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的时候,戈栎把英火剑宗上下一百多号弟子都叫到了总堂之内,很诡异的,张岩三人都不在场,皆是英火剑宗的原班人马。
戈栎的神情有点恍惚,他依旧不敢相信从柳诺萱口中得到的消息是真的,但是,似乎她没理由会拿这事情开玩笑吧?
戈栎知道,此事若真,那绝对是英火剑宗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即使是假的,他也要做好充足的筹划和准备。
英火剑宗是他一手创下,谁不希望它能跻身强者行列发光发彩呢?更何况,只要实力大涨,在这万剑界生存的几率将大幅度的提高,再不虞被其他宵小觊觎。
抓住时机,有时候能影响一个门派一辈子。
所以,必须抓牢了!
戈栎脸色变幻不定,看在众弟子眼中,以为将有大事发生,个个低首不语,惴惴不安,尤其是他的儿子戈秋,甚至身子轻微颤抖起来。目睹昨日一幕,让他彻底明悟,那个张岩,即使是他爹也是惹不起啊,惹不起!
许久之后,戈栎的脸色终于恢复了平静,向下一扫,问道,“马冲呢?他怎么没来?”
有弟子小声说道,“马冲师兄自昨日就开始闭关了,据说他马上要突破金丹之境了,此次闭关也是为此做准备呢。”
“好!难道是上天要我英火剑宗兴盛?老天垂青啊~!”戈栎一拍大腿,哈哈笑起来。
众人闻言,忍不住在心里长舒了口气,不错不错,宗主的心情很好嘛……
半响后,戈栎霍然立起身子,神色严肃朝众人说道,“自今日起,所有人不得打扰张岩道友一分,并且要做好随时听他命令的准备,只要张道友吩咐的,所有人都必须无条件服从,让尔等砍左边,就不能砍右边,让尔等……若有哪个敢懈怠一分,我亲自出手拾掇他!”
戈栎不愧是草莽间厮混四十载的流寇式剑修,这话说的粗糙鄙陋之极,像个占山为王的土匪首领一般。不过众人早已习以为常,在这杀戮成风的万剑界,这样的话才符合强者为尊的范儿嘛。
众人当即应诺。不过还是有人提出了疑惑,问道,“宗主,若如此做,那小子岂不是全权把控了咱们宗门大权?”
戈栎脸色一寒,骂道,“狗东西,那小子是你能叫的?以后都给我改口,叫张前辈,听见没有?”
那人小腿一哆嗦,被戈栎骂得再不敢多问。
众人见此,知道宗主是铁了心力挺张岩,忍不住心神恍惚起来,半年前这家伙还是一个碌碌无为的窝囊废,自昨日之后,就一跃成为宗门高层人物了?按宗主的说法,他张岩的权限岂不是比白长老还要多,还要全面?简直就他妈跟宗主没啥差别了吧?
众人心中的小九九戈栎自然清楚,可他又怎能开口解释呢?难道要告诉众人,人家张岩根本就看不上这屁大的宗主位子?难道要告诉众人,张岩保证在十年内为英火剑宗打下个锦绣山河?
不能!
在所有事情还没发生之前,如此说出,无异会让众人更觉得荒谬不堪。
所以说,有时候站的高度不一样,眼界的宽窄必然迥然有异。
在临近结束的时候,戈栎把自己的宝贝儿子留下了,父子两人彼此沉默了许久,都没开口。
戈秋以左手握着被张岩扭断的右手腕,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戈栎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喝道,“怎么,你还不服气?还想给老子添乱?”
戈秋吓了一跳,差点一趔趄跌坐在地,眼神开始闪烁起来。
在刚才宣布完所有事情后,戈栎便注意到自己儿子的异常,知子莫若父,戈栎很快猜到,这小子恐怕不会如此乖顺地接受这件事了,此时一吓,果然窥出了端倪,忍不住心里一叹,这小子,咋就一点不像自己呢?
