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之地的许多水手都有一些奇怪的迷信做法,毕竟他们的生死经常取决于喜怒无常的天气。有些船长坚持要在甲板上撒盐,这样大海就不会注意到他们是从海岸过来的。还有些人一定要把捕到的第一条鱼放归大海,以此表达仁慈。而毫无意外地,大多数人都祈祷风保佑他们一帆风顺、风平浪静、和风煦日。
许多人都认为风之精灵迦娜就是因这些祈祷而诞生的。
最初的她很渺小。航海家们有时会看到一只天蓝色的青鸟出现,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强风吹满风帆。还有人发誓他们在一场风暴到来之前听到了一声哨音,就像是在为他们预警。随着这些神奇的预兆口口相传,那只青鸟的出现也愈发频繁。有人发誓他们看到了这只鸟变成了一个姑娘。她长着长长的尖耳朵,长发飘逸,据说这位神秘的圣女飘浮在水面上,手中的法杖轻轻挥动,就能为风指引方向。
航海家们开始用海鸥的骨头和闪亮的贝壳搭建简陋的神龛嵌入船首。更加成功的帆船会在桅杆顶端雕刻雕像作为神龛,希望他们对于信仰的招摇能换来风佑。
最后,符文之地的水手们达成了共识,他们将这风之精灵称为“迦娜”,意思是古代恕瑞玛语中的“守护者”。随着越来越多的水手信奉迦娜,他们恳求赐福的方式也越来越精致。迦娜曾帮助探索者们穿过未知水域船只远离危险的暗礁,还曾在少数星光黯淡的夜晚用温暖的微风拥抱思乡的水手。而对那些怀着恶念出海的人——海盗、劫匪等人,则有传闻称迦娜会用突如其来的暴风让他们偏离航线。
第739章 青鸟()
迦娜在自己的使命中感到极大的乐趣。无论是帮助弱者还是惩罚恶人,她都觉得守望符文之地的海洋是一件幸事。
自从迦娜记事起,瓦洛兰西部和东部的两片大洋就一直被一道地峡所分割。想要交通往来的船只都必须踏上漫长艰险的航程,绕过大陆的最南端。因此,大多数船只都祈求迦娜赐予满帆强风,闯过凶险的浅滩暗礁。
在地峡两侧的海岸之间有一座繁荣的贸易城市,城市的元老们不想再看到船只长途跋涉绕过大陆最南端,这段航程经常需要花费数月时间。于是他们雇来了最勇于创新的科学家们,利用该区域最近发现的丰富炼金元素,设计创造出巨大的水路运河,开通以后将可以连通瓦罗兰大陆两侧的大洋。
关于运河的消息像瘟疫一样在水手之中传播开来。这样一条通道将开启无限潜力的贸易空间,可以让船只地通过危险水域,缩减航程时间,并使生鲜商品的运输成为可能。这条通路将贯穿东西,连通左右,更的是,它将带来变革。
运河的存在水手不再需要迦娜的风佑和庇护,因为他们不再需要涉险航经瓦洛兰南部的岩滩,也不再需要盯紧青鸟的风暴预警。他们船只的安全和速度已经不再取决于喜怒无常的风,而是由人类的精巧设计保驾护航。所以,随后的数十年间,随着运河工程的进展,迦娜被逐渐淡忘。她的神龛开始残缺破损,被海鸥任意叼啄,她的名字也很少再出现在人们的默祷中,即使是在惊涛骇浪的冬季,也依然如此。
迦娜感到自己变得虚弱,力量衰退。当她想要召唤一阵狂风的时候,只能制造出一阵轻风。如果她化身成青鸟,飞翔几分钟就不得不停下休息。就在几年前,她还曾在航海者心中举足轻重,难道他们真的如此轻易就能忘记曾经庇佑他们平安、回应他们祈祷的那个人吗?迦娜渐行渐远、怅然若失,眼看运河就要完工,她的全部存在,只剩下一阵轻风而已。
运河的竣工暨开通仪式当天,人们兴高采烈地庆祝喝彩。地峡中间布置了数千个炼金科技爆破装置。城市元老们齐聚一堂,亲手发动了点火仪式,来自世界各地的旅行者在一旁屏息观看,见证奇迹,脸上写满期待,心中充满骄傲。
