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雯长长呼出一口气,道:“放心,这点小伤,我死不了……”
“我,我动不了了……”
“哦——”
锐雯羞愧得将身子挪了开去,转跪立之势为坐立之姿,双腿盘起,靠在自己的小床旁边,冲陆飞道:“陆飞,你起来吧!”
“我,我动不了了——”
扑通一声,陆飞的身子向前一扑,跪倒在了地板上。刚才虽然有锐雯压着自己,但在另一方面好歹也有她的依靠,现在,失去了这个依靠,陆飞感觉浑身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就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
锐雯挪了过来,用单掌搂着陆飞的头,将他抱了起来,替他翻了个身,好让他的头倒在自己的大腿窝中间,这一过程中,陆飞疼得嗷嗷直叫,惊得锐雯的小心脏也感觉到招架不住。
“喂,你怎么了?你的腿……”
“我的腿上中了几箭,刚才跪得太久,现在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来……”
“是那群湿亢悲歌干的?”
“是的!”
“我已经帮你教训他们了!”
“你?为什么?”
“因为那些人渣不配拥有救赎的机会,对付他们那种人,你们不该心慈手软……”
“萌萌姐,不,锐雯姐,我,我……”
“怎么啦?”
“你能不能扶我起来……”
锐雯二话不说,单膝跪地,仅仅靠着一只左手,扶在陆飞的腋下,支撑着他的身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陆飞给扶了起来。
陆飞紧贴着墙角,双手扶着墙,麻木而无力的双脚颤巍巍的强自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一瘸一拐的往门外走去。
扑通一声,两脚一软,陆飞再次猛的一下跌倒在地。
“呀——”从他的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早知道隔夜之后,伤痛会加剧,自己真该厚着脸皮求着阿狸她们至少派出一个人晚上与自己同房,然后照顾自己的。
现在,就像半个废人一般难堪。想要去上个茅房都做不到了,那恼人的尿意逼迫着自己,已到崩溃边缘,不仅胀得难受,而且随时有决堤的可能,这下可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不羞不臊的当着这个刚刚才认识的姐姐的面,活生生的给尿到裤子里不成?
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年轻力壮而且想要成为英雄的人,就要这么活生生的给一泡尿给难倒啦?
不甘心哪!
陆飞的脸早已经憋成了猪肝色,有一半是因为疼痛,有一半,不说自明,总之是再大的英雄好汉这一回也是百分百的被逼迫到了绝境。
锐雯关切的凑过来问道:“看起来,你好像伤得很严重,是不是内伤?”
被锐雯这一句关切的话给问得陆飞是哭笑不得,是啊,的确是内伤,可也太他媽的难以启齿了,看来,不求助于她,是没有办法保得住一世英明了,这个时候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想办法将丢丑的程度降到最低级别了,只是,就怕她万一又一恼火,不肯相信自己,拿那把大剑对着自己,那就难办了,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就只能当着她的面,尿给她看了!
“锐,锐雯姐,我,我真的动不了了……”
“来,我扶你回房……”
“不,不,你忘了,我出来是干什么来的……”
“干什么来的?”
“我想上茅房……”
“哦——”锐雯恍然大悟,脸上泛起尴尬的笑容,道:“那么你现在……”
“姐,我都快憋死了,刚才我还勉强能动,被你们一顿打,再加上刚才跪得太久,我已经动不了,你能不能扶我……”
说话间,锐雯已经架起了陆飞,牵着他的手往外走去。茅房就在斜对面,不是很远,只有七八米远,但两个人一步一挪的,还是花了好半天时间。
第77章 酒泉即新生()
到了茅房前,锐雯将陆飞扶进里面,然后再转身回到门口。陆飞这一泡尿撒得那可叫欢,嗞牙咧嘴的轻声叫嚷着,身子还跟着打了好几个摆。只是动作稍嫌慢了点,还是尿了几滴到裤子上。
锐雯在门口听得不对劲,还以为他又疼得厉害,连忙轻声唤着:“你,你没事吧?”
完事之后,锐雯又将陆飞给扶回房间。两个人轻手轻脚的,像做贼一般,生怕有人会听见。好不容易终于挪到屋子里面了,锐雯又出了一身子的冷汗,豆大的汗珠爬满了她的肩头和美背,汗津津的,像是洗了个澡,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锐雯先将陆飞扶上了床,自己却也一头软在了铺子上。两个人歪七竖八的,并排倒在了一起,喘着粗气。
“你可真重……”锐雯道。
“你也不轻,要不是你刚才压着我,我可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像半个废人……”陆飞道。
“陆飞,你在和谁说话?”一个熟悉而好听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吓得锐雯和陆飞两个人不轻,锐雯更是连忙爬了几下,缩到了床铺的里侧。
锐雯把一根手指竖在陆飞的嘴边,示意他不要作声。陆飞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更不敢搭理阿狸老师的话。
阿狸在门口呆了半晌,没有听到再有一点动静,嘴里轻声纳闷道:“莫非,是我听错了,还是在说梦话?”
