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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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梦-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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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着,“你出去,出去!”

辛心中有愧,也不敢用力去抵抗知洛,脚下滑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被知洛从屋里直接推了出去。

知洛的哭声在出口前就销匿了,只是泪流,两只颤抖的小手一个劲儿地把辛往外推,在辛一个趔趄出去后,知洛双臂一展,拉了双扃,当着辛的面,嘭地阖上。人在门后却无力地瘫软下来,一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涌上心头,无助地漂泊感让知洛蜷缩着身子,玉鼻绕着香肩,头埋在怀中。

“知洛,知洛,”辛边拍着门,边柔声呼唤,不安的彷徨充斥着全身,“洛儿,洛儿……”最后竟变成了低声下气的哀求。

里面久久没有声音。

辛彻底慌了,无章地敲击着木板,不敢用脚强行踹开,担心里面人儿,只能干着急。“洛儿,洛儿,开门,先开开门。”不可思议的哀求一遍遍的响起也没有融化里面人的心。

曦儿站在辛的身后,面无表情地拍拍他的肩。

辛不解地回头看去,只见丫头冲一边努努嘴,才注意到,一侧的一扇窗户开了一条小缝,辛只来得及感激地冲曦儿点点头,一个跃身便翻了进去。

双脚轻轻地落地,目光落在门口的阴影里,抱肩缩成一团不住战栗的身影刺痛了他的眼和心,二话不说,在知洛抬头看清他之前,辛一个箭步上前,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什么也不解释,口中只叫着,“洛儿,洛儿……”

知洛的身子半提,嵌在辛结实的两臂间,知洛对突然出现的辛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待听得耳边内疚的唤声,才又开始挣扎,两手攥拳雨点似的擂在辛胸前,脚也开始踢打他。

稍稍冷静过,知洛又恢复了一个女儿家应有的气力,发泄的怨气对于辛而言,不过是搔痒之力罢了。辛默默地承受着,臂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口下不再为自己辩解,一言不发。

好一会儿,知洛再也没有力气来宣诉自己的悲怨,安静下来,伏在辛身上放声哭泣。

辛的肉体一点也不疼痛,反倒是心窒息般的难过,不知该如何面对知洛,五指顺着她黑亮的长发,“洛儿,对不起,我该告诉你。”

知洛听了这话,哭得更是伤心,但不再赶辛,紧紧地抱住他,痛苦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你既已有家室,为何还要来招惹我?”她很愚蠢,很天真,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怎么可能还没有娶妻成家?更何况,看他的衣着谈吐,分明家世优越,她却什么也没有想过,一心一意以为他与她就是那些小说书中的鸳鸯伴偶,就这么轻易地陷了进去,傻子一般。

“洛儿,我喜爱你的,和那些女人都是不同的,请你相信我,相信我。”辛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去找寻开脱的理由,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他要他的洛儿对他没有坏的印象。

“你骗人,你就是个大骗子!”知洛呜咽着骂道,“若是没有今日的那个算命先生,你打算瞒我到何时?”

听着那诘问,辛更是难堪,“这……”

知洛的心更凉了,又沉了三分,声音也蒙了绝望,“你根本就不是认真的,就是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喜爱你,洛儿,只怕你不要我,只怕你疏远我。”辛像个受到惊吓的孩子,紧紧抓住了仅剩的希望。

“都是借口,都是你的借口,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为什么要枉尊屈贵地接近我,我只是个平凡的小女子,只想要一个安稳的依靠,你不能给我,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知洛说着一点点地丧失了支撑自我的气力,人软了下去,声调却在拔高。真是可笑,她还曾为他所说的“平等”高兴不已,以为他不嫌弃自己的破国亡家之人,原来只是怜悯,他是胜利者,而她一败涂地。

辛听着知洛的话,突然气恼,口气也温柔不再,“这么长时间,你还没有看懂我吗?为什么我捧给你的心,你可以弃若敝履,为什么这么不在乎?!”喘着粗气意识到自己的口气过重,才缓缓,又道,“洛儿,你就是天上的仙女,落入人间,那样无辜,那样天真,却又是那样残忍,你夺去了我的心,还要将那么严重的罪名加在我的头上,洛儿,何其狠心的人啊。”

