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食者- 第15部分

“对。我认为这是个相当安全的地方。”

“好吧。”韦恩四下看了看，然后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走了一整天都有点儿吃不消了，我还是坐下歇会儿吧。”

亨特没有说话，等着韦恩发出新的指令。

“告诉我找莫哈维中心市长的工作进展如何？”

“进展很有限。”

“说给我听听。”

亨特稍稍犹豫了一下，因为他不知道韦思想听什么。但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发现任何优于“机器人二号法令”的“机器人一号法令”任务，所以他不得不回答韦恩的问题。

“我一直在跟踪市长的一个分身机器人。”

“啊！真的吗？”韦恩咧嘴笑着说，“太有意思了。那也就是说市长做出了将自己分离的选择，因此他就变成了六个逃犯，而不是一个。他挺聪明的。”可说完后他又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不过他给我们也带来了更多的麻烦。还有什么别的信息？”

“莫哈维中心1号喜欢在我们附近活动。我得沿着捉摸不定的路径追踪他。昨天，趁我们都外出时，他在‘机器人一号法令’允许的范围之内拆了我们的帐篷。”

“我知道了。告诉我一会儿能不能抓到他。”

“这我不清楚。”

“你应该能计算出抓到他的可能性呀。”

“此时此刻，太多的变量使计算变得毫无意义了。”

“告诉我都有什么变量。”

“我带了三个人和我一块儿来这儿。其中两个被我雇来，是因为他俩有各自的专业知识，第三个人给他们提供基本生活保障。那样安排可能是我的一个错误。据‘机器人一号法令’，我首先需要保护他们仁，现在又得保护你，这都妨碍了我追捕莫哈维中心1号的自由。”

“嗯，是的，我知道了。”韦恩点着头长嘘了一口气。

亨特一声不响地等着韦恩提问。只要“机器人二号法令”有效力，他就免不了要向韦恩透露信息，可他没必要主动向他供出信息。

“告诉我你们行动小组其他三个组员的名字和他们的技能。”韦恩说。

亨特照办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韦恩问他。

“不知道。”

“如果你程序中有关于机器人市长的资料，那里面可能有我的照片。你找找看。”

亨特以前可没费心去查看这些资料。现在他找到有关机器人市长的一些资料。“您是韦恩·纳斯托姆，机器人市长的发明人，并且您在机器人学方面和机器人自治方面进行了许多重大的革新。”

“没错，说的就是我。好哇，我真高兴有人给你输入了一些好词儿来评价我。”

亨特又开始保持沉默，继续等着韦恩问问题。

“我们俩得谈一下各自的任务。”韦思说，“我们要友好合作去完成我们的任务。但为了知道你的立场，我还得知道所有你认为是潜在的‘机器人一号法令’的任务。首先告诉我你目前优先考虑的事。”

“一个绝对的‘机器人一号法令’的义务是对你独自一人来到白垩纪的担忧。对营地三个人的忧虑是次要的，因为他们有个发报机，一旦有紧急情况，他们可以向我呼救。此外，我还想知道斯蒂夫是在帐篷里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但没有发报机，因为发报机让简拿着呢。但我最大的忧虑还是：我们来这儿会改变历史。”

“改变历史。你的意思是通过改变生物进化之类的吗？”

“是的。甚至是通过间接地留下对动物有毒的物质或通过消耗过多的食物和氧气。也许现在意识到这一点已经很晚了，但为了把莫哈维中心1号带回我们那个时代，继续冒这个险还是值得的。”

韦恩笑容满面地说，“你的话令我很高兴。你看，我们俩的任务根本就不是截然不同嘛。我的任务也是要把莫哈维中心1号——或他的分身机器人——带回家呀。所以说我们俩能够通力合作，而不会出现像你所说的那么多的令人担忧的‘机器人一号法令’的问题。你同意我的说法吗？”