这么想着,自顾自的走了,去茅房了!
两个人听着外面的动静,一直等到阿狸老师又重新走回来,消失在她的房间里,随着那吱呀的一声,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锐雯把轻薄的被子窝起来,将她和陆飞的上半身窝在了里面,两个人将头塞进被窝里,细声细气的交谈着。
“你没事吗?那我先回去了,记住,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定不要告诉你师父!”
“锐雯姐,告诉我为什么!”
“总之,姐姐不是一个好人……”
“如果你不是好人,我刚才已经死了不止一次了……不然,你为什么要替我挡刀子?”
“泰隆是来找我的,他想要杀你也是因为我误会并且连累了你,当时情急之下,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那样了……”
“告诉我,那个男人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突然想要逃走?”
“如果我告诉你,我们可能就无法像现在这么和平了,你会想要杀掉我……”
“不要随意猜测别人的想法!你只管说你的,至于我怎么做,那是我的事情……”
“我曾经是艾欧尼亚的罪人……”锐雯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在这个还只能说得上算是陌生的少年面前,她开始觉得,或许有些事,只有打开了心扉,才能够再次前行。
陆飞安静的听着,没有去打断她。
“十七年前,我在诺克萨斯的军中服役,带领着一支名为血色精锐的突击部队,被派往你们这里,参加一场战争,在那场战争里,我们的部队,曾经惨无人道的屠杀了无数艾欧尼亚人民,不仅是武装士兵,甚至也包括一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在高层的指示下,我们一路烧杀抢掠,泯灭了骨血里最后一丝的人性……”
“战争是残酷的,可我从来却没有想过,战争是这样的丑陋,我曾经以为,那种战争可以带来和平,但在拨开了层层战争迷雾之后,我终于才意识到,这只不过是一场打着高尚幌子的侵略战争,而所谓战争,更完全只是统治者们用来宣泄权利与填饱欲望的一个工具,我们,则全都是棋子……”
“那场战争,最终以艾欧尼亚人们的觉醒,开始众志成诚的举国抵抗之后,终于结束,扫击战场,高层下令不分敌我,向战场发射生化弹幕,而我和我的血色精锐部队,居然被自己人发射的生化弹幕所击溃,最后,只有我一人逃离了战场……”
“从此,我隐姓瞒名,在艾欧尼亚这片土地上放逐着,飘荡着,诺克萨斯方面以为我阵亡,将我除名,这恰好给了我新生,流浪数年之后,我来到了这里,酒泉客栈,酒泉,九泉,虽是地府,于我却是新生,没有了纷争,只有平和和安宁……”
随着锐雯一点一点的说出了过去的心事,陆飞终于想了起来,锐雯这个名字,自己是在超越学院的图书馆里一本叫做《瓦洛兰简史》的图书上看过。上面记载着,第五次符文大战中,部分参战与阵亡的魔法师们的事迹。
怪不得,当自己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呢!
只可惜,自己才刚刚看了一小会儿,就被阿狸老师打断,开始出来执行任务,并不知道更多的信息。
“战争这种天灾人祸,其实也怪不得你,你不必太过沉沦于过去……”
“可是,如泰隆所说,我的双手已经沾满了罪孽,我无法自我救赎……”
“不,过去的已经过去,眼下才是你的新生,我从今天才认识你,在我心中,你还有机会选择你自己的路……”
“是吗?”
“是的!所以,你今晚才会重新穿上这套战服,却不再是恶而战,而是善而战,你惩治了那群湿亢悲歌,保护了这片善良的土地不再受恶人所侵害,虽然以暴止暴,我说不清楚对错,但我还是想说,干得好,在我看来,这是一次拯救,既拯救恶人,也拯救那些向善的人们……”
“拯救?可我却担心,杀戮与拯救只在一念之间……”
“锐雯!不要犹豫,将怀疑抛诸于脑后,从此,你是一个艾欧尼亚人,正义而战……”
“艾欧尼亚……人?”
锐雯将尘封已久的心事完全说了出来之后,终于感到一身的轻松。就像是甩掉了那唯一的重担,说着说着,没过一会儿,她居然躺在陆飞的身边,安心的睡着了。
锐雯睡了一个安稳的觉。她的嘴角泛出了甜美的笑容,在梦中,她回到了小时候,与自己的老父亲在诺克萨斯的一个边陲小镇上欢快的奔跑着。
那时那里还不是战场,穿过小镇,越过莫格罗关隘,就能到达巨神峰。
……
没过多久,陆飞也睡着了。看着锐雯睡在身边,均匀的呼吸着,安详得像个小宝宝,且不说陆飞早已经没有气力爬起来送锐雯回房了,他也实在是不忍心叫醒她。于是,只好怀着一种忐忑而异样的心情,任由之去了。
……
……
第78章 拳头之痣()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客栈外面的麻雀已经开始三三两两的或是在树枝上,或是停在了房间屋顶上,叽叽喳喳的叫着,用它们那特殊的歌声奏响了这新的一天的角。
欢快的鸟叫声将锐雯从梦中惊醒,立刻第一时间吓了一跳,怎么自己不是睡在自己的房中,而是趴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自己的半边臂膀上的衣服被割破了,肌肤不像样的裸露着,而后背上也是凉丝丝的,没有一点遮盖,正被这个男人一只手给搂在了怀里,手掌搭在了自己毫不设防的后背上,这,这……
连忙单掌支撑起身子,想要逃走,她一折腾,立刻把陆飞也给惊醒了。
“锐雯姐,你醒啦?”
