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把旧书往书包里一扔,道:“你不是想念书吗?等我回来的时候,带一些学校的课本来教你,先从简单的开始,好不好?”
  高轻眼睛一亮:“好啊,你愿意教我,真是太好了。等我念了书以后,就不用再当乞丐了!”
  两人十分高兴,又谈了许多话,直到天色完全黑了,樊雪雯才依依不舍的离开。高轻站在门口,看着樊雪雯的背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才走进屋子,关上门,坐下来凝视着樊雪雯的存钱筒。
  忽然间,高轻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尖叫,依稀是樊雪雯的声音,高轻二话不说,立刻冲出门,一提气,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疾奔了过去。只十来个起落,高轻便看到了樊雪雯。
  原来樊雪雯被几个十七、八岁,流氓模样的少年人围住了。其中一人站在樊雪雯背后,反扣着她的双手,另一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流氓,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一只手正要解开她的裤子。而旁边还有三、四个年龄看来稍小的小流氓,正在加油呐喊,嘻嘻哈哈的笑着。
  高轻看见这种情形,不禁气往上冲,喝道:“你们这些家伙,快放开她!”
  那几个流氓听见在这种昏暗的地方突然有人说话,都有些吃惊,一起转头向高轻望来,却看见只是个衣衫破烂、骨瘦如柴的小乞丐,众人一惊之后,随即又都哈哈地笑了起来,完全没有把高轻放在眼里。
  那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正在动手的流氓,显然是他们的老大,他横眉竖目地瞪着高轻,骂了一句:“他妈的!快滚开,小心我们扁死你。”
  一面说,一面仍然不停止动作,把樊雪雯裤子的拉给拉了下来。
  高轻见他仍不停手,心中着急,抡起拳头就往上冲。其他的流氓见高轻动手,立刻一拥而上,准备痛揍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一顿。
  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些一拥而上的流氓,包括原来两个正在对樊雪雯毛手毛脚的家伙,只要一碰上高轻的拳头,就直挺挺的飞了出去。不出两分钟,那些流氓已经全部躺在地上,有的肋骨折断,有的手臂脱臼,个个脸色怪异,哀号呻吟的声音此起彼落。
  高轻也不去理会他们,走到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樊雪雯面前,低声道:“你别怕,没事了。”
  樊雪雯听见高轻的轻声细语,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好坏,怎么这么久才来,我不理你了!”
  高轻见樊雪雯竟然骂起自己,心想她一定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只好一个劲的安慰她,过了许久,樊雪雯哭够了,逐渐地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
  她急道:“转过身去,别看我!”
  高轻不明所以,问道:“转过身去干什么?”
  樊雪雯嗔道:“快转过去,别问了!”
  高轻低头一看,立刻明白了,他脸一红,连忙转身,一转身,就看到了刚才被他打倒在地的几个人,有的痛昏了过去,有的已经挣扎着爬起来,一面偷偷瞄向这边,一面企图慢慢溜走。
  高轻见他们望向自己这边,以为他们在偷看樊雪雯整理衣服,便大声喝道:“眼睛闭上!”
