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剑为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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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剑为媒-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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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就三缄其口……”说着,果真退了半步,闭口不语了。

秦大姑这才掉头向那鹦鹉道:“小白啊,你见到老身的小主人了么?”

小白红眼睛一翻,道:“看到了!”

秦大姑脱口道:“他怎么样了?”

那鹦鹉小白应道:“他很好!”

这句的声音,虽然刺耳难听,但听在雷刚和秦大姑的耳中,却是无比的受用和舒适,凄凉的笑容,登时打秦大姑的脸上显露出来。

雷刚更是有些忘形的仰天大笑道:“天佑吾主……”

话音未毕,陡然眼前人影一花,左颊已挨了一下重重的耳光,那秦大姑的声音,同时传入耳中道:“老不死的,你真是想找死么?”

雷刚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但却并不难受,反而呵呵大笑不止。

秦大姑气的想跺脚,但小白却尖叫道:“你们这对难夫难妻啊……真是配的蛮好,我问你们,你们要不要知道那跌下谷中那小主人的一切?”

秦大姑呆了一呆,道:“是啊,我真是糊涂……小白姑娘呀,我那小主人怎么样啦,他当真很好么?”

小白咯的一声,尖叫道:“你们放心吧,老婆子,你那小主人已经被我那主人收在谷中,当作衣钵弟子啦!”

秦大姑那冰凉发黑的脸上,陡地如沐春风,蓦地解冻,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小白,这话当真么?”

鹦鹉一扬小头,咯咯叫道:“我才不会骗你呢!”

秦大姑道:“小白,我那小主人没有受伤吧?”

小白道:“好啦,你们俩别再打岔,让我告诉你们吧!”

那头鹦鹉剔了一剔羽毛,又道:“你们那位小主人既没有受伤,也没有跌死,这会儿正好生生的在谷中拜了师父,你们也不必为他担心了。”

秦大姑回头看了雷刚一眼道:“当家的,我们要不要入谷去叩见甘大侠?”

雷刚略一沉吟道:“大姑,只怕那甘大侠不会让我们入谷呢?”

秦大姑道:“甘大侠既然应允收下小主人,想必也不会拒绝我们入谷去侍候小主人和他老人家吧!”

雷刚摇头道:“大姑啊,不是我要泄你的气,谅甘大侠如是要我们入谷,他老人家也不会让我们跪倒在这岩上那么久,不肯接引我们入谷了。”

秦大姑道:“当家的,这么说来那甘大侠是真的不许我们入谷了。”

雷刚道:“谅必如此……”

秦大姑长长的叹息一声,忽然向小白道:“小白姑娘,你那主人可许我们到谷内去侍候小主人吗?”

那鹦鹉道:“不许!”

秦大姑道:“小白妹妹,你能不能给我们求求甘大侠呢?”

小白道:“不行!”

秦大姑道:“甘大侠为什么这等绝情呢?小白啊!你难道忍心让我们空守在这岩上难过么?”

小白尖叫道:“我不管,主人要我告诉你们,七年之后,你们不妨再到这儿来接你们的小主人,不过……”

秦大姑脱口道:“不过什么?”

小白道:“主人说,倘是你们的小主人资质太差,那就得多留在谷中一年了。”

秦大姑听的呆了,七年可不是一个短日子,但她显然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瞪着那只可爱的鹦鹉,久久不曾说出一个字来。

雷刚浓眉一扬,大声道:“小白,你主人真是这么说的么?”

小白道:“你不相信就不必听,反正我已经把话传到就是!”

雷刚道:“老奴相信了!”

小白道:“我主人念在你们对主人十分忠心,但又瞧出你们的武功太不济事,怕你们将来在江湖吃了别人的大亏,所以要我带来两套武功,交给你们去练,我主人对你们可说是很看得起了。”

只见右爪一张,一本薄薄的绢册,凌空飞向雷刚。

雷刚独臂前探,伸手抓住那本绢册,垂自瞧去,只见那微黄的册页面上,朱书“过山拳谱”四个篆文,顿时雷刚不禁呆了。

显然,这位隐居谷中的甘大侠,竟然会赐给自己这么一套武林失传的拳谱,使他几乎难以相信。

敢情这“过山拳”他久已闻名,老主人在世之日,就曾说过,天下拳法之中,威力最为沉猛的拳法,应是少林伏虎拳,但既沉猛而又能伤人于十步之外的拳法,则是武林中失传已有百年的“过山拳”了。

而今,这等绝传之学,竟然就在自己手中,雷刚又怎能不惊喜得有些失措呢?

