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小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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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小家女-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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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人生中有很多事并不是这样的。

他终于走了,真的就从我的生命中离去了么?

可是如意肯定,自己是不会忘记李瑁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如意一心待嫁,整天躲在院子里绣嫁衣,剪窗花。

也许是看到如意就要出嫁,良姑子有点触景伤情,做起事来总是有点丢三落四,心不在焉。

不过如意也没在意,毕竟良姑子在自己家里是帮忙的性质,真正的来说,她是林钰浦请的人啊。

婚期就定在十一月十八,如今是十月中旬,还有将近二十天的时间。

这一天,鸿福铺子里请了伙计一起吃饭,刘敏中不胜酒力,林钰浦扶着他先回来了,如意问及虎子,刘敏中笑着说:“店里几个年轻伙计知道虎子下月就要做新郎了,吵着闹着不肯放他走,非要多灌他几杯。”

原来这样,想到虎子一向人缘也好,如意笑笑也没在意。

林钰浦也喝了一点酒,于是就也和刘敏中坐在一起闲聊。

两人醉的也不是很厉害,如意就下厨为他们做醒酒汤。

看到林钰浦在这里,想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良姑子于是悄悄对如意说:“我今天身上发粘,先过那边院子去洗个澡的。”

那边厨房宽敞,林安又出了远门,良姑子最近都喜欢在那边洗澡,如意也没多心,点点头答应了。

她点燃灶里的柴禾,枯枝在灶里噼啪作响。

她又拉起风箱,风箱有年头了,拉起来风声响呼呼,吵得厨房里只听到呜呜的声音,火势变大了,锅里的水一会儿就开了。

她煮好了醒酒汤端进了屋里,林钰浦拿着碗汤似笑非笑的盯着如意,好像在问:“今天这碗汤里应该没什么东西了吧。”

如意敛容微笑,目不斜视。

“今天才算是知道了醒酒汤的滋味,我以前喝过的原来都不算啊!”林钰浦一口饮完,故意夸赞。

刘敏中感到得意,这是夸奖自己女儿的手艺好啊,也不谦逊:“我这女儿,要她嫁到别家我还真是舍不得,嫁给虎子也好,还是一家人。”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外面响起一声尖叫!

众人听了都变色,急忙出门,赵妈抱着银宝也跑了出来,慌张的说:“听这声音像是良姑子的声音。”

接着又是几声尖叫,分明就是隔壁院子传来的良姑子的声音。

林钰浦当先夺脚出门,赶到隔壁,众人都跟在后面。

但见隔壁院门大开,厨房里透出光亮,可是走到近前一看,厨房里并没有人,只有一个水桶,里面还有残水,大概是良姑子还来不及倒。

从里屋里又传来挣扎声和滚爬声,林钰浦冲进去,接着外面的光线一看就变了脸,然后背过身,上前一步拉住了要进去的刘敏中。

然后又拦住如意:“你最好还是不要进去看的好。”

又对赵妈说:“放下银宝,您进去看一看吧。”

赵妈惊疑的放下银宝,然后走了进去,一进去,就听到她拍着巴掌说:“哎呀,这是什么事啊,还不快穿上衣服。”

然后就传来良姑子哭哭啼啼的声音:“姨妈,这可怎么办啊!这以后要我怎么嫁人啊!”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竟然是虎子的声音。

如意心里一沉,一步踏到房门口,林钰浦拦阻不及,只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虽然没有点灯,但还是可以看到良姑子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哭泣着,露出浑圆的肩膀,上身只着一件红布兜。赵妈正忙着往她身上披着衣服。

而旁边也坐着一人,好像还在浑浑噩噩中,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除了虎子还能是谁?刚才不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吗?

林钰浦点燃了油灯,眼前的一切变得明亮。

如意被这眼前的画面深深的打击了,自己一向最信任的虎子哥怎么会?是误会吧!

良姑子只是哭泣着,赵妈一边劝抚一边递眼色给虎子:“还不快走啊!”

虎子像木头人一样,呆呆的站起来,身上的裤子竟然一下了滑到了腿下。

如意连忙回过头,与此同时,林钰浦也上前一步,飞快的捂住了如意的眼睛。

真是一片混乱!

