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静山见熊倜脸色微变,即刻向着吴良怒斥道:“放肆,简直一派胡言。”
吴良见身为柳府大少爷的柳静山亦开始恼怒,当即磕头不止,哀求道:“大少爷饶命,大少爷饶命。”
熊倜手一扬,原本要示意柳静山不必因此责备一个家丁,但手臂之内的毒性突然狂涌不止,竟令他任督二脉之内的内力翻腾不止,身形摇摇欲坠,一时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柳氏双雄大惊失色,连忙一左一右搀住熊倜,令他不至于跌倒。
柳静远怒斥吴良道:“你给我滚回去,面壁三日,没有我与大哥的命令,不得迈出房门半步。”
吴良惊慌失色地转过头,撞歪了三棵竹子,踩坏了两株菊花,又一头撞在了梧桐树正中,鼻青脸肿地跌倒在地,再次爬起来,方才滚了回去。
柳氏双雄连连向熊倜道歉,态度谦卑,几乎要跪下来求熊倜原谅他们二人对下人管教无方
熊倜没有说一个字,因为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的头晕得要命,任督二脉之内好似有千百条毒蛇在相互撕咬,拼命地闹腾,几乎要将他的经脉整个撕碎为八千段。
柳静山柳静远兄弟二人不住叹息,想必是在自责自己没有管教好府中下人,导致冯元与吴良两个家丁先后冲撞了柳府的大恩人,如今这场面竟难以收拾。
再难收拾的场面总要收拾,柳氏双雄别无他法,只有将熊倜送回那处僻静的客房,千般致歉之后,两人又亲自安顿好熊倜休息,方才退了出去,并替他关好房门。
月光缓缓流淌,映得窗纸朦胧一片。
熊倜静静地躺于床榻之上,思索着这一连串诡异的事情。
土地庙柳氏双雄偶遇熊倜,误以为鬼叔要加害熊倜,仗义出手,随后又得知熊倜便是废掉华山双剑的紫手剑客,理所当然便奉为上宾,并盛情挽留他于柳府之内休养疗伤。
起先之时,熊倜居食无忧,于此幽静之处内力恢复迅疾无比,数日间便无甚大碍,而且功力大增。
近几日柳府之内却时不时人声嘈杂,熊倜不免心生疑虑,紧接着这一日他便听到刀剑之声乍起,并亲眼见到三名身着黑衣的绝世高手于柳府之内肆意杀戮。
但令他百思不解的是这一切好似并非实情,反倒似是一场梦境,或者说是他的幻觉而已。
因为柳氏双雄矢口否认柳府遭遇巨变,熊倜自福源楼返回之后所见柳府之内的景象,也丝毫看不到杀伐拼斗过的痕迹,加之冯元与吴良这两名家丁俱都证实了熊倜当时似有神识不清的嫌疑。
难道他确是走火入魔,时不时会产生幻觉,甚至神智不清,误以为柳府之中来来往往的家丁是闯入的未知高手,所以才会出现如此难以解释的状况?
