八尺,厉叱连声中,一刀双钩变成三道光华,夹攻小关。
  他们显然打算一个照面就把小关斩成六七截,当真凶狠之极。
  那一刀双钩去势虽然快逾电掣,但那只是一般人的感觉看法而已。
  小关眼中,却反而微微讶异他们为何不把速度放快些?所以小关一跨步,就从刀钩之间的空隙走出圈外。
  翁八和房十一反应极快,一下已改方换向,兵刃映出的三道光华霎时追上小关,如电光石火般砍刺。
  小关目光一瞥之下,若是别的人,根本连眼珠也来不及转动,可是小关却居然感到像看慢动作电影一样。
  对于对方两人兵刃的来势、方向、力道强弱和他们身体重心落在哪一点,都一览无遗极之清楚。
  因此小关身子略旋半圈斜踏一步,那翁八房十一的兵刃一齐落空。
  翁八使的是“斩山式”,乃是乱披风刀法之中员沉猛乎实招式;房十一则施展“夜枭招魂”之式,左钩挂割,右钩刺扎。这两人合力施为,两招合而为一,端的凶毒严密无比。
  谁知敌人稍一挪步,顿时形势大变。
  莫说兵刃忽已落空伤不了敌,更可怕的是他们根本没有丝毫办法可以再继续追击,因为自身重心势道都变成相反方向。
  过天星李催命神色一变,喝道:“好高明的逆天步,原来是少林高手。”
  小关左手天铸剑抛上半空,两手齐出,贴着敌臂滑上,不知如何已夺过一刀双钩,行开几步,接回落剑。
  这时他双手一共四件兵刃,真教人难以置信。
  徐一白脱口惊道:“哎,是大缠仙手,那是魔教秘艺。”
  翁八、房十一直到这时才能够使劲发力,一齐向小关扑去。
  他们拳掌功夫不弱,一时拳风掌力呼啸刺耳。
  一眨眼间每个人都亡命猛攻了六七下。
  小关在拳影掌风中,前一步,左一步,夷然无事。
  忽然双手一送,翁八房十一同时惨哼踉跄连退七八步,只见翁八左肩钉住鬼头刀,刀尖透出后背数寸。
  那房十一则右臂左腿,各自嵌着一支铜钩。
  血光甫现,过天星李催命恰好大喝制止翁房二人动手,可惜慢了一点儿。
  小关捡回蓝布,包起天铸剑,笑吟吟道:“你们别乱猜,我四季关……”
  李百灵插口截住,道:“不对,你是水火关或者天吊关,怎可忽又变成四季关?”
  小关耸耸肩,道:“对不起,我一下子给忘啦。仙子说得是,我暂时还算是水火关吧。
  但总之我既不是少林高手,也不是魔教的什么人物。”
  过天星李催命道:“但关兄刚才使的明明是逆天步,我有幸见过一位少林高僧施展,决不会错。此是少林镇寺之宝七十二神功绝技之一,岂会落在外人手中?”
  徐一白接声道:“然而,那魔教秘艺大缠仙手,也绝对不传外人,这是怎么回事?”
  小关走回李百灵身边,向那些人笑嘻嘻道:“李仙子有令,你们之间打打杀杀之事,我们都不管。但火烧过来,那翁房二人就是榜样。”
  忽见一头全身雪白的驴子打庄外奔人来,屁股后面一人迅如飞乌紧迫,长刀连鞘挟在左肋。
  那人右手如鹰爪,五指奇粗,看来劲力强绝,一味抓向白驴飞扬起来的尾巴,但每一下抓去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大摄这就是激得那人怒气冲天穷追不舍之故。
  那头白驴就是小白。
  它本应该藏身在庄外里许一座树林内,想是这匹近乎通灵的家伙,一时想念主人便跑来了。
  追抓小白的挟刀大汉,正是断金堂电刀五卫排行第三的冯天保,他职责是把守庄门,阻截敌人逃路。
  现在却现了身直追入来。
  徐一白面色一沉,叱道:“冯天保,站住。”
  冯天保一煞脚步,便有如石柱钉在那儿。
  小白则一下奔上台阶,挨住李百灵,一只长嘴却猛往小关面上送去。
  小关笑着推开,骂道:“别胡闹,乖乖站着不许动。”
  这句话随风传到冯天保耳中,他正好闻令停步,乖乖不动,这一来双眉倒竖,大怒喝道:“吓,你那小子是什么东西?”
  小关指指鼻子,吃吃笑道:“我不是东西,我是急脚关,你有种的就走两步给大家看看,你敢不敢?”
  这一招真是又刁又毒,那冯天保走吧,赢了小关无意义也无实益,不开步吧,定受系落而气破了肚子。
  徐一白不愧是老江湖,立刻厉声道:“冯天保,你擅离职守,本堂决于革职处分,你从现在开始,已不是断金堂的人。”
  冯天保微一躬身行礼,目光随即如火焰毒蛇般罩射小关,恨声道:“急脚关,下来,老子教训教训你……”
  小关得到李百灵暗示允许,大摇大摆踱下台阶行去,一面说道:“你们欺善怕恶,见到过天星李催命谁也不敢挑战,于是只好欺负我这种小角色,李催命,我说得可对?”
  李催命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他登时对小关此人又有几分警惕。
  只见小关把蓝布解开丢掉,露出那把鞘套残旧的天铸剑,谁也不知道这把剑竟然是当代脍炙人口的神兵利器。
  冯天保肋下长刀刷刷滚落掌中,右手一搭落刀柄,整个人忽然沉凝冷肃,宛如脱胎换骨转变成另一个人。
  李百灵以内力把声音凝聚成丝,遥遥送入小关耳中。
  此是内家传声之法,自古以来每个人的火候境界各有高低,她的传声已可以达到内力声波传出之时,面前轻纱动也不动。
  这等功力火候,当世之间只怕仅有寥寥数人可以办到。
  她说:“小关,这家伙是刀道高手,你若是不小心被对方砍一刀,可不是好玩的。”
  小关内力虽是强绝一时,却不懂传声法门,目下情势又不能摊开对答,只好耸耸肩,苦笑一下。
  她的声音钻入耳朵很舒服。
  只听她又说:“所以你别让他砍中,好不好?”
  废话,当然是不让人家的利刀砍中为妙。
  “我教你一个打赢的方法。”
  小关当然竖起耳朵,谁不想打赢呢?
  “我意思说,你若是打得赢,这方法就管用,你只须诈作不敌,直往过天星李催命那堆人前后钻来钻去,他们迟早会跟冯天保干上。真真是一篇废话,假如已经赢得对方,就算不往过天星李催命那边钻也没有问题。小关大为气结。
  而这股气也就只好发泄向冯天保身上了。
  蓦地里电光乍闪,一把寒气森森的长刀已经劈近小关面门,大约还有六七寸,就可以剖开小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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