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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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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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白灾、黑灾一来之后,会生生摧毁许多牧民赖以维生的牲畜,使得一个牧民在之后四五年内都难以恢复元气,在座的人都清楚,面对牧民那种饿急绝望的压力时,蒙古贵族会作出什么选择——必定是将祸水引向他处,以邻为壑!

南下掠夺几乎成为草原游牧部族的习惯性选择,正如同边墙以南的农人已经习惯了每年的秋防一样!

前几年的白灾便已经导致在边墙南北肆虐游击的草原马贼团伙的数量增加了一倍,而蒙古游骑南下袭扰的次数更是频繁,现在再来这么一下天灾,用脚趾头都可以想象蒙古游骑大举南下的情形是怎么样了!

就象夏天的蝗虫会把草原上的草和农田里的青苗一块儿啃光一样,天灾跟人祸从来就是前后相继的两兄弟,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雷瑾很小时曾经在辽东草原见识过白灾,也听家里长辈说起过游牧民遭灾时的凄惨,自然知道天灾会对人们生活造成何等巨大的改变!

无粮不稳!

继之而来的便是暴乱或者掳掠,甚至是大的战乱!

每个人的脑海里都蹦出了这些字眼。

“粮食!机会!”

雷瑾冷冷的吐出两个词!

问题的关键是粮食,而对于野心勃勃的人来说,同样也是机会!

危机就是契机,但如何把危机变成崛起的契机,需要大智慧、大胸襟、大气度!

“如果出现你所说的白灾和黑灾,有什么办法解决?”雷瑾抛出了这个问题。

刘卫辰显然也已经比较深入地考虑过这个问题,立即答道:“我们首先应解决青海草原的白灾问题。凭我们现有的粮食和草料,可以解决一部分,但是不可能把牧民手里的牲畜全部保全下来。

因此,牧民只能保全维持其基本生活的牲畜,要把他们的大部分牲畜宰杀掉!我们可以用粮食和草料换取他们宰杀的牲畜,也可以出钱购买他们制作的干粮”

“那将是很庞大的数目,我们要这么多的牲畜,而且还是宰杀的,拿来干什么?”独孤岳问道。

“我倒知道蒙古人有一种做干牛肉的法子,可以把一整头牛的牛肉全部风干成肉干儿,然后捣臼碾碎全填塞进一只不大的牛脬里,就可以保存很久,吃的时候掏出一点儿就可以煮成一大锅肉汤,够几个人填肚子了!”雷瑾道。

“对,” 刘卫辰道:“我们得到宰杀牲畜后的皮张和肉,皮张可以制革,而肉则制作干粮!”

“但是,”杨罗问道:“就算白灾可以这么对付,黑灾是缺水,又怎么对付?”

刘卫辰答道:

“其实黑灾只是在特定时期缺水是不?我们现在可以做的就是建贮雪贮水窟、选择有利地形人工积雪、寻找好冬季草场可以打井取水的地下水源,到来春打井取水,其它的我们也无能为力了!至于蝗灾,离现在还太远,先度过这个冬天再说吧!幸好,丁氏家族正在把他们的粮仓迁移到河西来,我们在粮食调度上会容易很多!”

蒙逊补充道:“我们应该尽可能的积蓄粮草,只要有充足的粮食,我们就掌握了左右形势发展的巨大力量!”

雷瑾笑道:“你们俩个早就商量好了吧?”

“既然投在三少帐下做事,我们当然要为三少做长远的打算!” 蒙逊、刘卫辰异口同声道。

雷瑾自然明白,自己手下这两个谋士这样谋划还出于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借机收买西北诸部族人心!

雷瑾哈哈一笑,道:“也不要都是我们出面嘛,青海草原上那些寺院番僧众多,积蓄了不少粮食,要把这些番僧也拉进来,那么我们的粮草所能产生的作用就会倍增,这样也避免让一些政敌找到攻击我以及雷门世家的把柄!对外宣传,就说是在番僧的请求下,我们出于忠于朝廷和不忍之心,以宝贵的粮食和草料换取了西番游牧民的牲畜!这些牛肉、羊肉做的干粮,相信能够在未来的饥荒中解决很多问题!”

“好,大方向就是这样了,大家分头实施吧!”

