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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力量还没能完全传达至全身，一种仿佛揪住灵魂的饥饿感，从身体每个角落涌现上来，这与那种强烈的饥饿不同，属于一种发自最深处对于某些东西的渴望。
阿法芙甩了甩头，再次睁开眼睛，眼睛已经红的如同一双精致的宝石，望向那些浑然不知自己命运的学士的时候，充满了某种欲望。
那叫做食欲。
在爱威尼斯的命令下，警卫锁上了研究室的门，可当锁挂牢实不到片刻，里面传出来的骇人惨叫和某种力量横飞的巨大撞击声，里面传出的最后一声呻吟，是把女声，吓得他心肝俱裂。
“好饿啊！”
第258章 总有人不愿意（）
保罗最近的眼皮跳的很厉害。
其他人或许不当回事，可他已经意识到，随着每日雪量的增加，街道上每晚留下的饿殍和冻尸越来越多。为了充分利用这些尸体，防线的高度又平均提高了半码左右。
这似乎是议会那边的警卫署的意思，可他们真的有考虑过自己属下和冒险者、佣兵的心理健康吗？他端着木碗在火堆前，静静思考着这个问题，粗糙搭建起来的火架上金属的汤盆正在冒着腾腾热气，里面则是黑乎乎零星能看到麦片的糊状物。
那便是雷鸟佣兵团的早餐了。
“该死，我的脚没知觉了。”
抱着自己几乎已经冻得发紫，几乎可以断定必然要截肢的脚趾的，是团内的首席卫士，巴鲁克，在前几天的战斗中血尸挠破了他的靴子，虽然没能伤到他，可刺骨的寒风还是透过这个被拙劣缝补起来的口子呼呼的灌了进去。果不其然，到了今天，他终于要付出丢失几根脚趾的代价了。
大胡子硫克让出了个位置，好让巴鲁克能够坐的更加靠近火堆，那根本来还泛白发紫的脚趾，在火烤一番后，并没有如预料中那样恢复血色，色泽稍稍变暗了许多，眼看是救不活了。巴鲁克被老戟手大石扶开了，他们希望能找到教会的人，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雷鸟的卫士，只剩下两人了。这个阵亡率最高的岗位，是极难补充的，尤其是那样经验丰富，技巧过人的卫士，少一个没一个。此刻，硫克脸色并不比巴鲁克的脚趾好看到哪里去。
“议会那边的事情你考虑过了吗？”保罗突然搭话问道。
在获得了等同于副队长的地位后，保罗愈发和硫克紧密起来，像这样的晨间谈话，每天都会进行，为的是让团内的兄弟尽可能有事可做，并尽量活下去。
血尸的危机过去之后，便是更为艰难的生存危机。他们需要食物，需要衣物，还需要住所。安全区的房屋都是有限的，也都被商人、贵族们垄断，连雷鸟这样曾经算是主持过安全区的大团队都不能自保，其它小民众可想而知。
“我知道，但你也清楚，如果没得选择，我们必须去当走狗，我饿死，你饿死，都不重要，可那些牺牲的兄弟的家人，我们不能让他们挨饿。”硫克沉默很久之后，对着保罗说道。
所有雷鸟的弟兄，都停下了喝稀粥的动作，看着他。
粮仓被搬空了，这是昨天的事情。根据保罗的计算，至少应该还能坚持半月的粮仓，之所以没的这么快，大抵是因为贵族老爷肆无忌惮毫无节制的索取，加速了粮仓的挥空。可当时他们交出自治权也是非做不可的事情，如果没有议会的介入，那些经验丰富的卫兵、巡卫的加入，因为抢夺粮食，又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奇货可居的形象不知会多严峻。
是的，议会干的唯一一件好事，那就是禁止了安全区私民市场的粮食交易，这虽然很难得到响应，私下贩卖粮食属于屡禁不绝的现象，可那些胆敢卖出天价的奸商，势必被人举报，迎来他们的，就是建造防线这样十死无生的苦役惩罚。
在粮仓搬空之后，在付出几十位卫兵、十几位冒险者生命的代价后，打通了一条通往砂石陈粮粮仓的安全通路，这也是雷鸟野马这种多数团队协力合作的结果。那天他们前去侦察砂石市场的时候，野马冒险者小队有位眼里出色的弓手，似乎找到了这条可行之道。上报议会之后，他们不仅被免除了私自越过防线的罪名，当周还获得了双倍的粮食奖励。
