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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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明-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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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承恩引领着杨乐来到神机营,躬身说道:“杨大人,前方是军事重地,咱家不方便进入,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杨乐点点头,道了一声谢,独自一人走上前去。

    跟门卫说明来意,杨乐在一个掌班的带领下来到孙承宗的府邸大堂。厅堂阔大敞亮,厅上高悬着一块“流芳百世”的匾额,下方是一把由海南黄花梨木制作而成的太师椅。

    椅子上坐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大人,正闭目养神。

    他脸庞清廋,相貌奇伟,八字胡须向两侧张开,如同刀戟一样犀利。

    旁边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总兵,杨乐认得正是陕西省榆林镇的总兵杨嗣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调回京城来了。

    杨乐进了房间,只听杨嗣昌呵呵一笑道:“杨乐,咱们挺有缘分的,又见面了。这位就是孙大人了,你过来拜见吧。”

    杨乐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高声喊道:“卑职杨乐拜见孙大人。”

    听到声音,孙承宗睁开眼睛,他虽然年纪已老,声音却是洪亮:“起来坐吧。”

    杨乐站起身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

    孙承宗瞄了杨乐和杨嗣昌一眼,说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如果朝廷多出几个像你们这样的青年才俊,我大明何愁无望啊!”

    他的这番话,不仅是对杨乐、杨嗣昌的褒奖,更是对明朝眼下糟糕局面的无奈感叹。

    “老大人,勿需烦恼,您放心吧,有我们这些恪忠职守、精忠报国的将士们在,大明王朝一定会重铸辉煌!”杨嗣昌下着保证。他隐藏的意思很明白,有他在,大明王朝不敢说铸就辉煌,最起码亡不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一位年轻的军官总喜欢在老首长面前说一些豪言壮语。

    杨乐暗暗赞叹,不知道杨嗣昌是自信还是自负。他略微思索,保守说道:“老大人对卑职是过誉了,卑职才疏学浅,恐有皇上所托。只能竭尽所能,为朝廷效力,为皇上解忧!”

    孙承宗混浊的眼睛闪过一阵精光,纵横沙场这么多年,大明江山的情况他了如指掌,不说是危如卵石,但也差不多了。如今宦官当政,内忧外患,连他都不敢保证说一定能够力挽狂澜,杨嗣昌却说能,如此这般,杨乐的话在他心里倒比杨嗣昌高了一头。

    他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皇上以前就跟老臣提起过,说要组建一支新军。无奈国库亏空,没有银两支付,就暂且搁置了。如今,皇上把你们两位招来,就是再一次萌生了此念。关于这次的新建工作,你们说说自己的想法。”

    “老大人,神机营兵良将广,何须再组建新军?这不是浪费人力物力和财力吗?”杨嗣昌疑惑道。

    刚开始杨乐也有些疑惑,不过结合历史,他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奥妙。这是熹宗皇帝的一步棋,也可以说是后路。他自知命不久矣,所以他才布下了这一手。他虽然爱好木匠,沉迷于此,但他并不糊涂,相反,他很聪明,他知道宫内宦官当权,一旦身死,宦党如果另有图谋,那该当如何?所以,他不得不防!于是,他决定训练一支新军,一支在他死后能为他的继承人保驾护航的军队!

    想到此处,杨乐略微感慨道:“皇上用意深远,卑职不能理解。不过,皇上既然让我们组建新军,作为臣子的,应当竭尽全力,办好此事!”

    孙承宗摸着胡须,听到杨乐的言语,眼睛一亮,虽然杨乐说没有揣测明白,但从他恍然的眼神里,孙承宗已经知道杨乐是故意没有点破。

    自从皇上跟孙承宗说过组建新军的事情之后,他琢磨了许久,一直到皇上身体欠安的消息传出来,他才明白皇上的真正用意。杨乐却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他是如何推测出来的呢?

