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了什么消息?”
陈聚丰闻言,面色当即便是一阵惭愧,摇头低声道:“唉,这些年我日夜打探,可皇后身居深宫之中,自从当年太子身陨后几乎就再没有露过面,就连她宫里都几乎没有人出宫走动,这两年来我已想尽办法打探,都难以得知详情。”
“陈先生,你也知道,六爷离开生母多年,心中甚是想念,尤其是挂念皇后身体,故而才在当初派你赴京之时,便郑重交代,这一转眼便已三年之久,我等不能为六爷解忧……”陆寻义声音低沉了一些,眸光在陈聚丰脸上扫视,眸中有光华闪动,又开口道:“罢了,后宫之中的消息也的确难以打探,陈先生又不能暴露身份,没有进展也是正常,六爷也能体谅,此番我到来时,六爷便曾交代,让陈先生不要为此心忧,这件事便交给我好了,想必今次定有机会被娘娘召见,到时自能一探究竟。”
陈老板面色更是惆怅,点点头,满是愧色:“是我没用啊,有负六爷大恩!”
似乎只是突然开口说下这件事,又转回了话题。
陈老板开始讲述最近京城内的情况,因为明王复出,强势斩道门宗师的事件,如今国朝又热闹了起来。
朝堂上为了明王之事,各种纷争,有坚持要迎殿下还朝的,也有坚决反对的。
各有各的理由,有认为殿下千金之躯,岂能陷于险地,自当迎回。
而反对者也有说法,殿下英明睿智,武勇盖人,如今局势下正需大将之材镇守明珠,殿下为明王,自能收服明珠,为国朝用命。
“之所以引起分歧,有多方面原因,除了各方势力在使劲之外,还有国朝内部储位争端,担忧殿下回来……”
“无需理会这些,殿下不会回朝!”陆寻义没有掩饰,直接道明。
他很清楚,六爷根本无心那所谓的储位,就算想要,也不会回来与其他皇子纠缠,六爷不死,这位置,又有哪位皇子能够能坐稳?
“我关心的是,道门在京城有什么反应,还听闻林贼居然也派人来了京城,甚至连旗国都有谈判使臣来京?还真是热闹!”陆寻义眼眸微紧。
“是,一切都是因为殿下,上清山已于事发当日,驻守京城的冲玄道长便立刻入宫,紧接着三日来,上清山接连来人,并兼之黄庭府、竹叶门、万灵山等一切此番派人去明珠的山门都已经派人赶至京城,求见皇上。”
“林家来意还未名,他们的人来到这儿,只做了一件事,光明正大的去明王府拜会了一次。”
“至于旗国使臣,来此是要求国朝惩治明王殿下,扬言,明王殿下破坏两国和平,若不惩治,便定将兴兵报复,他们态度很嚣张!”
“另有各方军阀,以及各方势力皆派人前往明王府拜会,他们所持敌我,暂时还难以看透。”
陆寻义潜心听着这些情况,沉吟良久,问道:“关于道门斩韩在寇的事,京城有什么反应?”
陈老板摇头道:“起初消息传来,京都也极为振奋,但很快风向就变了,有人在故意散步此事真相,如今便连一些商家富贾,在酒楼谈起,都知道此事有猫腻,道门为此极为恼火,国朝也已经开始抓捕传谣之人……”
“林华耀!”陆寻义根本无需考虑便吐出这个名字,但也没有在意,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闹的天下皆知,否则与道门之间就要出问题。
“看来如今京城确实水深的狠。”陆寻义沉吟半晌,抬头道:“国朝这两日可有大朝会?”
陈老板倒知他心意,点头道:“有,今日下午,国朝便会接见旗国使臣。”
“哦,今日下午?”陆寻义一把站起身来:“道门可会作陪?”
“会!”陈老板点头确认。
陆寻义眼中闪烁,半晌后,又自坐下,轻声道了一句:“听你几次提到明王府,明王府如今什么状况?”