刘敏中看着心爱的徒弟竟然这样当众失态出丑,气得走到虎子面前抽了他一巴掌。

虎子被这一掌打醒了,捂着脸哭道:“师傅,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他的哭声悲恸,在这夜里传得很远、很远。

赵妈和刘敏中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虎子喝醉了酒,被两个店里的伙计扶着回来。

大概是店里的伙计弄错了门,将刘家和隔壁搞混了,竟然把虎子送到了隔壁门口。

两个伙计敲了半天门没人开门,就丢下醉醺醺的虎子在门口。

大概是良姑子听到了敲门声,以为是林钰浦回来,就连忙擦干身子来开门。

谁料到门一开,虎子就紧紧的抱住了她,良姑子又羞又急,只得后退。

虎子却趁势将她推进了里屋,接着就要对她行那不轨之事。

虽然良姑子奋力挣扎,大声呼救,可是身上已经叫虎子摸了个遍。

事情到这地步,大家都看在眼里,还能有什么话说?

良姑子痛哭不止,甚至要撞墙,口口声声说自己没脸见人了。

赵妈也急得眼泪直流,一个劲的只说罪过。

虎子只知道跪在刘敏中面前,什么话也不说。

刘敏中则只一个劲的叹气,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意则抱着银宝又躲进了自己的小屋子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有林钰浦最冷静,看看这闹的大家都倦了,就提议大家先休息一晚再说。

谁知第二天一早,这事竟然就传得整条巷子的人都知道了。

先是那些大妈大婶拦着去买菜的赵妈,挤眉弄眼的打听昨晚闹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是,昨晚良姑子那样拼命的哭喊,又是虎子的痛哭声,让谁不会联想到啊!

最可气的是,这些人竟然还问,虎子是不是要娶一妻一妾啊!自然是如意做妻,良姑子做妾啊,不住嘴的说虎子有艳福,一娶就娶两个姑娘。

刘敏中听到赵妈学说的这一切简直鼻子都要气歪了,他是绝对舍不得让女儿生这些闲气的,于是立马决定,虎子还是不要娶如意了,既然已经坏了良姑子的名声,就要对人家姑娘负责,婚期还是不变,可是新娘就换成良姑子吧。

外人要问起,就说是外人听错了,本来就是良姑子的。

虎子听到这话直如晴天霹雳,他知道自己一时酒醉糊涂做错了事,问题是他这也太冤了,他自己都搞不清是怎么酒醉醒来就和良姑子衣衫不整的裹在一起了。

他一直想娶的是如意,好不容易等到如意肯嫁给他,却发生这种变故,让他怎能不气得吐血啊!

可是自己做的错事自己就得承担,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他还是得娶良姑子。

十一月十八日,虎子和良姑子成亲了,作为新郎的虎子虽然身着大红的锦袍,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全程都是呆呆痴痴的听从着傧相的摆弄。

反而是作为新娘的良姑子,却是一脸喜气洋洋,兴奋的一颗心嘣嘣直跳,终于夙愿得偿,老天爷真是厚待她啊!

 

第六十九章 忆当年

 而新郎官虎子心里却是难受万分 。

虎子从记事起就一直到处流浪,他的家乡遭遇干旱,颗粒无收。连草根、树皮都被村里人吃光了,最后,实在饿得没法了,就卖地卖房子,卖儿女。实在过不下去了就逃难。他跟着自己的父母睡过屋檐下,住过破庙,走了很长时间,一路要饭才来到承州城里。

到了承州城里,守城门的士兵不让他们这些流民进城,把他们都拦在城外,流民们都愤怒了,拿起手边一切能用的武器,石头、农具之类的开始反抗,却一直攻不进城。战局一直僵持到夜里。

快到黎明时,天还很黑着。训练有素的几百个官兵突发奇袭,流民们哪里能与上过战场的官兵对抗?兼且一路饿来,早已没了体力,又有老弱妇孺。于是不一会儿,就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虎子因为肚子饿得睡不着,听到外面声音不对头,他连忙叫醒父母,但是早已陷入包围,哪里能逃得脱?

