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同样流着延绵数百年的高贵血脉，我认为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的态度应该是一致的。”巴登大公说道。
“大公阁下，这并不是一个军事力量的问题，如果单纯从战斗力上来说，无论是皇太子殿下的集团军还是远在东线的马肯森军团，你们都可以找出足够镇压对手的兵力，毕竟我们都知道，在国内的部队大部分都是训练部队，他们甚至连轻机枪的数量都不够。但是，这一切不仅仅是军事问题，还有一旦举起战刀之后的各种遗留问题，至少巴伐利亚军团不愿意背负屠夫的罪名。巴伐利亚军团可以用手中的枪炮面对如同潮水一般的俄国人，面对英法两国的坦克，王储殿下可以亲自指挥海战，但是，我们真的很难把火炮对准一座座我们自己的城市！”利奥波德亲王一句话带过，将球重新提了回去。
“大公阁下，想想历史上巴黎公社，那只是一座城市，交战双方死伤了多少人？数万人因此丧命，这一次不是一个城市，而是横跨数个省份，十几个重要城市，难道您真的想看到这一幕在柏林发生吗？”亲王补充道。
“既然贵国不愿意让自己的白手套沾上血，那么，贵国能否发表一个声明，表示对普鲁士境内的政局不再干涉？”突然，一直没有说话的德皇开口了。
“除了对波兰人的反击，以及对西线军团的支持，我们从来没有干涉过普鲁士内部的政治斗争。”利奥波德亲王说道。
“那么很好，那么鲁普雷希特可以公开以巴伐利亚王室的名义发布一个声明吗？我认为，现在我自己就可以完全解决普鲁士内部的问题了。”德皇步步紧逼！
威廉二世说出这番话之前是经过长时间的思考的，他没有证据表明巴伐利亚支持了艾伯特的政变，但是他很明白，因为巴伐利亚长时间的不表态，造成了帝国内部中间派的犹豫不定。实际上，在德皇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优势是逐渐变大的，西线的军团可以腾出手来，东线的马肯森军团也可以在1个月之后开始调动，要是真拉出来打的话，艾伯特的那点部队能算什么？
而如果这个时候，逼迫巴伐利亚发表一个声明，哪怕只是口头上的，那么帝国内部的骑墙派也会意识到德皇一边是占据了巨大的优势，从而选择站在自己一边，而当此消彼长的趋势到了一定程度之后，那么将引发质变！到最后，自己碾压对手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德皇相信，巴伐利亚王国绝对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无欲无求！他们肯定要想在这场事变中尽量多捞一些！所以，如果这个时候德皇要求巴伐利亚置身事外的话，他们肯定不会答应，当然，巴伐利亚不同意，德皇也不意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在谈判中获得优势而已！你有所求了，我又能给你，那么双方才可以谈下去。
“陛下，巴伐利亚王国是帝国内部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我们不应该像戒备敌人一般对待巴伐利亚，普鲁士和巴伐利亚都是国王，我们和议会的政党是敌对的，我们的对手是社会民主党，而南部各邦的对手是天主教中央党。”就在利奥波德亲王回答德皇的提问之前，巴登大公十分罕见的在外人面前否决了德皇的话，而就在亲王和德皇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这位巴登大公继续说话了。
“亲王阁下，您今天才到布鲁塞尔，应该已经很累了吧，我们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如何？我们已经给您安排了住所，当然，您也可以自己选择住所，这一切都按照您的意愿，我们有很充足的时间来讨论这些事情，您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看看在德军控制下的这座城市。”巴登大公擅自做出了中止会谈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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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5章 朋友和敌人 1（）
“连你也要背叛我了吗？表弟？”会议结束之后，看着坐在对面的巴登大公，威廉二世怒火中烧！自己眼看就可以将巴伐利亚从这场国内博弈的棋局中排除出去了，结果，最终破坏了自己计划的居然是最信任的巴登大公！这让这位心高气傲的德皇实在难以忍受。
“陛下，您永远是我的皇帝，我的血亲。”巴登大公躬身说道。“陛下，您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认清整个形势，相信我，陛下，巴伐利亚王国虽然和我们敌对，但是他绝对不会看着您的王冠落地，而现在的普鲁士军团中，有很多人对于德皇这个称谓已经很厌恶了！明天，小毛奇阁下将来到这里，他会告诉您军队中的一切的。”