熊倜强迫自己不再思虑这些诡异之事,因为他的思绪已开始紊乱,心潮亦开始起伏不定,紧接着任督二脉的内力开始左冲右撞,左手手掌忽冷忽热,好似已有蒲团一般大小。
一股强大的力量不断膨大,好似要撑爆整个手掌。
熊倜暗吃一惊,触电一般弹起,竟发觉左手手掌已变为深深的黑紫色,甚至泛着诡异骇人的亮光,那一股大力迅疾冲破肩关穴,逆流而上,再连破数道大穴,直冲丹田气穴,竟有排山倒海之势。
此时当为亥时,已是入定时分,天地之间万籁俱寂,如水的月光更加给人以冰冷死寂之感。
但此刻熊倜的体内却犹如有万马奔腾,又好似天崩地裂,拘魂散的毒性肆意狂虐,他体内原本强大无比的内力正节节败退,被拘魂散的毒性一点一点压制于丹田之内,频临崩溃。
诡异骇人的黑紫色悄然延伸,沿着熊倜的左臂逆势而上,眨眼间已遍布整个左臂,以及脖颈,并迅疾向着面庞以及胸膛扩展,拘魂散的毒性犹如诡异的黑紫色树根般交错盘结,向外伸展。
这黑紫色的树根不断向四周分散,所过之处,熊倜的皮肤随即也变为黑紫色,颜色愈来愈是深谙,最终黑紫发亮,并隐隐散发着黑紫色的雾气。
熊倜已感觉到大半个身子犹如针刺刀割,额头的冷汗如雨而下,面部因痛苦而变得扭曲,痛不欲生。
忽然一阵诡异的轰鸣之声自不明处响起,,时而如惊涛拍岸,时而又似梵歌四起,充斥着熊倜的耳鼓,直令他头晕目眩。
熊倜感觉到自己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但他清楚地知道拘魂散的毒性正在一步步侵蚀他的丹田,他的内力被压迫于丹田之内,愈来愈弱,犹如暴风雨中的一丝火苗,随时都有熄灭的危险。
良久之后,万籁于一瞬之间消失殆尽,即便是熊倜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也已消失,给人一种诡异的死寂之感,熊倜感到少有的一种恐惧,好似他已远离天地日月星辰,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客房之内的一桌一椅,杯盏茶具,以及各件家什,俱都失去颜色,熊倜努力睁大双眼,却依旧见到这一切皆变得虚无缥缈,他甚至眼睁睁看到额头落下的汗水,亦是若有若无,几不可见。
熊倜已感到,丝丝诡异的凉意刺穿内力所形成的坚固堡垒,犹如贪婪的毒蛇般扑向丹田深处,疯狂肆虐。
彻骨吸髓般的剧痛阵阵传来,熊倜不由得猛然颤栗,紫黑腥臭的鲜血自腹腔涌进口中,大口大口吐了出来。
熊倜想起了九魂僵尸,他不得不承认,九魂僵尸的确算得上“暗河”集团排名前列的杀手,拘魂散果然够阴险,够狠毒,在九魂僵尸死了这么久之后,还能够令他生不如死,并一点一点将他吞噬。
拘魂散的毒性又是一阵猛烈地冲击,熊倜只感到一阵眩晕,最后一丝内力的抵抗亦渐渐消失,拘魂散的毒性彻底占据丹田,好似一阵飓风于丹田之内盘旋肆虐,正有扫尽最后一丝内力的气势。
熊倜狂吐一口鲜血,渐渐失去意识,甚至感到自己的内力正缓缓飘散,如山间的云雾,同时亦感到自己的体温已缓缓变凉,四肢躯体也渐渐变得僵硬。
第二百二十三章先天真气()
第二百二十三章先天真气
天地一片黑暗,万物似已荡然无存。
熊倜甚至连一丝感觉也没有,既没有痛苦,也没有舒适,好似他的躯体早已不再存在,好在尚有一丝微弱的神识隐隐留存,所以他隐约知道自己还没有死。
无边的黑暗中,某一处似有微微温热传来,似有若无,也并不见丝毫光亮,但熊倜确实感觉到这温热的存在,他竭力感受,苦苦思索,却无论如何也不知这温热到底处于何处,是何形状。
良久之后,那温热愈来愈强烈,并缓缓向四周扩散,随之而来的,却伴随着愈来愈明显的冰冷刺痛之感,诡异至极。
这温热与随之而来的冰冷刺痛相互纠缠,犹如两条无形的巨龙,困扰着熊倜的神识,令他愈来愈清醒,也愈来愈痛苦。
他忽然间恍然大悟,那温热之感来源于他的命门穴,好似一团火球一般,愈来愈热,愈来愈强大。
随着那温热之感渐渐变强,熊倜也感觉到了浑身冰冷刺痛不断加剧,所以便有了温热与冰冷同时纠缠的诡异之感。
熊倜这才想起自己体内拘魂散之毒性反噬,任督二脉尽为其所充斥,甚至丹田也为其所破,想必这冰冷刺痛之感,亦是因其反噬经脉所致之后果。
一丝亮光轻轻摇曳,熊倜缓缓睁开双眼,只见朝阳已映至窗户上端,应是已到了卯时时分,可见他已昏迷了整整一个夜晚。
熊倜此时感到浑身剧痛难忍,似乎已筋骨尽断,再看双手手臂,已尽是淡淡的黑紫之色,一根根血脉暴涨,似乎一条条攀爬于皮肤之上的黑紫色树木根系一般,诡异无常。
命门穴那温热的火球此时愈来愈强,愈来愈热,熊倜腹中那一颗千花神果正缓缓融化,化为一丝丝强劲真气,如溪水一般源源不断流向命门穴,被那火球迅疾吸收殆尽。
随着拘魂散毒性侵蚀经脉的冰冷刺痛之感愈来愈强烈,命门穴那温热的火球亦是不停旋转增大,贪婪地吸收着千花神果所融化的强劲真气,愈来愈迅疾,却并不受熊倜神识控制。
熊倜顿感诧异,九魂僵尸的拘魂散滞留于经脉之内,已使得自己痛不欲生,如今命门穴这股无名的强大力量又是何物,其不受自己控制,也不知会不会如拘魂散一般侵蚀自己经脉?