“我警告你,你若敢给我添乱,哪怕你是我儿子,老子照样拾掇你!”
戈秋神情有点暗淡,松开玩着右腕的左手,沉默半响才说道,“父亲,您放心吧,以后只要他张岩在的地方,我保证不会出现。并且,再不会给您添乱了……”
终究还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看着戈秋这么模样,戈栎心里也不好受,喟然一叹,说道,“你娘死的早,你是我一手带大……”
在戈栎语重心长和自己儿子苦口婆心的时候,张岩已经在房间的四周布下了数道防御性的虚阵。
今日,他要祭炼剑器了。
第十二章 爱和憎;需要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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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岩皱眉看着地上躺着得三百多人,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的确是个极大的讽刺,在血狱般的万剑界,还有人狠不下心肠去杀人,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不过,张岩在少年时跟随曾夫子,学习儒学,骨子里不觉沾染了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气息,不酸腐,更不重经世治学,只是建立一些关于人道的道德底线而已,他爱憎分明的性格或许就是如此形成的。
爱和憎,需要一个标准衡量,沦落于底线之外,和禽兽无异。
所以,张岩不杀与自己无怨无仇之人,这是底线,也是对道心的承诺。
在其他观战者惊诧的目光中,张岩在三百多个昏倒在地的素水剑门弟子身上打下禁制,摘下三百多个储物袋,之后便又把他们一个个拍醒了。
惘然之后,以翟黎为首的素水剑宗门人面如死灰,怔然看着眼前少年,心中思绪跌宕。
他们没有被杀,反而脸色更为难看,更甚至,在发现体内真元被禁锢,手边飞剑更被剥夺,他们彻底失去了自杀的意图。
他们是剑修,骄傲且强大的剑修,在万剑界,本就为杀戮而生,为杀戮而献命,可如今,被人打败,头颅未被割去,反而却被人禁锢,连自杀的权利都被剥夺,这样的做法,他们未曾他听闻,故而惘然不知所措。
“还能飞行吗?”张岩问翟黎。
翟黎摇摇头,状似木偶。
张岩一咬牙,双手朝空中一抓,消耗近乎三成的佛元,汇聚成一片近两亩地的金色祥云,而后一跃而上,朝翟黎说道,“带着你门下弟子上来。”
直至此时,翟黎眼神中才恢复一丝清明,看着眼前硕大宽广的金色祥云,神色一愕,眼神再次陷入惘然状态,朝身后弟子一挥手,率先走了上去。
其他人见状,活死人般一个个走上了祥云,异常听话。
张岩微一沉吟,随即手掐法决,金色祥云载着素水剑宗近三百号人,拖着耀眼的金光,朝雨落峰激射而去,眨眼间消失不见。
曲风从一处角落走出,双手颤抖着揉了揉发僵的面颊,却抹不去脸上的怪异神情。如果说刚才张岩祭出钟状法宝于瞬间敲晕众人,带给他的是心神俱震的话,那现在张岩所做的就完全颠覆了他的思维。
曲风没见过这么处置战俘的,他活了两百年了,大大小小的杀戮经历了不下千百次,每次都是割去敌人头颅而归,何时心慈手软过?何时放过敌人一条生路?
没有!
他看不透张岩,更不认为这是一种愚蠢到极致的行为,他只知道,如今要做的,是把这神秘少年的一切都禀告宗门,由宗主定夺。
从怀中拿出一柄金箔镶嵌的纸剑,把自己所见都记载上边之后,曲风一弹手,纸剑化作一抹金光朝神木剑宗激射而去。
几乎同时,空中飞遁不下几十道纸剑,分散开,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去。这种做法不见得只曲风一人想到了。
这狭缝之地自成体系的剑修门派,或许就要迎来一番动乱了。
一抹耀眼的金光擦着头顶翻滚不休的乌云挤进了玉落峰顶,两亩大的金色祥云上,张岩当首而立,身后是素水剑宗的所有门人,包括宗主翟黎和三名金丹期长老。
以戈栎为首的英火剑宗修士几乎一瞬间便发现了头顶金色祥云,所有人再顾不得一旁即将迎来最后一道天劫之雷的马冲,目光齐刷刷落在祥云上。
咝!