  那几个已经站起来的流氓听他这么一叫,以为他又要冲上来了,立刻仆倒在地上,紧紧闭上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樊雪雯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对高轻说道:“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高轻见她恢复了平静,也没受到什么伤害,便说:“时间不早了,赶快回去吧!不然,你的父母要着急了。”
  樊雪雯看了高轻半天,含着眼泪,又是感激,又是依依不舍地道:“好吧!那我走了。”
  “一切小心。”高轻道。
  “过完年再见。”樊雪雯挥挥手,慢慢地走远了。
  高轻转过身来,不再理会那几个流氓,向着破屋的方向,茫茫然地往回走。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墙角处闪出一个人影,脚步轻灵,紧紧地跟在高轻后面。 
 
 
  
第 二 章 丐帮帮主
 
  高轻回到破屋,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有什么事情可做。干脆躺在草堆上,翘起脚来,心中想的,全都是樊雪雯。
  当他想得正出神的时候,挡在窗口的木板忽然“哗啦”一声,破了开来,一个人影迅速窜入,欺近高轻所躺的位置,一句话都没说,劈掌就打。
  小屋里光线昏暗,来人动作又快,高轻看不清楚对方是谁,只好一跃而起,见那人一掌打来,便举手去挡。一挡之下,只觉得手臂隐隐生疼,竟然是个高手。
  那人出掌的速度愈来愈快,高轻抵挡的速度也不得不加快,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却都挡得恰到好处,滴水不漏。
  那人“咦”的一声,弃掌而开始施展拳脚,从上、下两路攻来。高轻看他改变了打法,也学他一样,手脚并用。
  刚开始时,还抵挡得十分顺畅,但是经过了几十回合以后,那人的拳脚变化更大,而且多为虚招,只在高轻露出破绽时才实攻一招,高轻虽然屡屡勉强闪过,但是左支右绌,已经完全被对方的拳势所控制住了。
  终于,只听到“砰”的一声,高轻被对方的双拳同时击中胸口,不由自主地,身体便向后飞了出去,“哗啦”一声撞在墙脚上,许多土屑掉了下来,弄得高轻满头满脸都是。
  高轻不服气,看见老穷鬼给他的破麻袋就在身旁,立刻打开麻袋,拿出一根竹棍,跳上前又打。
  那人见高轻使用兵器,轻轻闪过,从腰间一抽,抽出了一条三截鞭,分攻高轻头、胸、腿三部,高轻一棍挡开,那人一鞭立刻又到,几十回合之后,高轻眼见又要不敌。
  情急之下,高轻想起了老穷鬼教给他的一套棒法,拼着让对方打中几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大开大阖的使了起来。
  高轻使用这套棒法,只会从头到尾演练一遍,临阵迎敌,该使用哪一招哪一式,却完全没有概念。
  况且屋子里空间狭小,本来不利于使用长兵器,但是谁知道,高轻缩手缩脚地一使出这套棒法,情势竟然立刻大大改观。只见对方不但攻不进来,还左闪右躲,毫无招架之力。一套棒法还没演完,那人已经脚步紊乱、精疲力尽,一跤坐倒在地上了。
  高轻见那人坐倒,就停止了舞棒,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人竟然是个头发灰白,留着长胡子的老先生。
  高轻见对方年纪老迈,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于是立刻走上前去扶他起来,连声说道:
  “老伯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老先生站起身来,收好三截鞭,盯着高轻看了半天,才道:“小朋友好俊的身手,这些功夫,是谁教给你的?”
  高轻道:“这是老穷鬼教我的。从小,老穷鬼就这么教着我玩,你一打我,我自然就想到用他教我的方法挡你。不过以前每次都是他把我打倒,然后就骂我一顿,叫我继续练习。”
  老先生皱起眉头:“老穷鬼?……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的名字?”
  高轻摇摇头:“没有。”
  老先生想了一想,又问道:“他的右边眉毛上方,是不是有一道长约五公分的疤痕,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高轻“咦”的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老先生又道:“他最喜欢边唱小曲,边喝老高梁酒,边吃烤蟋蟀?”
  高轻道:“是啊!我明白了,你一定认识他。”
  老先生不置可否,又指了指高轻手上的竹棍:“这支打狗棒,也是他给你的?”
  高轻的眼眶有点发红:“去年春天的时候,老穷鬼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只留下一个大麻袋,里面有一本旧书和这支竹棍,至于这根棍子是不是他以前用来打狗的,我不知道。”
  老先生“嗯”了一声,道:“这打狗棒,可不可以借给我看一下?”
