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整体上讲，明军的战马很稀缺，质量也很差。元朝的时候，数学家朱世杰所著的《算学启蒙》里有这样一道题：“良马日行二百四十里；驽马日行一百五十里；驽马先行一十二日；问良马几何追及之？”
元朝疆域广大，还控制了盛产好马的中亚地区，所以，那时日行240里的好马很多。可是，明朝没有产马区，元朝人眼里只能日行150里的驽马，就能被当做军马了，甚是悲哀。
大明大部分马匹，日行都难以超过200里（蒙古马日行50公里~100公里）。像这次，崇祯从郑芝龙手里“抢”下来的7匹波斯公马，个个肩高在150厘米以上，光从外表上，就碾压大明的蒙古马。而其日行240里的优秀属性，更是让大明懂马的人赞叹不已。
而且，郑芝龙所说的其有汗血宝马血统的传奇说法，更加为这7匹波斯马套上了一圈神圣光环……
听说陛下那里获得了7匹好马，还特么有传说中的汗血宝马的血统，许多和崇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勋贵武将，纷纷过来强势围观。
英国公张维贤最是爱马，他是拥立崇祯的重要功臣。于是，他厚着脸，想讨要一匹作为坐骑。
袁崇焕当然不肯，但他也不敢得罪英国公这样的勋贵首领，于是求助崇祯……
崇祯自然要为袁崇焕解围，在他的计划里，这7匹马，可是要拉到辽东配种的。
于是，他安抚张维贤道：
“张爱卿啊，这7匹马，日行才240里，算不得太出奇，等下次，朕让那大员伯，再弄一批波斯马来后，让你再挑选一匹更好的。”
“什么？日行240里的还不好？陛下您没领过兵，不知道啊，咱大明，日行200里的马都很少！”
“可是，朕听说，这日行240里，在波斯马里，只是稀松平常啊。驻守大员岛的代总督法什么亚的，有一匹日行400里的宝马呢！”
“啊？日行400里！岂不是宝马中的宝马？真不愧是有汗血宝马血统的宝马呀！”张维贤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对啊，等下次那大员伯送来1000匹波斯马，朕一定让你挑选一匹好的，最好日行超过300里的。”
“君无戏言！”张维贤很是激动。
“君无戏言！”崇祯也下了保证。
接着，其他几个重量级的勋贵武将也开口讨要，崇祯需要收拢他们的心，反正也没几匹，自然全部应允。
就这样，这事就定了下来，要是没有波斯马供应，大明的勋贵武将估计都要闹翻天……
当郑芝龙上表，要求用每年纳税的方式代替上贡波斯马时，被崇祯一口回绝：
“朝廷不缺钱，只缺好马！”
然后，郑芝龙哭丧着脸，回台南去了。说来也是郑芝龙嘴贱，在皇帝面前炫什么炫？还特么提起汗血宝马这一茬，正好触动了崇祯和袁崇焕的G点。汗血宝马，在华夏那可是神话般的存在……
事情传回台南后，法瑞亚也是满头黑线——特么的，我也是嘴贱，吹嘘什么汗血宝马的血统啊，还告诉郑芝龙这货。原本是吓唬吓唬郑芝龙的，没想到一头栽进去了……
幸运的是，不久之后，阿方索派去阿拉伯半岛和波斯接洽“用小麦换战马”的使者，带来了好消息……
阿拉伯半岛干旱无比，几乎不产粮食，主要放牧。所以，那边马很多，但粮食稀少。
阿方索的使者，抵达了汉志和也门等地，成功和当地人达成协议，用小麦换战马。价格也很便宜，600斤小麦就能换一匹不错的阿拉伯战马；而150斤小麦，则可换一批普通的阿拉伯马。
