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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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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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她说其他两个贼子已经逃了,王慎猛地站起来,“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否则那两个贼子若是带着大队人马回来,你我都走不脱了……这位是……”

    刚才王慎中暑昏厥,这猛一站起来,只感觉头昏眼花,背心阵阵发冷。

    只见,在安娘身边还躺着一个男子。

    “对对对,王大哥你说得是,此地不宜久留。这位是我的阿弟,他叫应祥。”安娘拣起王慎落到地上的湿巾,盖在那个叫应祥的男子额上,低声唤道:“应祥,应祥,阿弟,快醒醒,我们要走了。”

    那男子一动不动,只眼皮动了动,显然正处于昏迷之中。

    王慎定睛看去,这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嘴唇上还生着一层细密的绒毛。在缺乏营养的古代,古人大多数只一米六十的个头。可这个孩子却长得颇高,都快一米八十了,若是再壮实些,叫人不禁怀疑他才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中学生。

    是的,在现代社会,成天大鱼大肉的养着,又有良好的体育锻炼,十一二岁的孩子都发育得极好。一米七十也就刚刚好,甚至一米八十也不鲜见。

    应祥好象是生了很重的病,面如金纸,颧骨高高耸起,看起来就好象是一具骷髅,显然已经支持不了几天。

    见应祥不动,安娘眼泪又落了下来。

    王慎一把将他从地上扶起,背在背上,问:“我来吧,他怎么了,病得厉害,怎么不找个郎中看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大约是得了瘟疫,十天前就开始又吐又拉……”安娘低声抽泣:“这一带都没有人烟,又从哪里去看郎中?”

    “又吐又泻?”王慎刚将应祥背在背上,先前嗅到的那股臭气更加浓重,真真是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这是大小便失禁的味道,又看了看身边那一汪已经变成黑色的泉水,心中立即明白。气道:“痢疾,你给你弟弟喝这种水,不得病才怪。”

    “啊,痢疾?”安娘惊得满面煞白,不觉退了几步。

    痢疾在现代社会或许不算什么,输两天液就好了,可在古时候却是不治之症。

    眼见着安娘又要哭出声来,王慎忙道:“别哭,别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我背上应祥,你去将我的背包拿上,咱们走。等找到干净水,再喂他两颗药丸。”

    “啊,你是郎中?”安娘一脸的欢喜:“你能救应祥?”

    “我可不是什么郎中,不过,行走江湖,哪能不带药品干粮。能不能救应祥我可不敢说,尽人事听天命吧。”王慎背上应祥,提起力气,大步朝前走去。

    “恩。”小姑娘急忙拿起王慎的登山包跟了上来。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小姑娘也不害怕,在尸体上摸索了半天,寻了几块干硬的饼子,想了想,又从刚才那个古头儿身上摘下刀鞘,将那把横刀收入鞘中,递给王慎:“王大哥你带上兵器,至少能够当拐儿杵杵。”

    “却是一把宝刀。”王慎接过来挂在皮带上,笑道:“安姑娘,这么多死人,你却不怕?”

    安娘叹息一声:“这一路走来,死人看得多了,刚开始的时候心中自是畏惧,多了就没什么了。这人死如灯灭,没有了魂魄,也就是一块死肉。王大哥,我们该去哪里?”

    王慎想了想,心道:根据史料记载,现在是建炎三年八月,开封留守司那边的南宋兵马起了内讧,留守司的部队都已经尽数南撤。西面都是溃兵,兵荒马乱,自然是去不得;黄河那边又都是金国的领土,北方也去不得;至于东面,还有两月女真大军就要来了;那么,只能朝南方走,只要过了长江,至少短时间内是安全的。

    就道:“我们朝南走。”

    “好的。”

    “不过,哪边是南?”