就在雷刚捧着拳谱发呆之际,那头鹦鹉又叫着秦大姑的名号道:“秦大姑,我主人也有一招武功传授给你呢,快接好这招图解……”左爪一扬,却见一片白纸,飘向秦大姑手中。

秦大姑探手接过那张白笺,睁目望去,只见那张白纸之上,划了一招专供妇道人家习练的脚法!

在白纸的右上端,除了注明这招脚法的变化和习练方法以外,还楷书写下了十个小字“颠僧秘学大千无影脚法”,在这十个小字的旁边,还另外写着“武林末学甘布衣摩石臆刻招”几个小字。

秦大姑捧着这招“大千无影脚法”,愣了半天,方始脱口叫道:“甘大侠的大德,真不知叫老身怎生才能报答……”

那鹦鹉突然大声道:“我主人可不要你报答,秦大姑,你看得懂那招脚法么?”

秦大姑道:“我看得懂……”

她话音未已,雷刚陡然大声道:“小白姑娘,甘大侠要我们七年之后几时来此相候小主人?”

小白道:“主人要你们七年之后来此,自然就是指的今天嘛,你怎么老得真这么糊涂吗?”

雷刚失声道:“姑娘教训的好,老奴一时高兴,确是有些糊涂了!”

小白道:“你们可以走了。”

这只鹦鹉突然下了逐客令,倒是大出雷刚夫妇意料之外,秦大姑愣了一愣道:“小白姑娘,你是撵老身夫妇离开这儿么?”

小白道:“不错!”

秦大姑道:“那可不行啊!小主人现在谷中,我们要照顾小主人,怎么能够离去呢?”

小白道:“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了,主人可是要我来告诉你们,不必再在这儿等候了,主人说,这七年之中,你们小主人的一切,都不必你们来管了。”

秦大姑皱眉不语,沉吟良久。

雷刚财伸头向岩下看了一眼,长叹道:“大姑,看来咱们是必须听从甘大侠指示,离开祁连山了。”

小白道:“雷老头儿,你说的有道理,我主人向来言出必行,你们如果不离这儿,只怕没有多大好处呢!”

秦大姑柳眉一扬,正待反驳,但目光触及了手中的那张白笺,突然长叹一声道:“当家的,老身真是舍不得公子啊。”

雷刚应声道:“大姑,七年的时间并不太长,只要小主人能够习成一身绝艺,咱们就是多等几年,也算不得什么的!”

秦大姑道:“咱们这就走么?”

雷刚道:“甘大侠既是如此指令,咱们自是应该立即离去才对。”

秦大姑显然有些心神不属,茫然道:“立即离去么?当家的,公子呢?”

雷刚道:“大姑,公子已经有甘大侠照顾,我们似是不必再多费心了。”

秦大姑依旧十分茫然的应道:“当家的,我们……怎可丢下小主人不管呢?老主人在九泉之下,也不会饶我们的啊……”

雷刚道:“大姑,我也知道老主人不希望我们离开公子的,只是,公子既在甘大侠身傍,我们似是已然对得起老主人了。”

秦大姑呆了一呆道:“真的么?老主人不会怪责我们么?”

雷刚道:“老主人不会见怪的……”

秦大姑这方惶然的笑道:“只要老主人放心,那我们就走吧!”

雷刚这才独臂立掌向一大一小二鸟行礼道:“请代老奴向甘大侠致谢,就说雷刚夫妇立即离此,寻一隐蔽之处,勤练甘大侠所授武功,七年之后,自当依言前来这四绝断魂谷中,迎候小主人。”

那只鹦鹉叫道:“雷刚,你过来!”

