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君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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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君缘-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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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罗溪玉命中带财,不缺金银,还是程老爷子的名头比想象中响,先是书院极为顺遂,不到两个月就开始赚钱,即使相继又收了些弃儿小乞丐,也无法抹去赚钱这个事实。
  还不是一两个小钱,而是翻几倍的银子,毕竟孩子多,钱就如流水一样来,本钱却用不了十分之一。
  接着是药铺,因为罗溪玉的本意是为穷苦人设义诊,药费减半容赊欠,为得是功德,却没想到,前因收留乞丐孩子,后又义诊,名声一下子打响,都传说程老爷子与儿媳妇是大善人。
  虽然在京城发达,但还不忘老家的街坊邻居,处处照应,不是赔钱收留乞儿孩子,就是舍钱给穷人治病,一时间名头之盛无人可挡。
  药铺都被踩翻了门槛,不仅价格公道,那些小童和大夫也不像其它药铺,能多要钱便多要钱,反而是能少吃一点就让人少买一些,能几块铜板治好的病,决不让你多花一块。
  一时间不少老百姓都前来,每日人都络绎不绝,拿不起药的也来赊欠,等到手头丰足,再来还钱,如此药铺兴旺的很快不够用了,罗溪玉只得又买下邻边的铺子,又设了家专门为女子小孩开设的医馆。
  这般一开设馆子,孩子倒罢了,因程老爷子就是书院的,书院里的孩子有啥病,直接就让人送了来,拿了药直接就回家,家长无不称赞,这样的学院简直不要太好。
  吃得比家里还丰富,孩子都长肉了,且住宿一段日子变得勤快,字也认得多,时不时咬文嚼字几句能把人喜够呛,更重要的是,孩子只要有个小毛病头痛脑热的,都不用回去找家长,直接就送到药铺诊脉,买药都不用家长拿钱。
  有的家长将钱送过去便送,不送医馆也不要。
  这样的好环境,这样好的学院,谁家的家长不削尖了脑袋把孩子往里送。
  而女子见医馆的主人也是位女人,且还是一个怀孕的女子,这女人总有共鸣,见了她肚子日渐大了,却面白如瓷,眼若泉水,皮肤细嫩丰润,唇不点自朱,哪里有一点怀孕女子的样子,反而美得让人惊艳,连一开始的面黄都没有了。
  于是这城中怀孕的娘子,不由的到医馆请教,罗溪玉自然让人例了清单,孕妇最易吃什么?什么汤养身,什么汤健身,什么药膳又去面黄。
  总之针对各种女子,这些饮食上的改善,虽不能真像她这样有金手指的天然肌如玉,却也能让人气色好身体棒。
  加上一些妓院的女子,向来不敢去医馆,自程家设了女人孩子的医馆后,这些女终于迈出了苑门。
  罗溪玉请的医女个个有技艺,加上兄妹两个中的妹妹,秀瑾热情又细心,不治病平填三分暖,一时间医馆与药铺整日人满为患。
  伙计是请了一个又一个,掌柜已经请了三个,便是书院的伙计都有十多个了。
  便是这般,三个月后,罗溪玉算了下银子,不止是没有赔一文钱,居然还将花出去的全部赚回,又翻了五倍。
  换了他人,定是乐疯,定可以赚这么多钱,谁人不爱钱?