而另一路使者抵达波斯后，受到了波斯沙阿（国王）阿拔斯一世的热情接待。波斯人也很缺粮，波斯只有北边的里海沿岸，以及从土耳其手里抢回来的伊拉克两河流域，农业比较发达。其余地区，主要还是畜牧业。所以，波斯不缺马，但缺粮食。
阿拔斯一世很有雄心壮志，经常对奥斯曼土耳其采取攻势。但打仗不仅需要士兵和战马，还需要很多粮食。
波斯全国有多达30万大军，且其中大部分是骑兵。但每次战争，出动的兵马一般不超过10万。除了因为需要大量的人手守卫东部和东北部边境，防备印度莫卧儿人和乌兹别克人，还有就是——波斯缺粮食啊！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10万大军，人吃马嚼，每天的消耗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更何况，战马吃得比人还要多很多。
所以，阿拔斯一世，也希望有一个粮食来源。印度那边，倒是可以进口到粮食。可是，印度主产稻米，波斯人不喜欢吃，他们还是喜欢吃面食。
所以，阿方索使者的到来，正好解决了阿拔斯一世的难题。双方互相商议价格，按说，波斯马虽然有大部分阿拉伯马的血统，但还是比阿拉伯马逊色一丢丢的。
因此，阿方索的使者坚持价格应该比阿拉伯马要低（他知道了阿拉伯那边的交易信息）。但阿拔斯一世则认为，波斯马有耐寒这个阿拉伯马不具备的特殊属性，有助于在东欧和北欧的作战，其价值，应该和纯正的阿拉伯半岛出产的阿拉伯马相当。
最终，双方达成了和阿拉伯半岛类似的价格——600斤小麦换一匹波斯战马，150斤小麦换一匹普通波斯马。
而且，当听说阿方索手里还有大豆和燕麦这两种战马喜欢的营养食物时，阿拔斯一世还要求大量订购大豆和燕麦……
阿拔斯一世表示——波斯战马很多，每年新成长起来的马匹，多达七八万匹，而适合当战马的，也有一万几千匹到两万匹左右。这其中，起码可以拿出几千匹战马用于对外交易。
可惜的是，波斯西边是奥斯曼土耳其和阿拉伯诸部，东边是乌兹别克斯坦和印度莫卧儿。他们都不是缺马的国家……
所以，波斯马几乎卖不出去，阿拉斯一世都有削减马匹养殖规模的想法了，打算改养羊。怎么说，羊养大了，还能当粮食吃。而马肉，不太好吃……
但阿方索这个“冤大头”的出现，让阿拔斯一世喜出望外。马匹有了销路，还能换来大量需要的粮食，简直是两全其美。
此时阿方索还不知道消息，要是知道了，也会仰天狂笑——啊哈哈，老子终于有足够多的战马了……
同样地，若是法瑞亚和郑芝龙知道，他们最担心的问题，早已不是问题，也会开怀大笑的。如今，给阿方索写的报告还在途中，他们正忐忑地等着阿方索的回复呢。因为办事不力，他们都有了被撤职的觉悟……
第131章 厦门之战（）
遥远的爪哇岛，巴达维亚，荷兰东印度公司巴达维亚总督科恩，在准备了好几个月，说服了巴达维亚所有公司管理层后，终于决定开始进犯厦门，好逼迫明朝同意通商。
而厦门，则是福建总兵余咨皋的驻地，也是福建大明东南水师的重要军港。如果荷兰人拿下厦门，那对大明的确是个沉重的打击。
好在，法瑞亚安排在巴达维亚的眼线，早就把科恩要进犯厦门的消息传回了台南。而法瑞亚，也派人通知了余咨皋。余咨皋很重视，及早地醉了各种安排，就等着荷兰人过来了。
原本，厦门只有60门红夷大炮，和一些弗朗机炮。但荷兰人基本都是射程远、威力大的红夷炮。弗朗机炮虽然射速快，但射程比较近，炮战绝对吃亏。
法瑞亚为了打击荷兰人，一咬牙，拿出库存的几百门红夷大炮，借给余咨皋，使得厦门重炮数量，凑足了500门……
经过长时间的航行，科恩总督率领巴达维亚剩余的28艘战舰，来到了厦门外海。
