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抹了泪接过来,却不知道说什么,心中感慨万千,这三张房契却像千斤重的压在她胸口上,重的她喘不过气来。
正是因为这样,她更不能拒绝。
宏氏在一旁看了眼红,这一套宅子和两个铺子,可全是在京城里最好的位置,旁的不说,那套宅子可是个两进的,占地大,位置又好,在京城里可算是上等的好宅子了,就这么凭白的给了外人,老太太真是病糊涂了,但是老爷子都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当儿子的也不开口,她这个当儿媳妇的只能干着急。
“这几个铺子是给泩哥的,就当他大婚的时候,我给孙媳妇的,你帮着收着吧。”钱老太太把上面的十多张地契拿出来放到儿子手里,“还有些京外的田地和庄子,一并都给了他。”
最后把匣子合上放到桃花面前,“这是些银票,祖母留给你,好好照顾你娘。你们都下去吧,我有几句话想跟老爷说。”
☆、第32章:后事(补更五)
宏氏看着钱老太太最后把匣子都给张氏母女时,眼睛都红了,刚要开口就被早卫郓城一个冷眼给瞪了回去。
不甘的扯着儿子就怒气冲冲的出了屋子,卫郓城是最后一个出来的,顺手把门带上。
屋里只剩下夫妻两个人,钱老太太释然的笑了,“夫妻这么些年,最后你总算还是顾及我的感受,没有带那对母女来,你的这份情我领了,这一辈子我也没有求过你什么事,现在要死了,我却有件事情想求你,你放心,不是什么让你为难的事情,秀丽和桃花我总是放心不下,桃花那孩子将来的婚事,我想求你帮着做个主,也不求大福大贵,我交给了郓城来办,只是终放心不下宏氏的性子,真到有那么一天,你就算是还欠我的,拉那孩子一把,在地下我也会念你的情。”
“你放心吧,你是她的祖母,我便是她的祖父。”卫老爷子看着床上的妻子,鼻子微微一酸。
这些年来,哪怕是她堵气走了,他的心里也都是在挂念着她,知道她在那里过的很好,他才会任她一个人在那里,对春氏的那股劲早就在她离家之后没有了,这事也只有春氏能知道吧?
等了这么些年,看着她回来,他就想气着她,明明钱氏比他小,可打成亲那天起,就总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孩子,转眼一辈子,他闹到最后,却才明白自己的心到底在谁那里。
可是等她回来,面对她平淡的眼神时,他慌了,竟又笨的使以前的法子去,却不想她在也不会爆跳如雷了,眼神越来越平淡。
直到这一刻,生死离别,他才知道身体里最后的那股劲也被抽走了。
“以前我怪过我,后来想通了,也就不怪了,是我自己的错,不会做妻子,更不会做女人。”钱老太太淡淡的笑着,“泩华,你不要愧疚。”
泩华是卫老爷子的字,刚成亲那会,钱老太太一直是这样叫他,直到春氏出现后,这个字她就在出也没有叫过。
听到她这样唤自己,卫老爷子的身子微微一颤,看着妻子闭上眼睛,老泪众横,她这样到死才原谅他,却是硬生生的在他心头上挖掉一块肉啊。
卫老太爷坐在床边,轻轻的扶着老妻的头发,原本乌黑的头发,变的银白一片,“你怎么这么傻啊,春氏哪里是不能生,是我让人给她下了药,我卫泩华的孩子只能由你来生,你付出了那么多,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当初是我错了,不该跟你别着那口气,不然最后弄的你我像路人一般。”
今日早上突然听到下人来说妻子要不行了,卫泩华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这里的,春氏要跟着来,被他冷声的喝断了。
这些年来他从来都没有冷言冷色的对过春氏,想来那一刻春氏也该知道到底在他心里谁重要了吧?
现在妻子走了,他在做样子给谁看?骗了这么些年,有时他自己都觉得对春氏的宠爱是真的一样?