雷瑾淡淡说道,随即起身离开暖阁。

第三章 陇右总督

六盘山下的清水河谷,自古号称“长安咽喉,西凉襟带”,远自先秦两汉之时,就是北方游牧部族南下袭扰关中的要道。

皇朝肇始之初,即于贺兰山下设宁夏镇,以阻遏南下掳掠之胡骑;河西张掖设甘肃镇,但若北来胡骑冲过甘肃镇,企图东入关中,清水河谷一带,固原所扼亦是胡骑必经之路;延绥镇固在关中之北,然而由河套南下的胡骑,四散掳掠亦不以延绥为限,常常掠平凉,入灵州、固原,长驱为寇,清水河谷的重要性不降反升。

皇朝陇右总督府故尔开府于固原,扼此河谷咽喉,总制三边。

究其缘起,则皇朝因北边气候干寒,屯田所获不足以供养戍边守卒,远途输送粮草则不堪重负,遂撤退戍卒南迁军镇,轻率弃守大宁、东胜等诸戍所,将阴山、黄河天险屏障拱手让与胡骑,险要一失,其后蒙古瓦剌部和鞑靼部的酋豪得以相继将蒙古劲骑入居河套,驻牧于斯,侵扰边鄙已百有余年,每每出河套则侵扰宣府、大同两镇以及居庸、倒马、紫荆三关,京师震恐,威胁自不待言;若入河套则转而侵扰延绥、宁夏、甘肃、固原诸军镇,关中平原因之骚动不安。

边事屡屡告急,形势严重,而延绥、宁夏、甘肃三镇即使有警,亦互不相援,无所统摄,此为兵家大忌,易为敌所乘,各个击破,皇朝逼不得已之下,廷议决策遣朝廷王公重臣总督陕西、甘肃、延绥、宁夏军务,遂有总督陕西三边军务之设,开府于固原,防秋则移驻花马池。

皇朝总督,起初或设或罢,并无定设,在军、政、财务及人事诸方面,多受中央朝廷牵制,一切较大政务都须奏报皇帝,受旨方行,偶有越轨,立遭法办,且多由皇室亲王担任,外臣难以染指。其后北方边患益急,总督一职也渐渐委以谙熟军务的勋爵外臣,综治军民,统辖文武,考核官吏,修饬封疆,权势渐重,遂成常任,拥有辖区内重要事务的大部分管辖处置大权(直属于皇帝的刺史部和行营,一为皇家秘谍,一为野战兵团,虽也受总督府节制调遣,但总督并无最终处置权,刺史部和行营也保有相当大的行动自主性,三者间互相牵制),总督府也自然成为了常设官署,总督依例加“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衔,陇右总督一般还兼任甘肃巡抚。

但自去年,前任总督因丁忧致仕离任,新任总督却迟迟未见朝廷定案,候任人选一变再变,总督之位已空悬数月之久。固原一地原兼驻有陕西总兵镇抚使、巡抚陕西地方赞理军务、总督三边军务三大员,三大员各司所事,现在三员之中最重要的一位居中统摄的大员,其位悬空如斯之久,不由得使三边之文武官员上下疑惧不安,显然中央朝廷正经历一场激烈的政争,各方势力争持不下,才会导致陇右总督这一重要的封疆重臣难产。

而固原镇一带,大部分为黄土丘陵,除西有黄河外,几乎无险可守,而冬季黄河封冻则敌骑易来,冬防十分困难,这样时候,总制三边的封疆重臣不在其位,总督以下文武官员守御无所依凭,又复归各人自扫门前雪之旧观,将帅皆避寇不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天空铅云密布,阴沉而厚重。

沃野大地,白雪覆盖,一望辽阔,渺无人烟,白茫茫一片“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阴郁苍凉景象。

强劲寒风卷地呼啸,夹带着细碎的雪砂,在旷野深处尽情肆意的游荡号叫。

这个冬天分外寒冷,连茬大雪,已经数月未见阳光。

入冬以来的连场大雪对于田里刨食的农民来说,自然是瑞雪兆丰年的好事情;也会给土老财们一个漫长而慵懒的猫冬儿季节;但是对于以畜牧为生的游牧部民则是艰难困苦的季节;同样的,对于戍守边关的将帅士卒也是一个痛苦的季节,“朔风吹雪透刀瘢,饮马长城窟更寒。半夜火来知有敌,一时齐保贺兰山”,马鸣风萧萧,在水寒风似刀的苦寒边塞,日夜枕戈待旦可也不是什么舒坦好受的事情。