“明王府?”陈老板看着陆寻义,眉头微皱:“您是想……”
陆寻义没有出声,他只好出声道:“明王府自当日,六爷消息传到京城便重开了。”
第227章 回家之路(上)()
“当年六爷离京,本来并未带王府奴仆随行,所以最初,王府也始终有人在打理。可后来,六爷没了消息,时间一长,那些奴仆便都慢慢被调离到其他皇亲府上当差,最后就独剩一个六旬老仆住在这儿照应,一年到头也没开过几次大门。”
一辆马车,行驶在通往明王府的大道上。
之前那些跟随的青年,只剩下两人赶车,其他人并未随行在侧。
陈聚丰轻声讲述着明王府这些年来的情况:“一直到前几日,突然有许多人出现在明王府,他们将王府打扫一新,重新开了府衙。”
陆寻义眼波微泛,他当然知道是六爷重新现世的消息传来之故。
“开府之后,多年未出宫的皇后曾凤驾至此,待了半日光景。随即各皇子、公主而至,又有皇亲国戚临门,再后来国朝权贵,甚至豪商巨贾皆登门送礼,直至今日,王府都仍然宾客不绝……”
陆寻义点头表示明白。
虽然如今国朝战乱,但到底正统还是墨家天下。
今日之明王,早已今非昔比,此番强势现身,于这平京城而言,绝对是炙手可热的新贵,权贵们上门攀交,再正常不过。
而皇亲国戚,龙子龙孙到来也不称奇,毕竟六爷多年了无踪迹,如今现身,那些兄弟姐妹过来表示一下关心,还是不能少的。
“二先生,如今明王府乃是京城关注的焦点,周围遍布各大势力眼线,而且府中人手也皆是宫里布置下来的,没有一个心腹人手,您可想好了,咱们真要现在就回去?”介绍完情况,陈聚丰眸光深沉凝重,再一次问道。
陆寻义眸光微敛,轻声道:“这一趟回京,我们不是来做贼的,既然回来了,自然是要回明王府落脚。”
“可是……”陈聚丰眉心紧皱,显然心神并不安稳:“何不等将那些首级安全送到朝堂之后再回来?此时回府提前暴露行迹,恐会多添变数?”
“无妨,若是王府仍然冷清,那或许危险,有人可能为了这几颗头颅,胆大包天的冲进府中去行凶。然而,如今既然明王府已经重开,成为京城焦点,反而更安全了,谁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冒天下之大不韪,向咱们出手?”陆寻义声音平静,然眸中却并不平静,仍有着忧虑在闪烁:“最危险的就是这最后一段路,只要能够安全抵达明王府门口……”
“那倒是无碍,就算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咱们,有我陪在你身边,问题也应该不大,他们只会以为我是陪你来拜访权贵的。”陈聚丰对着最后一段路的危险,倒是并没有那么担心,眉心仍然皱紧,显然他还有忧心之事。
“可是担忧昌华药铺的生意?”陆寻义瞥他一眼,轻声问道。
陈聚丰也并不掩饰,重重点头,声音忧虑无比:“二先生,如此一来,昌华药铺可就暴露了,咱们在这间铺子里投入了巨资,生意做遍大江南北,国朝、林氏、道门、各方军阀皆和我们生意牵连,一旦他们发现这是六爷的生意,我们将立刻承受重创。”
在他说这段话时,陆寻义的眼睛一直隐晦的盯在他脸上,眸光身处闪烁的是探寻,探寻陈聚丰心底的一切活动。
“我此番入京,不论是从时间,还是安全上都极为紧迫,不能从长计议,慢慢打探情况,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了解清楚如今的局面,除了和你见面,我别无他法。一旦和你见面,又必然会将你暴露……”陆寻义点头,轻声一叹道:“唉,昌华药铺,当舍则舍吧,钱财之事固然重要,也比不了此番六爷交代的大事。”
陈聚丰眼皮狂跳了两下,显然对昌华药铺的摊子极为不舍。
这也正常,毕竟这不是小财,辛辛苦苦经营了三年,到得如今的局面,别说是他,便是定武帝恐怕都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说舍就舍。
可最终,这位陈老板还是长声一叹,只问道:“此番安排,可是六爷所授?”