  可偏偏是罗溪玉,看着钱反而在愁如何能花出去。
  因为自从开了五枝玉兰后,她发现再每开一朵,需要的功德白芒数量要比之前多一倍,这就意味着,以前可以用一个指甲解决,现在要用两个指甲的量才可以。
  她现在极度缺乏白芒,两个指甲的量,那要做多少好事?需要积攒多少功德才能存够,如果以后再翻倍呢,几乎是人让惊恐又心慌,恨不得将这些银子全部换成白芒储存起来。
  而唯一的好处是,玉兰花多起来,而露水也相对多了,且这露水变得有些粘稠,似乎集聚了玉兰花沁的精华一般,还带着蜜糖般的光泽。
  罗溪玉每日吃上几滴,无论心情还是睡眠都极好,连眼晴都似带着光亮,头脑更是清醒的很,便是肚子里这个小魔王,自喝了露水后,也不可劲儿的折腾她了。
  吃嘛嘛香,身体也从以前瘦得根根肋骨,到丰姿骨均,便是连程老爷子都道她这一怀孕,比之前更完美三分。
  如今她已是七个月身孕,但是不知是不是那粘稠露水的缘故,走起路来身轻体健,丝毫没有正常孕妇的笨重,若得秀瑾连连称奇,上门求问的孕妇更是多不胜数,医馆的门都被踩烂了。
  罗溪玉不再遮掩脸色,是因九牧城民风淳朴,加上程老爷子的儿子在京城,她又是个已婚的妇人,且城中之贵都与程老爷子有几分交情,孩子还在学院上课呢。
  所以,无人打主意,她索性便也不再掩饰。
  只是见到两个年轻的教书先生,看到她时连笔都掉了,她便只得又带上了面纱。
  这几日天热,她不想四处走动,便坐在凉爽的窗边竹椅上算着帐目,余下的这些钱,除了自留一小部分,剩下的打算全部用出去。
  但是,是在九牧建些济粥的善堂,还是走镖将银子换成米运到几百里外受涝灾的几个村子。
  正犹豫间,秀瑾突然进来,见她正写着呢,不由上前道:“哎哟夫人啊,别算这个了,医馆今儿个来了一群人,正指名要见你呢。”
  “人?谁?”罗溪玉头也不抬的皱眉算着。
  “谁知道是谁啊,进屋就像停尸一样停在屋里,吓得外面的病人都不敢进来,伙计上前招呼他们也不说话,只说找罗溪玉罗姑娘。
  赶他们走都不走,站着等了两个时辰了。
  那些人个个一身黑,还抬了个像棺材一样的东西,可把人吓死,一个看病的老太太都吓晕了,夫人,你到是认不认得他们,如果不认得,夫人你就别去了,我们报官吧……”
  秀瑾这话一说完,罗溪玉本来还在写写划划的手蓦然一停,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滚了两滚,摔在了地上。


☆、第九十六章

  “找官府的人;把他们赶走……”罗溪玉手有点发抖的将帐本合上,一时竟忘记旁边还有茶盏;袖子一扫间;那茶杯便朝她倒了过来。
  “哎哟我的夫人;这是怎么了?你可是有七个月身孕了,这热茶得拿得离自己远点;烫着了可如何是好……”秀瑾眼明手快的将倒了的茶杯匆忙扶正;然后取了手帕将桌上的水渍擦了擦。
  转头便见一向说一不二的夫人;在说完那一句赶走后,就神情有些肃穆的呆坐在那里,看着桌上那茶杯,似乎看着什么严重的东西;竟有些入神;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听到她说的那些黑衣人,不会是惊吓到夫人了吧?
  虽然那些人长得确实冷冰冰,凶神恶煞的,吓得人心脏怦怦直跳,但是夫人没见着,光是听着怎地就吓成这样?
  秀瑾有些不解,不过她马上道:“夫人啊,你别操心了,我这就让伙计去官府报告,就说有人闹事让他们来衙差来吓唬他们,将他们赶走……”说完见夫人没什么反应,顿了顿便走出去,让外面的丫头进来伺候,随时看着点,别在让热茶了,要不是她刚才在,说不定就夫人就烫伤了。
  嘱咐完,这才匆匆出了宅子往药铺的方向去。
  而此时的罗溪玉,心头确实惊着了。
  脑子里一时间充斥着很多复杂的东西,让她一时无法正常言语。
  她曾多少次想过,如果有朝一日,那些人,那个人找来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使她不由追溯到两人相识,相遇,相处的情境。
  她那时走过长长的黑色石道时,就一直在想,如何也想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
  怎么能轻易舍弃她呢?对男人而言,门当户对就那么重要?
  高冷冰山的女子,就那么得男人的喜欢?
  得到的就是蚊子血,得不到的就是朱砂痣?
