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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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债-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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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一把拖住他,“这位小兄弟,我们只要两间房,余一间给你好了。”说罢又来看我,我打了个呵欠,点点头,那小妖立刻红光满面的朝我们道谢。

我看他道谢的时候眼睛莫名其妙总往我身上瞟,就偏开身子道,“要给你房间的是这位姑娘,你要道歉跟他说就好了。”

那小妖脸一红,低下头去,匆匆忙忙的给老板递上灵石。

木槿没心没肺的哈哈两声,将一个木牌交给夜寻,而后便冲我道,“姑姑你是要现在进房间还是怎么?我累了想去睡。”

我睡了整日自然没心思再睡,正要回话,夜寻也上楼去了。我一愣,本来说要出去逛逛的临到嘴边改做,“我吃点东西就去。”

然后我孤零零的靠在一处小角落,点了些妖族的特色菜肴来吃,没吃两口便又准备上楼去木槿那了。

夜寻今个给我的感觉很奇妙,并非过往的那种淡如水,而是高冷,实实质质的高冷,一路上连话都没怎么说过。

我心说算了,反正一路上木槿叽叽喳喳,听得我也晕了。正要推门,屋里头一阵轻声低语,有人声音熟悉,“你怎的现在才把我召唤过来,我都几天没睡好觉了。”

“啊?我瞧瞧,难怪这么没精神。”然后传来一声啾的甜腻声响,“因为在魔界耽搁了一阵了。终归又不是我想走就能走的,都是我姑姑说了算。你看,我不是按照约定的把你偷偷带来了么,给族内的长老们知道了定要骂你的,我姑姑倒好说话……”?

我在原地顿了顿,一把推开羸弱的房门,风声涌动,带起合拢的床帐一阵的不稳。

将门从身后带拢,凉凉唤一声,”裴易。“

床帐动了动,木槿小心的从里头探出半个身体,一边将裴易藏好,笑得脸色发白,“姑姑,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在桌边坐下,倒了杯凉茶给自己,默。

果子坚持不住也探头出来,望了望我和木槿,刻意卖乖的唤了我一声姑姑。

我望着表情基本一致的她二者,继而的默。

等屋内的烛火摇曳两下,啪的一声熄灭之际,我才叹息一声,像是回过神来,“那果子你今晚睡哪?”

木槿的笑又生动了几分。果子毫不犹豫,“这里。”

我面若死灰再对木槿道,”你这是在坑我你知道么,明打算今个将果子召唤来,做什么退一间房给旁人?”

木槿只是干笑不说话。

我抿了抿唇再道,“那我今晚在这坐一夜可行?”

果子眼神都灰暗了,“姑姑,您有点爱幼之心好么?”

我叹息,我这老一辈也不好阻碍下一辈的幸福,说不过去,说不过去啊……

悲凉的起身,下到大厅,寻着方才被我挑中的小角落,为了消磨时间又点了两个小菜,一壶清酒,预备在这耗着了。

……

及至深夜外面都一直灯火通明,人声喧杂,这里不比楼上都带着隔音的结界材料,耳边一直闹个没完,我的头也更加昏昏沉沉。

为了醒酒打算上街吹吹风,渺茫的人流之中,有位披戴着斗篷的婆婆上前来问我,声音和蔼,“这位姑娘,要买灯吗?”

我偏头瞧了瞧她手中的灯,不期然想起些事情,便问,“这也是结姻缘的双芯灯么?”

那婆婆笑着,“自然是,妖魔两界也唯有我做得出这样的灯了。”

我吸了吸鼻子,“可这个不管用啊,一点都不管用。”低眉见婆婆无奈的表情,忽觉自个失语,寄托感情与一个虚无缥缈的灯,我也是自欺欺人的吧,轻笑一声道,“也幸好没管用。”

婆婆摇摇头,像是无话可说了。

我那时正去看廊顶之上骤然隐蔽起来的月亮,眼前一晃的黯黑过渡之下,身边的婆婆便生生在我眼前消失,我揉了揉眼,空间之内分明一点波动都无。

我背后一冷,打了个寒颤,整个人也清醒许多,四下环顾人流依旧,我随意拉了个路人问,”有没有看见一个提着灯的婆婆?披着黑色的斗篷的“

那人看我的眼神就似看见了个并不高明的恶作剧之人一般,“你说的莫不是传说中,在这紫月走廊游荡的催命婆婆?哦,瞧见了啊,不是往那个方向走了么?”