“正是,出发之前便已考虑周全,如今明珠形势艰难,尤其是六爷杀了崔朝远之后,蛮子几乎地毯式搜索咱们的踪迹,我们的准备还没有完全,不能和蛮子硬扛,故而暂时只能保持静默,连接收外界消息,都只能小心翼翼,我出发之时,连明王府重开的消息都没能收到,原本的打算是,我来之后,明王府便由我们重开,六爷虽然还需隐忍稍许,但明王府却不能再隐匿,从今以后,这天下大势中,将有我们一席之地。六爷不会亲自出面与各方交际,但交际却是少不了的,如今咱们在明珠还未能彻底站稳脚跟,京城的明王府便是六爷最合适的选择。”
说到这儿,陆寻义微微一顿,接着道:“明王府重开,少不得要一个合适的人接管,六爷纵观府中上下,既了解天下大势,又已经涉足,更有足够能力周旋于各方的人,没有谁能比陈先生您要更合适的。”
“嗯?”陈聚丰一怔,有些茫然的手指自己:“我,二先生,您的意思是?”
“没错,昌华药铺固然生意不小,可将来您要做的生意确实这谁主沉浮的生意,六爷让我与陈先生您商量,今后这明王府的管家位置,您可愿担任?”陆寻义眼眸郑重起来。
陈聚丰陡然眼中瞳孔皱缩,浑身乱颤,良久难以平静。
最后却还是在马车上跪下,抱拳应道:“殿下大恩,敢不效死?”
陆寻义一双眼盯着陈聚丰一眨不眨,一直到陈聚丰应下之后,眸中才放松下来,语气中也多了几分真挚:“陈先生,殿下有言在先,此事关重大,更有可能会涉及身死,殿下远在明珠,恐一时难以周全……”
说到这儿,陆寻义见陈聚丰眸光没有丝毫分散,一片坚定之色,才继续道:“陈先生,你也知道,如今殿下强势复出,不知道有多少势力想探殿下根底,可殿下行迹并不好打探,也没有几人有胆子敢朝殿下本尊动手,可却未必没有胆大包天之辈朝陈先生您动手……”
“二先生,勿须再言,请代我转告殿下,老臣家族五代,皆在朝堂报国,老臣自小也读书明理,盼能为官济世。只叹造化弄人,老臣最终弃了圣贤书,下海从商……当年,老臣险些家破人亡,父子二人的命皆乃殿下所救,今日能有如此之造化亦乃殿下所赐。殿下千金之躯赴险地,只求为苍生立命,如此宏图大志,老臣此生还能有机会为国效力,为殿下效死,乃是老臣万世荣光,岂有不愿之理,老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陆寻义眉目一挑,浑身气势勃发,一拱手,毫不质疑声音没有半点彷徨。
陆寻义眼眸狂闪数次,终是平和下来,最终笑道:“陈先生高义,请受我一拜。”
纵是马车上,陆寻义仍单膝跪地,诚而败之。
“二先生快快轻起,老朽何能当您之大礼……”
马车内安静下来,而此刻坐在车辕上的两名年轻人,却是眸光交汇了一下。
他们皆修为不浅,马车内的谈话他们听的清楚,此刻对视,眼中却都有着疑惑、不解。
最终却化为了一抹警惕,眸光扫视四面八方。
……………………
……
“来,我们敬吴头一杯!”
