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君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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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君缘-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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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迷信的小镇人来说,童家人再好,也架不住这个丧门断子的名声,老天不容这四个字像钢箍一样绕在他们头上,村民似乎与他们多说一句话都晦气,最好连面都不照,能躲就躲。
  可是老太太躲的快,罗溪玉没反应过来,还在院子里呢,她擦完手上的血珠,正好与门外的一男一女又对了眼,童海惊讶了下,露出一丝腼腆局促的笑容,叶凤梅见了罗溪玉似乎有些高兴,没有之前那般情绪激动,她停下脚步与罗溪玉打了声招呼,罗溪玉也不好意思再坐着,便走到门口。
  叶氏走了大半天也累了,罗溪玉与她说了两句话后,她便扶着肚子与丈夫离开,进了对面的大门,随后将大门紧紧合上。
  项老太太见人走了,半天才抱着孙子走了出来,有些好奇的问:“姑娘是怎么认识童家三媳妇的?”
  罗溪玉便将路上遇到二人讨水喝的事与老太太说了。
  老太太一听,倒是好心提醒道:“你可不要跟童家走得太亲近了,他们家五年连办三场丧事,沾了不干净的东西,碰上可要倒半年霉的……”
  虽然听到的事确实有点吓人,但罗溪玉也没将老太太沾边倒霉的话放进心里,像宝儿,不也说不吉吗,实际上不过是个小畸形而已,若放在现代,一个小手术切去就好,什么诅咒和晦气,根本子乌虚有的事儿,只是古人夸大其词而已。
  她不提这个话头,而是奇怪的问老太太道:“叶氏没有婆婆吗?”
  “没有没有,她婆婆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当时童老爷子还大病一场,之后就再也没有续弦,一直是一个人将三个孩子带大,不过我倒是听说,他那个媳妇也死的蹊跷,但具体的这么多年了,都记不清啦。”婆婆说完见罗溪玉的手指有血,便道:“哎呀,刚才切到手啦?都怪我跟你说话,我去给你弄点菜油抹抹……”
  “不用了大娘,血已经止住了,小伤口没事死不了人,离心大老远着呢。”罗溪玉笑着阻止道,菜油能止血还要创可贴干嘛,不过偏方有时也有些医学道理的。
  老太太也要去准备晚饭,给罗溪玉指了柴火放置的地方,便背着孙子进了侧屋,罗溪玉这才疼的吹了吹手指,只是个小口子,以前擦擦血,都不用管,过两天就没事了,可现在却疼的很。
  想想,像她现在这种不耐疼的体质真的没什么好,净剩下遭罪了,边疼的边咬着唇将手指放在嘴里沾了沾口水,都说口水能杀菌么,待不怎么流血后,才又开始削起面片来。
  好在剩下的活也不用沾什么手,都是切好现成的,很快就做出色香味俱全的四个小菜,只剩面片汤还差些火候,于是将锅下的柴火抽出了些,打算小火再焖一会儿就起锅,刚要起身便见去要关门的项老太太,脸色不好看的进了厨房,冲她嚷道:“童家三儿子赖在门口赶也不走,你去看看吧,八成是找你的……”
  “找我?”罗溪玉正看着火呢,往门外一看,果然见到叶氏的丈夫童海在门口站着。
  本来之前没听到老太太说起童家这个事,她还不觉得,这么一说,她也有点惊悚了,犹豫了下也不太敢去,心里有点敲鼓,但想到十二剑遍布这个宅子周围,门口不远还有两个站着呢,于是也就壮了胆。
  能有什么啊?于是擦了手便出去了。
  童海手里拿了个小布口袋,见到罗溪玉便憨厚的笑道:“凤梅让我给姑娘送点山楂核桃,都是自家山上摘的,不值什么钱……罗姑娘留着吃吧。”
  “哎呀,只不过借口水喝,怎么能收东西呢,快拿回去吧……”罗溪玉急忙摆手直道不行。
  可是童海却不走,若不将东西交给罗溪玉,他说叶氏会不高兴,好说歹说,实在没办法了,罗溪玉只好伸手接过,童海见状很高兴,憨厚的脸上露出笑容,眼晴小的眯成一条线。
