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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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鼎-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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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目细看,只是距离尚远,只能看出来人腰肢苗条,隐约是个女子,转脸看去,却见金凤苏寒月含笑而立,心中一动,难道……

笛声悠扬,渐转高亢,水花四溅声响,如月下潮起,天穹白光微明,星辰寥落闪烁,不多时,海风吹来,涛声渐起,随即月光皎洁,冰轮从乌云中缓缓挪出。

笛声曲调细腻入微,缠绵悱恻,袅袅直上云霄,配合着头顶明月,众人不觉已到了飘渺仙境,如醉如痴。

依稀之中,段逸鸣似乎听到耳边呢喃软语,心神摇曳,笛声之中隐含唱音,奏到极处,清越婉转,哀而不伤。

终于,天边神鸟清唱,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曲声越来越远,余音回旋,终于归于空寂。

众人神思澄明,霍然醒转,但见椰子树下,一个鸾装少女手持一支血红斑点玉笛,静静在站在月华之中,秀发拂面,嘴角噙笑,幽香一缕若即若离,超然出尘,赫然是皇甫雅!

皇甫雅俏立无声,素手如雪,鸾装猎猎,一双清澈美目缓缓穿透人群,在段逸鸣脸上停留片刻,闪过一道娇羞之色,缓缓移开。

掌声如雷,诸弟子大声回应,高声叫好,无不心醉神迷。

段逸鸣忽然惊觉,心底竟升起一股异样感觉,皇甫雅双颊红晕遍布,娇媚如雨夜海棠,艳光照人,美目之中又是甜蜜又是羞涩。他脑中一动,心口大跳,心驰神荡。

此时,竹木高台上传来一阵鼓掌声,笑语隐隐。

段逸鸣转头朝竹木高台看去,只见剑音神尼身边端坐着一个长髯紫衣老者,捻须而笑,一边和剑音神尼道:“久闻神尼座下弟子个个身怀绝技,多才多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剑音神尼笑道:“真人过誉,小徒雕虫小技,上不得大雅之堂,只是拿来凑乐而已,哪入得真人法耳?”

长髯紫衣老者哈哈大笑,说道:“神尼这弟子手中所持玉笛,应该就是当年神尼笑傲南海时,随身携带的弄玉珊瑚笛罢?此笛和洛神谷翠凰神箫一红一碧,合称翠箫血笛。想当年神尼和云梦仙子风华绝代,笛箫之下,多少妖魔鬼怪毙命,闻风而逃。”

剑音神尼笑道:“老了,都老了,以后就是下一代的天下了。”

段逸鸣听到这里,不由得对皇甫雅手中弄玉珊瑚笛多看了几眼。

就在这时,一名白衣男子越众而出,揖手笑道:“在下东海桃源岛令狐卿,今日得听皇甫姑娘清丽曲调,惊为天音,不胜仰慕,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令狐卿素喜丝弦之乐,略有心得,如不嫌弃,令狐卿想与皇甫姑娘合奏一曲,正好同贺贵派建派八百年寿诞,不知可否赏光?”朗目如星,一眨不眨的盯在皇甫雅绝美容颜之上。

此话一出,诸派弟子嗡声四起,不少人心中暗恼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法子,此刻大家皆为皇甫雅绝世风姿所折服,钦慕者心中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皇甫雅微微蹙眉,望了令狐卿一眼,嫣然笑道:“皇甫雅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

令狐卿朗笑道:“皇甫姑娘请!”说罢取出一支淡青色铜笙,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金石脆响,叮咚不绝,好似雪山冷月之下,冰雪消融,从陡峭悬崖上飞落而下,破云声穿空而来,水声隆隆,澎湃激越,宛在耳边。