知洛的眼泪流得更凶了,靠在辛身上,幽咽地说道,“你只会欺负我,分明是你骗我的,你为何不告诉我你的家世?为何不告诉我你早已娶妻,生子?”知洛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深闺小姐,晋王世子入京畿军的事京城中曾传得沸沸扬扬,都说晋王深明大义,舍得孩子。原来,那个为人称颂的人早就出现在她身边了;原来,他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原来,一直痴傻的人只有她一个。

辛见知洛有所软化,大为高兴,小心翼翼地挽回着局面,“你说呢,若是我初时便告诉你我的情况,你我哪会有如今的感情?洛儿,原谅我,不要怨我,不要离开我。”辛说着弯下了脖子,将脸紧紧贴在知洛的肩颈处。

知洛感受到辛的温度,颤抖了一下,没有推开他,其实她的心底还是抱有侥幸的吧,暗自嘲讽着自己,知洛感到浓浓的无助,“辛,让你的灵魂对着天地起誓,告诉我你所说的是实话,代表了你还是纯洁的心。”

“洛儿,我会发誓,请你原谅我,好吗?不要再让我陷入绝望中,让苍天宽恕我们,我爱你。”辛说着,轻轻吻了一下知洛的侧颊。

知洛“呜”的一声,愈发得悲怨,她已经失去了方向,是否该原谅辛,原来想好的,被辛的吻毁得什么都记不得了。

辛看知洛没有拒绝,胆子大了些,以为知洛愿意原谅他了,稍稍撑起身子,捧起知洛的脸,那是一张无瑕的面孔,年轻、美丽、朝气蓬勃,辛突然生出一丝负罪感来,他怎么能无耻地去占断一段正在盛开的青春,头脑中隐闪的理智在热血内澎湃的冲动下显得微不足道,辛认真地将唇贴在知洛的眉骨上,用一个个细碎的吻勾勒出她的轮廓。

知洛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去想,感受着这个男人,企图从他不稳的唇瓣间证实他话语的真实性,直到自己的唇被两片温热覆盖,才猛然清醒。

知洛清澈的眸子逼得辛不得不松开了她,看到透明的水线再次出现,胸腔被人填堵得满满的,听到耳边传来溢着歉意的声音,“让我静静,好不好?我想一个人思考清楚,再给你答案。”蜻蜓点水的吻,在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警钟敲响,她是爱他的,爱得要放弃自己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想法。

辛只闭了闭干涩的喉咙,一种撕裂般的疼痛从咽部传来,辛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的心意都寄托在了那些吻中,一个三十岁的人,拜托了成熟的幼稚也比年轻人的天真要老成,知洛的矛盾他看在眼里,不忍去逼迫她,他放在心上的人,要让她自己做决定。

辛开了门,院里站着一脸忧色的曦儿,稍稍撩了袍子,阔步出去了,如果这是最后一次相见,他想留给她一个坚强的背影。

曦儿在辛经过她身边时,却轻轻说了一声,“姑爷。”

辛听得身子一抖,曦儿跟了知洛很多年,从很小就开始相处,知洛的心思,曦儿应该看得明白,她叫自己“姑爷”,难道说知洛应该是愿意接受自己的?暗自慰藉的揣摩让辛精神一振,想要回头再看一眼知洛,脖子却僵硬了,直直地迈出了院门。

院外的那边竹林依旧是郁郁青青的,但是更为鲜亮,毕竟,春来了。

“小姐。”曦儿步入屋内,试探地扶住了知洛。

“曦儿,”知洛抬起头来,靠在曦儿同样削瘦的肩膀上,“你说,他究竟是真是假?”