“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我们是依靠委托吃饭的，你这样的罪了所有剩下的居民，以后怎么过活？”保罗问道。
“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们得度过现在，你也看到巴鲁克的状况了，难道你想每个兄弟都挺过这个冬天吗？”
新的道路意味着新的生机，前提是有秩序的发放。不过那些民众可只要有吃的，人们就会不顾一切向那边涌去，就如前几天卫兵队在还未搬空的老粮仓那边，与一众平民引发的矛盾冲突，据说一位懂得魔法的小队长，都受了重伤。
议会手头的警卫署兵力已经降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他们不得不和冒险者、佣兵合作，其中他们特别联系上了硫克，要求他们作为“特别巡卫”临时编入他们的指挥，作为补偿，他们可以在获得普通民众双倍粮食的基础上，每个月还有一枚金币的报酬。
现在除了在黑市里买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金币已成了无用之物。粮食才是维生之本，这些没怎么能吃饱的大汉，自然对这个提议有些心动。可他们在目睹了其它同行被编入“特别巡卫”之后所被派去做的那些事，就有些犹豫了。
保罗摇了摇头，说了一则今早听到的消息：“重剑小队全灭了。”
“全灭了？”硫克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其余的兄弟也大多是这样的表情，“怎么灭的？”
“好像是被派去探索其他道路，被海量的血尸包围了，力竭而死，据说找到他们的时候，只剩下白骨了，那些人也真是汉子，为了不变成怪物，应该是自杀了吧。”保罗叹气道。
他们所说的是一只叫做“重剑”的冒险者小队。就在前天，加入“特别巡卫“的“重剑”小队被派去镇压南边试图擅闯议会控制区的歹徒——另一只冒险者小队。
显然，后者相对年轻的那些队员，对议会草菅人命，在这危难时刻依然醉生梦死，不顾民众大量死亡的做法表示强烈不满，正如他们鲜活怒放的年轻生命那样。为此，这些愣头青希望通过极端暴力的手段进行正义的维护。在劝说无果后，“重剑”的头儿，那位手持门板那样夸张的巨剑的剑手，带着兄弟们与这只冒险者小队来了一仗，最后将这些人全都砍成了碎片。
得知此事的硫克，完全不敢相信那个叫做“铁牛”的队长居然会是这样血腥残暴的人。专程过去问候了一声才知道，他们队里已经有人饿死，为了获得粮食，正义感十足的“铁牛”不得不对这些同行下如此毒手。据说当天傍晚，议会负责发放粮食的官员，就将三人份的粮食送到他们的手上，说是奖励。
不过，看样子只要落入议会手里，下场就不会有多么好。后面居然还会被派去做那样危险的工作。
巴鲁克的冻伤，很大程度是跟没吃饱有关的，体型庞大的他食物消耗自然不能满足于普通人的分量，吃少了身体自然冷，加上鞋子破了没法修，才导致了脚趾的悲剧。
“我决定了，中午我就去跟那些卫兵说，加入他们，说实话…我也受不了这饿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了，现在佣兵工会没了，我们也没有了收入来源，那一枚金币对我们来讲还是很重要的…”
硫克对队伍的将来做出了决定。
这个决定已经犹豫好多天了，众人并非赞同，只是为定下来而感到松口气。看样子，在仁义和生存的矛盾面前，他们只能坚持到这儿了。
“想过没有？如果有人来救大家的话，我们还有必要那么做吗？”