雷刚怔了一怔,大步走到岩边,只见那白鹦鹉忽然向身下的那只狗首巨鸟呱呱地叫了几声,那怪鸟竟然巨喙忽张,打鸟口之中吐出一颗血红的龙眼般大小的丹丸,喷向雷刚身前。

雷刚这回倒是福至心灵,眼见那巨鸟张喙吐出丹丸,竟然伸手接了过来,只觉入手不但劲道极大,而且其硬无比,低首望去,原来这颗丹丸乃是一粒硬壳朱果。

第二回拼死获奇缘

雷刚心中正自有些不解,耳中已然听得那小白叫道:“雷刚,主人念你为了想送石公子入谷,断去一臂,忠义可钦,特赐你益气补元的疗伤圣品朱果,据主人说,此果不但可助你伤臂迅速收口,而且对你练那拳谱十分有益,你跟那秦大姑离去之后,安顿了住处,就可将此朱果外壳,以金刚指力捏碎服下,十日之后,就可练那拳谱了。”语音一落,但见那只巨鸟一展双翅,其疾如箭,直向岩下射去。

雷刚既蒙甘布衣赐赠拳谱,又蒙他惠予这等人间难求的朱果,心中感激得热泪盈眶,望着岩下失声大叫道:“甘大侠,雷刚有生之年,永远不会忘记大侠厚赐之恩……”

这时,秦大姑已缓步走了过来,低声向雷刚道:“当家的,咱们到哪儿去住?”

雷刚顺袖抹去眼角泪痕,长叹道:“大姑,你心中可是已经有了打算么?”

秦大姑忽然笑道:“当家的,你怎么真的变聪明了?你怎地知道我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呢?”

雷刚回顾了老妻一眼,破涕为笑道:“大姑,这叫做知妻莫若夫啊……”

秦大姑蓦然双颊泛上了红晕,啐道:“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来,老不正经。”

雷刚失笑道:“大姑啊,我可说的是真心话哩……只是不知大姑决定住在何处?”

秦大姑低头一笑道:“相公,我们就住在这祁连山中好不好?”

雷刚道:“倒也使得,只怕甘大侠见怪啊!”

秦大姑道:“那怎会?我们只要不住在四绝谷的悬岩之上,甘大侠必然不会见怪的。”

雷刚略一沉吟道:“既然娘子决心住在祁连,我们就在这附近找上一处农家,寄居上几年便了……”

两人商定了行止,却也不再犹豫,当下退出了那第一道门户,便在离那四绝谷不远的山下一处农家,找了间厢房,住了下来。

却说那石承先灰心失望之余,突然涌身向岩下跳去,秦大姑探手一抓,只扯裂了他半截冻僵的衣衫下摆,一阵喀喳喳声响入耳中,石承先再也听不到别的声响了,但觉两耳之中,俱是呼啸的刺骨寒风之声,因是下坠之势极快,那一瞬间,石承先连呼吸都已闭塞,未及坠落一半高低,他已然晕绝过去。

容得石承先恢复知觉,睁开了两眼,却发现自己竟是好端端的躺在—张兽皮软榻之上。

一盏孤灯,搁在离软榻丈许处的一张方桌之上,昏黄的灯光,却映着一个长发披肩的老人身影,在那竹篱墙上,晃来晃去。

石承先有点迷糊的想了一想,陡然间一跃而起,坐在软榻的边沿,呆呆的瞧着身前不远的老人发愣。

只见那老人咧嘴一笑,低声道:“孩子,你醒来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石承先心中电转,暗道:“千丈悬岩跌落,难道我竟然没有死么?看来这位老人一定就是雷大叔口中所说的那位哈哈狂剑甘布衣了……”

他心中在转动着念头,两眼却在打量着眼前的这位老人,只见此老一张圆圆的脸膛,生的红润有如婴儿,两道又粗又长的白眉,几乎把那一双炯炯发光的神目掩去了一半,满头雪似的银白长发,长的已分垂到两肩,颔下白髯,飘拂在胸腹之间,怕不有两尺长短,那身杏黄色的单薄长衫,看上去宛如新做的一般,看来十分耀眼。