装置启动了。岩石熔化形成的炼金雾霾爆发扩散。巨响回荡在地峡之间。
岩壁的表面开始开裂,大地开始颤抖,人们听到了水的怒吼和气的嘶嚎。
然后人们开始尖叫。
后来几年内,没人知道这场灾难的具体成因。有人说这是因为炼金炸药的不稳定性,其他人则认为这是工程师们的计算失误。无论是什么原因,这次爆破造成了连锁地震反应,撼动了地峡深处的核心。整个一个城区跌进了海底,将近半数居民突然在东西两侧奔袭而来的海水之间不知所措,挣扎求生。
数千人被淹没在浪潮之下,他们苦苦哀求,祈祷发生奇迹拯救自己。他们呼唤起了那个久违的名字,那个他们曾经在危难时刻和惊涛骇浪中最常呼唤的名字:
迦娜。
突如其来的绝望祈愿冲击着她,迦娜感觉自己的力量凝聚成了实体,她从未感到过如此庞大的力量。
许多落水的人都已经溺亡了,但炼金毒气正在从大地的裂缝中弥漫到街道上,数百人在毒气的笼罩下无法呼吸,迦娜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帮忙。
她冲进了死寂的毒云中,强酸的雾气正在夺走人们的希望,他们都是运河诞生的见证者,但却即将成为殉葬者。迦娜举起法杖,闭上双眼,周围开始刮起猛烈的旋风,强大的龙卷甚至让那些向她祈祷的人害怕自己会被狂风卷走或者扯碎。她的法杖放出越来越明亮的蓝光,直到最后她把法杖砸向地面,用最后一阵猛烈的强风吹走了全部毒气。那些向她祈祷的人深吸了一口气,举头看到了自己的救星,同时发誓永远都不会再忘记她。
片刻过后,一阵风吹过街道,迦娜消失了…不过有人发誓他们看到了一只青鸟在城市最高的钢铁与玻璃尖塔上安巢定居了。
后来那个名叫祖安的城市完成了重建,而闪亮的皮尔特沃夫也在它的上方落成,迦娜的名字出现在了无数个故事中,讲述着一个浪迹天涯的风之精灵在危急时刻伸出援手。有人说,每当祖安灰霾积得太厚,迦娜就会把它吹走,然后再消失得无影无踪。每当炼金男爵手下的恶徒过分嚣张,或者受害者的惨叫没人回应,就会有一阵令人闻风丧胆的风吹过街巷,帮助那些求助无门的人。
有人说迦娜只是个神话传说,是祖安最绝望的人用来麻痹自己的乐观童话,在最艰难的时刻给自己希望。其他人则更加了解真相,每当有风掠过狭窄的过道,每当人们聚集在自制的神龛前现在使用的是金属片和齿轮而非鸟骨,他们就会想起迦娜。每当强风吹响窗栏,吹走晾衣绳上的衣服,一定都是迦娜在风中。每当进步日到来,无论天气多冷,信徒们都会敞开自家门窗,这样迦娜就会带走陈年旧气,辞旧迎新。人们会看到一只奇异的青鸟,在祖安的街道中飞翔,每当这时,即使是持怀疑态度的人也会感到神清气爽。虽然没人知道迦娜何时、何地、何故出现,但大多数人都可以达成一个共识:被守候的感觉真好。
破婚人
还有束腰。但这条偷来的裙子里面空间不小,她好好地利用了一下,脸上也挤出了快活的笑容。她把长长的青色发辫塞在一顶羽毛做的软帽底下——这种丑得发慌的帽子可是皮尔特沃夫潮的打扮。金克丝蹭着滑步,在一个个鼓着死鱼眼的宾客之间游窜。她挂着僵硬的微笑,尽力克制自己朝他们大吼一声的冲动。只有非凡的意志力,才能强迫自己不会抓着他们的肩膀用力地摇醒每个人。
第740章 破婚人()
金克丝来这儿原本的计划是在沙维克伯爵庄园顶上的天文台放焰火,但却碰上了一场婚礼……还有比这更适合捣乱的场合吗?伯爵把女儿的婚宴办成一场盛会,真的是一点儿也没。皮城的精品人物都来了:大家族的头头、有名的海克斯技工……就连肥肥的尼哥底母也不知道从哪里骗到了一份请柬。这位皮城守卫的长官身穿制服,胸膛鼓胀,一双泡泡眼死盯着望不到边的自助餐桌,活像一头吃撑了的巨型魄罗。一支小小的管弦乐队奏出的曲子飘过众人,呆板,无趣,迟钝……金克丝只想打哈欠。她喜欢祖安城里昼夜不分的音乐,一听到就会让你忍不住跺脚甩头疯狂转圈直到头晕呕吐为止。