众人无不心惊,齐齐惊悚。

皇甫雅微微一笑,纤纤十指跳动。

只觉远山含黛,晨曦微明,笼罩着淡淡的雾气,突然间一只青鸟穿林而出,绕泉脆鸣,婉转低回,悦耳至极,声声泌入众人心腑,无不心潮平息。

而那冷泉飞瀑却穿行在陡峭山谷之间,随风绕行,瞬息千里,竟然在绝壁峭崖上飞奔流泻,百转千回,奔行之间,又有冰雪融化,水势湍急,犹如万马奔腾。

青鸟…自水而下,翩翩起舞,清啼娇婉,越显出尘脱俗,随势起伏,任意东西,极为悠闲自在。

激流声势渐胜,忽而从高处坠落,水气弥漫,赫然将青鸟淹没,空谷风雷声大作,吞没一切。

众人不觉手紧,屏气凝神,竟是不由自主的关切起青鸟的安危来,只望其快些冲出重围。

“啾啾”数声,青鸟穿越水雾而出,欢鸣不绝,飞天而起。

刹那间,好似千百只鸟儿飞旋齐鸣,席卷千里。再仔细听时,溪流已然聚成长江大河,水浪卷舞,已然东流入海,汪洋万里,不见边际。

青鸟穿行白云之间,声声啼叫,飞入遥远海天之际,悄然消失。

一曲即罢,令狐卿放下青色铜笙,神色沉醉,说道:“皇甫姑娘仙音如雪夜寒蟾、冰谷冷泉,晶莹剔透,清幽淡雅,曲调飘忽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绿水浮萍,莫可名状。令狐卿今日真是大开眼界,方知世上竟有如此妙音!”

众人方自惊醒,心潮涌动,难以平息,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好,旋即掌声雷动。

令狐卿双目闪烁,忽而间道:“令狐卿细察皇甫姑娘曲调,百转千回、轻灵激越,极是仰慕,不知可否有幸每日聆听姑娘仙音?”

此话说得太过直接,皇甫雅微一错愕,已然明白他话中之意,俏脸飞红,众人不防他如此大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袒露心意,顿时大哗。

令狐卿也不介意,转过身来,朝着竹木高台遥遥一拜,大声说道:“神尼前辈,令狐卿乃化外之民,不懂繁文缛节,值此良辰吉日,万人共贺之际,但求一事,请神尼前辈恩准。”

剑音神尼微微一怔,缓缓说道:“贤侄,你有何事,但请说来。”

令狐卿长身挺立,说道:“令狐卿欣闻贵派鸾凤皇甫姑娘仙音妙计,引为平生知己,心中有个不情之请,特向神尼前辈求婚,请将皇甫姑娘许配令狐卿。”

段逸鸣惊愕,吃惊的凝视着皇甫雅。

令狐卿此等求婚之法实在出乎意料,大逆于平常父母长辈出面之通例,大家无不目瞪口呆,张大了嘴。

令狐卿长期在遥远东海桃源岛,规矩甚少,心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毫不隐讳做作。这样的求婚法,他一点也不觉不对,反而坦然面对众人,等待剑音神尼的答复。

剑音神尼眉头微皱,看了皇甫雅一眼,沉吟不语。

一旁的驱鲸真人拱手笑道:“神尼,贤侄女可是许配于人?”

剑音神尼缓缓摇头,说道:“不曾。”

驱鲸真人间道:“那可是嫌我这劣徒不入法眼?”

剑音神尼说道:“那倒也不是,令徒一表人才,仅凭方才显露笙技传,内力充沛,收发自如,可知已得真人真传,放眼当世,年轻一代当中,也属罕见。”

驱鲸真人抚掌大笑,说道:“那就好。据老夫所知,贵派虽是青灯贝叶清修,但除去庵主之外,似乎并不管束婚嫁。再说,东海桃源岛和南海九凤庵向来交情甚洽,更是亲上加亲,岂不更好?”

剑音神尼面色凝重,轻轻吐口气,说道:“真人师徒真能看上小徒,贫尼也感脸上光彩,九凤庵弟子在三十岁之前,的确没有婚嫁约束,不过却有个规矩。”

骑鲸真人神色一紧,说道:“神尼请讲。”

剑音神尼说道:“九凤庵每位弟子入门之后,都以观音密印施加体内经脉。只有红鸾星动、两情相悦之时,才能解除观音密印法力,否则即便师父之命,也不可使其应允婚事。”

世上之人体内除了普通经脉之外,尚有一条情脉,情脉因人而异,或细或沉,主宰一生情缘。

观音密印乃是九凤庵不传之秘,加诸在情脉之上,犹如禁制,可使年轻弟子不受外界引诱,即便是邪术淫药,也难以动摇其志,惟有两情相悦,观音密印才能化解。

如果年过三十而不曾有此机遇,观音密印便会阻断情脉,斩绝尘念,一心向佛。所以,九凤庵弟子很少落发,但是又和寻常尼姑一样远离万丈红尘,俗念尽绝。

骑鲸真人对于观音密印曾有耳闻,不过并不详知,此刻听到剑音神尼解释,心中惊异,暗道:“照此说来,除非这小丫头自己看上卿儿,否则的话,求婚一事必无希望。”

他抬起双眼,看向皇甫雅,见她眼角眉梢都似乎有淡淡的情意,分明是红鸾星大动征兆,心中大奇,心中思量,看向令狐卿。

令狐卿微微点头,转身对着皇甫雅说道:“皇甫姑娘仙姿玉容,才华惊艳,令狐卿十分仰慕,未知求婚之事,姑娘可否应允?”