“同意。”可是亨特注意到，这个协议只适用于将莫哈维中心1号和其他来白垩纪的人带回他们那个时代。所以他和韦恩并不一定在其他事情上也得意见一致。可是，亨特没有把他的看法说出来。

“你说你一直在追莫哈维中心1号，那其他几个分身机器人也在白垩纪吗？”韦恩问。

“我不知道。”亨特说。

“为什么不知道？你都有什么资料？”

“我的资料中没有关于莫哈维中心市长是来白垩纪之前分裂的还是来这儿之后分裂的内容。而且当然很有这种可能性，即莫哈维中心市长在莫哈维中心分离出六个小机器人，然后把他们都送到了白垩纪。”

“是的，是的，我知道了。好啦，现在我命令你带我去追莫哈维中心1号。”韦恩说，“如果你现在有妨碍你一心一意听从我的指令的‘机器人一号法令’的任务，那么马上告诉我。”

“没有”

“那我们上路吧。”韦恩说着站了起来。“走哪条路？”

“我的行动小组是可以帮忙的，你为什么不想让他们知道你在干什么呢？”亨特问。

韦恩脸绷得紧紧的。

亨特站在原地没有动，等着韦恩回答他的问题。

“跟我走！”韦恩命令他说，“不许再问问题了。”

亨特转身朝上次莫哈维中心1号留下的脚印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了下来，因为他对“机器人一号法令”有忧虑。

“我让你跟我走。”韦恩吼道。

“想到我的行动小组的其他组员，‘机器人一号法令’要求我知道自己的立场是什么。”亨特转身俯视着比他矮得多的韦恩说。

韦恩抬眼瞪着他，很显然他已怒火中烧。“好吧。”过了一会儿他说，“好吧，我之所以喜欢机器人，原因之一便是他们坚持按机器人的三条法令和体内储存的资料办事。”

亨特等着韦恩回答他提出的问题。

“如果机器人市长监督委员会在我之前抓到了莫哈维中心市长，那我就会受到伤害。”韦恩小心翼翼地说，“你能理解我的苦衷，而人却理解不了。那便是我不想让他们仁知道我来这儿或我要干什么的原因。”

“从哪方面来说你将受到伤害呢？”

“从哪方面？他们将会置我于死地。他们会毁了我的事业。从经济方面、人身方面和感情方面……”他摇了摇头，“机器人市长就是我的命根子呀。”

“不完全是吧。”亨特轻声说。

“倒也对，”韦恩深吸了一口气，比刚才心平气和多了。“我知道机器人市长有个设计缺陷，也许还不只一个。懂我的意思吗？”

“懂”

“很好。”韦恩目不转睛地看着亨特说。“现在，我还知道监督委员会控制着其他五位机器人市长。我惟一能挽救自己事业的机会便是参与改正他们的这些缺陷。”

“为什么大家不通力合作呢？”

、“他们不会允许我插手这件事的！惟一能证明我实力的办法就是抓到莫哈维中心市长并修好他。然后我可以把这些改进申请专利，并向大家展示完形机器人仍是未来机器人领域的潮流。”

“我知道了。这就是为什么抓到莫哈维中心1号对你来说如此重要的原因。”亨特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加复杂紧要的问题。“你是怎么来到白垩纪的？”他问韦恩。

“嗯？”韦恩端详着他说，“那和‘机器人一号法令’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们那个时代的其他人或其他机器人也步我们后尘而来，那生物进化的顺序和历史进程都面临着严重的危险。为避免其他人也如法炮制地来到这儿，我将不得不暂时耽搁一下对莫哈维中心1号的搜索，而马上来消除这种可能性。”

“且慢，机器人。如果这件事如此至关重要，那你为什么刚开始不问我这个问题？”

“我只顾专心思考了，对莫哈维中心1号的注意使我不能再去考虑其他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你一直到现在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韦恩苦笑着说。

“是的。”