卫老太爷从屋里出来后,淡淡的扫了儿子一眼,卫郓城就两腿一软跪到了地上,随后呼拉一声,院子里的人都跪下了。
宏氏更是哭出声来,“老太太,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卫老爷子皱了皱眉头,“郓城,你母亲的后事就交给你了。”
“父亲放心。”卫郓城红着眼睛。
要不是个男人,又是一府之侯,他怕是早就哭出声来了。
张氏紧咬着唇,抹下眼角的泪就又流了出来,桃花紧紧的靠着张氏,也不时的抹泪,那红漆木的匣子就在身下,看到后泪流的更涌。
一院子到处是哭声,卫郓城已站了起来,“府里的事你安排,让管家帮着你,我招待男客,就起来忙去吧。”
宏氏被丫头扶起来,她还不忘记带着儿子站起来,“妾身省得了,夫君也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这样老太太地下有知,也才能安心。”
卫郓城点点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张氏母女,“秀丽和桃花也起来吧,头七前你们就住在府上吧,还是住在母亲的院吧,想来母亲看了也高兴。”
在屋里时,听到母亲叫张氏,他才知道她的名子,秀丽?到是个不俗气的名子,也配她。
宏氏也忙道,“妹妹就在府下先住下吧,现在有了老太太留下的钱,也不用急着挣钱了。”
见卫郓城的脸色一沉,又忙道,“妹妹住在这院,老太太心里也是高兴的,原来住的屋子一直让人收拾着,就等着妹妹回来住呢。”
桃花抬起头来,看着她,“夫人,祖母给的银子是她的私房钱吗?”
宏氏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还是点点头,桃花了然的噢了一声,“那就好了,我娘最不喜欢拿旁人的东西,要是祖母的就不怕旁人会说什么了。”
话一出口,宏氏胸口就是一堵,敢情是在这里等着她呢,难怪仨宝说这丫头是个有心计了,果然如此。
卫郓城却微挑挑眉头,抹过张氏紧咬的唇角,才出声道,“现在就去忙吧,趁现在人还没有来,先休息一下。”
宏氏应声目送着夫君走了,没有了旁人在场,她也不看张氏母女,只对着跪着一地的姨娘喝道,“行了,都起来吧,你们在这里哭也没用,老太太也不认得你们是谁,都回吧,这几天都安静些,别给我惹出什么事来。”
含沙射影的话听着异常的刺耳,姨娘们自是知道这是借着她们说张氏母女的,也不往心里去,鱼贯而出的走了。
桃花看宏氏过河折桥,也冷下脸,“娘,咱们也先回屋吧,别打扰了夫人做事,到时可就是咱们的错了。”
张氏性子好,只觉得宏氏生气也正常,毕竟钱坳太太把东西给了她们,对宏氏来说,她们母女就是个外人,把原本宏氏的东西抢走了,被宏氏说两句也没有什么。
但是桃花可咽不下这口气,宏氏怎么说也是侯府夫人,看不起她们,自己却做这种小家子气的事,让人看了只会觉得恶心。
泩哥也生气,甩开宏氏的手,转身往屋钱老太太屋里去,祖孙情深,与婆媳之间的感情相比,一眼就看出来了。
☆、第33章:母子
钱老太太的后事办的很大,侯府里天一亮就不有断过人,张氏带着桃花跪在大堂里守孝,宏氏则带着泩哥接待女客,桃花打量过来的妇人,非富即贵,这一刻才真正的体会到这才是侯府。
春太姨娘一直没有出现过,桃花隐隐听下人说老太爷病了,春太姨娘寸步不离的守在一旁。
不过也有人说是春太姨娘也病了,被老太爷骂过之后就病倒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那些小丫头把张氏母女当成外人,又是乡下来的,自是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说什么也不避讳着她们,到让桃花听到了很多内幕。
卫老爷子病了,谁也没有料到,毕竟在所有人的眼里老爷子跟钱老太太已水火不容,就是夫妻的名份摆在那,可这一刻钱老太太没了,卫老爷子病倒了,众人才明白,以前看到的那些并不是那么回事。
宏氏除了必要的时候,再没有出现在张氏母女面前,很明显的张氏母女在侯府里的火食也降了下来。
桃花想着忍几天就出府了,况且现在是钱老太太办后事,她在去因为这些闹也不好,张氏的性子又软,自己不在意,还一直劝着女儿。
到是泩哥看到她们吃的冷饭馊菜之后,转身就走了,再折回来时手里提着大大的食盒,桃花真怀凝是不是他提来的。
那食盒看着都到他的腰了,又大又重,他的力气还真是不小。
饭菜端出来,虽没有大鱼大肉,却是各色素菜做的很精致,看着就有胃口,特别是大冷天的吃上一口热饭菜,又跪了一天,浑身都舒服。
饭后张氏去休息了,泩哥拉着桃花说话,“下人送那样的饭菜,你怎么不告诉我娘?”