    孙承宗不得而知,但杨乐在他心里的地位再一次攀升。他喝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地说道:“皇上的用意,我们作为臣子的不应该胡乱猜测,既然皇上让我们新建军队,那我们就新建好了。至于其他的,我们也不要多想。”

    杨嗣昌听到孙承宗赞成杨乐的说法,一愣神,稍加琢磨,才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一老一少恐怕早已经明白了皇上的用意,只有他自己没有揣摩到。

    孙承宗看向杨嗣昌,说道:“你说说这支新军如何组建才好?我先声明,我这里无粮无饷,招募新兵,都不要想了。”

    杨嗣昌略一思索,说道:“皇上很可能就是想要一支能打胜仗的军队,如此一来,不如从军队中选拔出一批佼佼者。”

    孙承宗听后没有任何表情,转过头,询问杨乐道:“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杨乐既然已经猜到了皇上的用意,那就不能组建一支常规部队,而是一支奇兵。能在危急关头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可以从朝廷弃用或者未重用的那些人里来挑选。”

    孙承宗点点头,说道:“说说你的依据。”

    “第一,他们是被遗弃的,一旦被重新起用,他们一定会感恩戴德,忠心程度增加。第二,如今形势混乱,军队中鱼龙混杂,不排除一些是反贼安插的奸细,或者是清朝的奸细,再或者是某些人的眼线,这些都不得而知,只有那些虚职或者闲散人员,内奸的可能性最小,因为他们很难获取到重要情报。所以,他们的身份可能最清白。”

    孙承宗赞许地点了点头,微笑道:“了不得,小小年纪,分析地如此周到透彻,当真是天下之辛啊!”

    杨嗣昌在一旁听着,越发佩服杨乐的才学。

    “好了,新建的军队就由杨乐作为营长兼总指挥,嗣昌你作为教官协助他。”

    “老大人,卑职资望不够还是嗣昌大人作为总指挥,我给他辅助。”杨乐惶恐说道。他可知道这副担子有多重。

    “不必多说了,就这样说定了!嗣昌,你先去摸底排查,遴选出一部分人,拿出一个五百人的名册,最后的人选由杨乐定夺。”

    “是。”杨嗣昌虽然不情愿为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少年服务,但他必须服从军令。

    “是。”杨乐也是赶鸭子上架,遵从了命令。

    

第16章 三位元老齐到来,熹宗皇帝气晕厥() 
傍晚,东厂的府衙大堂灯火通明。

    大堂的头顶上高悬着一块“明镜高堂”的匾额,大厅右边是一块影式屏风,上面刻画着苏武牧羊的故事。绕过影壁便是东厂的祠堂,供奉着历届东厂厂主的牌位。大厅左边是个小厅,那是厂公日常处理公务的地方。

    里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监正坐在椅子上,瘦骨嶙峋,满脸皱纹,看起来毫不起眼儿。但他正是东厂的厂督――魏忠贤。

    旁边坐着的是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只听他说道:“干爹,王承恩那边传来宫里的消息了。”

    “皇上和杨乐都说了什么?”魏忠贤的声音不是公鸭嗓音,而是有些沙哑。

    “皇上询问了他一些关于江山社稷的问题,杨乐回答的不错,分析的也很透彻。不过,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说我们的坏话,只字未提。”

    “嗯?!”魏忠贤有些诧异,不过很快释然,微笑道:“此子还是太嫩,只字不提倒不如说上那么一两句坏话。”

    “干爹这是何意?”

    “他故意不提起我们,皇上后来自然会想到是因为什么,不过,他越是不说,这里面就越有问题。话说会叫的狗不咬人,不会叫的狗才凶狠呐”

    “干爹,他才十八岁,能有这么深的城府?”

    “不要小瞧任何人,此子不一般呐。”魏忠贤眼睛一眯,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定。继续说道:“十三太保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有了一点儿眉目。已经查明他们的老家是辽东丹阳县,只要找到了接生婆,杨乐的真实年龄就能确定。”

    “要快。昨夜皇上只喝了一碗粥,恐怕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杨乐非比寻常,绝不能让他当上驸马!”

