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就传,要是真的把波斯猫霸王硬上弓了,得了实惠倒也无所谓,可实际上根本就没那回事,白白被人误会,怎一个‘冤’字了得。
那个噩梦里,尉迟炽繁砍下他的头,抱在怀中喃喃自语说这样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现实里尉迟炽繁没那么极端,但想到这里宇文温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一时走神,未记得敲门或者问候,他直接推门而入。
榻上,阿涅斯和千金公主抱在一起,波斯猫在上,姑姑在下,两人正在亲吻。
场景太过火爆,宇文温无意中撞破奸情,脑袋瞬间当机,然后立刻反应过来,再自然不过的被门槛“绊”了一下,直接倒地。
“哎哟!”
他直接面朝下扑倒在地,演技极其逼真,待得站起来时,榻上两位已经分开。
“西阳王,你。。。你。。。你有何事?”
“啊,姑姑,侄儿已经安排妥当,若无其他事,侄儿先行告退。”
“啊啊。。。啊,那西阳王先回去歇息吧。”千金公主神色有些紧张,宇文温装作没看见。
“还请姑姑好好休息,今日午时前,无需再用药,侄儿于午后再来问安。”
“啊,好。。。好。。。”
宇文温装作若无其事的退下,出了房间,头也不回向外走。
魂淡!我看走眼了!原以为你是要把波斯猫送给天子,结果却是自己留着用!
拉拉,拉拉!我居然遇见了活生生的拉拉!
那么漂亮的波斯猫,居然是拉拉!这不是暴殄天物么?我擦!
宇文温万般庆幸,幸亏昨晚他没有见色起意,把‘卖身救公主’的阿涅斯笑纳,一旦他把这只波斯猫带回府里,搞不好后院就真的起火了。
一想到自己的妻妾被波斯猫转换成拉拉,四个女人成日里腻在一起眉目传情,对他没了兴趣,躺在榻上就像一条咸鱼,这样的日子简直是。
利见大人,利见大人!见个鬼哦!
房间内,阿涅斯有些尴尬的向千金公主道歉,方才她俯下身帮千金公主盖被子,结果脚一滑便趴到千金公主身上,还误打误撞亲上了,就在这时,宇文温推门而入。
“没事,这只是意外嘛。”
千金公主笑道,脸上的尴尬之色已经消散,见着阿涅斯眼圈发暗,她有些心痛:“阿涅斯,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别因为我累坏了。”
“千金,那你也要好好休息。”
“嗯,放心,西阳王会安排好一切的,过几日便会派人护送我们去邺城。”
说到这里,千金公主表情凝重起来:“我的国家政局形势有些复杂,到了邺城,可能还不能立刻让皇帝见你。”
阿涅斯“啊”了一声,随即低头不语,她明白千金公主的意思,只是绞着手,也不知在想什么。
“放心,到了邺城,你还是陪着我,待得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在皇帝面前提起你。”
。。。。。。
崔达拏盯着宇文温,盯得后者浑身不自在,目光在其脸上那三道若隐若现的痕迹上扫了数遍,干咳一声,将一份急报交到对方手上。
“大王,这是刚收到的江南道行军战报。”
“官军拿下建康了?”
“战报发出时,官军已经击败陈国水军,准备渡江。”崔达拏颇为高兴,虽然他窥破了宇文温的‘奸情’,但此时不想斗嘴,而是要告诉对方一个好消息。
“战报从长江北岸**山大营送到番禹,沿途驿站接力传递,将近三千里路程,昼夜疾驰花了十四日有余,想来此时,官军已经入城,四处张贴安民告示了。”
“看来大局定矣。”宇文温看着战报说道,无论他内心怎么想,周军拿下建康是必然,而只要得知建康朝廷完蛋,江州、岭南的那些陈国旧吏,大部分人就会死心。
“待得捷报传来,要在岭南宣传一番,免得有人心存侥幸,对朝廷阳奉阴违。”
此是应有之事,而崔达拏关心的还有另一件事:“大王,不知千金公主如何安排?”