  “当然可以!”高轻将竹棒双手送到老先生面前,老先生也用双手接了。
  老先生走近窗口,仔细看着,在月光下,竹棍莹莹闪耀着一层绿光。他看了半天,才转头对高轻道:“如果我不把这打狗棒还给你,你抢得回去吗?”
  高轻笑着道:“玩抢竹棍吗?这个简单!老穷鬼第一次教我的时候,我就会了。”
  说着,高轻立刻抢上一步,右手抓向竹棒,老先生一缩手,巧妙地避了过去。但是高轻的左手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抓向了他的双眼,他不及抵挡,只好眼睛一闭,向后一仰,勉强躲过这一抓,等到张开双眼一看,只见高轻手中已经拿着打狗棒,好端端的站在一边了。至于打狗棒是怎么离开他手中的,他完全不知道。
  老先生笑着道:“好一招‘口夺棒’,小朋友,你叫做什么名字?”
  高轻道:“我叫做小……高轻。”
  老先生道:“高轻?好!好!好!好个高轻,我先告辞了!”
  只见人影一晃,高轻还来不及说什么,老先生就从他进来的窗口跃了出去。高轻到窗口一看,已经不见了那老先生的人影。
  “真是奇怪的人。”高轻喃喃念道:“话也不说清楚就走了。”
  高轻呆呆地看着被老先生弄坏的窗子,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木板补上,只好弄来几根粗木棍先挡着,虽然仍旧有些冷风灌进来,也只好先将就着过一夜,隔天再想办法了。
  第二天一早,高轻还瑟缩在草堆里,睡得正香,一阵敲门声却把他吵醒了。他张开眼睛爬起来,头发上还沾着许多乱草,十分不情愿地去开了门。
  但是他才一把门打开,整个人就愣住了。
  门外小巷中,黑压压的一片,竟然整整齐齐的站了一百多人,全部清一色穿着黑西装、白衬衫,打着蓝领带。
  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年纪大约都是六十多岁,其中一个也穿着毕挺的西装,留着八字胡,身材高大,相貌威严;另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袍,身材较矮,头发和长长的胡子都是灰白色,竟然就是昨天晚上的老先生。
  高轻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心想:“啊!是了,那老先生和昨天晚上欺负樊雪雯的流氓可能是一伙的,被我打败了,今天竟然找了那么多人来寻仇。”
  高轻自忖是得罪了黑社会的某个帮派,既然闯下大祸,也不打算逃避,怒目瞪了那老先生一眼,说道:“你们昨天五、六个人欺负一个女孩子,被我给打跑了,今天又叫了那么多人来找我麻烦。好!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一起上就是了!”
  那个昨天晚上来的老先生,先是愣了一下,才满脸堆笑地大声说道:“属下九袋长老龙三等,率帮中六、七、八袋弟子,恭迎帮主!昨晚多有得罪,还请帮主原谅。”
  高轻没听明白龙三说的话:“老先生,你说什么?你们不是来找我打架的?”
  留着八字胡的那人,名叫顾越,是另一名九袋长老,他看见高轻衣衫褴褛,貌不惊人,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道:“龙大哥,你真的没有搞错?这个小孩……真是左老帮主的传人?”
  龙三道:“这种大事,我怎么会弄错?”
  顾越又道:“老帮主失踪了十几年,我们当然很希望看到他有传人,但是,这种大事不得不特别慎重。至少,应该有明确的证据,能够证明眼前这位少年,真是你所说的身分,才能让大家心服。”
  龙三笑了笑,上前一步,对高轻说道:“帮主,请您把打狗棒拿出来,让属下们见识一下。”
  高轻道:“老先生,我叫高轻,不是什么帮主,你搞错了。”
  顾越见高轻傻里傻气的,似乎什么都不懂,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龙三又道:“先别管那么多,请您把昨天晚上和我打架用的竹棒拿出来,让大家看一看,好不好?”