“小姐,听你自己的心吧,跟着心中想的走。”曦儿叹了口气,没有直接点明。知洛的泪水已经干涸了,留下的痕迹,让曦儿好一阵心痛,伸手抹去,开口心疼地嘱咐,“若爱他,就不要放手,人生没有那么多的烦恼,庸人自扰最是可悲。”

【子逸好激动啊,终于开第三卷了,终于要开始写感情了,呜呜,子逸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啊,,,,,具体原因,大大们自己体会吧。

接着看下去吧,一定不会失望的!!!】

第二章【大大们,你们回来了吗?】

知洛的眼中不再溢泪,听了曦儿的话,又想起了那个算命老头说的“有舍才有得,放弃才能幸福”,此时想来,觉得分外有理,她决定了。

被软禁的日子并不如外人眼中那么逍遥自在,虽然什么事都不必做了,但各种行动都受到监视,辛心中愤懑不已,好在有知洛。

从庙里回来的第二日,辛急不可待地去找知洛,知洛红着脸却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她不在乎了,不在乎什么地位,什么身份,什么妻妾名分。

辛呆愣愣地听着,一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看到知洛咬着红唇,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幡然醒悟,换上笑呵呵的脸依旧是傻乎乎的模样,笨手笨脚地抱住知洛。

知洛笑着流下眼泪,在辛的耳边轻轻说,“辛,你是我的爱人,我的爱人。”

辛亲吻她的黑发,许下承诺,“洛儿,我娶你,给你名分,你也是我的爱人。”

辛说得认真,却听知洛道,“不,我不嫁你,我不要和你的那些女人在一起。”顿了顿,声音里有几分涩意,“我没有那么大度,这样就好,你常来看看我。”

辛微微一愣,没想到知洛竟会这么想,皱眉道,“这不委屈你了。我想和你光明正大……”

“不要这样!”知洛利声打断,收住了泪珠儿,“给我一点幻想吧,让我相信你的心中只有我,求你,不要那么无情。”

住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辛对其他女人总不能视而不见,问而不管,而每一次的关心都会成为两人之间的疙瘩,愈积愈多,愈积愈多,亲密的关系总有破裂的一日,到时,知洛也会成为那些可怜女子中的一位。与其顶着正当名分一日日衰朽,不如在外面,平平静静地呵护他们的爱。

辛有些犹豫,“可是,那样会让你承受这街巷的流言蜚语,我不忍。”

知洛的情绪逐渐激动,在辛怀里挣扎,哑声道,“不是,不是,我不是你的外室,我是你的爱人不是吗?我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只要你,我只要你。”

“好,好,我应你,我应你。”辛的大掌顺着知洛的脊背,平静她的心灵,心中酸涩,悔恨自己为何要娶这么多的女人,到如今竟不能给心爱之人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分。

有些话不能说出口,两人之间陷入了微妙的沉默,各自思考着未来,也许此刻的决定是对的,多年后回忆,还能庆幸当初的执著;也许此刻的选择是错的,时光荏苒,再回首,无话可说。

嚓科尔王府里的主子们也基本上都来了,昭平因为即将临盆,不适宜长途跋涉,还是留在了嚓科尔,另外的两个女主人带着一些仆人浩浩荡荡地开到了京里。

看到薛梨,辛突然记起自己曾给惜怜的承诺,又瞥见薛梨眼角生出的皱纹,忆及曾经对她的宠爱,也自觉无情,主动在薛梨房里连续留宿了好几晚,一个月后,薛梨看过大夫,证实有孕。

雪浓听了大夫的报喜不喜反忧,瞪着薛梨平坦的腹部,此刻薛梨扬起的笑脸虽明丽不再,却是异常刺眼。本来昭平有孕,尹儿的地位就受到了威胁,而今,早已失宠的薛梨竟然也怀上了孩子,她的尹儿,必须是下一任晋王!

薛梨的幸福已经溢出了胸隘,晕染了周围的一切,带着母性光辉温柔地抚摸着小腹,如呵护世间至宝一般,沉寂中的人没有注意到雪浓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

雪浓嘱咐大夫开了安胎药,支钱打发走了,勉强撑起涂了笑意的面孔坐在榻沿细细地叮嘱着薛梨孕期该注意的事情。她是不期盼这个孩子,但好歹是辛的孩子,作为晋王妃,必须具备足够的心胸,转念想想,辛对昭平的孩子都不期待,何况是薛梨呢?再者说,尹儿都已经这么大了,世子的身份也早就确立,只待建功立业,得勋受封。