  于是罗溪玉带着一小袋野核桃山楂回了厨房,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核桃倒是可以砸开来做些糕点茶点,可是山渣呢?只能自己吃了,她将东西放在案上,随即打开了袋子看了看。
  随手拿起一颗红彤彤的野山楂看了看,又抓了把核头。
  可是刚一拿起,手指伤口处突然传来一阵疼,她不由松开手看向手指,刚才不小心碰了一下,这弄上点伤口就是麻烦,碰哪都钻心疼,只得一会送饭过去顺便泡杯玉兰花茶喝,能好的快点,再以后真得小心了,不能再让自己随便受伤。
  随即她便将袋子放到一边,然后掀开锅盖看了看汤,面片汤十分的好看,汤是白色的,面片像云一样,一层一层在锅里翻动,上面撒点青色的菜叶,那种香气,就算没有放肉仍然让人食指大动。
  罗溪玉吸了一口,满足的将面片汤盛了两碗,一开始伺候圣主时,她站着看,圣主在吃,随着后来经常野外用饭,圣主就不再用她伺候,大多时候都在一起用饭,所以她做的都是两人的份,面片汤倒是做了一锅,也带上了葛老和厉护卫及黑袍十二剑的份儿。
  端着饭盘子进了圣主屋子,圣主正在床上打坐,见到罗溪玉进来,手便一停,手掌向下的放到了膝上。
  “圣主,吃饭了……”罗溪玉早已见怪不怪了,圣主川景狱其实是个练功狂人,闲时便是打坐打坐,不是压制胎毒就是修炼内功,日子过得其实非常枯燥,难以想象他能长期忍受这种寂寞,这种日子罗溪玉简直过不了三天。
  圣主将手掌朝向膝下时,就代表他内功打坐告一段落,听到罗溪玉的话,便“嗯”了一声睁开眼晴,从床上起身,罗溪玉则拧了湿帕给他擦手,然后将筷子放好,她也没站着,待圣主坐下,便顺势坐在旁边方便布菜的地方。
  面片汤显然吸引了圣主的注意力,“这是什么?”他指着问。
  “雪花面汤,也可以叫云片汤,很好听的名字吧?是不是真的像一层层的云雾一样?”
  圣主点点头,脸色像是完全放松,还会正经回复她道:“云片?嗯,如果没有这些绿色菜的话,更像。”
  更像!
  罗溪玉听完一时露出本性的哈哈笑,不过很快又温婉的掩了过去,闷笑的给他拣去两片绿叶,多填了几块面片,圣主爱吃面食,米粉之类,不喜菜肉类,罗溪玉已经将他习惯改变很多了,不过人的喜好一时很难彻底颠覆,所以这个得慢慢来,她也不勉强了,他能一次能吃几片菜叶,也算是成功。
  圣主见她理解了话里的意思,于是满意了,伸手拿起筷子挟起一块滑溜的面片放进嘴里无声的咀嚼,很好吃,很纯的面香,是他喜欢的口味,对于罗溪玉每次做的东西都能让他出乎意料的满意,有时他也觉得不可思议,仿佛她做的无论是什么,都是他喜欢的味道,奇异却又是事实。
  罗溪玉见他吃的高兴,也不由笑笑,露水都给他用了,他当然会爱吃了,不爱吃精神疾病也就好了,见他吃的专注,她也低头打算挟一块面片,结果刚把胳膊抬放在桌上,便觉得整只手臂有一股说不出的痛。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慢慢用很细很细的针,轻轻的在剖肉里的血管那种,按说这种疼痛感不太严重,如果普通人可能只会觉得有一点点不舒服,可是罗溪玉体质不一样,她天生皮肉就不耐疼,一点点疼都能放大数倍,所以这种感觉比常人更明显,也更难以忍受。
  并且,刚才还只是手腕和小手臂,现在却觉得整个左面肩膀都隐隐的钝疼,她忍不住用力揉了揉,这动作立即被圣主注意到,他停下筷子抬目看她。
  本想让圣主好好吃饭的,但他投来目光,罗溪玉也没瞒着,因为确实有些不舒服,她揉着手臂跟圣主道:“不知怎么回事,之前切到手,只是个小口子,现在整条手臂都难受,有点疼……”
  圣主闻言后,慢慢放下手里的筷子,不容拒绝的伸出手,“我看看……”
  两人亲近惯了,罗溪玉也不忸怩,坐近了些,把手放在他手里。
  圣主低头握着的量了下,在食指上找到了她说的的伤口,确实不大,过几日便能长好,只是口子却是向两边微微翻着,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肉,似乎合不死。
  他眉头顿时一皱,看了半晌,想到什么,遂又伸出手指捏在罗溪玉臂中的一个穴位,罗溪玉顿时疼的“啊”了一声,脸色都变了。
  而此时变脸的可不单单是她。
  圣主也随即变得阴沉可怕,他没有立即放开手,而是一直捏着手里那个穴道不松手。
  “葛师,葛师!”他虽目光看着罗溪玉,但声音却叫着门外的葛老,第一声里带着些紧张,第二声几乎可以称为惊怒!