因为知道荷兰人要来，余咨皋早就把大明水师战船，藏到了厦门岛后边，免得被荷兰人的优势火力击沉。
使用望远镜瞅了半天，科恩才发现，他们重要的目标——大明水师战船，竟然没有停泊在厦门面朝大海的港口，而是停到别处去了……
实际上，很多大明战船，就停在厦门岛西南的鼓浪屿后面，荷兰人用望远镜就能看到。
但是，鼓浪屿，和附近的胡里山炮台，布满火炮。按照余咨皋的要求，红夷大炮都被遮上了草盖，只有弗朗机炮都是放在外面的。
科恩亲自爬到桅杆上，用望远镜看了又看，终于确定——明军果然使用的是弗朗机炮。
用弗朗机炮和他们的18磅炮和12磅炮对轰，不是送菜么？
于是，自信的科恩，下令28艘战船，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攻击胡里山炮台；另一部分，则去攻打鼓浪屿新修的炮台，以便攻击到藏在鼓浪屿后面的大明水师战船。
战斗打响后，老谋深算的余咨皋，并没有立即下令用红夷大炮还击，而是只西陵弗朗机炮还击。实际上，荷兰人在弗朗机炮的有效射程外，弗朗机炮开炮等于乱打。而余咨皋，就是要给荷兰人留下很二的感觉，好引诱他们继续上当。
而且，胡里山炮台，其实多半布置的是弗朗机炮。鼓浪屿上，布置的，才有很多红夷大炮。
余咨皋很清楚，荷兰人来，必定会想着法子，去摧毁大明水师战船。所以，如果占了上风，荷兰人必定想绕过鼓浪屿，去摧毁大明战船。到那时……
不仅鼓浪屿上布设了红夷大炮，在鼓浪屿对面的嵩屿上，也藏了一批红夷大炮。至于鼓浪屿和厦门岛之间的那段狭窄水域，根本不适合荷兰人的大船进出。
所以，荷兰人要进攻，必定走鼓浪屿和嵩屿之间的宽阔水道……
在进行了一段时间的炮战后，守卫胡里山炮台的明军，突然丢下炮台后撤……同一时间，鼓浪屿上十几门弗朗机炮也哑火了……
科恩用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
“哈哈，明国的军队真差劲，这么软弱。先生们，让我们绕过那个小岛（鼓浪屿），去摧毁明军藏在后面的战船吧！明军没了战船，明国的大海，将是我们大荷兰的天下！”
于是，28艘荷兰战舰，排着密集的阵形，朝着鼓浪屿和嵩屿之间的水道前进……
大概是因为害怕荷兰战船，躲在鼓浪屿后面的几艘明军战船，竟然后撤逃跑……
科恩急了，也顾不得谨慎地探查一番了，而是命令舰队加速，去追击那些明朝战船……
当荷兰人的舰队，驶入鼓浪屿和嵩屿之间时，埋伏在鼓浪屿和嵩屿的明军炮手，突然纷纷掀开草盖，露出了下面多达400余门的红夷大炮……
第一发炮弹早就事先填装好，炮手们纷纷点燃火把，并点着引信……
“轰——轰——轰……”红夷大炮们发出密集的怒吼声……
这在平时也没啥，毕竟，红夷大炮精度也不咋的。但是，荷兰人的战船，因为要通过狭窄的水道，排得比较密集。几百颗大铁球砸来，总有中招的……
“啊——啊——”果然，部分荷兰战船中招，不少甲板上的荷兰兵，还被砸成了肉饼……
“什么？明军竟然有埋伏？还有……重炮？”亲自带队的科恩慌了。
明军的炮火太过密集了，荷兰舰队也排得太密集，瞬间有2艘船被砸沉；6艘船被砸伤，丧失航行能力。
科恩终于反应过来——中埋伏了……
于是，他赶紧下令撤退。但问题是——这个年代，欧洲人还没有应用旗语通讯（这要到19世纪初纳尔逊在特拉法尔加角海战中才初次应用）。所以，战船之间的通信，是靠大嗓门的水兵吼的……
平常这也没啥，来个男高音，站在船头，大吼一声，附近的船就能听到。海浪声音虽大，但只要靠的近，男高音是可以克服这一困难的。