    “是。卑职已经把杨乐和公主殿下私通的消息传递到朝鲜使臣的耳朵中去了。我相信,朝鲜小王子会坐不住的。”

    “嗯,此事办的好。借助朝鲜小王子或许能把杨乐拖下水!另外,信王那边如何?”

    “没有任何异常。”

    “继续监视,信王这个人城府更深,我都看不透他,实在不行,咱们只能‘造’个太子出来了!”

    神机营正在紧锣密布地筹备新军,杨乐忙的团团转,他不知道,一张大网正悄悄地往他的头顶罩落。

    而此时,宫廷内外已经炸了锅。

    养心殿内,熹宗因为昨天和杨乐的一席谈话,显得很兴奋,他忽然觉得他发现了一位良将,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位良将将来会是自己的妹夫。

    想到此处,熹宗皇帝高兴起来,拿起工具,雕刻起桌子上的一匹快要完成的骏马。

    熹宗皇帝不仅爱好木匠,也爱好木雕。只见这匹马昂首扬尾,四足奔腾,被他雕刻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就在熹宗皇帝专心致志雕刻骏马的时候。小黄门进门禀报:“皇上,礼部尚书施凤来求见。”

    熹宗手里的小刀不停,说道:“宣他进来。”

    过了一会儿,施凤来匆匆跑进来,跪地就喊:“微臣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所来何事啊?朝鲜使臣那边是否已经答复了?”熹宗依旧专注于他的骏马木雕。

    “微臣正是为此事前来,朝鲜方面听说公主殿下皇上,微臣不敢说啊!”施凤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支吾着说道。

    “说吧,朕赦你无罪。”熹宗仔仔细细刻画着骏马身上的毫毛,头也不抬地说道。

    “皇上,他们居然说公主殿下私通男人,朝鲜王子正从朝鲜愤然而来。”

    “什么?!”熹宗皇帝手中的小刀豁然停了下来,眼神冷冽地看着施凤来,说道,“边邦小国的使臣还真敢乱嚼舌头?这间事情不是已经封口了吗?是谁把消息传给他们的?”

    “微臣不知他们如何获得的消息。但微臣听说锦衣卫指挥使田大人去过鸿胪寺安排的使臣接待署。”施凤来战战兢兢地说道。

    “嗯?”熹宗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原来是田尔耕从中作梗。他想干什么?难道想借助朝鲜的手来打压杨乐吗?自己提拔个人怎么这么难呐!?熹宗越想越气,双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就在熹宗的气头上,小黄门又过来禀报道:“皇上,文渊阁大学士冯铨,以及建极殿大学士张瑞图求见。”

    “宣他们进来!”熹宗已经停止了雕刻。

    冯铨和张瑞图匆匆进来,见到皇上后立刻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面哭一面喊:“皇上,臣该死啊没有护得公主殿下的清誉,遭了天下人的耻笑!”

    “你们胡说什么?朕跟你们不是说过,公主是清白的吗?!”熹宗大怒。

    “可朝鲜王子可不这么想啊,他觉得受到了侮辱!”冯铨擦着眼泪说道。

    “是啊,皇上,朝鲜国君已经动怒了,说咱们故意取消婚约,言而无信!”张瑞图随声说道。

    “皇上!公主殿下必须马上远嫁朝鲜,以平息朝鲜国君的怒火。否则,朝鲜将会与我国开战啊!”冯铨再次说道。

    “是啊,皇上,不仅如此,还要将色胆包天的杨乐打入大牢,以明正典刑!”张如图建议道。

    熹宗冷冷地看着这两位大学士一唱一和的演技,心中充满了无穷的怒火,“两位大人可是朝鲜人?”