“千金公主在海上飘了数月,舟船劳顿需要静养,寡人已和千金公主商定,五日后若无恙,千金公主便启程前往邺城。”
崔达拏闻言瞥了一眼宇文温,对方明显是被人挠了脸,不久前他的手下来报,说西阳王直到今日凌晨才离开传舍,那么说明昨天晚上,宇文温在传舍和千金公主有不可告人的事情发生。
什么事情?崔达拏不想知道,就算宇文温找医生来给千金公主打胎,他也要装作不知道。
宇文温把波斯商人特鲁斯及其手下都收拾了,只剩下那个身份可疑的阿涅斯,崔达拏决定把消息传回邺城尉迟丞相做好准备,届时千金公主和那波斯女人的结局如何,不需要他关心。
“官军平定江南,寡人也得在岭南有所作为,过几日,寡人便要巡视各州郡,届时王猛还有冼夫人会随行,番禹事务,就劳烦崔长史处理了。”
“下官领命。”
崔达拏告退,宇文温踱出房间来到院子,望向北面天空,他在想此时的建康会是何种场景。
历史上隋军攻入建康,陈国皇帝陈叔宝躲到宫内一口水井里,最后被俘虏,而今,攻破建康的将是周军,那么他们会在哪里俘虏陈叔宝呢?
宇文温在想,如果陈叔宝逃出城,在城外被人抓获,那可真就是见龙在田了。
第一章 一盘大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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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城内一片萧瑟,酒肆、乐坊内昔日繁华景象不再,路上行人匆匆,街头巷尾,零星分布着一些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每个人都是面色凝重。
城墙角下,许多人正靠着城墙打盹,他们年纪、衣着各异,有老有少,一个挨着一个依次排开,手里拿着木棒、扁担甚至石头。
这些人中间,有的穿着道袍,甚至还有许多人光着头、穿着僧袍,和其他蓬头垢面、身着破烂布衣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道士、和甚至还有女尼,和其他建康百姓一道,被官府征召守城,而官府之所以如此行事,是因为北虏已经兵临建康城下了。
上月底,官军水师大败,江防形同虚设,聚集江北的周军随后开始渡江。
三月二十二日,周军于采石矶击败官军残余水师,随后攻占南岸重镇采石;消息传来,天子召集群臣朝议,于次日宣布内外戒严。
以骠骑将军萧摩诃、护军将军樊毅、中领军鲁广达并为都督,又以近臣施文庆、孔范为监军,主持建康防务,散骑常侍皋文奏领步兵镇南豫州,而南豫州水军则增援建康。
同时征发建康城中百姓,连同僧、尼、道士都要服兵役。
三月二十八日,周军攻克京口,至此采石、京口两处要地尽失,建康被周军两翼夹击,形势恶化。
三月三十日,周军攻克姑孰,随后分两路进逼建康,沿江陈军纷纷溃散投降,周军将领释放降兵,分给粮食将遣返,并让这些人带着敕书回去四处宣扬。
四月一日,周军主力渡江,合步骑三万屯于建康西南方向的新林,消息传来,建康一片恐慌。
集结于建康的陈军逾十万,城中粮草充裕,百姓亦愿为国效力,诸将纷纷请战,天子却不做答复也不做调遣,战机渐渐失去,导致周军从容合围。
敌军兵临城下,结果官军却按兵不动,这让建康百姓难以理解,许多人觉得情况不妙,但也有人觉得无需惊慌。
“你们呐,就是见识少,北虏又不是第一次围建康,结果呢?还不是灰溜溜滚了?”