在众人起身的时候，保罗冷不防的说道，然而众人似乎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都尴尬的笑着。硫克用侧眼看着他，仿佛有些不认识这个小个子队友，“谁呢？难道说的是教会那群神棍宣传的至高神吗？哦，保罗，你不要开玩笑了，我今天心情不好…”
“谁跟你开玩笑了？”
“那你跟我说说，谁又有这个实力，或者这个资格来搞定议会那群人渣呢？首先我要告诉你，我是帝国的守法公民，不愿意做那些触犯法律的事情，以前不会，今后更不会，选择当‘特别巡卫’虽然有些不道义，却也还是合法的。”硫克甩了甩手，正想去捞自己的斧头，手突然被保罗攀住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合法，你就做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保罗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暗暗的闪烁，硫克的胡子为此颤抖了一下。
“说吧，你想怎么样？”他索性坐了下来。
第259章 觅食风波（）
糟糕的医疗条件，紧急的状况，都使得约瑟夫和莱蒙的伤势并未得到什么程度的好转，刚开始还能直起身与人清醒交谈的约瑟夫，更是半发烧半昏迷的度过这几天。而莱蒙，则压根就没醒来过。
这对队长琼斯来说，压力就更大了。短期内他已经看不到这两人恢复到能自主行动，然后撤离这座已经等同于地狱的城市。为此他专门与保罗联系了一次，希望能够从那边获得帮助，进行伤员的转移。
保罗成功了，他说服了大胡子硫克会配合他进行一系列的合作。可即便如此，琼斯依然感到任务艰巨，城内令人头皮发麻的血尸数量，宛如火盐炸弹那般不稳定的城北状况，以及那些还未出面的议会势力，都不是这只十几人的小部队可以应付的。
西蒙每天都会定时报告自己所侦查到的状况，多亏了狙击手的汇报，他们才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对外界什么都不知晓。红色目标身边居然有瓶果的妻子这件事，其实是进一步打乱了琼斯的安排，捞出那个黑暗精灵可没有任何的预案来支援，更何况，这个意料之外的任务对象，身边居然还是红色目标。
红色目标，对任务威胁巨大，并且可能引发全灭后果的对象。
他们得到的唯一好消息，就是来自支援空艇泰菲三号的，瓶果的生还被进一步确认——虽然约瑟夫和莱蒙都证实了这点，可他们都不能保障瓶果在敌国（如果兽人帝国不是那么难以交涉的话）的生命安全。现在总算是放心了，莱蒙的这番苦难，也算是有所获的。
为了保证十几人的用餐，每天都会有队员出去觅食。这不是件容易的活儿，即便是有了魔铳这样强大的武器，那肆虐成性的血尸围上来的时候，无论多么训练有素的战士，都会不免感到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们既有人的外貌，却又有不死生物的残暴…如果只是单纯的没有人气息的死物，特勤队员能够毫无心理顾忌的将其击杀。可很多血尸尽管被撕碎了身体，可脸上那副模样，甚至能看到它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它是个诚实劳动的铁匠，或许是个贵族家不受吃喝的大小姐，不管怎么样，现在它都只是对生物有着极大仇恨和食欲的怪物罢了。
砂石市场作为圣弗朗西斯帝国的头号市场，必然不会缺少粮食，面包、鲜肉、亦或者是各地乃至各国的副食品都琳琅满目，如同财宝库里的珍品，杂乱的摆在无人管理的摊子上，亦或者是能隐约看到血迹的店铺内，只要绕过不惊动这带的血尸，就是可以随意取用的。
特勤队员在隐匿行踪这块上，还是挺有心得的。至少短期内，他们还没引发什么大的尸潮，偶尔惊动一两匹血尸，也能够用武器上的优势将其头颅击爆然后迅速撤离。所以在食物这方面上，也算是有惊无险了。
不过，过来取用食物的人，不止他们。