命门穴那火球片刻之间变得强大无比,并缓缓而下,须臾之间便直抵脚底涌泉穴,转而又逆势而上,贯通任督二脉各处穴道,过尾闾、夹脊、玉枕三关,行周天运转。
拘魂散毒性侵蚀经脉的那种冰冷刺痛之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温暖之感,熊倜亦感到神清气爽,精力倍增,再看浑身皮肤亦缓缓恢复正常颜色,只有左手掌依旧呈现淡紫之色。
熊倜尝试着运行体内真气,这才发觉内力增进了何止一倍,心中不免暗自惊喜。
忽觉得有几分口渴,他便起身沏茶,谁知轻轻一把抓起茶壶之时,只听得“啪”的一声,青花瓷的茶壶竟被他轻轻一捏,便碎为五六片,“嘁嘁嘡嘡”散得满地都是。
熊倜大吃一惊,他已感到自己内力大增,却如何也未想到这轻轻一捏,便能够捏碎一把茶壶。
神情一滞之间,他转念一想,定是那拘魂散反噬经脉之时,不知何故却激发了他体内的千花神果,于是千花神果化为源源不断的内力,进而令他因祸得福,内力突飞猛进,已到了他难以想象的境界。
他这一凝神,同时发觉自己听力亦是大为长进,因为他此时已听到二十步外,有人正踏着碎步,走了过来,听那脚步声轻盈有序,当是一位举止有度的年轻女子。
熊倜凝神细听,那女子径直向着他所住客房而来,紧接着响起“笃笃”的敲门声。
“进来吧。”熊倜淡淡道。
房门轻轻推开,但那女子并未进门,一个甜柔的声音道:“熊大侠,少爷命奴家给您送早饭过来。”
熊倜一转眼,只见一位婢女俏立门外,约莫二八年纪,虽是一身下人打扮,却颇有几分姿色,手中托盘之内,几个精致小菜香气四溢。
“哦,冯元哪里去了?”熊倜不禁疑惑道。
那婢女道:“我家两位少爷怕旁人不够细心周到,打扰了熊大侠疗伤,所以令莲玉前来侍奉熊大侠饮食起居,莲玉若是做得不好,还望熊大侠多多指正。”
熊倜听到此处,只有点了点头。
莲玉进门将饭菜放于桌上,这才发觉茶壶碎了一地,惊得浑身一颤,连忙收拾地上碎片,一面道:“奴家这便为熊大侠另沏一壶新茶。”
待到莲玉出门之后,熊倜暗自细想,柳氏双雄对他如此照顾周到,可谓用心良苦,但这些日子所遇之事,却又令他异常费解,尤其是他体内拘魂散毒性反噬如此厉害,也不知与他们兄弟二人有无干系?