“小毛奇吗？就请你来帮我接待一下吧。”德皇有些难堪的说道。
“陛下！您难道现在连面对自己曾经错误的勇气都没有了吗？自己犯的错误就要勇于承担，接见您最忠诚的下属是最起码的礼节！”巴登大公提高声音十分不满的说道。
“好吧，我会在明天亲自接见小毛奇的。”德皇惭愧的说道。“现在，那些将军们在做些什么？”
“他们在开会、接收外面的情报。似乎在商讨什么事情。我曾经和皮诺夫上将联系过，他告诫我们一定要慎重。至于具体情况，似乎很不理想。克鲁克和另外几名没有到场的集团军司令的态度倾向于中立。黑林根将军站在我们一边，但是却引起了部下的激烈反抗。最终在黑林根将军表示自己不会让士兵参与国内战争后，官兵的暴乱才平息。
“这就是你阻止我的原因？我作为帝国的统帅，在西线指挥了2年多的战争，难道在士兵心目中，我就这么没地位吗？”德皇有些难以理解的说道。
“陛下，战争不是错误，错误的是，在2年多的阵地消耗战中，我们没有多少进展，却付出了伤亡上百万人的代价。”大公说道。
“那是因为我们的对手太强大了！鲁普雷希特在东边面对的不过是一群如同叫花子一般的俄国人，他自然可以大杀四方！这个狡猾的家伙，他避开了最难打的战场，去对付容易对付的敌人，然后赚取声望和领土！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投机者！”德皇大声说道。
“陛下，是非自有公论，您这样说，即使在普鲁士军队中也会引起不满的。”巴登大公无奈的摇了摇头。诚然，巴伐利亚军团确实没在西线常驻，但是，人家也在西线打过啊，刚开战之后不久，在东线第一波攻势告一段落之后，巴伐利亚军团进入西线并且发动了一场迄今为止最逼近巴黎的一场战役，巴伐利亚军团在这次战役中死伤8万人左右，去让英法联军付出了至少24万的代价，交换比堪称恐怖。从这一点来说，绝对不能说巴伐利亚军团不能打。
都说东线俄军好对付，那是相对而言。实际上，任何一个和俄国人长期作战的德军将领回来之后的描述都是，俄国军团虽然比较容易被击溃，但是很难全歼，在打出波兰口袋战役之前，马肯森的部队虽然占优，虽然可以一次次的击穿俄国人的防线，但是当时俄国人只要后退几十公里就可以重新稳住防线，伤而不死是让马肯森最头疼的事情。马肯森在报告中屡次提到的普鲁士军团缺乏穿透能力和纵深作战能力就是这个意思。巴伐利亚军团可以打出纵深合围，但是普鲁士军团是不行的，至少东普鲁士军团是没这本事。
而至于后面的巴尔干和小亚细亚一系列交战，巴伐利亚军团一直和英法精锐部队交战，战果也是有目共睹的。这一点有点良心的德军高层都不会否认。一线军团官和德皇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在战争时期，军官团需要可靠能打的队友，只要有这一点，他们就不会找麻烦。而德皇更多的是政治属性，为了政治他可以漠视其它方面。
巴登大公对于德皇的不满，一方面是因为德皇说这话确实太过了，另外一方面是感觉自己的表哥始终不和军官团在一条线上，考虑问题的出发点都不一样，在这种情况下，你如何能获得军官团的支持？
“陛下，到现在了，您还没有搞清楚一件事情，您认为帝王的权利从何而来？”巴登大公面色复杂的说道：“君权神授吗？这个说法在现在不过是一个笑话，因为您的血脉吗？从古到今，欧洲被推翻的君王还少吗？我们是人，虽然，家庭出身让我们有机会坐在今天的位置上，但是本质上来说，如果我们想要坐稳这个位置，第一，需要有能力。第二，需要获得尽可能多的人的支持。”
“而现在呢？第一点暂且不说，至于说第二点，您认为，在整个德国内部，谁还会真正的支持您？社会民主党是您的敌人，那些资本家和金融家是幕后的操作者，部分容克贵族可以随时准备改换门庭，军方担心您的一意孤行可能会导致灾难性后果，至于普通民众？好吧，我个人感觉，您对他们做的事情还不如当初俾斯麦首相做的多。后者虽然可以毫不犹豫的拿起手中的武器去镇压起义，但是同时，他也是真的关心民众的生活。”
“陛下，您不觉得您很孤单吗？连一支真正可以信任的力量都没有，您太自傲了，也太迷信政治手腕了，却忽略了一个王者应有的最基本的要求。您无法团结大部分人，更没法给大部分人带来足够的好处，这是最大的问题。”巴登大公原本不想说这些话的，但是他知道，如果今天不说的话，也许真的就晚了！
“所以，陛下，如果您先要改变的话，那就从明天做起，从接见小毛奇做起，好好听取他的意见，然后我们从长计议。”巴登大公语重心长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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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6章 朋友和敌人 2（）
“陛下，您忠诚的臣仆前来觐见。”当看到德皇的时候，小毛奇依然像之前一样躬身行礼，没有一点怠慢。仿佛现在的威廉二世依然是当年那个说一不二的皇帝！
“将军，我发誓，我一定会改正我的错误，黑鹰骑士团的荣光必将重现。”德皇是真的有些感动了，他罕见的承认了错误，而后面提到黑鹰骑士团也是着重说明了皇帝与猬集在自己周围的贵族将重新复兴！象征着自己依然会像历代普鲁士先王那样保持皇帝和贵族的联盟。
