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魂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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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魂旗-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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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夺魂旗”冷冷看他一眼,哂然问道:“那替你撑腰的天痴老道,怎么未来?”
  蒲铿愤然叫道:“蒲家子弟,怎会要人撑腰?不像你定约此地,想倚仗‘东僧’助力,我就凭一柄家传‘三指剑’,斗斗你们‘乾坤双绝’!”
  “东僧”醉头陀饮干手中一杯美酒,纵声笑道:“好狂的少年人,你手里这柄剑,厚脊薄锋,柄端还镶着三粒明珠,不是寻常的‘三指剑’,定是你父亲所用之物,他来了么?”
  蒲铿见醉头陀到眼便认出剑是自己父亲之物,脸上不由微红,依旧强傲说道:“斗你们这徒负虚名的一个恶魔,一个醉鬼,哪里用得着惊动我父亲……”
  话犹未了,“东僧”醉头陀霍地龙吟长啸,转头目注三丈以外的一大块礁石!
  也就在他目注礁石当时,突从石后飘风似的,飘出一条黄影,快得令人连身形面貌全看不清,只听见极响极亮的一记清脆耳光声,蒲铿被打得满嘴流血,左半边脸肿起好高,踉跄出丈许远近!
  蒲铿蓦然被袭,被打得头昏眼花,加上盛怒之下,根本未看,清来人是谁,“三指剑”方自一抡,精芒焕彩,面前黄影再飘,右半边脸颊又挨了脆生生的一掌,“三指剑”也被人劈手夺去,耳边并响起一声洪钟似的暴叱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胆蠢子,你还敢倔强?”
  这种语音入耳,蒲铿心魂俱颤,呆呆地凝视突如其来的父亲“北剑”蒲琨片刻,把头一低,青色劲装胸前,滚下几滴珠泪!
  蒲琨平素对这独生儿子,宠爱异常,见他这般光景,心中也觉凄然,不忍再加深责,回头走到“东僧”醉头陀,及“夺魂旗”身前,抱拳笑道:“峨嵋金顶一别,转瞬廿年,两兄丰采依旧,但不知为了何事,要教训犬子,而不通知小弟一声,予以严加管教呢?”
  “北剑”蒲琨的这几句话,说得既婉且讽,令人颇不易置答!
  “东僧”醉头陀知道此老外和内刚,极不好斗,而“夺魂旗”又复高傲无比,生怕他们冲突失和,正在暗想如何和缓当前局势之际,旁边站的蒲铿,突然收泪叫道:“爹爹,‘夺魂旗’在陕西七里山前,要抢我的‘三指剑’,叫爹爹仗剑来取!”
  “北剑”蒲琨回头怒声问道:“你的剑被他抢去了?”
  蒲铿答道:“‘三指剑’禁不住互较真力,齐腰中折!”
  蒲琨脸上满布怒色,右足猛顿,岩石裂下尺许一块,向蒲铿叱道:“你记不记得蒲家‘三指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之语?我虽然仅你一子,也不愿意你在弱了我蒲家剑术名望以后,活到现在!”
  蒲铿被打得浮肿的俊脸之上,闪过一层凄惨颜色,对“北剑”蒲琨叫道:“爹爹,孩儿折剑以后,并未弱你名头,当场刺胸自尽,不过为天痴道长所救,你看我的伤痕犹在!”
  右手暗运真力,“哧”的一声撕裂胸前青色劲装,露出两寸来长,结痂初落的一道伤口!
  蒲琨外表严厉,但看见独生爱子的所受伤痕,何尝不暗暗心疼?蒲铿掩起胸前衣服,俊眉双挑,朗然又道:“因此才暗取爹爹用剑,来此与‘夺魂旗’一拼生死!望爹爹容我一战,倘若再败,孩儿立时跃身东海,决不辱我蒲家声威就是!”
  “北剑”蒲琨知道蒲铿的剑术造诣,对付寻常江湖道中一流好手,绰绰有余,但若与眼前这两位“乾坤五绝”中人物过手,却无仁自取其辱!
  遂暗施眼色,“呸”了一声,叱道:“你有多大能为,敢口出此狂言,知不知‘夺魂旗’旗风一卷,江湖乱颤!”
  转身一掂手内“三指剑”,眼中射出锐厉冷峻光辉,声音却仍极其平和,向“夺魂旗”慢吞吞地笑道:“蒲琨自与诸兄峨眉金顶—会以后的二十年来,蛰居燕山,无所事事,惟以剑术自遣,今日幸遇故人,不防游戏几手,也可试试彼此的别来进境!”