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看清楚上边之人,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戈栎神情恍惚,喃喃说道,“那是张道友,可他身后的三百多人是怎么回事?他们可是素水剑宗的弟子啊,甚至……还有宗主翟黎……还有三个金丹长老……”
白洛在一旁赞叹道,“张岩这家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啧啧,好大的祥云,好大的手笔!”
柳诺萱笑吟吟接口道,“这算什么,你没见他在琼林草原斩杀八名金丹修士,那才叫气派,威风得不得了呢!”
闻言,戈栎彻底失去思考的意识,斩杀八名金丹修士?这少年到底是怎样一个怪胎啊……
半响之后,戈栎才沙哑道,“张道友把他们带回来作甚,怎么不割去头颅,干脆省事?”
白洛悠悠笑道,“他不杀人,不杀与他无关之人,所以只有带回来了,喏,你瞧,他宁愿消耗法力凝聚出祥云,把他们带回来给我们杀,也不愿沾染半点血腥的,这家伙,心肠总是这么好,善良的一塌糊涂。”
戈栎差点吐出血来,脸颊一阵抽搐,颇为无力地附和道,“是啊,是啊,好善良,好纯洁……”
张岩静静地立在祥云之上,目光紧紧盯着马冲,他一手执剑,木讷黝黑的脸上此时一片神采飞扬,凌乱不堪的长发也无法阻挡他湛然如神的锐利目光。
此时,最后一道劫云缓缓跃出,电弧四射,暗含无尽滚雷之音,声势骇人之极,却见马冲仰天一声清吟,声音中充满强大的自信,震荡在四周,甚至盖过雷鸣之声。
几乎同时,马冲身子倏然朝空中一跃,犹如大鹏展翅,手中利剑夹着一抹耀眼之极的火光,一剑斩向劫云。
他竟是要一剑劈碎劫云!
张岩心中一震,自己渡劫时的画面电光火石般流过脑海,他发现无论是佛劫梵音金雷,还是魔劫夺天血雷,他一直在被动地接受雷劫之力的淬打和轰炸,似乎根本就没和马冲一样的,剽悍到逆袭劫云的动作。
这一刻,他不禁再次为剑修的强大无畏感到震惊,这样以睥睨之姿肆意斩劫云的修士,怎么会淹没于历史,甚至是被禁锢在万剑界呢?
“好修为!这一剑之威,必可斩落劫云,这天劫,将灰飞烟灭了!”
张岩扭头,却见素水剑宗宗主翟黎正自喃喃自语,他的目光,同样紧锁马冲身上。
还未等张岩细想,碰!一声隆隆炸响,马冲凌厉无匹的一剑,破碎劫云,化作千万片碎片消散了。
而马冲身上火光涌动,气势倏然飙升到极致,一股萧杀凛冽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玉落台四周。
他渡劫成功了!如今他马冲也是一名金丹初期的剑修了!
马冲神色不悲不喜,却忍不住心中激荡心情,仰天长啸,啸声清越,夹着勇往直前的铿锵味道。
“祝贺大师兄渡劫成功!”英火剑宗所有弟子辈剑修齐齐躬身祝贺,声音响彻云霄。
马冲朝众人一拱手,随即身影一晃,消失在玉落台上,他的声音袅袅在空中响起,“等我稳固境界之后,再与众位师弟相会……”
空中乌云散去,露出一抹残阳如血,此时是傍晚。
刷!众人的目光落在了此时异常耀眼的金色祥云之上。
宗主戈栎和长老白洛相携,飞至祥云之上,戈栎见到张岩便深深一鞠躬,恭声道,“多谢张道友替我英火剑宗灭掉素水剑宗。”
“哼,我素水剑宗可还没灭亡呢!你戈栎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身为阶下之囚,翟黎闻言,依旧感到一丝不爽,忍不住出言反驳。
张岩瞟了一眼翟黎,叹了口气,对正欲说话的戈栎说道,“这些人交给你了,若是能把他们收编进英火剑宗,自然最好,若不能……你看着办吧。”
说完,张岩降落金色祥云,把众人放在玉落台之上后,便身影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要清点一下此次的战利品了,最主要的还是找一些关于剑诀的玉简。
至于素水剑宗之人是死是活,他不关心,不过心中隐隐有个预感,恐怕他们死亡的几率会更大些吧?