荷兰战舰之间虽然距离不远，但问题是——眼下明军的大炮在怒吼啊！
男高音能和隆隆的炮声相比？明显不能。科恩下令让本船的男高音海军士官范宁站在船头大喊：
“总督有令，全军撤退！全军撤退！”范宁用帕瓦罗蒂式的男高音，喊得很卖力，但只有旗舰附近的几艘船听见了。
而科恩所在的旗舰，是位于整个船队最后方的。也就是说——范宁的喊话，只有后面几艘战舰听到了。而前面的，因为炮声太响，就没听见……
科恩带着后面5艘战舰，率先开始撤退。而最前面的几艘战舰，还在和鼓浪屿对轰……
就是这个时间差，当荷兰舰队反应过来时，又有3艘船被打坏桅杆，静止在了海面上……
荷兰战舰和一般商船不同，侧面是加厚的，很难被击沉。之前沉的两艘荷兰战船，还是因为太靠前，受到的炮弹太密集了，才受重伤的。
荷兰舰队后撤后，余咨皋赶紧派遣手下将士，乘坐小船，包围了那8艘受伤的荷兰战舰，打算生擒。
余咨皋是俞大猷的儿子，其智慧的福建军队，虽然赶不上他爹俞大猷的抗倭军队，但也算战斗力不错了。而且，余咨皋手下人很多，对付荷兰人的受伤船只肯定没问题。
而且，荷兰船上很多人都是德意志雇佣兵，保命意识很强，不会拼死抵抗……
正在双方激战的时候，法瑞亚闻讯赶来，还带来了30艘战船……
不过，法瑞亚刚开始没有上前，而是在远处用望远镜观战。当看到荷兰军队中伏，损失了11条船后，法瑞亚才带着大部队闪亮登场，并猛轰仓皇后撤的荷兰舰队……
实际上，荷兰人此时尚有17艘战舰，若是摆开阵势，和法瑞亚对轰，未必处于下风。因为，法瑞亚大部分船，都是武装商船，火力赶不上荷兰战舰。
只是，荷兰人被明军的伏击吓破了胆，已成了惊弓之鸟。当法瑞亚的30艘战船靠过来时，科恩的反应是——又中计了……
于是，科恩不再想反击，而是下令全军撤退——于是，剩余的17艘战舰，开始仓皇南撤。
但是，法瑞亚手下最多的就是速度很快的飞盖船，总是能一直吊在荷兰舰队后面，频繁开火……
然后，当荷兰人逃离后，中途又损失3条船——都是被打断了桅杆的……
实际上，法瑞亚心理也没底。他的船队，看似强大，其实单体火力不及荷兰战舰。
所以，击伤了荷兰人3艘战舰后，法瑞亚围住那三艘无法动弹的荷兰战舰，迫降了那3艘战舰。然后，他们就没再追杀科恩他们了。他也怕科恩反应过来，和他拼命，那样的话，他的损失也会很大的……
这次海战，法瑞亚运用了阿方索“发明”的旗语通讯，很方便地指挥了战斗。而且，法瑞亚的船队，悬挂的是西班牙海军常用的勃艮第十字旗，而不是阿方索常用的代表哈布斯堡家族的双头鹰旗。
也因此，科恩认为——这是大明朝和菲律宾的西班牙人串通好了，一起伏击荷兰人的。至于大明的数百门红夷大炮，还用问吗？肯定是西班牙人提供的……
法瑞亚迫降了那3艘荷兰战舰后，赶紧回到厦门，和余咨皋的明军一起，迫降了受伤的9艘荷兰战舰。其中，那9艘受伤的荷兰战舰，有一艘因为受伤太重，而沉没了。其余的荷兰战舰，被围死后，无奈选择投降。
接下来，就是法瑞亚和余咨皋的谈判时间了……
那些受伤的荷兰战舰大部分只是桅杆折断，是可以修好的。而法瑞亚，打的就是那被俘的8艘荷兰战舰的主意……
这8艘荷兰战舰，排水量基本都是800吨和1000吨的盖伦船，都是双层火炮甲板的。对此，法瑞亚很是流口水……
法瑞亚在翻译的帮助下，和余咨皋展开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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