“可是,可是北虏此来,我们怕是难以抵挡。。。”
“怕什么?怕什么?想当年,我和你一般年纪,也是被官府征发守城,当时啊,看着城外的北虏大军,吓得木棍都拿不稳。。。”
某处城墙脚,一名老汉正在给街坊邻居鼓劲,说起当年自己的经历来,他们都被征发来守城,面对着恶化的局势,许多人都惶惶然。
三十三年前,当时建康还是梁国都城,国家还没从侯景之乱的破坏中恢复过来,齐国趁火打劫,背约派兵南犯直取建康,马步军兵力逾十万,气势汹汹。
梁军主动出击,连番击败齐军,双方拉锯战持续到五月,齐军仗着人多势众强行渡江。
镇守建康的梁国名将陈霸先不慌不忙,分兵据守建康周边各处要地,诸将奋勇杀敌,打得齐军方寸大乱,奈何对方兵马实在太多,最后还是被其逼近建康。
齐军的游骑甚至在建康城外游荡,使得城内一片惊恐。
“我跟你们说,那时候啊,我可是在城头看得明白,北虏骑的马,比一般的马都要大上许多,跑起来飞快,一下子就窜到城下了。”
“他们的箭射得又远又准,城头上有不小心的,被一箭射中面门,当场就不行了。”
有人听到这里,紧张的问道:“那后来呢?官军。。。哎,官军,官军那时怎么不射他们呢?”
“哪里射得中!”
老汉的声音忽然大起来,双臂挥舞,讲起他亲历的战斗场景:“北虏骑在马上,灵活得紧,官军在城头射箭,他们就在马背上翻跟斗,把箭都躲了!”
北人擅长骑马,就如同南人擅长舟船,老汉把齐军游骑的本事说得神乎其神,也没多少人质疑当年那些齐军如何在马背上翻跟斗。
“这些北虏,马上本事了得,可那又怎样?官军到后面还是把他们打退了!”
“他们也是人,累了要休息,饿了要吃东西,官军坚壁清野,他们只能吃自己从江北带来的粮食,而官军就把他们的粮道断了!”
“在建康城下待不住,北虏只能往江边靠,结果官军夜袭,将他们的粮船抢了,这下,呵呵。。。”
“没了粮食,北虏只能撤退,可又不死心,到了六月,集结了更多的兵马再次南渡,一直打到建康城外。”
“那后来呢?”听众们十分紧张,就想知道官军梁军是如何击退北虏的。
“后来?北虏到了幕府山,官军不理他们,而是抄后路又抢了他们的粮船,北虏没粮食吃,就只能杀马驴充饥,眼见着熬不住,就狗急跳墙。。。你说他们跳到哪里去了?”
旁听的人中许多不过二、三十来岁,当年还只是小孩儿,甚至还没出生,哪里知道狗急跳墙的北虏齐军跳到哪里。
“他们翻过蒋山,到了玄武湖西北侧,占了北郊坛!”
“啊,那不是就在城外不远处了?”
“那当然,可官军也没被吓到,直接到北郊坛和北虏对峙,还抢了高处立寨,就在这时,下起了大雨,一下就是大半月北虏叫苦不迭。”
“你们想想啊,大雨下了那么久,低洼处肯定积水成塘,那些北虏不知道南方雨天的厉害,立寨选了低洼的地方,结果就倒了大霉,被水泡得双脚发烂,睡在泥泞里,粮食又没了,那叫一个惨。”
“待得雨停,官军分成两拨,一拨正面强攻北虏,另一拨包抄后路,前后这么一夹击,啧啧,北虏人再多又有何用?被官军打得大败!”
“我跟你们说,当时我被派去收尸,北虏那叫一个惨,一路上倒了不知道多少人,都是溃逃时被官军骑兵砍死的,死得到处都是。”
“北虏一路逃,官军一路追,抓了几十个北虏大官,最后直接把北虏赶下江,光是溺毙的就过半,浮尸满江!”
“哼哼,当年北虏有将近十万人,一样被官军打得落花流水,如今的北虏人数还没当年多,他们又能如何?”
