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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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 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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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罕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问她怎样看见的,却道:“你上回说那灯架佛龛后的暗格,很是不错,改日让人做一个。”

“你……”她犹豫了再三,终于问出口,“你想那些,留作证据?”

那是兰莫在登帝前,与臣子密谋的证据。有了这些,即便察罕自己身遭不测,也至少能保证阮小幺的安全。兰莫想要动扈尔扈,也好歹会投鼠忌器。

然而这答案太沉重,两人都不愿去想。

察罕的伤还没养好,又接到二皇子的传召,同着几个心腹,一道去了皇子府,又从钦天监转了一圈,直至晌午近昏时才回来。

一回来,便吩咐下人通知制衣局,“备些素缟,家中要戴孝。”

下人先报知了阮小幺,拿了府库钥匙,这才去了制衣局。待得察罕回屋时,阮小幺已是知晓了。

她思想了一圈,常走动的亲近人家并没有丧事,那便只能是国丧了。

“皇帝终于要发丧了?”她道。

察罕点点头,“三日后发丧。不止如此,钦天监已定了黄道吉日,二皇子将于五月廿四登基。”

如今正是五月初三,离那日还有二十一日。

如此时节,国丧后夜长梦多,新帝应当趁早即位才是,怎会要挨过半个月才登基?

“钦天监……”阮小幺捧着肚子笑,评判道:“他想哪日登基,钦天监都能改成个黄道吉日!怎么,那监正也是……”

察罕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点点头,又道:“实则还有一件。大皇子已进了宫。”

“嗯?”

“在从前的居所,被软禁了起来。”察罕道。

阮小幺不笑了,对这句话消化了半天。

兰莫被软禁了,所以二皇子才有恃无恐,宁肯拖上半月,也要找个真正的黄道吉日?想必在他心目中,兰莫已经是个失败者,再不用多费一点心思去与他抗衡了。

骄纵轻敌,从来都是败北之因。

这十几日是山雨欲来,最后的平静。

三日后举国大丧,国人皆缟,一应宴乐嫁娶都禁了,如将军府这般居于皇城之下,万千双眼睛紧盯着的,阮小幺迫不得已只得设了个灵台,每日叫绿萝与承曦轮流着哭丧,偶尔自己露露面,实在哭不出来,袖子里揣着洋葱大蒜,掐一把揩到眼睛上,登时眼泪直流。

就这么一连几日,主仆几人都哭红了眼。

阮小幺一边敷眼睛,还一边得与两贴身婢女结算额外的月前,说好了一日一吊钱,也算是她们哭得卖力的加班费。

绿萝与承曦两人红着眼,笑嘻嘻接过赏钱,道了个彩,又去外头守着了。

察罕一连上朝了几日,回来时自不必说,阮小幺早备好了鲜辣的猪羊肉,塞进他口中。吃得人一阵酣畅。

无怪他念叨,任谁一连吃几日无盐无味的祚肉,都得成这幅模样。好在能站在金銮殿之上的重臣早已经养成了一副铁打的肠胃,不仅吃祚肉时面上感恩戴德,还吃得比谁都香,全然当做了凤翅龙肝来吃。

好歹国丧十日过了,这才平定了下来。

然而阮小幺又得烦心察罕的生命安危了。

察罕之前说过,凡事都不瞒她,一应登基时的布阵设局之类,都与她说明了,虽有些地方含糊其辞,但她也能猜到其间猫腻。

无非是临阵倒戈,带着自己的兵士从西城门攻入,一举拿下二皇子,迎兰莫上位。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比登天还难。

登基那日,不止御林军,京畿范围几百里内地方政司的军队也都临时调拨了过来,足足有三四十万人众,分布在京城的各个城门,而京中各处负责把守的是禁军,各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数量也有一万多人次,如此布防,几百年来,无论藩王趁机篡位还是皇子夺嫡,从未成功过。