“唉，你太了不起了，我真服了你了。”韦恩骨碌碌转了转眼睛说，“好啦，告诉你吧，我是在波航研究所的机器人以什哈拉的帮助下来到这儿的。莫哈维中心市长，至少是他的分身机器人，也是用这种方法来这儿的。我敢肯定你也是。”

“是的，没错。”

“我命令以什哈拉不要主动向别人供出任何信息，”韦恩说，“我有关于莫哈维中心市长得天独厚的信息，这些信息能在追踪他时助我一臂之力。委员会给你设定的程序中有关于莫哈维中心市长的资料吗？”

“有”

“当然了，他们肯定会输入这些资料的。”韦恩以异乎寻常的耐心说，“其他人不会有这些资料，他们也不会发现这些资料。我们完成任务之后，几分钟就能回到莫哈维中心了。你明白我说这些话的意思吗？”

“明白。别人不会有时间，也不会有机会获得小型化程序，同时也不能推算出跟踪我们的必要信息。”

“一点不差。好啦，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追踪莫哈维中心1号了吗？你不会再有‘机器人一号法令’下的异议了吧？”

“目前是没有了。”

“可算没了。那让我们上路吧。”

亨特点了点头。由他带路，两人开始在林中穿行。他身后的韦恩低声说着简短的气话，这些话亨特以前从没听人说过。但他体内储存的资料告诉他，这都是些被人们认为是极不礼貌的话。

天快黑时，斯蒂夫终于还是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营地。他没再尝试去骑别的恐龙，但下午其余的时间他都花在在林中转悠上了，同时，他还得时刻警惕食肉恐龙。不过倒没有出什么大事儿。

查德正抬眼看着树木并往计算机里输入信息。简则围着空空的围栏踱着步。她突然看见了斯蒂夫。

“斯蒂夫！你没事儿吧？”她挥着手赶紧朝他跑过去。

“当然没事儿。”斯蒂夫笑着说。他疲惫不堪地耸了耸肩说，“不过，我想喝点儿水。

“浪子回头金不换啊。”查德转过身来说，“散步很开心吧？你以为亨特定下的规矩对你来说不起作用吗？”

“开心不开心的吧，倒没出啥事儿。”斯蒂夫尖刻地说，“我只是散了散步，不会给生物进化带来什么影响的。”

“嗅，好哇，可我想你的散步阻碍了一切生物的发展进化。”查德讽刺地说。

“算了，事情过去了就别再提它了。”简说，“斯蒂夫平安无事地回来了。我们就把这件不愉快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吧。”

“那下次再发生类似的事怎么办？”查德摇着头瞪着斯蒂夫说，“亨特让我们规规矩矩呆在这儿，别惹什么是非，他这样做是有一定道理的。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你是一个别人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敢不听话的乖孩子。”斯蒂夫说，“就好比一个受‘机器人二号法令’束缚的机器人。”斯蒂夫绕过查德走到水箱那儿去喝水，对查德不屑一顾。

“亨特定下这样的规矩是对的。”简凑到斯蒂夫喝水的地方轻声对他说，“你见过他吗？”

“没有，我想他随时有可能回来。”

“那你去哪儿了？都干了点儿什么呢？”

斯蒂夫决定瞒过他在河边骑恐龙的事不说。“我只是在四周转了转。”

“那你一定见了更多的恐龙吧。”

“嗯，那是自然了。我见了好多好多的恐龙。但我不知道它们都是哪个种类的。”

“它们长什么样儿？”

“好多都是两足的家伙。长着像鸭子一样的嘴。”

“是鸭嘴龙。”查德说。他还站在刚才站的地方。“一个包括许多不同种类的恐龙家族。”

斯蒂夫耸了耸肩说，“你该一块儿去的，你本来可以看到一些以前从｛奇书｝没见过的恐龙。”