  “夺魂旗”见“北剑”蒲琨发话挑战,不由鼻中冷“哼”一声,取出那根能够伸缩自如的铜棍,挂上骷髅白骨红绸,立时成了一面“夺魂旗”在手!
  “北剑”蒲琨虽然舐犊情深,因爱子之事,蓄意一斗“夺魂旗”,但也深知对方厉害,见白骨骷髅的红绸一挂,立时足下微退数尺,“三指剑”斜指眉尖,挽诀凝气,稳立如山,开出岳峙渊停的蒲家剑术门户!
  “夺魂旗”一阵仰天狂笑,红旗飘处,踏步硬抢中宫,这时那位“东僧”醉头陀,知道“夺魂旗”狂傲、“北剑”刚愎,这两人一交上手,谁也不会让谁,但谁也制不了谁的死命,不论胜负,必然从此冤怨相寻,弄得江湖之间,一片腥风血雨!,
  遂在“夺魂旗”身形才动之时,抢步一拦,合掌当胸,说了声:“阿弥陀佛,二兄且慢!”
  “北剑”蒲琨此时怒气业已渐聚眉梢,双目一翻,神光凛凛地注定“东僧”醉头陀,傲然问道:“大师是不是也要赐教?”
  醉头陀见蒲琨这种口气神情,不禁呵呵笑道:“蒲兄猜得不错,因为二十年前,峨眉金顶盛会,你‘三指剑’对我‘龙虎钢环’,是临结束的最后一战!在五日五夜恶斗之余,彼此精疲力尽,有点近乎虚应故事!今夜‘长生矶’幸接贤乔梓光尘,真想再领教几手蒲兄震压江湖的绝世剑术!”
  “北剑”蒲琨不知“东僧”醉头陀的一片苦心,还以为他是有意帮助“夺魂旗”,遂自鼻中冷笑一声,长眉略挑说道:“‘夺魂旗’与犬子订约‘长生矶’,大师自然不会置身事外!二十载流光如驶,‘三指剑’依旧当年,大师亮‘龙虎钢环’,再让蒲琨见识一下也好!”
  这时那跟随“北剑”蒲琨来此,尚隐身礁石之后的小侠上官灵,见“东僧”、“北剑”及“夺魂旗”之间,业已剑拔弩张,石破天惊的恶斗一触即发,但天痴道长及自己那“银须剑客”方百川师伯,却还形影未见,不由暗想究竟是藏在石后,先看热闹,还是现身施展“洞中老人”那两招“冤沉海底”、“恨满心头”,斗斗“夺魂旗”,考验他的真假?
  在他尚未拿定主意之时,“夺魂旗”却向“北剑”蒲琨微哂说道:“蒲老儿,你不要替儿子脸上贴金,凭他也配与我订约‘长生矶’?这约会我是与天痴道长订的!”
  蒲铿在旁,见“夺魂旗”藐视自己,忍不住剑一扬,抢步当先说道:“‘夺魂旗’你不要过分倚老卖老,再若口角轻薄,蒲铿拼受家父责罚,也要先砍你三剑!”
  “夺魂旗”目光斜睨蒲铿,仰天大笑,笑声中满含轻狂哂薄意味!
  上官灵最听不惯他这种骄狂笑声,自石后纵起四丈,一式“鱼鹰扑水”,转化“雁落平沙”,轻轻飘落四人面前,用手一指“夺魂旗”道:“你不知道究竟是真‘夺魂旗’?还是假‘夺魂旗’?这样笑做什么?有本领的与我斗上百合!”
  “夺魂旗”被上官灵说得一怔,但旋即认出上官灵就是在七里山崖顶埋伏,打了自己一把紫色飞花暗器的少年,不由目射奇光,正待答话,那位“北剑”蒲琨,因想不到上官灵伤势早愈,并敢现身向“夺魂旗”叫阵,来时轻功身法,又那等灵妙,不由又惊又爱,生怕他遭了“夺魂旗”毒手,自己将来无法向“笑面阎婆”孟三娘交代,遂发话说道:“你们万事慢谈,且等我与醉大师这一场‘单剑会双环’,交代完了再说!”
  这时“东僧”醉头陀因劲敌当前,也不敢丝毫怠慢地撤出兵刃,他这对“龙虎钢环”大如海碗,粗如鸥卵,一只整体是条盘龙,鳞甲栩栩,龙甲双翘,外长二寸!
  另一只则是在钢环之上,铸着一只虎头,突出两枚森利虎牙,显然可以做为锁拿兵刃,及点穴之用!