  那她一路付出的对他而言又算什么?
  一心为他着想,处处为她好,为着那胎毒,为了让他穿的舒服吃的饱睡得好,她付出多少心血。
  她自觉的自己付出远远要比他多。
  她觉得人心都是肉长的,待他好,他能感受到,哪怕只还她十分之一,她都满足。
  可是没想到,这样也敌不过雪山之巅的一朵冰莲,这般也挡不住心头长得那颗朱砂痣。
  丢弃她,就像丢弃一件不需要的物品,一件不必再穿的旧衣……
  所以,在她无数次的回想那个人绝情的那一瞬间,都会像钻牛角尖一般的告诉自己,不再需要他,这份感情要像丢抹布一样的丢弃,自己一定要过的比他更好,比他更幸福。
  她身边有弟弟,而且还会有自己的儿子,她会将孩子们好好的养大,她会将儿子教育的很好,让他变成一个比他父亲强百倍的人,并且,永远也不会让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个这样优秀的孩在人世间。
  每想到这里,她就会觉得解气,她不是圣人,她也会有阴暗的心理,也会记恨,做不到被抛弃还会由心祝福这种事。
  如果不是自己将他从瘦得人不人,鬼不鬼,跟骷髅一样恐怖的样子,慢慢精心养成那般俊挺如松,他以为那个样子,西域的圣女便能看上吗?
  圣女看到他恐怕也要吓得大惊失色,落荒而逃吧,又哪来的一见钟情,亲亲我我。
  她苦涩的自嘲,荒田耕肥有人争,自古都如此吧,怪就怪在她自己长眼,没有认清身份,毫无保留的将一颗心都奉上,如此受伤又怪得了谁?
  夜里将无数泪咽回又有谁看得到?
  她甚至觉得自己以后可能再也做不到对人,对爱人那种倾情相授,无所保留的付出了。
  这种感情只一次就掏空了所有。
  被伤害的伤痛就如横在心口的一道疤,每想起一次,都感觉到被狠狠抽了一个耳光。
  她想,他们若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一定要狠狠的骂出口,一定拼着命嘲笑折辱他们,一定哈哈大笑看他们狼狈的样子。
  为什么回来找她?圣主是快死了还是残了?被别人抛弃了,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才想起需要她了?
  需要的时候就过来找,不需要就丢进蛇窟吗?
  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插在田里的稻草人吗?随时随地都在原地等他们?有求必应?实在可笑!
  再善良的人也是有底限的!
  她定会对他们说让你们爱上哪上哪儿玩去,她也会竖中指说让他们滚蛋。
  可是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残酷的如胸口被打拳,她以为她能平静面对,可是事到临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小丫头在秀瑾吩咐下进来,却看到夫人在流泪,手握着拳放在桌上,然后咬着唇低低的哽咽着,眼泪落在桌上与茶水渍汇在一起。
  可是哭着哭着夫人却又笑了笑,她回头看到丫头,抬手招了招:“翠儿过来,扶我去里屋休息,我困了……”
  小丫第一次看到夫人哭了,夫人为什么哭她不知道,为什么又笑,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那笑容特别的脆弱,特别的让人心碎,比哭还让人疼。
  于是她急忙过去扶着夫人进了里屋,待给夫人盖好被子出去时,夫人已经面有疲倦的合上眼。
  秀瑾听到翠儿说到夫人在她走后哭了,就觉得事情不妙,她向心思灵活,很多事一点即通,见到夫人这种反常的状况,便知那些黑袍人定是与夫人认识,可能还会有些不愉快。
  想到这个,她便不好在夫人面前说什么,并尽量不提此事。
  可是她不提,夫人显然情绪更不佳,晚时只喝了半碗汤,连饭都没有胃口吃,便是汤还是硬憋着自己喝的。
  直到晚上,秀瑾服伺夫人睡下,夫人却不睡,只是坐在床上,眼晴还有些微红,也不知是午时未睡好,还是又哭了一场,使得秀瑾更担心不已。
  孕妇情绪最是不稳,而且也已经有七个月身孕了,可不能再这么伤身子,所以她更是不敢吐半个字。
  似乎见她要离开,夫人终于忍不住开口。
  “那些人……可走了?”