而如今兰莫要做这第一人,先锋便是察罕。

自从兰莫被削了兵权,察罕手中的军队也交了一部分出去,如今在他手上听令的只有五万人次,这五万人原定分散在四处,每处一万人,最终二皇子被察罕苦苦相劝,转了念头,只让这些人分作两批,一守南城门、二守西城门,各二万五千人;而这两个城门的其余镇守之军,皆是由京中骁骑营所出,共十万人,尤以西城门为众,独自便占了七万人。

察罕要造反,就得二万五千人对阵这七万人,还不算京中更里处的御林军与禁军,以及得到调令调过来镇压的兵士。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阮小幺盯着那布防图看了许久,几乎成了个木头人。

她心中疯狂叫嚣着,多想马上扑上去,央求他放弃这般行事,想告诉他,她已经七八成肯定,再过一年不到,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就会出生,到时他还要给孩儿取名;甚至想在他茶水里放蒙汗药,就这么把他迷昏了带出城去,跑得远远的,离这个吃人不眨眼的京城越远越好。

但是,她只是定在那里,一动也没动。

察罕也没说话,他知道此行有多凶险,说是生还,他自己都不敢想。

“你的忠诚、你的信念都比我重要,”最终,阮小幺缓缓开了口,疲惫得像在沙漠中走了三天三夜的人,“你可以用生命来保护我,但是首先,你会眼也不眨地为它们殒命,其次再想到我。”

什么暗卫、证据,所有的后路,都是为她而准备,却独独没有他自己,因为到那时候,他的尸体都不知会在哪个角落了。

察罕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得沉默着把她搂在怀里,还想尽力安慰她。

然而阮小幺一手挡开了他,微红的眼眶带着说不出的愤恨与悲伤,“我不稀罕!”

第三百六十三章 五月廿四

“你要去就去吧!你想送死,我不陪你!好好地放着光明大道你不走,非要走华容道,好!”她狠狠咒骂道:“反正我已经给你们家留后了,你爱死哪死哪去,与我无关!你死了我正好还能改嫁!”

越说越哭,越哭越说,这回终于用不上袖子里的大蒜与洋葱了。

她冲出门就想夺路而出,却在临门之时,被察罕一把从身后圈了住,身子贴上了一个宽厚而温暖的胸膛,那温度却透不过身体,暖不热一颗冰冷的心。

“我会活着!”他几乎是从喉咙中紧紧吐出几个字,用一身气力说了出来,“我会活着,我会活着回来见你!”

阮小幺放声大哭。

她痛恨这种局面,明明都还在身边,却提前为着今后的生离死别做准备,日日夜夜都睡不安稳,生怕某一天他又撇下她一人,独自赴这种看不见生路的死局。

事后,察罕紧张的看着她的肚子,问道:“你真的……有喜了?”

“不是你的。”她冷冷道。

察罕却好似没听到一般,乐得将她一把抱了起来,飞转了几圈,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肚子,又将她放了下来,眸中熠熠,直盯着她。

阮小幺眼睛还是肿的,被他盯得直想脚丫子踹他一脸。

“什么时候生?”他兴奋道。

“孕吐还没有,我怎么知道!”她红着脸吼道。

察罕这才回想起来,道:“上回……三月的时候,你似乎已经是有了的,怎的现在肚子还没大?”

阮小幺不知从哪里开始吐槽,好歹端正了态度,一一与他道:“首先。三月那回……”

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那回分明是搞错了,她也没好意思跟他说。咋咋呼呼的,让人瞧见多不好。

“另外。五六个月才会显怀,这才多久!”

他一知半解地点头,慢慢将大手覆在她柔软的肚子上,即便那处什么都看不出来,他的动作也是极小心,不觉笑道:“要有小崽子叫我爹了。”

“等你有命让他叫吧!”她冷哼道,又甩开他的手,“毛毛糙糙的。现在都还是胚胎呢,又不动,你摸什么摸!”

“什么?”他没听清,“呸……什么?”