    “我知道,我知道。”小丫头看着天上的太阳,道:“现在是上午已时,太阳还没有到顶上,算是早上吧。”她张开双臂,念道:“早上起来,面对太阳,前面是东,后面是西,左边是北,右边是南。王大哥,向着我的右手走。”

    阳光强烈,她身上破烂的衣衫被照得仿佛透明了,勾勒住妙曼的身姿。好美,好可爱!

    一刹间,王慎竟是痴了,喉结滚动,不觉“咕咚”一声吞了一口唾沫。

    这个时候,背后的应祥轻轻地哼了一声,声音中带着恼怒。他右腿勾起,膝盖在王慎的屁股上顶了一下。如果他不是因病浑身无力,这一记膝撞自然后瞬间将王慎的脊椎撞断。只

    吃了这一顶,王慎大窘,这小子并没有彻底昏迷,发现我正在偷看他的姐姐:“走走走,快走。”

    ……

    篝火燃起,将一间破屋照得通明。火上架着一口铁锅,里面的水已经开了一段时间,正汩汩翻腾。

    这是一座不知名的村子,在里面寻了半天,除了满村的白骨,却没看到一个活物。不过,有水井,有干净的饮用水还是叫人非常欢喜。这半天的辛苦跋涉,一口气走了至少十五公里,总算没有白费。

    淮西位中国的东面,天黑得早,偷偷看了一眼还剩百分之一的手机,正是后世北京时间晚上六点,但天已经彻底黑了。

    王慎热伤风之后,又在烈日下走了一个下午,背心更冷。此刻虽然是大暑天,却如同置身于冰窖。

    他忙将身体朝篝火边靠了靠,身边的地上,应祥闭目一动不动地躺着。

    “就在方才,这小子又拉了一次肚子,排泄物全是白色的涎水,臭死了。”即便王慎不是医生,也知道应祥已经处于最危险的关头,如果再不止泻,小家伙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另外,我也得吃一颗感冒药。”

    “安姑娘,水凉没有?”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的叫了一声,屏幕黑了下去。原来,电量已经耗尽,彻底变成了装饰品。实际上,在没有任何信号的这片时空,这玩意儿也没有任何用处。

    “凉了,凉了。”安娘手里捧着一只满是缺口粗陶碗,扶起应祥,小心地将水喂入他的口中。

    应祥已经虚弱得没有半点力气,头一歪,水就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

    “还是我来吧。”王慎着扶住应祥,打开背包,掏出一板药,想了想,抠出两颗塞进小家伙的嘴巴,然后灌了一口水进去,接着在他的喉头上一捏。

    药丸顺利地顺喉而下,但应祥也醒过来了,无力地睁开眼睛,满是敌意地看了王慎一眼,又闭上了。

    王慎弄不明白这小子怎么如此仇视自己,也不放在心上,将那板药递给安娘:“安姑娘这药你拿着,一日三次,每次两颗。哎,也吃不了一天,还剩两道,能不能救回你弟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安娘谢了一声,接过去看了一眼,一呆:“这是什么药,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是的,这药约一寸长,半白半红,就好象是玉雕而成,又用银箔密封正一个银扳模样,看起来煞是珍贵。

    “氟哌酸。”王慎顺口应道。

    “什么复盘?”

    “没什么,就是我行走江湖的时候从一个无名老道那里求来的,说是可以治内重外急腹泻之症。”所谓氟哌酸乃是后世常见的抗生素类药物,五快钱一盒,随便哪个药店都能买到。主治胃肠道感染和伤寒和其他沙门菌属感染。

    虽然是普通药物,却是现代医药工业中的典型产物,代表着二十一世纪的科技成就。

    作为一个经常在野地里露宿写生,立志成为大画家的成功人士,每次出门,王慎都会带上感冒药、腹泻药和创可贴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他包里还有六颗氟哌酸和一包感冒冲剂,希望这六颗药能够把应祥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实在不行,希望能够先吊住他的命,等到了有人的城市,再找个郎中给他开几副中药。

    包中的干粮已经在这两天吃完,手机已经停电,将最后一把感冒冲剂融入水中,一口饮尽,王慎心中突然有些苦闷:现代社会的一切痕迹对自己来说都已经消失了,在这如同外面长夜一般的古世界中,我又该怎么活下去?