场中诸人目光全部投注在皇甫雅身上,看她如何回答。不少人心中都暗自想到,此事若是换作自己,不知这位风华绝代的皇甫姑娘会答应还是拒绝?

皇甫雅却是双颊滚烫,惊喜羞涩,娇躯微颤,心中怦怦乱跳,在篝火映射之下,美的出奇。

令狐卿看得心中一荡,心痒难当。

皇甫雅红着脸说道:“令狐师兄,很抱歉。雅儿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令狐卿脑中嗡然,涩意卷过心底。

他向来自恃出身、容貌、修为乃当世上上之选,以青年俊彦自居。十余年来,不知有多少美貌女子向他暗示秋波、托人结亲,全被他婉拒。

这次来到观音珊瑚岛,偶然邂逅皇甫雅之后,惊为仙人,尤其是皇甫雅吹奏一曲,更是让他惊诧。心中爱念高炽,这才在众人面前大胆求婚,岂知对方竟然一口回绝。

黯然之际,转念一想,必是有另一位翩翩浊世的公子被她看中,便想看看这被皇甫雅看中的儿郎,究竟是何方英雄人物。

他心中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当下开口间道:“皇甫姑娘回绝在下,可是已有意中人?”

皇甫雅芳心剧跳,脚一跺,羞道:“令狐师兄,你……你说什么……”声音越来越小,她偷偷瞧了一眼段逸鸣那俊逸洒脱的面孔,粉颈耳根刹那间涨的通红,嘴角眉梢,却是化不开的浓浓情意。

篝火熊熊,皇甫雅眼波温柔若水,宛如春江明月、夏夜朗星。

段逸鸣与她四目交集,见她眼中喜色跳跃,以娇似羞,也未多想,朝她微微一笑,遥遥举手致意。

众人离的远,听不清楚说什么,而令狐卿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心中登时亮如明镜,泛起一股酸涩的滋味,暗道:“皇甫姑娘竟是看上了这个小子!”

他转向段逸鸣,上下打量一番,眼睛转个不停,见他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却英姿勃发,心中暗暗嫉妒,忖道:“谁家门下竟能教出这等年少弟子?”

他这一看不要紧,众人刹那间都明白过来,齐齐望了过来。

令狐卿耳中传来一个柔美的声音:“这位少年英雄道法精深,英俊不凡,似乎颇得皇甫雅的青睐,阁下若是自愧不如,那也不必插手……”

他举目望去,看不出究竟是谁人所说,心中嫉火如潮,似狂风刮卷的山火一般猛烈扫过胸膛,熊熊焚烧。

他拱手说道:“这位小兄弟,不知如何称呼?”

段逸鸣苦笑一声,只好站起身来,说道:“在下仙瑶门段逸鸣。”

令狐卿点点头,大笑道:“我只间你一句话,你喜欢皇甫姑娘么?”他这话间的直截了当,段逸鸣连个回旋余地都没有。

皇甫雅悄悄抬起头,看着段逸鸣,凤目明亮剔透,脉脉含情,似是鼓励似是期待,有说不出的娇俏动人。

长孙傲梅站在一众女弟子之中,见到此情此景,心中翻起满天风浪,芳心酸涩,冷冷的盯着段逸鸣,咬唇不语。

段逸鸣冷不防被他如此一间,不免有些慌乱,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心中对这令狐卿的无礼模样隐隐不喜,淡淡说道:“阁下这话间的未免太唐突了罢?再说,我喜不喜欢皇甫姑娘,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令狐卿一脸冷傲剽悍的神色,本以为对方会乖乖的回答,哪知对方竟然不理不睬,脸上颇有些挂不住,登时沉了下来。