“可是,可是官军这十几日来一直都没动啊。。。”
面对这样的顾虑,老汉不以为然:“唉,我们这些布衣,哪里知道朝廷的谋划,说不定啊,官家正在下一盘大旗!”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大家心中稍定,毕竟数百年来北虏从未攻克建康,那个齐国叛将侯景不过是纠结了梁国叛军才得了手,三十年前北虏兵临城下最后还是败退,所以,所以建康这次肯定会没事的。
“肯定没事!官军一定是在蓄势待发,就等着北虏露出破绽,你们想想看,现在是几月份了?”
“四月。”
“啪”的一声,老汉拍着大腿:“对,四月,雨水越来越多,到了雨季,弓弦松弛射不了箭,两边只能休战对峙,届时管教城外的北虏叫苦不迭!”
听得老汉这么一说,大家激动起来,先前的恐惧心理也缓和不少,官军既然按兵不动,肯定是要等着雨季到来,生生把北虏耗死。
对的,官家稳坐太极殿,不慌不忙,肯定是在下一盘大棋!
第二章 王气在此()
“官家!鲁广达之子世真、世雄已经投降北虏,他却在官家面前故作姿态,上表自劾,看上去似乎是负荆请罪,实际就是骑墙,待价而沽!”
“他的儿子投了北虏,若北虏日后攻入建康,他鲁家在北国可获荣华,而官军若将北虏赶过江北,鲁广达在朝地位依旧如故”
“官家,微臣以为,应将鲁广达下狱,严明法纪,以免诸将心怀侥幸,私下与北虏勾结,左右逢源!”
“施卿,绥越公一心为国,却不幸有了两个孽子,他能上表自劾,朕十分欣慰,此事莫щā”
“呃官家!樊猛妻儿俱已陷在周营,他却装聋作哑,未如鲁绥越公那般上表自劾,其心有异,不可放任不管,臣恳请官家当机立断收其兵权,以防有变!”
“朕已派绥建公去了,勿忧。”
“官家”
“施卿勿忧,建康,自有王气在此,北虏又能如何?”
陈国天子陈叔宝,此时正在侧殿与近臣施文庆交谈,昔日逍遥快活的无忧天子,此时满面愁云,周军突破江防登6南岸,他再也坐不住了。
但只纠结了一日,便再度放松起来,因为施文庆、沈客卿、孔范等人说得好,建康自有王气在此,北虏能耐我何?
北虏又不是第一次兵临建康,三十三年前,齐军就打到建康城外,来势汹汹,看上去势不可挡,结果呢?还不是被梁军赶跑了?
当时是雨季,齐军顿兵城下遇到连日大雨,满地泥泞、弓弦松弛,仗打不了就只能对峙,而北虏向来不习南方气候,在雨天的泥地里扎营,时间一久军营便爆瘟疫。
而现在,周军虽然也是来势汹汹,可兵力却未如当年的齐军那般多,但时间却正是在春夏之际,也就是说,官军只需据守,和周军对峙到雨季,对方迟早不战自溃。
这是施文庆和沈客卿、孔范的看法,陈叔宝深以为然,他觉得既然三十多年前梁军能击败齐军,那么此时的陈军,也定然能够击败周军。
当年那一战之后,掌握梁国大权的陈霸先声望高涨,没多久便接受禅让建立陈国,成了开国天子,陈叔宝想到叔公的丰功伟绩,不由得心驰神往。
他觉得自己也能依样画葫芦,据守不出靠着雨天耗得周军不战自溃,所以何必惊慌失措,在臣下面前折损天子威严?
于是听歌舞摆酒宴,逍遥了数日后,局势愈不妙,陈叔宝再度忧心忡忡,召集群臣商议对策,终于下了决心,征召百姓守城,并安排诸将领兵出城驻扎各要地,摆开阵势以御周军。
做了这些布置,陈叔宝安心许多,可在他面前一向乐观的施文庆,却忧心忡忡起来:他害怕这些将领拥兵自重后清君侧。
陈叔宝继位以来,作为东宫旧人,施文庆及沈客卿等人深得陈叔宝信任,把持朝政,排除异己,八年多以来,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陈叔宝继位之后,要提防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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