    喝了一碗滚烫的药水,吃了安娘递过来的饼,烤着篝火,身上热起来,有汗水不住渗出。

    王慎神识一阵恍惚:我是谁,我从何来,又往何处去?

    ……

    药好象对应祥没有任何用处,第二天一大早,安应祥依旧那副昏昏沉沉的样子。倒是王慎夜里出了一身汗之后,一起床只感觉精神抖擞,浑身都是力气。

    “安姑娘,不用担心,安小哥拉了这么多天肚子,身体脱水严重,加上又没有吃东西,虚得紧。我们抓紧朝南走,找地方买些东西吃,再养上一阵子,应祥就会好的,你喂他热水没有?”如果古代有吊针就好了,一瓶葡萄糖输下去,管叫那小子生龙活虎的。

    说着话,王慎提起锄头挖起泥土填入身前的土坑里。

    安娘:“已经喂过了,王慎大哥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王慎扔掉手中的锄头,拍了拍手,在土坑前站了半天,口中喃喃道:“再见了,再见了,我的过去,今天是个新的开始,加油吧,努力活下去。”

    就在刚才,他将自己的登山包和已经没有电的手机都埋进土里,埋葬了所有的现代痕迹,他可不想让别人把自己当成一个妖怪,除了包里的画板和一整套文房四宝。

    他用一张破布将文房四宝裹了,交给安娘:“安姑娘,麻烦你帮我收着,我去背安小哥,咱们今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好的,王大哥你是个读书人吗?”安娘刚问,却见王慎伸出手来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啊!”

    安娘羞得脖子都红了,低着头,颤声道:“大……大哥你在做什么,我我我……”

    王慎见她一副小儿女状,禁不住哈哈大笑:“安姑娘,你生得实在好看,这一路也不太平,仔细碰到歹人将你劫了去,我先用锅灰抹了你的脸再说,委屈你了。”

    “不……委屈,人家才不好看呢……”安娘低着头小声说,她刚才吃了王慎一摸,。以为王慎要对自己非礼,又羞又愤,此刻才知道是一场误会,可内心中却隐约有些失望。

    “你若不好看,这世上就没有好看的姑娘了。如果满眼都是丑八怪污染环境,我还不如死了。”

    大笑声中,王慎一把背起安应祥。

    就在这个时候,他腰上又吃了应祥膝盖一顶,这小子好象比起昨天有点力气了,竟有点疼,难道他已经有好转的迹象?

第六章 俘虏() 
心中疑惑,王慎重猛地转过头去,只见安应祥那是那副昏迷模样,但嘴角却带着一种得计的笑意。

    王慎心中好笑:幼稚。

    不过,应祥看起来确实是要好了,他也是觉得高兴,现在最要紧的时候给他弄点吃的,昨天安娘从死尸身上搜到的饼子已经尽数下了三人的肚子,大伙儿已经断炊。

    就算不是为他,我这肚子也饿得厉害。

    只是,这一带都是荒野,除了草还是草,走了半天,也见不到一个人,又哪里去寻吃食?

    吃了不知道多少茅草根,不但不能止住腹中的饿感,反将他弄得饥火上升。

    人一饿,火气就上来。背上的应祥也是可恼,身体越来越重。这小子才十二三岁年纪,怎么长得这么高,都瘦成骷髅了,还重道得厉害。

    不对,这小子是故意聚了气,将身体的重量压下来。我王慎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惹了他,我好歹还喂了他的药,至于吗?