阮小幺傲娇地转身,不睬他了。

新帝登基的日子设在五月廿四,而月初察罕那头已经忙开了,白日里几乎见不着影儿。阮小幺在门前,日日能见着御林军、各地防军人马疾驰而过,即便过了章华门也不下马。

绿萝也道:“听采买的妈子们说,街市上也清冷了许多。好些个铺面儿都挂了大吉的牌子,如今物事也不好买了。”

寻常百姓是最怕与官军打交道的,白吃白喝白拿了东西。还要不得银钱,如今这军爷满城跑,谁知道哪天就不小心惹毛了一个,家财不用说,搞不好真要丢了性命。这节骨眼儿,谁还敢开着铺面?

日子眼见着一天天回暖了,然而气氛却逐渐紧张了起来。察罕成日在军中操练布防,却仍记着早些回来。

阮小幺叫人热了饭菜,每日等着他回来。彼此也很有默契地不去提登基之事。

只是不提,并不代表没有。整日整夜的思虑压在她身上。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日头渐近,终于到了五月廿四。

察罕前一日清晨出门。一宿未归。阮小幺派了个小厮去寻,却被城防的官兵挡了回来。原来这夜京城之中已经戒严,非有军机要情传告,无论达官贵族或平头百姓,都不得出门。

等了一夜,直至辰时天亮,这才放了禁令。那小厮心思活络,当下便又出门去寻察罕。半晌方回,与阮小幺道:“已见着将军了,只是军中内外互不得进出,将军只托小的说,让夫人宽心。”

宽心宽心宽心,又是宽心!阮小幺气得都要糊涂了。

绿萝劝道:“夫人,此时您也做不得什么,务必要在将军回来前,保重身子,否则将军在外,还要为您担忧的。”

阮小幺也毫无办法,想了半晌,只得故技重施,把暗卫们都叫了过来。

“你们都去保护将军,他那处想必人手不够!”她命令道。

那群暗卫仍然不动,为首一个恭敬跪在地上,沉声道:“我等负责保护夫人的周全!”

阮小幺道:“你不怕我再以死相逼?”

几人齐齐抬了头,在首领的带领下,却先都掏出了匕首,抵在了自个儿脖子上,利刃再过一分,便会割透人的皮肉。

“请夫人莫要逼迫我等,否则,小人们只有以死谢罪。”那人道。

阮小幺面色黑如锅底,连连道:“好、好、好!你们都是有胆色的,跟我来这招……”

这绝对、绝对是察罕教的!他教出来的好徒弟!

一会儿过后。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那首领。

那人道:“玄戊。”

“好,玄戊,”她一指前方正门的方向,命令道:“你给我去探将军现下如何了,在做何事。”

玄戊定定跪了一会,磕头领命而去,身形如电,片刻间便没了身影。

半个时辰后他回了来,复命道:“将军正于南城门布防,与薛同将军一处。”

“外头情况如何?”她又道。

玄戊沉默了一会,道:“小的并未探查。”

“再去看。”

高个子健壮的暗卫躬了躬身,又去了。

其余暗卫早被阮小幺都叫了出来,不吭声不动弹地站在屋子周围,活像一桩桩树干一般。

承曦看不过眼,小声与她道:“夫人,如此……是否不太好?”

“有甚不好的?”阮小幺不以为意,“他们既然负责保护我的周全,定然要对周边有所了解,不然若我家随便进了个刺客什么的。就是他们的失职。”

一席鬼话也说得冠冕堂皇,只是暗卫们无人表示赞同,自然也无人否定。

事实证明。阮小幺果真是个乌鸦嘴。

大半个时辰后,玄戊再次回了来。气不喘面不红,回禀道:“将军已向西城门进发,率了一万人马。二皇子正起驾至寰丘,祭祷天地后,回宫城登基。”

阮小幺稍稍满意了,又道:“章华门内是否准许人出入?”

“非有腰牌,不得出入。”

“腰牌从哪里得来?”

玄戊又沉默了。

片刻后,才道:“小的不知。”

“你不是去探了么?怎的还是不知!”阮小幺皱眉。转而松了面色,挥了挥手,“再探!”

玄戊看了阮小幺一眼。

“看什么?”她说得理所当然,“事关你们将军的安危,我自然要十全十稳了!”