    冯铨和张瑞图同时一愣,瞬时间反应过来,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道:“微臣该死,请皇上恕罪!臣等说这些全是为了江山社稷啊!皇上。”

    “哼!你们把公主往外推,就是为了江山社稷?你们怎么不把你们的女儿嫁到朝鲜去?”熹宗怒极,反唇相讥。

    “皇上,臣的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哪怕是死,臣还是要说,如果朝鲜与我国决裂,东方便没有了制约,皇太极必然南下啊!皇上!”冯铨磕头如捣蒜。

    “是啊,皇上三思啊!朝鲜王子已经来了,如果接不到公主殿下,如何是好啊?!”张瑞图着急地说道。

    “你们”熹宗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们还是朕的大臣吗?还是大明的子民吗?区区边邦小国,竟然把你们吓成这样?!”

    “微臣不是害怕朝鲜,只是以大局为重,请皇上莫要生气。”冯铨磕头说道。

    “大局?你们的大局就是收了朝鲜的贡品!成为他们的说客!你们真该杀!”熹宗皇帝气极,随手拿起那个已经雕刻好的骏马木雕,往冯铨脸上狠狠掷去。

    “啪!”木雕正好打在冯铨的头上,顿时,冯铨的额头上起了一个红红的血包。

    “皇上恕罪,微臣该死!”吓得冯铨不住的磕头求饶。

    “皇上莫怪,两位大学士也是为国家考虑,公主殿下的荣辱得失,那都是小事儿”施凤来帮着冯铨、张瑞图说话。

    “公主是小事儿?!”听到施凤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本在气头上的熹宗看见自己的三位大臣如此嘴脸,气急攻心之下,仰头便倒了下去

    “皇上!”三位大臣大声高呼,急忙传唤了太医。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一刻钟后,熹宗终于在太医的紧急治疗下,缓缓地醒了过来。

    施凤来,冯铨,张瑞图三人跪在面前,额头紧紧挨着地面,大气儿都不敢出。

    熹宗虚弱地说道:“公主之事,你们不必再劝了,朕心意已决,与朝鲜解出婚约。至于如何处理两国的关系,施凤来你看着办吧。”

    “是。”三位大臣只得从命。

    天启七年七月十八,熹宗皇帝病重。

    

第17章 特种部队狼牙营,紧锣密布训练中() 
杨乐并不知道熹宗病重的消息,因为宫里将这个消息严密封锁住了。

    神机营驻扎在北京城的南苑,与其他卫所驻军的编制不同,其最高编制级别为营,共设四个营,分别为火炮营、火枪营、车营和骑兵营;营下编中军、左掖、右掖、左哨、右哨五军。营中各设坐营内臣1人、武臣1人,除中军下领四司外,其余各领三司;每司设监枪内臣1人、把司官1人、把牌官2人。全营共计两万五千人。

    杨嗣昌按照杨乐的要求,已经从这两万五千人中挑选出五百人作为新军的人选。

    此时左哨营的校场上旗番招展,全军肃立,士兵们个个衣甲鲜明。他们正安静地等待着新任营长(也称坐营)的到来。

    一阵马蹄声响,杨嗣昌带着几十个亲兵,护持着杨乐疾驰而来。

    杨乐这可是第一次骑马,屁股与马背相互摩擦之下,脱了一层皮,火辣辣的疼,骑到后来,他想到一个办法,双腿夹着马腹,把褪部抬高,屁股脱离了马鞍。舒服是舒服了,可那撅着屁股的姿势特别难看,况且叫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不会骑马的新手啊,场地里的一众士兵瞧了不禁面露怀疑之色:这难道就是他们的新任长官?不是说会打枪打炮吗,怎么连最基本的骑马技能都不会?

    几十匹骏马风驰电掣地卷进校场,校场上五百人马肃立,竟是人不语,马不嘶,寂然无声,显见他们平时训练有素,军纪严明。

    杨乐在杨嗣昌的陪同下,来到高处的点将台,他的目光所过之处,处处都是甲胄的烁然闪光,可见杨嗣昌对这些人是下足了功夫,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装备,五百士兵人人身着重甲,已经武装到了牙齿。

    杨乐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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