  罗溪玉本来还觉得挺委屈,他怎么那么用力,疼的自己一身冷汗,明明知道她最怕疼,再这么捏下去她可真是要死了。
  结果在听到那声音,再加上圣主震惊难看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她自己也吓得不行,不怪她敏感,因为刚才他的语气和声音都好似在告诉自己一个信息。
  她马上就要死了,也许不久后,也许就在下一刻。


☆、第三十五章

  话音未落;葛老便匆忙推门而入,见到屋内情形时明显一愣神,不待他开口,圣主已强压下急促的呼吸;眼中有一丝焦意的对他道:“葛师,过来看一下伤口。”
  葛老从未见过圣主如此紧张的样子,他的眼神里甚至有一丝惊慌;而此时此刻旁边的女子也跟着他的话脸色发白,葛老一见之下哪还敢托大;急忙走过去,不敢耽误的以二指谨慎的搭在女子玉腕之上。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葛老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半晌不发一言,圣主此时仍按着罗溪玉臂中的穴位。
  摁得久了,那穴位就跟堵住了一条小溪的水一样,水流一鼓一鼓憋得她难受,可越是难受,圣主越是摁得狠,简直让她疼痛难忍,一会儿的工夫罗溪玉额头就冒出一层薄汗,要平常她肯定是要疼的叫出来了,可是如今古怪的气氛,愣是将她连惊带怕的吓住。
  从头到尾也没敢发出一点声音来惊扰二人,只是目光可怜兮兮的一会儿看看圣主,一会看看葛老,想从他们嘴里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她越想知道,主仆两人反而跟闷葫芦一样皆一语不发,罗溪玉得不到任何回应,心里越发的惴惴不安。
  她很想问问情况,但他们两人此时都不看她,弄得她心里没底没漏的,无论怎样说出来让她知道知道也要啊。
  若是没什么要紧的,就别这么吓人好不好?她胆子小啊……
  此时圣主脸色阴沉,眼神盯着葛老,一眨不眨,而葛老则越来越心惊,到最后胡子都跟着动了动,他突然放开了手,急忙伸手扒罗溪玉的眼底。
  罗溪玉颇懂药膳,知道女人该自么搭配,怎么食补才好,加上又是天天在厨房打转,自然借圣主名头让厉护卫买自己一点适合女人吃的食料,没事就褒个滋阴养血的汤喝,所以她身体很好,气血很旺盛,可是此时眼底却有些发白。
  葛老扒完回头急忙看她手指上的伤口,然后将口子用力一捏,简直疼得她快要尖叫了,这两个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狠呐,一个摁得她痛不欲生,一个又将伤口纵向捏开,愣是把一个口子给捏成O形。
  疼的罗溪玉直冒汗。
  接着便见葛老指尖不知从哪儿取来数支金针,细如发丝般,足有半尺来长,挟在指缝一排闪着金光,能吓死人,他连看都不用看的,“刷刷”的就隔着衣服飞快的跟插秧一样,从罗溪脖颈左下方到手腕,一直插了下来。
  随后,在葛老用力捏开她手指的伤口处,慢慢开始流出一些血,只有几滴,但似乎很快就停止下来。
  只能说葛老的技术出神入化,本来还很疼的左臂,在金针没入后,疼痛感就消失大半,虽然针插在肉里很疼,但毕竟跟容嬷嬷插紫薇那是不一样的,一瞬间的疼痛后,整只左臂开始麻木起来,有点像局部麻醉,慢慢掩盖了臂上的疼痛。
  葛老谨慎的用金针挑着那几滴血,然后摇了摇头,开口对圣主道:“这东西狡猾的很,我只能封住罗姑娘的痛感,并用金针暂时困住它,但恐怕单以金针封脉还不够,只能靠圣主用内力尽快将它逼出,否则待它解困进入心脉,就无法再以外力强行迫除,到时……”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葛老说半句留半句,没有将后面的全说出来,但圣主和旁边已六神无主的女子,却都明白的听出他的意思。