对于间接性质的杀人,张岩扪心自问,他还是很于心不忍的……
第二十六章 直面剑术;凛然无惧()
杀!
邓彻气势凝练到极致,手中飞剑朝前轻轻一刺。
剑快,快过流光。
歘如飞电来,隐若白虹起。
剑术,已脱离了剑技近身攻击的范围,真元汇聚于剑尖,可百丈取人首级。邓彻这一剑完美地诠释了剑术的全部威力!
此刻,他已用出全力。
一个金丹中期的剑修的全力一击,无异是恐怖之极的,剑尖泄露出的萧杀之气已逼得张岩脸颊生疼,衣衫猎猎。
“琼花剑术!这家伙是琼花剑府的!”
人群中有人惊呼,掀起一片波澜,但此时,人们已经不再关注邓彻的身份,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张岩,他们要看看,这如电掣般迅捷的一剑,张岩能挡住么?
动真格了!
秦远眸中爆出一团精光,心中也不由为邓彻这一剑喝彩,剑术达到如此极高的造诣,此时全力施展出,简单得一击,却隐隐有风雷之势,秦远不得不承认,即使是他,都没信心接下如此一击。
而这神秘少年,能接下吗?
全场上千人的目光都盯着擂台之上,没人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此刻,张岩双目紧紧盯着邓彻倏然而至的一剑,神识全部调动,十四颗星河紫辰源源不绝地涌出紫色魔识。
魔识包裹之下,张岩脑海出奇地空灵,邓彻这一剑很快,气息很猛,但在张岩的眼中,世界仿佛静止,他只看见邓彻执剑得右手轻轻地一抖,出现了一百二十次极有韵律的摆动,随着一次次摆动,邓彻手中飞剑火光一次次暴涨,越来越亮,雄浑之极的火元力铺天盖地,暴烈呼啸。
好快的速度,好浑厚的真元!
手腕一抖,竟能发出如此多的变化,此剑术,高明之极!
张岩心中不见紧张,如贪如痴地盯着邓彻巅峰一剑,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小的变化和轨迹……
“抖腕,直刺,万千变化于一条直线……真元叠加……原来可以这么用……剑术,只不过是剑技的升级版而已……”张岩心中喃喃自语,一丝恍悟悄悄涌上心头,眼睛越来越亮,甚至有一丝凌杀的剑气氤氲升腾……
自决定以剑入道,张岩无时无刻不在勤修剑诀,他已是金丹中期,但在万剑界却是个另类,因为不会剑术。
在英火剑宗半年时间里,他默默观察琢磨,自最基础的剑技练起,虽只有半年这短暂的时间,但他对剑技的理解和领悟,甚至超越了许多苦修几十年的筑基弟子,尤其是离开英火剑宗后,身边跟着马冲这个修为和理论俱扎实无比的金丹剑修,他把自己所知系统地总结和梳理了一遍,可以说,剑技水准已臻至巅峰,缺的只是实践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在观摩祭剑大典的试炼比赛时,张岩可以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地为孱弱的雪楼指点剑技之道,侃侃而谈。
今日目睹邓彻的剑术,尤其是现在和邓彻对峙,真实地感受着剑术之威,张岩心中对剑术的理解更深,深有拨云见日之感。
其实,对张岩而言,进修剑术也只是捅破一张纸的事,毕竟,他已有金丹中阶的修为,有庞大的真元和神识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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