“好了，两位，我们的时间非常紧迫，现在，小毛奇将军，就来说一下目前你所知道的军队内部情况吧。”巴登大公出来，要求两位立即进入正题。
“西线的将军们到底是什么态度？”德皇问道。
“将军以上将领中倾向于我们的人还有3成左右，剩下的5成以上是中立，还有不到2成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参加国内战争。表面上看，我们有优势，但是，在中下层军官中，他们绝大部分并不愿意参加内战，而且不少人认为艾伯特提出的权利交给议会，改革帝国政府是一项不错的决定。而正因为这个原因的存在，不少原本倾向于我们的军官也选择了中立。”小毛奇说道。
“那么，那些中立的军官到底想要什么？更显贵的爵位？金钱？还是政治利益？他们总要有所求吧？”威廉二世说道。
“实际上，他们并不缺这些，陛下，从个人的角度来说，他们已经位极人臣。达到了巅峰，从个人角度来说，他们现在更关心的是自己身后的名誉。任何人都不愿意背负着屠夫的名字退役。而从公利上来说，他们希望有一个更强大的帝国，以及一个能充分实现军人价值的平台！”小毛奇说道。
“我可以给于他们名誉。至于他们的抱负？我不是已经给了他们了吗？战争胜利了，他们都是英雄，他们将和帝国一起分享无尚荣光。”威廉二世说道。
“不，殿下，您不明白，这个荣誉并不是所谓的勋章或者奖励，他存在于社会的认可。纵然他们镇压了叛乱，纵然双手沾血他们成为了帝国的公爵，但是民众们不会这样认为，而道德上的谴责会伴随他们一生。在我们镇压叛军的战斗中，我们都避开了城市，不约而同的选择在旷野进行决战，而原因就在于此。”
“至于说帝国的未来，实际上，陛下，很多人对于您的统治并不满意。您的自我感觉有些过于良好。而且您的信誉也有些欠费了。”小毛奇脸色有些古怪的说道：“不少普鲁士军官宁可相信鲁普雷希特殿下的保证，也不愿意相信陛下的承诺。而您打造的公海舰队可以接收来自巴伐利亚的命令，但是对您却有一丝的恶意。很难以理解，但是这就是事实。”
“诚然，您可以说政治之间的欺诈是很正常的事情，您也可以将其套上维护普鲁士权利的华丽外衣，但是，毁约就是毁约，它的本质不会因为某些托辞或者某些人的辩护而有所改变。也许，一次、两次没关系。但是如果次数太多了，在这种动荡的时局中，您本来地位就已经不稳了，而您承诺又有几分可信呢？您是皇帝，但是没有人愿意生来做奴仆。很多人对议会制抱有幻想，所以，他们在内心中就像要试一试。”小毛奇解释道。
“那么为什么南方的巴伐利亚没有被这件事情影响？”德皇问道。
“第一，是因为巴伐利亚王国对政党的限制，以及历史原因，毕竟社会民主党主要是新教教徒，南部的是天主教中央党，而这个党派在巴伐利亚基础非常差。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巴伐利亚王国中有一个庞大的、拥护王权的阶级。这些人可能之前是贵族，可能是学者、知识分子、甚至可能出身贫寒，但是他们现在都已经成为了富裕阶级。他们和王权休戚与共。”一旁的巴登大公解释道。
“如果，西线我们无法调动充足的军队的话，那么东线呢？马肯森可是忠于我们的，而且其中有不少都是东普鲁士人，他们世代为皇室战斗，而霍亨索伦家族也给于他们荣耀和财富。”德皇想了想说道。
“这个问题，怎么说呢？马肯森将军是愿意帮助的，军队内部也有忠于陛下的，但是可惜，他们的补给最近问题很大，议会派限制了物资的东运。而海军在这方面态度不清楚，马肯森将军准备和舍尔司令将在明天举行会谈，会谈地点在里加湾，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小毛奇说道。
“我很难以理解舍尔的选择，如果不是我，现在担任公海舰队司令的会是希佩尔！而他居然会背叛我！”德皇有些激动的说道。
“陛下，舍尔将军已经做的很好了，实际上，如果没有舍尔将军的努力的话，恐怕现在海军已经倒向了议会。您应该知道，海军的阶级构成让他们天然就和议会亲近。舍尔将军能保证海军中立，这还是有鲁普雷希特王储帮助的结果！在事件爆发的第二天，舍尔将军就镇压了一批社会民主党的激进份子！而且保证了海运物资可以送到莱茵鲁尔区。单纯从这些角度来说，舍尔将军只有功劳没有错误。陛下，您绝对不能责怪舍尔将军。”小毛奇十分严肃的说道。
舍尔上将算是真的有些身不由己，海军的特殊性决定了它一旦爆发特殊事件，绝对不能轻易用武力去镇压，毕竟，海军有相当一部分技术兵种，一旦损失可不是能轻易替换的，所以舍尔上将必须连打带哄。于是，舍尔上将只能被迫中立了，如果仅从舍尔本身的态度来看，纵然他不喜欢德皇，但是他对于议会派在战争中搞事还是十分厌恶的！所以，舍尔有点倾向于德皇。
而对于这一点，小毛奇还是比较理解的。而这个时候，德皇是真的不能再得罪人了，所以小毛奇以罕有的严肃要求德皇慎重小心！
“那就等今天晚些时候，传来消息再说吧。”巴登大公最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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