说完后又似想到了什么,他憋的脸又是一红,桃花看他的样子,实在不忍,“祖母去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事。”
泩哥猛的抬起头来,眼里有星光闪过,“你是在宽慰我吗?其实我都知道,你放心,我心里明白该怎么办,以后饭菜我亲自给你们送。”
最后他又补了一句,“反正也没有几天。”
桃花想叫住他不用了,可人早就跑没影了,不由得摇了摇头,许是这大富人家的孩子都是上当家的吧。
跪了一小天,桃花也累了,还没等会下,就见院里的下人都往外跑,甚至还有人忍不住兴奋道,“前在打起来了。”
“听说是姑爷来了,大姑奶奶又回来了,撞到一起了。”
桃花身子一顿,冯庭玉与卫家姑奶奶碰面了?还在钱老太太头七这几天打起来了,到让人好奇。
回头见内间的床上张氏睡了,桃花变犹豫了一下,也出了屋,可这一出去,以后数年她一直在暗暗后悔,若是能呆在屋里,那件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前面卫淑波红着眼睛,正趴在宏氏的怀里哭,大堂里跟本没有了冯庭玉的身影,到是冯付净站在泩哥的身边,冷眸看着卫淑波。
“嫂子,这事都过去这些年了,他竟还记恨着我,当年我不是也有苦衷人吗?就连净哥也不认我这个当娘的,我的苦谁会知道?我要是真做饭了,父亲又怎么会站在我这边呢?”卫淑波完全不记得是因为她红呆出墙出了错,到是怪起对方来。
深不知这样让一旁的冯付净看了更觉得恶心,从小他就知道自己没有了母亲,慢慢懂事了,一次无意间从姨娘的嘴里听说了原来母亲还活着,却是因为红呆出墙而改嫁了,让一直盼着母爱的他恨起了母亲。
无数次他偷偷的去看过母亲,看着她与那男人相亲相爱又挺着大肚子,心就越来越寒,原来母亲也跟本不记得有他这么一个儿子。
可今天呢,他真正的见识到了,原本错的人竟还有脸指责旁人,他真恨这样的人是生下自己。
宏氏拍拍她,“行了,你也别伤心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你大哥不是也说他了吗?”