情急之中,父母将瘦小的他塞进一个约三抱围的老树树洞里,这个树洞正好在两棵树丫之间,他被塞进洞后,父母一直守在树旁,他听着父母同伴们临死的惨叫,听着母亲临死前对他小声嘱咐不要出来。

杀戮完后,官兵们将剩下的不能反抗的年轻女子,孩子都一条绳子连串捆起来,丝毫不理睬那些年老人的哀求。他们将这些女子孩子都捆在一起发卖。虎子虽然躲在洞里,但还是被搜了出来。

当时的刘家还没有银宝。如意都已经8岁了,刘敏中刚在铺子里暂露头角,生活可以说很安稳了。

在回家路上的刘敏中看见官兵发卖奴隶,一向心慈的他无力搭救很多人,只能买下当时看上去瘦弱的虎子,将他带回了家,并且给他入了籍,取名刘绍虎。还教他手艺给他一个家。

如今,师傅出了事,轮到他来守护这个家了。

夜深了,虎子看着这个家,这个小院,给他太多温暖和呵护,不行,他不能看着这个家出事。

老妈子姓赵,是承州城外一家小村庄里的,一个女儿早已出嫁,婆家就在附近的村子里。家里就剩老伴和儿子媳妇三人。虽然有地,可是地里的那点收成,根本就不够一家人嚼用。

是到了刘家,管吃管住,还能往家里捎点钱,这样,家里日子才好过些。赵妈的脸上才有了笑容,蜡黄的脸上也有了血色。

她是真心的疼爱着如意和银宝,特别是银宝,从他刚生下来就照顾他了。

刘敏中虽然是鸿福的大师傅,但是这几年才提拔上来的,之前家里实在太拮据。这里的富人和穷人之间悬殊太大,一般的也就糊口饭吃,有工做就好,没工做就难。像隔壁桂花嫂家还算强的,有娘家人拉扯,再难的就都是卖身进入富人府了。

他想起了以前的日子,刚进刘家,虽然过得紧巴巴的,但是不像现在这样烦恼多,他多么怀念以前的时光啊!

他陷入了往日的回忆里。

一年前:

傍晚的天空阴沉沉的,就像一块泡在污水里的抹布。湿漉漉,看不出什么颜色, 冬日里的雨下的虽然不大,却总是不停,又细又密。叫人受不了的还是风,真像是刮刀子一样,露在外面的脸颊就好像是被刀割一样。

地上也满是泥泞,一脚踩下去,拔起来时总是会带起泥点到裤脚上。

这样坏的天气,如意自然是担心的,爹爹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虽说从铺里回家这一路上也不会有什么事,但是爹爹这几年身体不好,老咳嗽。这种天气自然是不利于他的身体的。

她放下手里的活计,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又抻开这件给爹爹做的新长袍,满意的点点头。终于完工了,絮的是新棉花,又轻又软,用的是结实的青布做底衬,石青色的茧绸做面子,袖口衣角的针线密密的。爹爹明天就可以穿上了。

“姐姐,姐姐。”银宝戴着虎头帽,手里摇着拨浪鼓,大大的眼睛又黑又亮,笑着跑来,露出上颌两颗门牙,其余的牙齿却都只萌出米粒大的小点。

他跑到如意面前,仰起头,嘟着嘴说:“我肚子饿了,怎么还不吃饭啊?”跟在后面的赵妈一溜小脚也跑进来,忙不迭的说:“哎呀,宝儿哥,当心摔着,慢点慢点。”

如意拢了拢鬓发,抿嘴笑着对银宝说:“你要实在饿了,先吃点糖果吧,今儿个我们打边炉,等爹爹回来了我们围着炉子一起吃多暖和。”又对赵妈说:“赵妈,您看好宝哥儿,我出去到巷子口看看去,平常这时候,爹爹早就回来了。”

她拢了拢身上的天青色绣红梅的小袄,想了想,开了衣箱取出一件赭石色的旧斗篷披了,走到外屋门口,自取了伞,穿上雨屐,踢踢踏踏地穿过院子。

才出院门,一阵穿堂风便吹来,冷飕飕的。她不禁打了个寒噤,暗道:“这鬼天气真冷。”方才走在院子里,有四面墙围着,倒还不觉得很冷,如今走在这巷子里,各家的院门都紧闭着,越发得显得冷清了。快走出巷口,已经可以看到大街上的情形了。有人叫住了她。

如意笑了笑,垂下眼,让开路,桂花嫂带着旺生进了巷子,走了几步又转身期期艾艾地说道:“如意,那事,你和你爹提了吗?”