查德愤然摇着头走开了。

“我敢说，你要是去了，一定会尽情享受一番的，对不对？”斯蒂夫问简。

“是的。”简勉强地笑了笑说，“我肯定会的。”

“也许下次你可以和我一起出去逛。”斯蒂夫笑着对她说。

“嗯……亨特定下这规矩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自然也有他的道理，所以我们还是不该冒这个险。”

“你们俩谁也没有冒险精神。不跟你们费口舌了，我想我还是做饭去吧。”

第十七章

亨特在追莫哈维中心1号的过程中，经验不断增加，他变得更加干练了。他发现这个分身机器人的逃跑路径是有规律的，具有反复性。莫哈维中心1号一次又一次地以相似的弧度折回而且不论是逆流而上，还是顺流而下，他都是走不了几步便改变了方向。亨特知道莫哈维中心1号还会不时爬到树上去，所以他也经常看看有没有爬树的痕迹，然后马上找到这些痕迹。

亨特和韦恩周围的微光变得强烈起来。亨特发现了莫哈维中心1号刚刚留下的脚印。很明显，他们离莫哈维中心二号越来越近了。现在，亨特能预测出莫哈维中心1号的动向，而且可以走近路去另一头切断他的退路。过了一会儿，亨特估计他俩离莫哈维中心1号只有几分钟的路了。“我建议咱俩小心点儿。”亨特停下来低声说，“为了避免听到人发出的‘机器人二号法令’，莫哈维中心1号可能关着他的听觉器官。但我不敢肯定。”

“我可以喊着向他发出指令，”韦恩说，“如果他听到了就得遵守。如果他听不到的话，那我们也没必要担心会发出大的响动把他惊跑。你为什么要那么小声说话呢？”

“免得出差错。”亨特说，“我们没有搞清他确切位置之前不能打草惊蛇。”

“如果他听不到我的喊声，又怎么会打草惊蛇呢？”韦恩忍住笑说。

“你的喊声有可能惊动一些动物。如果莫哈维中心二号看到动物们惊恐之举，那他就会警觉到有潜在的危险。”亨特听到莫哈维中心1号就离他们不远但同他们仍是背道而驰。

“我明白了，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我赶快去追他。尽管在树林中他比我敏捷，但他没我跑得快。我的行踪暴露给他之后，你要尽量呆在我身旁。一旦他把注意力投向我们，你就开始朝他发出指令。”

“那么基本思路就是你赶上去抓他并将他擒获。如果他溜掉了，那一切还得重新开始。”

“那倒未必。我想在我追他时，他可能会为了容易地逃掉而打开所有感觉器官。那样的话，他就会听到你的喊声了。”

“好吧。”韦恩小心翼翼地说，“但给你发一个指令。你得给我抓到莫哈维中心1号。这比你原先的任务更紧急。确认。”

“确认。”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命令你不要关上你的听觉器官来逃避我的指令。再确认。”

“确认。”

亨特在饕踔星那牡缓步往前走着。此时，“机器人二号法令”需要他和韦恩合作。可是，他有某种预感“机器人一号法令”仍有生效的可能。如果他断定韦恩真的在企图干涉他将莫哈维中心1号带回家的长远计划时，他就没必要受“机器人二号法令”的束缚了。

对亨特来说，他需要做的就是要了解他的目标和韦恩的目标在“机器人一号法令”方面有何不同。他得时刻准备找到一个不同之处。可是现在他不得不去抓获莫哈维中心1号。

亨特终于见到前头莫哈维中心1号那瘦小的身影，他正穿过两个枝繁叶茂的高大灌木丛。亨特马上目测了一下他俩之间的地面状况和树木分布情况，然后飞快向莫哈维中心1号追去。

亨特沉重的脚步落在地上，莫哈维中心1号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撒腿就跑了。亨特明白了，尽管莫哈维中心1号的听觉器官已关闭，但他感到了亨特的脚步落在地上发出的震动，而后马上对这次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