  葛老说的简单,刚才下针的举动也看似轻松,实际上,却也紧张的胡子直动。
  因这东西离女子心脉只差不过一指,凶险程度足以让医毒双绝的葛老都手心冒汗,毕竟旁人死了就死了,眼前这个女子可万万不行,不说圣主日常衣食越来越依赖与她,便是重视程度似乎已远远越过他的预想,一想到这个女人若在这里出了什么事……
  ……
  越是不敢想象的事,发生时,越比想象中更可怖。
  “多久?”圣主随着葛老的庆,突然用力握住罗溪玉的手,力道大的吓人,似想到什么又放松下来,立即皱着眉问。
  葛老再次抚了下脉象道:“……幸而发现的早,只要能在一刻钟的时间内将此物逼出,罗姑娘就应该没事了,老朽这就去门外护法,圣主切记,罗姑娘不是习武之身,经脉脆弱又纤细,万万要控制好力道,易缓不易急……”
  葛老说完就快步走出去,将门反手紧紧关上。
  罗溪玉从圣主变脸到葛老一手金针*,吓得一头雾水的呆在那里,一直不断的看着也们脸色,以寻找答案,但好像更加迷茫。
  刚才他们在说什么?体内?东西?心脉,还有强力逼出?
  她不过是刀割了下手指而已,有什么东西跑进去了吗?
  从古到今哪个做饭的没切到手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已经很有经验的将伤口都清洗干净了。
  难道切菜的刀上有病菌么,或者她被感染了破伤风?可是破伤风哪有这么快就发作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葛老竟然出去了。
  啊葛医生,别走啊,不是要给她治病吗?好歹也要跟她说一下病情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什么一个伤口要用古人使内力逼出来啊,内力是什么?到底靠不靠谱啊这东西。
  不过没人解答她。
  很快,她也明白了葛老为什么要出去,因为输入内力不能隔着衣服,要像小龙女和杨过那样手贴着肉,解衣服的事不能随意让外人围观,葛老是个有医德的大夫。
  此时脱衣服不可能,因为金针处不能碰。
  圣主随手一捻再一撕,衣服在他手里就跟纸糊的一样,连边都是齐的。
  虽然撕衣服这个吓了一跳,但罗溪玉没空害羞娇情了,心惊胆颤极配合的让他撕开肩膀上的衣物,露出一小片玉白美背,圣主的手轻放在对应心口处上方一寸的皮肤上。
  手有点凉,罗溪玉微微有点哆嗦,不知是不是吓的,反正是控制不住,如果葛老要帮她治疗,她一定举双手十二分的同意,但是现在坐在后面的是那个圣主,谁知道他到底行不行啊,他自己还有病呢,精神疾病……
  于是她一边紧张,一边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圣主,你一定要小心点,我不想成为独臂人啊……”
  随后又忍不住道:“葛老说要轻缓啊,那个你修炼的什么内力一下子千万别充太多,要慢慢的充……”充毛充?你以为充电呢!
  “……圣主你已经开始用内力了吗?我好像感觉到了?哎哟,怎么这么疼,是不是力太多了?”
  “呃,不行,还是问问葛老吧,现在我们都是病人,要听大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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