“对,咱们跟着吴头,才有机会吃香的,喝辣的,兄弟们,快举杯……”
“哈哈,怎么着,这是想车轮战灌醉老子不成?来,来,满上,老子可不怕,哈哈……”
江华楼,吴守城与一众同僚痛快饮酒,可谓是来者不拒。
他显然是这桌子上的中心,被阿谀奉承的对象。
不过很显然,他极为享受,在这富家子弟才能出入的江华楼,与一众兵士大声喧嚣,引得周围客人,多有不满。
“嘿,我说是谁?原来是几个兵痞子,这江华楼什么时候连这些莽汉也能进来了?”终于还是有人不满了,一群刚刚走进来的公子哥中,一个白面青年,在这寒冬腊月里,手持一把折扇,面露嫌恶的看向了吴守城几人。
“砰!”吴守城顷刻间就是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一把站起身来,转身看来,对着那白面青年怒喝问道:“你这小白脸是在说老子?”
“嗯?”那白面青年被他凶悍弄的一惊,不过立马便是脸上挂不住了:“大胆,竟敢对本公子出言无状……”
“砰……出你奶奶个腿……”吴守城拿起空酒坛就是一把朝着那白面公子砸来。
当即便是令那白面公子额头渗血,倒地大叫:“反了,反了……”
他身边其他人也当即慌了,立刻一个个大喝起来。
“哪里来的兵痞,居然敢如此猖狂?”
“你们惹大祸了,这位乃是礼部吴大人家的三公子……”
“来人,还不来人将这群兵痞拿下!”
……
“嗨,敢吓唬老子,老子乃是方有群,方大人手下当差,谁敢骂老子兵痞?看老子不揍死你们这帮二娘养的……”吴守城似乎喝多了,大怒,抄起腰刀便要开仗。
第228章 回家之路(下)()
“唉,吴头,吴头,使不得,使不得!”
“吴头,冷静!”
“不能啊,吴头……”
一众兵士却还清醒,但这吴守城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分分钟就爆了,众人根本来不及阻止,就已经见血了。
一望那些人,各个都是权贵家子弟,当即吓的酒意全无,疯狂拉着吴守城,不让他动粗。
然而,这吴守城却端的厉害,这么多人拉他,却硬是拉不住,被他冲上前来,将那几人一顿狂揍。
一阵哭爹喊娘之际,江华楼的管事的终于带着人过来了,一看这情况,根本没说的啊,二话不说先救人。
这吴守城却着实勇猛,仗着一股酒劲,愣是好一阵折腾,这江华楼都险些被拆的七零八落。
而跟着他过来的那一群兵丁却并无上前来帮忙的,可又不敢溜,一个个冷汗直冒,哭丧着脸,瑟瑟发抖。
好在是这吴守城当得大丈夫,他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带来的兄弟从来未帮过他,而且已经被拿下了,仍在大喝叫嚣:“呔,人多欺负人少是吧,等着,你们等着,昭华,田子,你们别怕,给老子死死的打,打死这帮二娘养的货……呃……”
一众兵丁,顿时脸色煞白,恨不得吐血,我们啥时候动过手啊?
一番闹剧,吴守城和几名喝酒的兄弟一起被五花大绑,带走了。
……
巡防司衙牢!
“咦,怎么把兵汉送到咱们这来了?看他衣服是城守?”
“喝醉了酒,发酒疯打了礼部吴大人的公子,还差点将江华楼给拆了……”
“哟,胆真肥啊,这是找死啊?”
“嘿,这还真不好说,人交给你了,大人不在,先关着他,不过千万注意了,不要让人乱来。”
“嗯?怎么着?”
“虽然是个城防兵,却自称是兵部方大人的手下,搞不好还真是神仙打架,大人说了,不想惹麻烦,先关着他,等他们双方自己处理,有结果了再说。”
牢守一怔,随即点头:“知道了,不会让他出事!”
他明白交代的意思,那权贵子弟被打了,搞不好就要来此寻报复,一般他们也不会拦,还能落得些好处,这特意交代,就是告诉他,不能乱来。
“方大人最是霸道,不过,这家伙不是城守吗?怎么是方大人手下?”牢守嘀咕一声,将他锁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