到底是府中的老人,辛听了雪浓的报告,也特意去薛梨那儿探望了一下,坐在薛梨的屋里,按住了正欲忙前忙后的薛梨,浅言缓声慰问了一下,只淡淡地看了一眼薛梨的肚子,脑中忽然跳出知洛怀孕的景象,在身边两个女人有意无心的欢颜笑声中回过神来,脸上秋色无澜。

辛和雪浓只坐了一小会儿,便双双借口离开,薛梨看出了两人皆是心不在焉,特别是辛对她的态度与当初对昭平的态度一般无二,心在融融春日里寒彻。挂着柔顺的笑将两人送到门口,折身返回,手紧紧护住了还是老样子的腹部,这里有她在这世上最真爱的宝贝,哪怕整个世界将她遗弃,有孩子在她身边,她依旧坚强幸福。

昭平怀孕时,一直期盼自己肚子的是男孩,具有继承资格将来也好分家产,昭平对那个孩子抱了很大期望,仗着辛的宠爱,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薛梨眼睁睁地看清了全过程。从百般呵护到不闻不问,原来美好可以在一瞬间灰飞烟灭,薛梨并不羡慕昭平,也不同情她,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笑彼讽他,徒增悲哀。

薛梨隔着春衣轻轻抚摸,倚靠在椅背上,她不盼望肚子里的是男孩,如果是男孩注定争不过尹儿,辛对尹儿的器重赞赏大概再也不会出现在任何一个儿子身上了,与其让自己的孩子一生都在尹儿的阴影下活着,倒不如是个得宠的女儿。就像自己小时候一样,父亲可以冷落几个兄弟,但绝不会把她晾在一边,每次都会高高地将她的小身子举起,用胡茬扎她的小脸,那种被宠溺的感觉随着父亲的去世果然一去不复返了。薛梨一个人静静地想着,窗外的夕阳洒下温暖的光辉,薛梨仿佛已经看到了女儿白嫩的小脸,碧藕般的双臂,胖嘟嘟的躯体不安分的扭动着跟她撒娇,将来等女儿长大了,她便随她去女婿家,不在这里受气。薛梨算得很好,几乎已经确定了肚子里的就是儿子。

晚饭时,许久不曾露面的惜怜破天荒地出现在了饭桌上,客气而拘束地坐了下来,反倒让辛觉得愧疚。

在对惜怜发了脾气之后,辛才恍然大悟当初耿耿在怀的五千儿郎是为了给他脱罪,回想起当时惜怜跪下后僵直的脊梁,知道她明知自己有理,不也去与他争执,悔恼之意更甚,当着雪浓和薛梨的面也不好多做表示,忖着,结束晚饭后要找她谈谈。

因为昭平没有过来,桌上只有四个人,显得分外冷清。不过,也方便了惜怜挑拣座位,特意坐在薛梨身边,也符合规矩,正妃身旁哪里是她一个侍妾可安享的?

吃饭时,薛梨有意无意地挑了些酸辣味的食物吃,惜怜看她的倾向,心中约莫有了两三分底,装作不明白,心口问道,“姐姐平日里不是不爱吃这些吗?今日怎么尽盯着它们了?”

薛梨很配合地收了收手中的镶金象牙筷,低眉颔首,咽下口中的食物,涩涩地坐着不说话。

雪浓忙笑呵呵地把问题接过去,“惜怜你总不回来自然是不清楚了,你二姐姐这是怀上了,足一个月了,这口为自然要变变。”绵里藏针,就是不提薛梨的侧妃身份,偏冠上了个不尴不尬的“二姐姐”。

薛梨听了,竟然也不生气,什么都没说,就安安静静地拾箸又开始吃,何必跟这个女人去计较呢,现在有孩子的人是她不是吗?

惜怜淡定的性格保持得很好,恰到好处地表现了些微的惊讶,然后就收敛了表情,“哦。”也是埋头吃饭。怀上了?那她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拖了那么长时间,她也有必要找这个沉溺于幸福中的女人好好谈谈了。

惜怜的想法似乎隔空传递到了身边女人的脑子里,才放下碗筷,薛梨就抓住了惜怜的素荑,两眼放光地看向辛,“王爷,惜怜妹妹难得回来,可不可以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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