此刻,这位老人正拢着双手,望着石承先微笑,似是正在等着他说话。

石承先打目光触及此老的第一眼开始,就在小心灵之中起了一个奇想,看这老人家的模样,不只是令他觉得此老慈祥亲切,更是有些滑稽突兀之感,特别老人在那杏黄长衫的腰际,束了一根鲜红的丝条,丝条之上,还挂了两件小摆饰,一根寸半长短的金剑,和一个比姆指大不了多少的玉葫芦,越发叫他觉得这位老人家像孩子般好玩。

石承先心中的念头转的非常之快,就在老人话音落后的一瞬,他忽然福至心灵的跳下软榻,向着老人纳头便拜,口中说道:“弟子石承先,叩见师父……”

白发老人呵呵笑道:“孩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我老人家是谁么?”

话声传入石承先耳中,他登时呆了一呆,抬起头,发怔道:“你老人家不就是甘大侠么?

弟子千里迢迢,不惜跳岩一死,就是为了求你老人家收归门下啊……”

白发老人大笑道:“孩子,你好冒失,你怎么这等有把握认定我就是你要找的甘布衣呢?”

石承先心中暗道:“可不是?我当真是太冒失,至少我也该叩问一下老人家的名号才是……”但他口中说出来的,却不是心中想的,脱口应道:“这四绝谷中,除了你老人家,当然不会再有别人了!”

白发老人两眼暴张,沉声道:“孩子,你这等年纪可不许作强词夺理的违心之论,你心中明明已知道自己不对,口中却又另设说词,久而久之,就会养成那口是心非的毛病了!”

石承先只听的小心灵中一阵惊悸,暗想:“眼前的这位老人,莫非是个能知过去未来的神仙么?否则,自己心中想的事情,他又怎么会晓得呢?”

石承先心中虽是十分疑惑,但却知道自己此刻不宜多问,只是连连叩头道:“弟子错了,望师父宽恕……”

那白发老人暗中点了点头,道:“你起来!老夫有几句话要问你。”

石承先这时虽是明明知道那老人就是甘布衣,但老人自己未曾承认之前,也不敢再随便称呼,只有依言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道:“晚辈敬候教谕!”

白发老人侧身在八仙桌的一只锦凳之上坐下,指着软榻笑道:“孩子,你也坐下吧!”

石承先摇摇头道:“老人家,晚辈站着也是一样。”

白发老人蓦地大笑道:“孩子,你可想成为甘布衣的衣钵弟子么?”

石承先不假思索的应道:“晚辈若非为此,也不会冒死来此了。”

老人笑道:“那很好,你如果想成为甘布衣的弟子,第一件事,就要学会不拘小节。”

话音顿了一顿,指着那软榻道:“比如老夫要你不妨坐在软榻之上,你就莫要拘谨,大可坐在软榻之上讲话。”

石承先心想,这是在点醒我要听话了,当下忙道:“晚辈恭敬不如从命……”大步走到软榻前坐了下去。

老人笑道:“孺子可教……”笑声一顿,突然脸色一正,接道:“孩子,你爹爹可是乾坤一剑石啸风?”

石承先连忙站起身子,抱拳道:“子避父讳,老人家所提的人,正是晚辈先父!”

白发老人摇摇头道:“你爹爹教你的俗礼太多了,坐下来讲话吧!”

石承先心中虽然对老人的见解不敢苟同,认为人若无礼,岂不与衣冠禽兽无异么?但此时此际,他可不便反驳,因为像甘布衣这等一代奇侠,行事自是不可与常人同日而语,是以,他只能默默的应声坐下!

老人长眉扬了一扬,笑道:“孩子,你爹是几时死去的?”

石承先闻言,刚刚抬起屁股,却又连忙一沉肩坐回榻上,凄然应道:“算上今日,已经有一个半月了。”

那白发老人突然沉吟道:“孩子,你爹一身武功,究竟如何,别人不知底细,但老夫可是清楚的很,不知你相信不相信。”

石承先很快的在心中想道:“如果你是甘布衣,我当然是相信的了。”当下点头道:

“晚辈相信!”

老人笑道:“孩子,不是老夫替你爹爹吹嘘,当今之世,老夫还不肯相信,有人能致令尊于死地,而……”

石承先忽然接道:“老人家,我爹爹确是死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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