  高轻咧嘴一笑:“要看竹棒?那简单。”说着,高轻就转身进入小屋,不到一分钟,便拿着竹棒出来,交给了龙三。龙三双手接过竹棒,送到顾越面前,让他看过。
  顾越仔细地看了半天,才缓缓点了点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真的是绿玉打狗棒。”
  龙三见顾越也认可了,便转过身来面对帮众,双手高高举起绿玉打狗棒,大声道:“本帮镇帮之宝绿玉打狗棒在此,左老帮主嫡传弟子,新任帮主高轻,向大家问好!”
  话音一落,底下一百多人立刻响起了整齐嘹亮的一声:“帮主好!”
  高轻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也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龙三察颜观色,知道高轻不会应付这种场合,便替他说道:“新帮主有令,谢谢各位今天到这里迎接他,今后他将统领本帮,使本帮更为兴旺发达。”
  说到这里,底下立刻响起了一阵欢呼声。龙三停了一停,咳嗽一下,见高轻仍是不言不语,只好继续替高轻做了一场不长不短的“训话”,内容不外是要帮众团结、努力之类的词句。
  最后,龙三道:“八袋以上弟子,随帮主回总舵休息,其余弟子,各自先回分舵,正常上班。三天之后,将在总舵举行盛大的就职典礼和庆祝酒会,六袋以上弟子,一律携伴参加,大家不醉不归。”
  龙三说完,底下又响起了一阵欢呼。然后,六、七袋弟子便整整齐齐地列队离开了,只剩下十余名八袋弟子,和龙三、顾越两名九袋长老,环立在高轻左右。
  龙三将绿玉打狗棒交回给高轻,转头对一名八袋弟子说道:“快进去替帮主收拾收拾,好送帮主回总舵。”
  高轻不解道:“等一下!你一直叫我帮主,难道,我真的是什么帮主?”
  龙三想了一下,郑重地对高轻说道:“回帮主的话,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但是简略来说,第一:您的授业恩师,也就是您口中所说的老……老穷鬼先生,我可以肯定,他就是我们的老帮主左建鸣,因为您对我说过他的特征,与左老帮主完全相符;而且他亲自传授给您的打狗棒法,在这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会。当然,现在您也会了。”
  高轻听龙三这么说,愣愣地道:“老穷鬼他……他是你们的帮主?”
  龙三点点头:“是的。第二:绿玉打狗棒向来是本帮帮主的信物,左老帮主先传给您打狗棒法,又传给您绿玉打狗棒,意思很明显,就是将帮主之位,也传给您了。所以依照本帮帮规,现在您就是我们的新任帮主。”
  高轻点了点头,道:“现在我有一点明白了,那么你们,喔不,我们是什么帮呢?”
  顾越插口答道:“丐帮!是天下第一帮,丐帮!”
  高轻不解道:“丐帮?是乞丐帮吗?我是个小乞丐没错,老穷鬼是个老乞丐也没错,但是你们……你们穿得这么体面,一点也不像是乞丐啊!”
  龙三听了,脸上稍稍出现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顾越道:“先不说这些,还是请帮主随我们回总舵,路上我们再慢慢解释给您听吧!”
  高轻点点头:“也好,既然我真是你们的帮主,跟你们去,应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十余名丐帮弟子听高轻说他愿意一起回去,都显得十分高兴,龙三道:“还不快去替帮主收拾行李!”
  一名八袋弟子立刻应道:“是!”
  高轻看了那名八袋弟子一眼,少说也有四十多岁了,便道:“不!不!各位叔叔伯伯,我就只有一点破东西,自己去拿就行了。”
  龙三道:“帮主体恤下属,不摆架子,真是本帮之福。”
  高轻不习惯被人戴高帽子,有些扭怩,一转身,快步走进小屋中,拿起樊雪雯给他的存钱筒,与打狗棒一起塞进大破麻袋中,扎紧袋口,往身后一背,就走了出来。
  龙三和顾越看见高轻一身破烂,又背着一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