旋转的西洋镜里装着海克斯流明管,光线穿过古怪角度的透镜投影出虚幻的舞队,在地上跳跃盘旋,引来孩子们兴奋的笑闹。他们从来没过饥饿、痛苦还有失落的滋味。小丑和变戏法儿的手艺人在人群中来来回回,表演卡牌魔术取悦客人们。金克丝见过更。边境市场的地沟扒手能给这些手艺人好好地上一课。
墙上是皮城的达官显贵们的画像,裱在橡木的框子里,外沿嵌着黄铜的回纹装饰。肖像里的人,无论男女,全都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底下的人,轻蔑和不屑都要溢出来了。金克丝经过的时候,朝着他们挨个儿地吐舌头。想着他们啧啧叹气、大摇其头的蠢样儿,她又快活地笑了。彩色的玻璃窗在马赛克地面上画出一道道彩虹,金克丝欢快地跳过一块块亮晶晶的方砖,朝着一张大桌子走去。桌子上堆着成山的食物,足够让祖安的一百户人家吃上一个月。
制服笔挺的侍者端着一个银盘路过她身旁,一盘子的高脚杯里盛着金晃晃的东西,还冒着泡。她一手拿了一杯,呲牙一笑,转着圈儿跑开了。一路上酒水四溅,飞扬的泡沫沾上了客人们的裙边和长袍,金克丝嗤嗤地偷笑起来。
“干杯。”她说完,仰头干掉了杯里剩下的酒。
她别扭地弯下腰,把杯子放在马赛克地板上,正对着舞者经过的路线。她打着嗝哼出了一首小曲儿的前几节——《蔚是大蠢驴》,是她临时编的。几位淑女转过头来,眼里带着嘲笑地看着她。金克丝夸张地捂住嘴,眼睛瞪得老大,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
“对不起哦。我恰巧就是要这样干。”
她往前,从另一个侍者的盘子里抓了一些像鱼的古怪东西,高高抛起,然后成功地用嘴接住了一条。还有几条掉进了她胸前硬挤出的乳r沟里。她飞快地掏出来,敏捷得就像是地沟的拾荒人在烂泥里发现了闪光的宝贝。
“你以为自己能跑掉嘛!小鱼鱼!”她摆摆手指。“你们想多了哟。”
金克丝把食物塞进嘴里,重新理了理裙子。她一点也不习惯上身的感觉,不过裙子里头藏的东西让她差点儿没憋住笑出来。她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她抬头看见一个男的,站在大厅的角落正盯着她。穿着质地精良的礼服,有些不近人情,看上去挺帅的,但明显是个皮城守卫,就差没在脖子上挂块牌子了。她转过身,往大厅的人群里又挤深了一些。
她摸到了自助餐桌旁,一座高耸的婚礼蛋糕让她倒吸一口凉气:细致扑洒的粉红色糖霜、打好的奶油、焦糖的花边……他们用海绵蛋糕、果酱和甜点仿制出了科技魔法塔。金克丝伸出手,从一个潘趣酒碗里捞起长柄勺,在海绵蛋糕上挖了个洞,然后把勺子里的蛋糕甩在地上,舔干净勺子又扔回了桌上。她看到很多客人滑稽地看着她,于是她咧嘴呲牙,绽开一个最大的坏笑。可能他们会觉得她疯了。可能他们说对了。
金克丝耸耸肩。随便咯。
她从领口伸手进去,掏出了四个嚼火者。她往蛋糕上的洞里塞了三个,最后一个扔到了潘趣酒碗里。
金克丝沿着桌子往前走,沿路又放了两个。一个进了铜铸的大汤碗,另一个则换掉了乳猪口里的。少了这些东西,她身上的裙子显得松快多了。她刚拉开侧面的拉链,就发现那个被她认出是守卫的帅哥径直穿过客人朝她走过来。
“时候差不多喽。”她又发现了另外四个打扮齐整的守卫,三女一男,围着她聚拢。“噢噢,你还带了朋友呢!”