“是!”他躬身退下。

阮小幺自个儿得不了安稳,折腾折腾暗卫们,还是绰绰有余。

她在屋中呆不住,在院子里来来回回逛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叫上绿萝,随着去向了前门处。

如今已近日中。承曦看了看日头,道:“夫人今日大早起身,早间也没怎么用膳。不如奴婢去端些点心来?”

“去吧。”她挥挥手,带着绿萝走了。

门外除了见一队队整齐有序的兵士巡逻,并瞧不见其他,只遥遥能听见鼓乐阵仗之声,应是二皇子的仪驾正向着寰丘而去。

她看了一会,直觉胸腹中有些不舒服,想来是夜间没怎么睡,如今疲累所致,便叫绿萝搬了张太师椅来。铺了绵软的绒垫,坐着慢慢等。

不知多久。忽瞥见不远处墙根下有个身影踉踉跄跄过了来,着深灰的衣裳。在这青砖灰瓦间竟有些分辨不出。

走近了,才大致瞧得清楚,是个人型,似乎还受了伤。

阮小幺心念一动,忙叫来几个在身边伺候的下人,指使道:“去瞧瞧那人怎么了。”

说着,自个儿也起了身,朝那人而去。

果真是个受了伤的人,受的伤还不轻。唇齿间都溢出了些血渍,他捂着腹部一处,手指间已尽是鲜血,乍见着很是唬人。几人被吓了一跳,阮小幺忙吩咐人将他拖进去,又小心瞧了瞧他身后是否有拖行的血痕,这才进了去。

一股血腥味在她身边弥散开来,浓烈而令人作呕。她更觉得浑身难受,掩着鼻子瓮声瓮气道:“你还活着没?做什么的?”

那人抬起一张不算干净的脸,面容甚是普通,丢在人群中就不见的那种,一双眼却锐利无比,只是失了些精亮的光彩,有几分黯淡。

“阮……阮姑娘……”他咬着牙吐出几个字。

阮小幺大惊,忙让不相干的人退了,揪着他衣领便道:“你是谁?”

如今谁还会叫她阮姑娘?她盯着他看了半晌,却笃信没见过此人。

那人粗重喘着气,额上见了密密的汗珠,颤抖着手指了指自己怀中。阮小幺会意,对着他的衣襟一顿翻找,顿时又是一股腥浓的血气,闻得她又一阵恶心,头一撇,大口喘了几回,这才好受了些。

那人看着低头的阮小幺,突然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拳捏地死紧,张口欲言。

连着旁边的绿萝也被吓了一跳,瞬间就想抓着阮小幺的手,挣脱开那人的手掌。然而他只是双眼暴睁,微声吐出了几个字,“有人、有人在追我……”

阮小幺一怔,转而命令人将大门锁死了,所有暗卫仔细盯着,不让任何可疑之人进门,一面又觉得庭院不安全,速速使人将他抬进了里屋。

第三百六十四章 虎符

正此时,承曦端了碗羊奶百合羹来了,转了一圈,却又见阮小幺回了来,笑着将东西递过去,“夫人,是在此处设食案还是?”

那灰衣人刚被抬进屋,阮小幺正要后脚跟进去,一眼看到被送到跟前的羊奶羹,腥臊之气扑面而来,挡都挡不住,瞬间胃里倒腾闹了天,扶着门框,“哇”一声便吐了出来。

承曦被吓傻了。

绿萝大惊之下,忙不迭过来替她揉背擦脸,又叫人急匆匆取了茶来,不停轻拍着她的肩背,急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阮小幺恍恍惚惚,差点把胆汁都吐了出来,口鼻中尽是酸苦,吐够了,好受了些,忙就着绿萝的手咕咚咚喝了一大口,又都吐了出去,呆了一会,自己给自己把了半天的脉。

这回摸得分明了,滑脉圆润如珠的迹象再清晰不过,赫然就是有了喜。

“无妨、无妨……”她不觉笑了一会,又有些难受,脑子里一片混乱。

而里屋那小厮却突地叫道:“夫人!您快进来,这人要不行了!”

绿萝瞪了那小厮一眼,慢慢搀扶阮小幺进了去。果见那人面色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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