我有点被吓着了,倒不是因为我怕鬼神之类的东西。鬼神我都有接触过,然在我的印象中,似乎从未有人可以在空间之内消失得如此干净,点滴痕迹都无,难道,是越神级?

询问鬼影军团方才的事,得到的结果匪夷所思,他们之中的确有人看见过那个婆婆,但已经是千万年以前的事了。也就是说,方才这里是没人存在的。

我心中直道撞鬼了,正是一个转身,额头却狠狠撞上了什么,我因为毫无防备疼得一缩,下意识准备蹲下来时,手臂却给人拖起,往一边带了带。没过一阵身边就带过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渐渐远去。

夜寻将我捂着额头的手拉到头顶靠着,不过瞧了一眼,便低头问我,”醉了?”

我摇摇头,坚决否定道,“没有。”忽而想起那结灯婆婆的事,猛然激动起来,”夜寻,我同你说,我方才……”喉咙中声音一卡,是因为视野之内,夜寻身后相去不远,又站了个黑衣的老妇人,提着灯背对着这方,渐行渐远。

正要拉夜寻去看,那妇人第二次在我眼前消失无痕,我一下子语无伦次起来,”看,那个婆婆,又没了。“

夜寻松开的我的手腕,像是不经意一般拍了拍我的头,”好好,我知道了,你别激动。“

我心道你这典型是不信我吧,你这典型是哄小孩吧?我压根就没激动啊我。

急从心生,一猫身就要从他身侧绕过去、上去追人。

奈何视野一晃,便是整个的颠倒过来,稳妥妥的趴在夜寻的肩上。

我腹中因为这蓦然袭来的旋转涌起阵恶心,眼前黑了黑,身上霎时无力,难受得厉害,一下子失去了去追人的闲情雅致,也不挣扎,就那么在他身上挂着了。

进屋之后,夜寻给我灌了一大碗酸到牙倒的汤,我缩在被子里一阵的颤,才把这酸劲给镇下去。

送汤药的店小二站在门口直说抱歉,“将才姑娘您单也没看就点了‘醉梦影’,我还以为您是妖界的常客,这才没给您提醒。这‘醉梦影’本是妖界的酒,后劲儿极强,若是给异族之人喝了,因为各族体质不一样,便会出现诸多不适的状况。其中又以出现幻觉为多,故而才给路人起了个名唤作‘醉梦影’,喝过这醒酒的汤,想必不久就能恢复了。”

我撑起身,冷哼道,“胡说,我压根没醉。”

本尊纵然不惜的用身份压人,但是身上一两分魔尊的气质还是有的,那店小二给我这么一冷哼,霎时也是面色惨白,冷汗涔涔。

夜寻替我拉了拉被子,凉凉道,“没人说你醉了,你自个在那强调什么?”

我一想,好像也是,便又对店小二和善的笑道,“唔,对不住,是我弄错了。”

店小二呼吸打颤儿,纠结得要哭的诺诺退下了。我又挣扎着要从被子里爬出来,捧着夜寻的手切切道,“夜寻啊,你不知道,我真的看见那个婆婆了。你觉着凭我的修为还能辨认不出那是真人还是幻觉么?我就是担心她为什么会给人唤作催命婆婆,唔,我现在也上了岁数了,保不齐没两天活了。”说到感慨时,连拍了他的手两下,以表情绪之哀切惆怅,“挚友啊,咱们推心置腹还没两天,我就遇到了这样的事……真是,命运多舛啊对么?”

我瞧见夜寻的唇角颇为忍耐的抿了抿,“你现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我诚恳的点头,“自然是知道的。”复又看他着单衣坐在床沿,好似颇冷的形容,便掀开被子,“唔,你要进来躺一会么?”

夜寻似笑非笑的瞅我一眼,眼神略有些古怪。

我这被子大敞,难免灌了些风进来,有点冷。便又催他,“要躺么?”