  醉头陀“龙虎钢环”分执两手,一错一震,响起一片虎啸龙吟,足下却好似醉意独醺,东倒西歪地向“北剑”蒲琨欺近!
  蒲琨何等行家?认出“东僧”醉头陀的身法,是他独创精研,极为高明莫测的“龙形醉步”!不愿一上来就被对方这种奇奥步法圈住,身形微飘,斜掠三丈,但足尖点地即回,半空中洒下飒飒剑风,条条剑影,施展的也是自己所创拿手招术“天花盖顶”!
  “东僧”醉头陀见“北剑”蒲琨,不但脱出自己的“龙形醉步”,并立即抢制先机,挥剑还攻,心头也自钦佩无已!
  暗想反正自己的禅门“无量真力”,最善韧战,何不让这老儿得意一时,试试这二十年间,他蒲家“三指剑”的威力究竟增强几许?
  所以在漫空剑影洒落之时,并未用“龙虎钢环”上迎,只是呵呵大笑,说了声:“蒲兄一上来便下煞手,岂是对待故人之道?”
  双环交叉,在身前一错,荡起闪闪精光,似欲以钢环震剑,但突然肩头略晃,足下暗踩“七星倒步”,业已飘出“北剑”蒲琨的剑风之外!
  他们这等绝世高手过招,毫厘之差,先机立失,“北剑”蒲琨见“东僧”醉头陀闪身避势,哪肯放过难得良机?长啸一声,身形手法,快得如石火电光,根本不等落地,在空中便已变招,“虹形经天”、“风摇万叶”,剑化弥天耀目精芒,脚尖点地以后,跟着又是一式“刺虎屠龙”,三招虽有先后,实若连环,剑风雷响,硬把“东僧”醉头陀,*得连用“龙形醉步”,闪展腾挪地退出两丈!
  三招得手,“北剑”蒲琨益发气势如虹,“三指剑”奇招迭出,剑影如山,越攻越厉,越舞越疾,渐渐连剑带人,在“东僧”醉头陀身外,化成一圈青虹,不辨身影,只有那剑柄上所嵌的三粒罕世明珠,不时闪烁奇光,幻为异彩!
  不但上官灵、蒲铿看得有点摇头咋舌,连那骄傲无比的“夺魂旗”,也何尝不心惊“北剑”蒲琨的艺业精进,名下无虚,而替
  “东僧”醉头陀,暗捏一把冷汗!
  “东僧”醉头陀此时感觉身外的如虹剑影,压力奇强,也有点懊悔自己错估对方,作茧自缚!但他毕竟是当代武学宗师,既发现不应专门挨打,遂立即功行两臂,气聚丹田,先发出一声罡气所化的“狮子吼”,然后在“北剑”蒲琨一式“迎风斩草”递到之时,“龙虎钢环”并举猛落,硬往“三指剑”剑身砸去!
  “北剑”蒲琨一声龙吟长啸,未见手腕如何用力,“三指剑”业已自“东僧”醉头陀的“龙虎钢环”之下,翻到上方,锐啸慑人地当头疾落!
  醉头陀深知双环砸剑,绝难如愿,用的也是虚招,所以在蒲琨“三指剑”一翻之际,已明敌意,劲力忽收,双环左右交错,一式“独力擎天气便往突然疾落的剑风迎去!
  “北剑”蒲琨知道像自己这一等名手相斗,虽然抢占先机,略居上风,但三两百招之内,决奈何不了醉头陀手中那对“龙虎钢环”,最后的胜负之分,仍必须系于双方内家真力的强弱,及耐战久暂!
  自己因真气弥沛,特制的“三指剑”也比普通宝剑,加宽加沉,何不就势一试对方内力深浅?也好作今日之会,进退如何的最佳打算!
  双方几乎打的同样主意,“三指剑”与“龙虑钢环”,自然一凑即合,但“北剑”、“东僧”两位盖世奇人的绝顶功力,也由此可见,精钢所铸的兵刃,互触以下,居然毫无声息,不过“夺魂旗”行家眼内,却看出坚强无比的山石,已在二人足下,微微陷入半寸!
  环剑相交,一个沉剑压环,一个执环震剑,丝毫不敢懈神,也丝毫无法取巧地,互较内家潜力!
  此举关系二人—世英名,那种沉默而紧张的气氛,使“长生矶”肃静无声,但“夺魂旗”却深知双方这种硬拼,决非一时半刻,能分胜负,自己又无法为“东僧”醉头陀助力,不由眉峰紧聚!