天边露白,很多人还在梦乡,一队队训练有素的士兵便已经迅速开出固原,号角呜呜,战马嘶鸣,兵甲铿锵,旌旗飞扬,幸好固原原本就是一座巨大兵营,军法森严,虽然大举出动,倒也不致于出现鸡飞狗跳的景象。

新任总督大人即将到任,迎接总督车驾的骑队已经远出数百里外,这一切的军马兵卒调动都仅仅是因为新任总督一个人。

这种骑队远迎的待遇与皇帝御驾亲临的仪式相比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了,实际上总督大人掌握的权力可以生杀予夺,便宜行事,就相当于其辖区内的土皇帝,除了有限的几个手握权柄的文武大员,其他无不仰其鼻息矣!

除外驻张掖的甘肃总兵镇抚使和敦煌行营提督因路途遥远尚在途中,未及赶到,其它如陕西总兵镇抚使、巡抚陕西地方赞理军务、西宁行营提督、陇右刺史部刺史卿、邻近军镇镇戍官等主要的文武官员,都已经候在了城门楼子里。

城门楼子里烧着暖炕,暂时避避风寒,终归是要比固原城外吹西北风要舒服,待总督大人车驾到时,诸文武官员出城迎候便是了,长官和士卒的待遇差别永远是存在的!

城外校阅场的积雪已经铲除干净,平整打扫之后,显得非常宽阔整洁。

列阵于此的步骑,排着整齐的战阵,寒光闪闪的兵刃刀枪,红黑相间的战袍甲胄,高高飘扬的各色旗帜,宏阔雄浑,不动如山。

号角声响起,旗帜晃动,数万步骑缓缓变幻着阵形,其徐如林。

总算这些官长们还不是十分糊涂,知道在朔风雪地久站不动不但于保持士卒的士气不利,也会冻僵马匹,所以干脆就在等候的时间里演练一下阵形变换,让士卒们动起来,俾以在总督大人莅临之时,以精神抖擞的状态迎接之。

鼓角轰鸣,划破长空。

当新任总督大人的车驾骑队在远处遥遥出现之时,鼓角戛然而止。

然后当号角再度响起时,固原城门处,诸位官长各按品级,朝服冠带整齐衣饰,从城中鱼贯而出,两边散开,按品级位阶高下分列前后。

在恭立的文武官员两侧,左右两列外罩红袍的重甲骑士足足有两千人,端坐在雄健无比的高头大马上,甲胄鲜明,鞍鞯整齐,佩刀挂盾,高执红缨长漆枪,银亮的钢枪尖刃,寒光闪烁,十分威武雄壮。

重甲骑士的后面是严整的步骑军阵,凛冽寒风下,顶盔贯甲的军士无声肃立,军阵中无数飘扬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沉静的地火。

总督大人的车队缓缓而来,前往迎候其车驾的边军骑队在前引导,排成方阵,缓驰而来,其势如山倾岳倒,令人震撼。

这些威武的重甲骑士披挂明光重铠,外罩半臂战袍,背后斜背着露出明晃晃标枪钢尖的标枪囊,腰佩短刀、牛皮箭壶、角弓袋等,鞍侧之前挂一面黑色生漆牛皮骑盾,绘着猛兽图案,右手红缨长漆枪竖指天空。

他们手持的红缨长漆枪粗大沉重,积竹为柄,整杆漆成黑色,精钢打造的三棱枪刃上,血槽宛然在目,闪着狰狞的幽光,再衬以如同熊熊烈焰般鲜红的枪缨,杀气腾腾,宣示着无尽的威严煞厉。

随着领队的骑营指挥一声沉雄震耳的叱喝,前导的重甲骑士左右中分,一辆由四匹雄健枣骝拉动的大型油壁马车穿过骑队让开的校场平畴,轻驰而来。

这辆马车帷幕低垂,外形简朴,装饰虽然无甚奇处,却看得出整辆车出自巧匠精工细作,于平凡之中透着一股子凛然的气势,一股子清逸的风华,而车后则只有四骑跟随!

新任总督大人居然如此轻车简从而来,而轻车简从居然还有如此气势,到底是谁?