金克丝摸到背后,扯开了她细腰上系着衬裙的绳结。裙子和束腰一齐掉下来,惊得周围的男女一阵呼叫。
金克丝露出了自己的行头,粉色的裤袜、挂着子弹皮带的短裤和背心……她扯掉头上的帽子,甩开了头发,从裙子里抽出之前藏好的鱼骨头,甩到肩膀上。
“大家好呀!”她大叫着跳上了餐桌,从大腿上的枪套里拔出了电击枪。“希望大家胃口都不错……”
金克丝脚跟一转,射出一道噼啪作响的电流,打中了乳猪嘴里的手雷。
“因为这顿饭好吃得要死哟!”
嚼火者爆炸了,靠的近得客人被糊了一身的肉块和猪油。紧接着是一串连锁反应。大汤碗飞上高空,牛肉汤把十好几个人淋了个透。然后酒碗也炸了,再就是爆炸的*——婚礼的蛋糕。
三个嚼火者同时引爆,高塔状的蛋糕火箭一般冲天而起,差点儿碰到了彩色玻璃的天花板。蛋糕划出一道弧线,翻了个个儿,一头栽回地板上,炸成了漫天飞雪。软糖朝着四面八方齐射,吓得客人们慌乱地四散逃窜。他们尖叫连连,慌不择路,踩在黏糊糊的奶油和滑腻腻的酒水上摔得连滚带爬。
“我说真的,伙计们,”金克丝吹开眼前得一绺青发,“尖叫有用——才怪呢。”
她跳下餐桌,端起鱼骨头对着最近的一扇窗户开了一炮。手弩射出的钢箭擦过她身边,没进了墙里。金克丝大笑着跳过摇摇欲坠的窗户,落在了外面的花园里,就地一滚,迅速地站起来。她本来已经想好了撤退的路线,但当她看向沙维克庄园的大门时,却看到了一辆高大的环骑车正微微闪烁。要是能偷到手肯定好玩死了。
第741章 嚎叫鬼()
“那我就来试试……”
她把鱼骨头甩到肩后,一路飞奔过去,顺路用手肘打倒了一群蠢笨的沙维克保镖。她坐进了环骑车手工硝制的皮革坐鞍里。
“所以这东西怎么开啊?”她眼前是一个控制台,上面令人目不暇接地排着象牙质地的旋钮、黄铜的拨盘和宝石形的按键。
“大不了错几次就好了!”
金克丝把最近的一个拉杆用力一拉,然后猛地按下她眼前最大又最红的一个按钮。身下的机器一阵颤动,先是呜咽,然后变成了逐渐升高的轰鸣声。环轮的外圈开始发出蓝光,庄园的大门也被人撞开了。有人大喊着要她站住。就好像这样喊有用似的!环骑车的撑脚收进了闪光的轮圈里,金克丝快活地狂叫一声,眨眼便丝疾冲了出去,仿佛是一发超究极死神飞弹。
“拜拜!”她回头尖叫:“派对棒极了!”
逃啊逃
我在黑巷附近找到了她,这里是生意人和小偷做买卖的地方。什么都能卖,全都是偷来的。我可以把他们全部杀光。
他们觉得躲在阴影里就能够藏住自己的恶行?藏得住匕首的寒光?藏得住肮脏的交易?我在这里都能闻到这破烂城市另一头的流浪汉嘴里的微光酒味。
我知道他们的罪过。我尝得到。
然后我看到了她。她正在接手一条信息,碰头的是斯宾罗男爵的人,满脸的横肉和刀疤。她把信息放进了传音管。然后他跟她低声吩咐了什么。
我都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会说话,甚至还会写字。我之前只听到过他的惨叫。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拿了他一条腿。现在他的假肢都已经生锈了。
他用肥硕的手掌递过几枚银轮,她伸手接了过去。齿轮形状的硬币发出清脆的声音,带着血的味道。这痛苦从一个人传给下一个人。如果你想在这座城里得到什么东西,你有多少银轮是无关紧要的。痛苦才是这里的硬通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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