转念一想,若是此事确与他们有关,熊倜因此而内力大增,柳氏双雄自然毫不知晓,紧接下来便是他们该漏出破绽之时。
另则,若是此事与他们毫无关系,拘魂散毒性只是碰巧此时发作,熊倜便理当替柳氏双雄出头,助柳府渡过难关,至少与他们齐心协力,查出是否真有人暗中盯住他们柳府,以便想出对策。
熊倜微微点头,暗下决心,看来自己尚不能一走了之,定要留在柳府,以静制动,静静等候即将发生的一切。
接下来几日里,似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并没有任何人滋扰柳府,熊倜甚至已相信前几日自己确是毒性发作,产生了幻觉。
平静的时光,最利于打坐练功,提升内力。
体内的千花神果虽已不再源源不断化为真气,熊倜的内力自然也不如前几日般突飞猛进,但他依旧感到内力在不断循序渐进,愈来愈强劲,左手手掌之内的拘魂散反倒静如一潭死水,再无变动。
这一日夜里,万籁俱寂,月光如水。
熊倜照例打坐练功,不多时便已入定,内力自经脉之内运行两个周天之后,忽然觉得命门穴一股强大热力沿督脉迅疾而上,片刻间抵达百会穴,紧接着一种莫名的奇异之感顿时出现。
隐隐约约之间,一丝清凉舒爽之气自熊倜百会穴源源而入,这种感觉与鬼叔当日为他所输入的内力有几分相似,却又显然比鬼叔的内力精纯得多,且虽然缓慢,也强劲得多。
这股清凉之气愈来愈强劲,似乎由涓涓细流渐渐变为了滔滔河水,许久之后又再化作浩瀚海洋一般,但无论如何,一旦进入熊倜百会穴,顷刻之间便会沿着督脉而下,被命门穴那股力量吸收殆尽。
熊倜忽然间又想起鬼叔为自己所说的血煞门的啼血心法,也即是他于鄱阳鬼域荒岛所抄录的玄门神功,这两门内功心法大同小异,且俱都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又分三层,共有九层。
第一阶段三层俱为增加内力的练气基本,如今回想起来,当初蓝彩菊试探熊倜之时,便是因为看出他掌握了玄门神功的入门之法,加之后来蓝彩菊有意暗示指点,熊倜早已突破这三层历练。
接下来这三层,便是武夷山之时鬼叔所说的历练阶段,此三层强调内力运转之法,颇为重要,乃是习练者增加内力储量,最终抵达另一境界的关键,亦是玄门神功与啼血心法不同之处最多的三层。
按照鬼叔所说,啼血心法并不容易修炼,熊倜能够达到这一阶段已属不易,他当初于千棺迷阵当中与熊倜过招,看出他内力已至这一阶段,便好奇他如何习得血煞门心法,方才未伤他性命。
再后来又见他被食髓蛊所追,方知他并非白雪她们所查探的那些人,兼且鬼叔见熊倜心存侠义,便又借口鬼琴娘娘要寻找所谓的江无涯此人,又再指点他一二。
那时鬼叔提及啼血心法若要练至第六层已属不易,第六层突破之后,便会进入第三阶段,当会开启先天真气,吸纳天地日月之灵气,自古习武修炼之人,能够达到此境界者寥寥无几。
对于啼血心法第三阶段,以及先天真气,鬼叔仅提及寥寥数语,并未详述,所以熊倜只是略知一二,却并不知晓其中详情。
此刻情形,绝不同于以往熊倜所练之内力,皆是源于丹田,行于任督二脉,而是自外凭空而来,入百会,逆行督脉而下,于命门穴汇聚熔炼,不断强大。
而且命门穴这股力量显然有别于熊倜本身内力,相较于内力它愈加显得强劲且悠长,内力与其比较犹如小丘之于高山,溪流之于瀚海,井口之于长空。
所以熊倜虽不曾了解详情,但他已断定这股力量便是鬼叔所说的,能够吸纳天地日月之精华,不断强大自己的先天真气。
于是熊倜待到百会穴汇入的清凉之气逐渐放缓,命门穴那股力量停止旋转凝练之后,便尝试着驱使其运转于督脉之内,片刻之后感觉驾轻就熟之时,又将其凝聚于丹田之内,与自身内力相互熔炼。
第二百二十四章高手云集()
第二百二十四章高手云集
熊倜接连几日依照啼血心法打坐练功,他发觉每日午时与子时最适合历练先天真气,吸收天地精华,子时清凉之气与午时温热之气迥然不同,却俱都能够融入熊倜内力,令内力缓缓增加。
随着内力不断增加,熊倜所受的内伤也已痊愈,且亦觉得自己的听觉,以及对外界的感觉俱都变得异常灵敏,甚至他的思维亦感到清晰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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