如此不事声张而来,想是要给大家来个冷不防,他是谁?

各位文武大员都在心里猜测着总督大人的身份。

以往总督上任,尚未离京,诸守边文武官员已从驿站急足快递的朝廷邸报上,知道了顶头上司的底细生平,这次新任总督悄然赴任,车驾到了泾川才通过朝廷驿站向固原镇陇右总督府急足交递朝廷公文,待车驾到了平凉驿站,一干巡抚、提督、总兵镇抚使等才知道总督大人快到固原的消息,一时间整得这些方面大员鸡飞狗跳,而西宁行营提督狄黑恰好带着一帮亲随到固原公干,闻讯也停留固原,迎候总督大人的到任。

狄黑倒是迅速通过“雷影”秘谍和“雷霆秘谍”的秘密联络网,提前一点知道了新任总督大人的底细——

乔行简,字寿朋,当今皇帝为东宫太子时,曾为太子师傅,任职东宫太子詹事,素与太子相得,出入东宫不禁。后来,先出任兵部右侍郎,又擢右都御史,代掌都察院事。云贵苗乱,先皇帝下诏,进其为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提督云南、四川、贵州、湖广军讨之,抚剿并重,遂平苗乱,论功晋封一等侯,加太子太傅,文渊阁大学士,后以丁忧致仕,为母守孝。

当今登极,复诏其为太子太师,教授课业,辅导东宫太子,位在诸太子侍讲之上,可谓两朝帝师矣,身份尊贵!

其人忠义自许,才器敏达,遇事敢为,不与时俯仰,又素有智略,善权谋应变,当今皇帝依之为心腹。

此次奉诏起用为陇右总督,实在是朝廷各方势力争持不下,皇帝突出奇兵,任命乔行简这位与任何势力都没有关系,独忠于皇室的一等侯爵为陇右总督,让所有势力都无话可说。

为了能够亲眼看看陇右总督辖下边关真实的守御实情,乔行简决意搞个“突然袭击”,特意请动皇帝秘而不宣,在其动身二十余日后方才公布朝廷诏命,因此他这个陇右总督反而赶在朝廷邸报之前到达治所,除了拥有飞鸽传书系统的一些世家大族提前了一点点将消息传到西北,西北当地的文武官员都不清楚这个陇右总督是谁。

车驾缓缓停稳,帷幕掀开,一位朝服冠带,披蟒腰玉的男子步下车来,手中恭谨地捧着一个长有二尺许,用明黄团龙缎所制锦匣,正是当朝一等侯乔行简。

其人须发俱黑,约五十许,须发齐整,风神俊朗,年轻时当是风靡无数贵妇名媛的美男子,而岁月历练出来的威严庄穆的气质,更是令人难以作刘桢平视,自有另外一种慑人心魄的非凡气势。

乔行简这一露面,所有的文武官员都明白,这位侯爵大人谙熟军务,可不是一个能随便糊弄敷衍的昏庸之人,一时各有心思。那些平日谨慎处理军务的官员心里无贼,自然坦荡荡;而平日在军务上不甚用心的官员,则不免忐忑不安,心下急思补救掩饰之策。

乔行简一双深邃的锐目在众人面前一掠而过,众人微妙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微微一笑,当众打开锦匣,将匣递给身后从人收执,双手捧出圣旨,望前喝道:“圣旨下,众大臣跪听宣诏。”

虽然这与颁诏常例不合,倒也不算怎么违礼,顿时,迎候的文武官员忽拉拉跪倒一大片,跪拜如仪,山呼万岁。

除了手捧圣旨的乔行简兀自站立,反倒是列阵两边的边军步骑士卒因为甲胄在身,不能全礼,都肃立不动,唯有齐声山呼万岁,正是天子诏命不入军营的体现!

这就叫皇威浩荡,乔行简蓄意在数万士卒的注视下,让诸位高高在上的文武大员跪听天子诏命,正是要显示一番皇权的无上威严,以收先声夺人之效,立威于军阵之前。

宣诏已毕,乔行简重新与诸文武见礼。

然后在众人簇拥下,乔行简登上马车在重甲骑士前后护卫下,进驻固原陇右总督府。

第四章 雷厉风行

“固原镇,原额官军一十二万六千九百一十九员名,现额九万四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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