如意忙道:“前儿个就说了,我爹说问问掌柜的,大概今儿个就能得准信了。待会得了信,我要赵妈去你家说一声。”

桂花嫂立时笑容满面,道:“那先谢过你和你爹了,改天我再来登门酬谢。”

如意道:“快别这么说,多大的事。旺生一向听话,又懂事,只是我爹也说了,这学徒三年,可是要多吃苦头的,平日里也不能随便回家,吃住都在铺子里。”

桂花嫂道:‘不管成不成,都是要多谢你们的。”

其实桂花嫂心里也知道,旺生当学徒这件事,既然如意她爹开了口,这么件小事那掌柜的肯定应下,谁不知道刘敏中大师傅是鸿福金器铺里首屈一指的能工巧匠啊!!!

如意看了看天色道:“好了,外面冷,嫂子您快回屋去吧。”桂花嫂笑了笑,又连声道谢了方才进了自家的院门。

虽是快过年的时候,因着连日的细雨连绵,又兼天色将暗,街上也没了几个人行走,稀稀拉拉的几家店铺的门也将开始落门上闩了。不知哪里飘出一阵阵饭菜的香味,随着热气袅袅飘散在空中。

长街另一头匆匆走来两人,当先一个中年男子,着鸦青色缎面长袍,戴着风帽,举着桐油伞,手里夹着一个蒲包,他看见如意,本是凝重的脸色放缓了,走近身来,对如意说道:“天气这么冷,怎么又出来了,这满承州城里哪有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要碰上歹人可如何是好?开年后你就及笄了,再不可随意抛头露面了。”话虽严厉,语气却很温和。

如意嘟了嘟嘴,说道:“爹爹今日怎回得这么晚,宝儿都问了好几声了,饭菜都备好了。就等您回来吃了。”

又对着刘敏中身后的青年男子嗔道:“虎子哥也是,我今儿一大早就说了,今儿个我们打边炉吃,天气不好早点回来,怎么却回得这么晚?”刘敏中笑着道:“好了好了,不怪他,今儿是柜上接了件大活,挺重要的,东家和我有事商谈,所以多耽搁了会,快进屋去吧。”三人边说笑着,边走进巷子进了家门。

进了院门,刘敏中背着手仰头看了看,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拔脚进了屋。心思细腻的如意却觉察到了,她侧身对虎子说:“虎子哥,饿了吧,快进屋先吃饭。”

虎子身量瘦长,眉眼细长,一点也不像他的名字,反而生得文静秀气,他是刘敏中最器重的学徒,虽早已出师,但还是一直跟着刘敏中做事,是兴吉街鸿福金器店里数得出的二师傅。

刘敏中最是欣赏这个亲手带出来的徒弟,看他平时对自己这个师傅也很尊重,素日里和如意、银宝相处也和谐,有心将自己钟爱的女儿如意许配给他,只是如意还未及笄,不想太早将事情提出来,也想多看一段时日。

这时,刘敏中却已经三口并作两口地吃完了,他放下碗筷,示意虎子也赶快吃完,就起身走出堂屋,进了东厢。

东厢有两间房,一间是虎子住,一间是刘敏中用,他日常起居在北屋的上房,这间房主要是放着一张宽大的木桌,工具并图纸等之类的杂物。

他虽是一名工匠,却不同于那些只会照图打造的一般匠人。

正是因为他通文墨,善画图,又总有些新奇花样想法,才使得他多年来一直在洪福金器铺里站稳脚跟,做起鸿福的金字招牌。

不知有多少名门命妇、大家闺秀的珠宝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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