  蒲铿也替自己父亲担忧,慢慢凑近“北剑”蒲琨身旁,以防万一有甚不测!
  “北剑”蒲琨见蒲铿慢慢凑近,以为他要插手,急得睁目叱道:“铿儿不许坏我一世名头,退后七尺!”
  就这张口说话,略一分神,“三指剑”已被醉头陀借“龙虎钢环”传导的禅门“无量实力”,往上拱起数寸!
  “北剑”蒲琨见对方如此厉害,不由大骇,急忙守定心神,不再旁骛,把数十年性命交修的真气内力,齐聚右臂,传往剑身,才又稳住“龙虎钢环”逐渐上升之势,恢复胶着状态!
  上官灵见“北剑”、“东僧”这等哑斗,虽比先前更为惊险,但已无好看,遂向那眉头紧皱的“夺魂旗”叫道:“喂,‘夺魂旗’!我方才所问,怎不回答?你到底是真‘夺魂旗’?还是假‘夺魂旗’?”
  “夺魂旗”见上官灵居然也知道“夺魂旗”有真有假,不由深为诧异,仔细又向这高傲英俊的少年人,看了两眼!
  上官灵笑道:“‘夺魂旗’,你不要看我,我自南疆随师遨游中原,在玉门关外的‘白龙堆’上,便看见一十二名武林豪杰,为‘夺魂旗’害死!后来又在祁连山玉柱峰,被‘夺魂旗’借走我一本‘无字真经’,并把我周身气血,分经错脉,目的是想收我作他徒弟!但你如今的眼光之内,却对我颇为陌生,自然不是一人!我已经明白,你是在陕西七里山前,挨了我‘紫飞花’的‘夺魂旗’,不是在祁连山玉柱峰害我的‘夺魂旗’,你们两个‘夺魂旗’,究竟谁真?谁假?”
  “夺魂旗”听完,一阵大笑道:“二十年前,‘夺魂旗’誉满武林,多载隐居,岂会把行为改变?在祁连山害你的‘夺魂旗’,自然是江湖宵小假冒!你既见过他,难道他身材衣着和我一样?他有没有这样一杆风磨铜棍,上挂骷髅白骨红绸的‘夺魂旗’呢?”
  上官灵听对方讲得蛮有道理,不由糊涂起来,搔头说道:“你们决非一人,但身材衣着及所用兵刃,却完全无异,脸上也均戴着一副眉毛鼻子全会动的人皮面具!不过据我看来,他是真的,你是假的!”
  “夺魂旗”皱眉道:“为什么你说我是假的?”
  上官灵想了一想说道:“我在祁连山玉柱峰见过那个‘夺魂旗’,戏弄‘笑面阎婆’孟三娘的师弟‘玉箫郎君’潘午;又在七里山见你杀‘秦中双恶’巴氏兄弟,及与这自称天下第二剑的蒲铿打架!凡事旁观者清,仿佛那个‘夺魂旗’的功力,要比你略胜半筹,自然他是真的,你是假的!”
  武林高手,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轻视技不如人,“夺魂旗”听上官灵这等说法,不由气极而笑!
  上官灵剑眉一挑,瞪眼叫道:“‘夺魂旗’,你笑什么?不服气就接我三十招文昌笔,试试你这杆挂红旗的棍儿,是不是真用罕世难得的风磨宝铜所铸!”
  话音方了,文昌笔已自胁下翻出,“萧何问路”、“韩信点兵”,两手得自“南疆隐侠”谢东阳秘授亲传的绝学奇招,回环并发,笔影蔽空,向“夺魂旗”急攻而至!
  “夺魂旗”真还料想不到这年轻人如此大胆,说打就打!一声苦笑,自上官灵笔影之内,展袖飘身,横跃两丈,半空中便把手内的骷髅白骨红绸摘下,铜棍缩短还原,落地摆手说道:“小娃儿,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与你这样的年轻娃儿动手,我若再用‘风磨铜夺魂宝旗’,岂不太自惭愧?方才这两招笔法,真力甚强,变化却嫌不够,如真想玩玩,我空手接你三十六招,决不还手!”
  上官灵眉儿一挑,目注“夺魂旗”说道:“我叫上官灵,你不用‘夺魂旗’,我也不用文昌笔,空手招呼更好,不出二三十招,我就可以断定你这‘乾坤五绝’名头,是真是假?”
  “夺魂旗”真有点为这年轻人的傲骨,暗暗心折!但他夸言二三十招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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