转头又招冯付净,“净哥,还不快过来见过你母亲。”
冯付净神情平淡,“大舅母,我母亲早就去世了,哪里还有母亲。”
卫淑波正等着儿子来认自己呢,现在听了这话,怒由心生,“你个小畜牲,诅咒自己的生母,有娘养没娘疼的东西。”
宏氏一旁都听不下去了,毕竟是卫府欠冯府的,现在卫淑波又当着众人的面这样骂冯府的小公子,传出去卫府也难做人。
“姑奶奶,孩子还小,你跟他计较个什么劲,别动了胎气,快到里间坐着吧。”
冯付净却在一旁接过话,“我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要是我能选择,我宁愿从一个妾的肚子里爬出来,张夫人还请自重,我将军府的公子可不是随意任人骂的。”
丢下话,不理会爆跳如雷的卫淑波,冯付净转身就走,泩哥看了转身追出去,桃花不等宏氏瞪过来,转身也跟出去了。
难怪冯付净会说这样的话,在怎么说也是一个孩子,经历了这么多,面对生母不能认,还要被骂,换成一般的孩子早放声大哭了。
这一刻,桃花有些心疼冯付净,一个八岁的孩子,不该应承受这些。
桃花寻着一路打听,在花园的假山里找到了冯付净和泩哥两人,两人都坐在石头上闷不作声,看到桃花来了抬起头看一眼,再没有过动静。
“桃花,我想吃你做的豆沙包。”冯付净突然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桃花。
那双眼睛像只受伤的小猫,桃花看了不忍,“好,我现在就去做。”
“我跟你一起去。”从小到大,只有在小镇上吃的那顿饭,让他觉得像个家。
黑豆陷的豆沙包的味道,回味起来就像家的感觉,与母亲第一次面对面就这样,这一刻他特别想吃豆沙包。
他记得那豆沙包是桃花做的。
三个孩子到了厨房,一说要做豆沙包,厨娘忙帮着打下手,桃花动作利落,小小的身影在灶台旁忙碌着,冯付净不平静的心这一刻平静了下来。
☆、第34章:怪异
桃花在厨房里忙着做豆沙包,又看着冯付净吃了一大盘子,就是泩哥也跟着吃了不少,才把剩下人装起来拿着回院,这时天早就大黑了,好在侯府里现在在办丧事,到处是走动的下人。
回到屋里时,桃花把食盒放在桌上,看到床上的纱帐放下来了,咦了一声,还是走过去。
“桃花回来了?”没等到床边,张氏嘶哑的声音从纱帐里传来。
桃花快几步到床边,撩起纱帐,“娘,你病了?嗓子怎么都哑了?”
张氏背对着身子躺在床上,“没事,娘休息一晚就好了,晚上娘就不吃了,你一个人吃吧。”
桃花担心她,“娘,找大夫看看吧。”
这两年来,在家里那么苦的日子张氏也没有生过病,这突然就病了,想到去世的钱老太太,桃花心也提了起来。
“没事,就是嗓子有些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你祖母刚去,我在这样请大夫,让人看了还以为咱们娇气呢。”
才守了一天的灵就生病,让人看了确实不好,桃花也不在多劝,“娘,我做了豆沙包,你要不要吃一个?”
“放那吧,娘饿了就起来吃。”
桃花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张氏,总觉得今天的张氏怪怪的,可是哪里怪又说不出来,帮她掖好被子,才下床去了蹋上。
蹋上的小桌上放着的是桃花从钱老太太那里得来的红匣子,她这时才有时间打开看看。
上面都是银票,面额都是一千两的,她数了一下,大体有二万两银子,银票的下面是各色的宝石和珍珠,颗颗饱满,更有难得一见的黑珍珠,哪上拿出来都是极品。
这一匣子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出来的,也不知道旁人知不知道钱老太太有这些东西?
桃花将东西放回匣子里面,锁好后把钥匙贴身放好,扯过蹋上的被子才躺下,虽然是冬天,可是侯府里很暖,还烧着银灰,与以前的家比起来,这已经太好了。
夜里,桃花糊模间听到床上的张氏辗转的反复,心下想着是不是病的难受,却受不住困意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一大早,醒来时见张氏已穿戴整齐,正在用早饭,桃花看她除了面色苍白些,到没有什么,这才放下心来。
“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起来吃饭,一会还要给你祖母守灵去呢。”张氏放下碗筷,帮着女儿梳洗。
桃花撒娇,“娘,你帮我弄嘛。”
张氏抿嘴笑,“你这孩子。”
脸上的笑间却越发的浓了,女儿是很少和她撒娇的。
母女俩个用过早饭去灵堂时,里面泩哥早就跪在一旁了,卫郓城似一认没睡,眼睛熬的通红,跪在铜盆旁烧纸。
张氏看到他后,步子微微一顿,灵堂里的人都跪着,到也没有发现这一点,桃花挨着泩哥跪下。
“净哥昨天走时说谢谢你。”
桃花没有抬头,“你们和好了?”
就听到头上泩哥冷哼一声,桃花摇了摇头,这时有客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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