坐在竹木高台上,远远观赏篝火夜景的诸派老一辈人物看到这里,纷纷皱起眉头。

云灵子看了一眼若无其事靠在木椅上的驱鲸真人,想说话却又有所顾忌,只好将话咽了回去。

剑音神尼突然认出,少年赫然便是上次鸿蒙仙山之行,大显身手的仙瑶门弟子,心中一动,本想出言婉劝,想想后又作罢。

心想,这少年言表行动多有出人意料之举,不妨静观其变。

这时,明净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依在段逸鸣身后,笑嘻嘻说道:“小师弟,真有你的!一个长孙师妹不够,竟然又勾搭上一个小仙女,嘿嘿。”

紧要关头,明净却煽风点火,段逸鸣哭笑不得,低声说道:“三师兄……”

明净笑道:“小师弟,别怕,当着诸派长辈之面,这老小子不会太放肆的。”

明净这话并未着意压低,令狐卿当然听得清清楚楚,眼珠一转,想到一个法子,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笑意。

令狐卿一直无缘见识,引为平生之憾。

心中冷笑一声,忖道:“仙瑶门又如何?”

上前说道:“久闻仙瑶门门下弟子道法精深,傲视同侪。这位小兄弟华盖紫气冲顶,分明已经登堂入室。令狐卿不才,想和小兄弟切磋两招,也好为篝火晚会助助兴,热闹热闹。”

说罢撩起衣摆,伸手做了个邀请姿势,双眼紧盯着段逸鸣,掠过一道嘲笑冷芒。

段逸鸣看出这令狐卿不怀好意,不欲惹事,便想推托,可是对方却咄咄逼人,不觉气上心头。

心中踌躇之际,他耳中传来云灵子的声音:“臭小子,怕什么?上去比划比划就是!嘿嘿,你若给本门丢脸,当心回去师叔打你的屁股!”

段逸鸣听出云灵子支持让他上场,心中大定,回过头来遥遥点头,大步走入场中。

诸弟子早已退出老远,让出地方来。

段逸鸣慢吞吞取出紫竹棍,捏了个剑诀,也不废话,冷冷说道:“请!”

令狐卿见对方果然受不得言语相激,眼底深处闪过一道喜悦,大刺刺说道:“小兄弟,在下没有什么仙兵神刃,就以这支青璞铜笙接阁下不世仙法。”

旁边观战的仙瑶门诸弟子见他如此傲慢无礼,分明是小视仙瑶门,不由怒形于色,长孙傲梅看着两人,脸色紧张,玉手不由握紧。

彭衣茱轻轻说道:“长孙师妹,不必担心,段师弟分得出轻重,不会受他所激的。”

段逸鸣目中怒色一闪而逝,旋即恢复平静,淡淡说道:“在下手中一把紫竹棍,斩妖除魔、镇鬼辟邪,令狐师兄当心了。”

令狐卿一怔,马上醒悟过来对方奚落自己,不由大怒,大喝一声:“接招!”欺身而进,疾念法诀,手掌一翻,青璞铜笙飞起,闪电似的朝段逸鸣打去。

篝火闪烁下,青璞铜笙竟然化作一道青色魅影!

段逸鸣不敢大意,闪电格挡,“当”的暴响,右臂酥麻,紫竹棍几乎拿捏不住,心中大惊:“这令狐卿竟然一上手就是全力而为!”闪身躲避,让开来势。

令狐卿得势不饶人,青璞铜笙舞如旋风,腾挪指点,忽而旋转横腰而至,忽而飞冲直刺头颅,如鬼魅般游走,顷刻间已攻出数十招。

招招蓄力而发,攻击对方必救之处,竟然将段逸鸣逼得节节后退,穷于招架,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皇甫雅脸色大变,看见段逸鸣险象环生,颇为狼狈,芳心大急,禁不住娇呼道:“小逸哥哥,小心!”

长孙傲梅听到,狠狠瞪了皇甫雅一眼,嘴里咕哝道:“不要脸!若不是因为你,段师兄又怎会如此?”但她关心段逸鸣安危,便又匆匆看向场中。

围观诸人皆已看出,令狐卿占得先机,毫不松手,一招紧伺一招。而且他功力深厚,真气滔滔不绝涌出,青璞铜笙飞舞之际,破空声“呜呜”激响,锋利如刃,如被它击中,即便是铜筋铁骨,也势必断为两截不可。

明净、明空更是眉头紧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明净心里真是后悔不迭,责怪自己不该激小师弟迎战。

段逸鸣一时不防,被令狐卿打的左右招架,几无还手之力,心中怒火高炽,又急又气。盛怒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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