  “嗯,官府已经来人,把他们赶走了……”秀瑾急忙道。”
  “真的走了?”
  “是的夫人,都走了。”
  “往哪走的?”
  “这个,好像是离城了吧……”
  夫人没再说话,但显然更加没有睡意,只是愣了半晌,挥挥手让她去休息。
  “夫人,你也早点睡吧。”
  秀瑾边说边放下帐子,这才小心冀冀的转身离开,反手关门的时候,不由擦了把冷汗,其实她对夫人撒了慌,那些人根本就没有被官差赶走。
  人家进门来求医,未曾有半点闹事,凭什么赶人走,官差还道她们是无理取闹乱报官,最后是那些人在屋里等了三个时辰后,自行离开了,但究竟是离了城,还是在城中住下,她却是不知道的。
  可是她却没想到那些人竟又来了,下午等了三个时辰后又悄声离开。
  如此两日后,她仍在夫人面前隐瞒着,能看出夫人想问什么,但她一律摇头,心里想着却是过些日子,那些人等不到也就走了罢。
  结果,谁想到撑到第六日,夫人竟亲自到了医馆,这一日,天气并不炎热,可能有雨所以还有些凉爽。
  自从得知那些人来了之后,罗溪玉一直没有睡好,辗转反侧,眼皮直跳且心绪不宁,若不是被晃了这么一通,她倒也一门心思的扑在别处,可是这不知道便罢了,知道后便不知怎的,总是放不下心来。
  那些人疯了吗?还敢来五洲,还穿着黑袍抬着棺材死性不改,居然在众目睽睽下之跑到医馆待着,一群不要命的疯子,就不怕被鹰卫一锅端?
  秀瑾说被官赶走了。
  别人不知晓,她还是能不知道吗?那些人哪里是想赶便赶的走的,必定是自行离开。
  他们能去哪?客栈?还是野外?
  看着之后问秀瑾,她都干脆的摇头,她当自己真是个傻子么?当这药铺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此事吗?
  罗溪玉知道第一日来了,第二日也来了。
  第三日,第四日,每天准备报道,使得医馆这几日人都跑光了,看病的轿子到门口都拐弯离开去了别处。
  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看病?真是可笑,葛老就是神医,还需到她的小医馆里看病?
  来找自己?自己就非得去见他?
  罗溪玉憋着一口气,无事般撑到了第六日,便再也撑不下去了,他们这般风雨无阻,却不知让自己少赚多少钱,再这么下去,医馆的客源都被人抢走了,谁还敢来,看到他们没病也要吓到阎王殿了。
  他们这是要逼她出来吗?自己好不容易有个容身之所,这是不容她躲避啊,那她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想怎么样?
  在罗溪玉穿着一身最为鲜亮的衣衫,拿出自己最好的一面,画出一脸的好气色,带着两个丫头出现在医馆时。
  馆里此时冷冷清清,一些伙计都战战兢兢的站在周围,大夫都到了后堂,显然没人敢惹这些人,而这些人的周围都充斥着冷意。
  可是将她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守在黑棺周围的黑袍人顿时目光看了过来,而坐在桌边喝冷茶,满头花白的苍苍老者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了。
  伙计们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黑气沉沉的棺木中,突然被掀开了棺盖,透出满眼的光亮,伙计们不明状况的将目光看向罗溪玉。
  罗溪玉见到那些熟悉的面孔,她甚至还扫了一眼,当年的十二剑走了剑十二,还有十一人,可是此时在此的只有六人,而剑五也不在其中。
  她不知为何心里一紧,手竟有些紧张的在袖中攥住。
  这时大概是听到消息,秀瑾与哥哥苏天南从内堂急忙出来,“夫人,你怎么来?”
  罗溪玉走了进来,不再看向葛老与黑袍人,只是对几个伙计道:“把门关上。”
  “夫人……”秀瑾担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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