床榻蓦地一矮,被中让进来一个人。夜寻身上的衣都是很凉的,我有些畏冷,下意识的缩到床内侧去了。

两厢躺在床上后,我又同他乱七八糟的说了点什么,印象中夜寻就算敷衍也都还应话了,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于是我愈发的精神抖擞。

到了后半夜听到打更的声音,我就问他,“你御了一天的云,是不是累了?要是累了的话就早点休息吧。”

夜寻声音很低,像是有点有气无力,“你若能安静点,我也就能睡了。”

我抱歉的应了一句哦,磕上眼就准备闭嘴睡觉了,忽而又想起点什么,”哦对了,果子跟过来了的事你知道吗?我……”

有只温热的手触到我的脸颊,探了探,寻对地方之后一捂住了我的嘴。我一呆,但见夜寻侧过身,近得差不多已经靠在我的枕边,淡淡,”你存心找茬的么?”

我呆了呆,头都没敢乱动,就移眸过去瞅他。

捂着我的手松开时,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像是种安抚,“别闹了,睡觉。”

“……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头疼欲裂,以手掌揉着额头,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不很对劲。

想要爬起来之际,才发觉更不对劲的地方,愕然的望着搁在被外与自己十指交握的手,好一阵后沿着枕下浅浅起伏的云被上的纹络往上瞟去,但见夜寻睫羽合敛,恍似沉睡。

我后脑像是给人敲了一记狠的,空荡半晌,心虚的望了望周遭,就要爬起身。

我同夜寻差不多是呈“卜”字型睡的。这个姿态很正常,我同千溯睡的时候,基本都会呈现出这个状况,不正常的是人换了,且而夜寻还没将我这等睡相极差的丢下床去,当真是善良又宽容啊。

都要蹑手蹑脚的从夜寻身上翻过去了,我忽而听闻门口传来一声异常的吱呀声,随后整个门板轰然一声的砸在屋内的地板上,一卡。

木槿本是急躁的站在门口,正同那店小二道着,“我都敲了半刻钟的门了里头都没反应,你这店该不是害人的黑店吧?”怎想门扉被人卸下,直接整块的掀开了。错愕之下想也没想的就往里面冲,绕进屏风后人就傻了,赶忙堂皇的捂住了眼。

正值果子也跟上来,木槿一把将之抱住,直往门外拖。一面失魂落魄的叨念道,“完了完了,要给姑姑打死了。”

店小二忌讳我就没跟进来。果子云里雾里的被赶出去,就问,“怎么了?”

木槿凑到果子耳侧,以一种自以为几不可闻的声音,言简意赅,“霸王硬上弓。”

果子瞬间悟了。

作者有话要说:(⊙o⊙)…今天莫名其妙的抽了,导致下午发的章节现在都才能显示出来

为表歉意,免费加了一千字(对于已经购买的亲来说

抱歉

☆、第72章 活该

这事过后;论说对夜寻心无芥蒂是不可能的。他在我醒来之时;未有半点解释与安慰,不过寡淡,不上心的道一句让我休息。

一来二去,我也不再同早前那般会自发的同他搭话,只是默然的跟在他身后。

他走,我便走,他停;我便寻些已经试吃过的东西填肚子。

夜晚睡觉之时,我躺在高高的树枝之上也会想;何必非得跟着一个陌生人,让他也觉着累赘。而我即便是独身一人;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甚至几次自己暗下决定的离开了,可清晨夜寻一起身,我又会若惯性一般默默的跟上,反反复复如此。