    王慎心中气恼,一屁股坐在地上:“安姑娘,歇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身边“扑棱”一阵响,有密密麻麻的黑点飞起来,倒将他吓了一跳。

    “原来是蝗虫,久旱之后必有蝗灾,古人诚不欺我。蝗虫,蛋白质,好多的蛋白质!”王慎眼睛大亮,大叫:“快抓,安姑娘快抓,可以吃的。”

    “啊,有吃的咯。”安娘大喜,大约是实在是饿得急了,猛地朝前一扑,一头跌倒在地上。

    王慎吃了一惊,忙将她从地上扶起:“安姑娘,可还好。”

    “我没事,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王慎忙问。

    安娘举起已经染成绿色的手,一脸的丧气:“刚才我明明已经抓住两只虫子,可是用力太大,捏烂了。”

    王慎松了一口气:“我道你怎么了,原来是这样。这里的蝗虫多的是,捏烂了再抓就是了。想你娇滴滴一个美娇娘,手上凭地这么大力气?”

    安娘羞怒:“你说谁力气大了,讨厌。”说着话,鬼使神差地将手中的汁液抹在王慎脸上。

    王慎哈一声:“安姑娘你这是在报复我早晨抹了你的脸啊?”

    阿娘又抹:“王大哥对我姐弟恩深义重,我怎敢报复?大哥生得疏眉朗目,仔细被女大王捉了去做压寨相公,不行,得将脸涂了……”话还没说完,她就咯咯地笑起来,然后又红着脸把头埋了下去,只用眼睛偷偷地看着前边。不知道怎么的,和这个王大哥做了一路,她心中却有说不出的快活。

    王慎:“要抹大家一起抹,抹成个青面獠牙,脸如蓝靛。”就又捏爆一只蝗虫,欲要再次伸出魔爪。

    就在这个时候,那边有人冷哼一声:“不成体统。”

    二人同时转头看去,却见安应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用愤怒的目光看着王慎。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王慎只怕早已经死了千万次。

    “啊,应祥,你醒过来了,今天感觉怎么样?”安娘惊喜地叫了一声,急忙跑过去,扶住弟弟,又是摸额头又是看舌苔。

    “放开我,不许碰我。”应祥很虚弱,声音也小:“还有,你离姓王的远一点,登徒子,不是好人,也只能骗得你了。”

    “啊……应祥。”听到弟弟呵斥自己,想起刚才和王慎嬉闹的一幕都被他看在眼里,安娘身一颤,脸上又泛起桃花。

    这小丫头,面皮实在太薄,太爱脸红了,叫人看了好生喜欢。

    王慎一笑,道:“安娘,安小哥已经好了。”

    “啊,好了。”安娘有照例惊呼了一声,一把抓住弟弟的手摇着:“对对对,若是在以往,这半天路走下来,阿弟你只怕又拉了两次,好了好了,呜呜……阿弟,你总算活过来了,姐姐好开心。”

    “哭什么哭,我死不了。”应祥一脸不耐烦:“放开我,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耳,又有什么大不了,叫那姓王的滚蛋。”

    看到安应祥有力气骂人,又一上午没跑肚,王慎道:“啊哈,我的药果然凑效了,也对也对,这古代的病毒还没有产生抗药性,任何一种抗生素用到他身上都是仙丹妙药。太好了,安小哥,药不能停。”说着就提着从昨天射死的贼人身上解下来的水囊,递过去:“安娘,喂安小哥再吃一道药。”

    “恩啦……啊!”

    “你又在叫什么?”王慎不解,正疑惑。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腰上被尖锐之物顶着,接着有人在耳边怒喝:“别动,否则宰了你!”

    安娘和安应祥身后的长丛一阵涌动,五六个身着皮甲手执明晃晃刀刃的汉子跃将出来,将刀子架在姐弟二人的脖子上。

    一刹间,王慎的冷汗就流了出来,忙道:“别乱来,我们不动,我们不动。我腰上有个玉佩,还能换顿酒钱,你们拿去,但求饶得我们一家三口性命。”

    安应祥虚弱地唾了一口:“谁跟你是一家三口。”

    安娘忙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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