“嗯,没想到,糊里糊涂的就睡着了……”锐雯摸摸头,有些羞愧的笑道。
“是你太累了,睡一觉,今天,就是你的重生……”
“嗯!我要走了,再迟了万一被老板们发现就不好了,对了,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你的老师她们……”
“嗯,我知道!”
“哎呀,你的脚,还有你的胸膛……”
“怎么啦?”
“你的短裤已经湿了……”
“什么?”陆飞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哦,不,不是,是有血迹从你大腿上渗透了过来,弄脏了裤子……”昨晚上那个冷酷而漠然的锐雯似乎消失了,感觉现在这个锐雯又变回来了白天那个有点笨手笨脚的锐萌萌了。
“哦,可能是昨天晚上太过用力了,伤口又裂开了……”
“痛不痛?”
“还好吧,幸好最痛的时候我已经没心没肺的睡着了,算是幸运……不过现在,又动弹不了了……”
“那怎么办?”
“我想,只要起床了之后,有事做了,应该就没那么痛了,另外,圣杯罗曼丝会帮我治疗的……倒是,你臂膀上的伤……”
“不用担心!别看我娇弱,我可是个硬骨头!只是,你胸膛上也有不少血迹,应该是我不小心弄上去的……要不,你等着我,我去弄水来给你擦……”
“不,不用了……”
锐雯已经下了床,又恢复了萌萌走路的那般姿势,小心翼翼的夹着腿,一手抚着半边随时可能会翻卷过来的皮衣,偷偷摸摸的从陆飞的房间里溜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轻手轻脚的溜了回来,一手端着一只盛了大半盆水的脸盆,另一只受伤的手下夹着那套兔女郎的装扮,坐到陆飞床前道:“快,你先帮我换纱布!”
“对了,我房间里,还有半瓶剩下的魔法药水,你拿过来,我帮你敷上……”
锐雯如言将昨晚圣杯罗曼丝为陆飞上药之后剩下的半瓶药水拿过来,放在床头。陆飞挣扎着坐起身来,将两只脚挪下来吊在床板下面,先帮锐雯将昨晚的脏纱布解开,用清水洗了洗伤口处的污血痕迹,然后将魔法药水倒在上面,再用干净的纱布重新包扎了一回,应锐雯的要求,没有包得太厚,缠绕几圈之后,打了一个蝴蝶结,增添了几分艺术美感,就像是胳膊上的一个另类的装饰品一般。
锐雯咬着牙,虽然疼痛,但嘴里也只发出轻微的丝丝的声音,小脸微皱,没有了那般冷漠的态度之后,倒也显得特别的可爱。
“好了,你还是躺下去,不许偷”
“看什么?”陆飞有点不明就理。
“我要换衣服了!”
“哦!”
看着陆飞向后躺了下去之后,锐雯找了房间里一个转角,躲在了一张桌子后面,开始将自己身上的紧身皮衣脱下来,用毛巾蘸了水,简单的在身上擦拭一番后,用一只手笨拙的换上了那套用来工作的兔女郎装扮。
一切就绪之后,锐雯走了出来,满意道:“好了,现在很好了,没有血迹渗出来,衣服上也很干净,不会穿帮了,我担心我自己弄会把血弄得到处都是,所以只好请你帮忙了,现在,我来帮你擦擦身子吧……”
“这,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在客栈里,我可是什么粗活都干过,你就别把我当女人使,就对了……”
锐雯用自己洗过澡的毛巾蘸了水,走过来,轻轻的将陆飞胸膛上沾染着的血迹擦拭得干干净净,立刻,一只心脏般大小的拳头胎记出现在他的左胸,那胎记,鲜明而独特,像是刻印在了陆飞的胸口。
“这是什么?”锐雯用指尖轻轻的抚摸着,好奇的问。
“呵,呵呵,这是与生俱来的,艾欧尼亚人称之为痣……”
“有趣,我还以为是符文纹身一类的东西呢……”
“符文纹身?”
“你不知道吗?就像我的剑一样,我的剑上有附魔符文,人体和剑一样,也是可以附魔的,不过需要一种特殊的符文,在诺克萨斯,人体附魔比较常见,我们,不,大家称之为符文纹身……”
“有什么用?”
“一般的符文纹身只是好看,或者性感,而特殊的符文纹身则可以把人变得像武器一样,更加厉害……”
“……”
陆飞听着锐雯这么说,不由得被吸引住了,下意识的将右手抬起来也想摸一摸自己身上那个大痣,却不想摸到了锐雯的手,锐雯的手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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