议会也意识到新的粮仓也坚持不到开春，等帝国增援部队终于破除大雪封路的阻碍到来的时候，光靠这粮仓，恐怕连议会这边的贵族都会饿死的不剩几个人。
比利也有些焦虑了，每天在和那群只会从他这儿索取食物的，曾经还算是盟友的贵族争吵布鲁惠斯城的未来，既有那种建议应该不顾冬雪的影响，强行撤离布鲁惠斯城的蠢蛋，也有那种要求联合城北难民一起肃清城内血尸的激进派，到了这个时候，比利终于对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有了深刻的了解。
当然，他作为玩弄权术的高手，自然选择了中庸之道——尽可能雇佣城北那些冒险者、佣兵，让他们担负起扫清粮仓路上血尸的责任，也让他们多去砂石市场碰碰运气。议会则在第一次扫清粮仓付出惨重代价之后，再也不会浪费每个卫兵、巡卫的生命。要知道，议会之所以还能够高高在上，这些忠实的战士手中的兵刃才是其关键所在。
去开辟道路，去运回食物，是件高风险的活儿。为了达到目的，好好利用人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于莲和茉莉作为“走狗”，为了那些孤儿，自然也没有不被派去干这些脏活的道理。
这个天空漂浮着乌云，却没有下雪的早晨，特勤队的干员斯努特和泰姆正背着硕大的布袋子，正在某个肉摊子面前挑拣埋在雪中的肉排，十几码外则躺着几具头颅爆开的血尸。
两人轻手轻脚的模样，就像是行窃的盗贼。在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市场空地之间，这两人的深绿色制服格外显眼。
“你说，要不要带点柴火回去？”斯努特的眼睛瞟到了摊子旁边的火炉，那可能是屠夫用来取暖的，毕竟出事之前，气温就已经相当低了。
泰姆扒开雪，打量着眼前这块硕大的肉块，判断着它有没有变质，对于斯努特的问题不经意的回答道：“带点吧，中校好像得了风寒，军医总是抱怨房内的热度不够。”
他们的临时总部，属于某个落魄贵族，好像有些漏风。可它又有利于撤退的优点，众干员只能忍着寒冷讲究一下了。想到这里，斯努特从已经塞的鼓鼓的大布袋里，丢出几根肉骨头，用另个小袋，捎了些木炭代替进去。
“走吧。”泰姆揉了揉已经冻得通红的鼻子，手脚僵硬的直起身，背上了布袋，抓起自己的魔铳，对自己的伙伴道，“今晚应该能够给中校加餐了，希望他能够挺过去。”
即便是神术，也不能让莱蒙躲过风寒的生命危险，两名干员小心翼翼的沿着来路，鬼鬼祟祟的四处打量一番后，脚下咯吱作响的踏着雪，缓缓往回走…
停！军衔更高的泰姆打了个手势，让后面的下士止住脚步。
他有些好奇的从某个卖珠宝的摊子桌台后面探出头，从市场远处的东面，他听到了因为被雪削减却依然清晰可闻的踏雪声，而且还不像是只有一个人。
“见鬼，是城北那些可怜鬼。”斯努特抱怨道，“就不能等我们走的时候再过来吗？”
泰姆正思考着到底怎么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躲开这群人，毕竟特勤队的存在，能够隐瞒一天就是一天，如果让议会那群人知道居然有只不受控制的军事部队在血尸控制区行动，一定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保罗说过，雷鸟佣兵团已经汇报过他们的事迹了，议会不可能不知道特勤队从火狱里救出来的人是谁，他们只是没有这个功夫去管莱蒙这个已经等同废人的家伙罢了。
“一百五十码，从东面向两边扩散，约二十人，看样子像是上次那样的佣兵，为首…好像是两个女人？”泰姆瘦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身影，还像是美人。”
“在哪在哪？”斯努特接过望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