攀至烈行山的顶峰后,夜寻道他要去万丈的岩壁上寻几味药材,让我不要跟着,或者在这林中等他,或者……自己离开。

我明晓夜寻是看得出来我在想什么的,就在我同他冷战的这几日,他帮我省了所有需得要说的话,在我发问之前,提前给了我想知道的答案。

这就好似我一个人在进行着一场毫无意义的冷战,由我开始,却不能由我结束。他作壁上观,将我一点小心思看得通透。

我点点头,果真停下脚步,不再跟着他前行。

入夜后下了场雨,声势颇大,我蜷在树枝上坐着,思量或许自己应该就这么离开。

在我看来,这一切就如夜寻不费一句唇舌将我这个顶级牛皮糖轻松甩开的策略,不得不说,颇有成效。

翌日雨毕,晴方正好,我躺到中午,再寻不到理由为自己搪塞。

终是垂头丧气,一脚高一脚低的踏着变得泥泞的山路,往山下走去。

树枝上跳下个什么东西,落在我的肩上,我先是神游归来的一惊,待得吓得那团绒绒的东西同样受惊从我肩上滚下去时,才堪堪反应过来,一手将之捞住。

是一只小小、肥肥的松鼠。

我与之对视良久,捧在手中回忆过往,不由一阵长吁短叹,随手将之搁回肩上,继而迈步下山。

小松鼠在我肩上跳将几下,蹿到我头上趴着,身子绒绒的,暖暖的,很是舒服。尾巴偶尔扫到我的额头,像是抚摸一般。

我憋话憋了许多天,实在不堪忍受,遂对着一只松鼠也像是遇着了知音,垂头丧气道,“你说我当真出走了,夜寻会不会来寻我?”

头上那团东西轻轻扒了扒我的头发,像是换了个姿势蹲着。我嘎吱嘎吱的踩着树叶,一声长叹,”不对,我们是协商好分道扬镳的,不算出走。”

“我也觉着这段时间整个人都不大对劲,对待夜寻就更是奇怪。人同我又不熟,我是没理由要求他对我好点。但他对我这样冷漠,爱理不理的,我就是很难受。莫不是余毒未清,我还病着么?”

正是这一句抱怨道完,在我脑袋上悠哉啃着松果的松鼠忽然惊恐的吱了一声,自我头上猛蹿到临近的一棵树上,眨眼不见。

我听到那声警告,心中八成也知晓不是什么好事,然将回头,眼前骤然放大的蛇头,骇然张大深可见腹腔的嘴,及森然的白牙。

我没来得及躲避,只是偏头,让它那一口实打实的咬在了我的肩膀上,而不至于是喉咙。

巨大的蛇身急速的扭动,便是缠绕上来,我施力不及,被其卷起,整个人好似被包裹没入蛇身,滚入泥淖之中。

我不怕蛇,从蛇窟中出来之后就是如此。

当我再度从泥淖中爬出来时,浅浅的水面之上早被鲜血浸得血红,被自上下颚拉开撕成整齐两片的庞大蛇身搁浅在岸边,伤口之处肉质泛着灰黑。

我抖着湿透的衣裳垂头往外走,背后的衣领却突然给人拉住,拎了起来。

不知道我将将回眸的那一瞬是个怎样的表情,竟至于让那一贯云淡风轻的人,眸色一暗,神情霎时便沉了下去。

“你便是活着走出蛇窟的那个血尸?”

我挥开他的手,不冷不热,“我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是血尸。”

“……”

“我不想同你吵架,你又为什么还来寻我?不是说就这么分道扬镳也无所谓么?”

至今犹记,当时夜寻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便好似听见了自家孩子面无表情道出‘我要同你分手’之类奇妙的言语。

诚然,我回想那时的种种,也觉夜寻他的确从来都只将我当做一个孩子。但我彼时也没那个意思,冲口而出的话大抵是因为脑中一热,未经深思,兼之时机实在微妙,才有了歧义。

决绝的话都说了,我自然是按着惯例,冷哼一声之后高冷的掉头,欲走。

不及蛇毒蔓延开来的麻痹感上来,我腿一软,绊着个不大不小的石头,哎呀一声,直将满腔的高冷摔得淋漓尽致,犹若我那一颗琉璃似的心。

哀怨捶地,颓,且爬不起身了。

我这从头到脚基本都给泥水浸过一遭,气味很是独特。夜寻将我捞起来的时候,我心累得连反抗的力道提不起的垂头靠在他肩上,看他秉承一张万年不变的风轻云淡,泰然自若的嫌弃我道,“洛儿,你好臭。”

我静了半晌,吸了吸鼻子,手脚并用的缠紧他,“夜寻,咱们和好可以么?“

”……恩。“

……

自此之后,夜寻便再未同我提及过千溯,也不会建议我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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