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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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唐-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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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明天兴许就心想事成了。

    第二天,李罗二人早早起来,赶着牛车直奔秦家铁铺。

    他们赶到的时候,铁铺还没有开门,耐着性子等了很久,日上三竿时,父子俩才从远处晃晃悠悠赶来。这时门前已经聚集了一些取货打货的人了。

    秦琼父子径直走到牛车前,中年男人轻轻敲了敲车上的奇石,“嘀笃嘀笃”发出几声闷响。

    “秦某艺不如人,这活计实在难以接下,客官请便吧,还望你到别处另请高明。”秦父说话时,眼睛瞅着脚尖,却不去看李栋的脸色,淡然说了一句。

    李栋致礼回说:“秦家铁铺远近闻名,昨天铺前那么多人就知道你手艺如何。若贵铺难以接手,这天下恐怕再无第二家敢于接手了。”

    秦父将铁铺门板一个一个掀开,头也不扭的回道:“客官真会说玩笑。此一时彼一时,心绪不同,手艺也就不完全相同。”

    秦琼朝罗士信眨巴眨巴眼睛,表示打个招呼,而对李栋不理不睬的。

    秦父把门板全部拆掉以后,铁铺就算开门营业了,一些人走进展示区,开始挑选满意的货物。

    罗士信赶忙帮秦父把几块沉重的木板搂到怀里,抱到铺内的角落,放稳当以后,直截了当地问:“以前我来当铺时,里面还有一个人啊,秦夫人今天没来是不是生病了?”

    秦父当场怔在原地了,不过他反应迅速,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一边整理柴火点燃火炉,一边回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秦琼换了一身破旧的衣服,听到后微有不满:“大人……”

    从铺外走到铺内,李栋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含蓄地说道:“不知道是否为请了郎中?不知道秦夫人所患何病,在下略懂岐黄之术,不防让在下一试。”

    秦琼大喜,紧走两步,对李栋一躬到底:“还请大郎不吝赐教!”

    经秦琼述说介绍,秦夫人确实身染沉疴,卧病在床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郎中大夫请了无数,药也吃了很多,只是看不明白究竟什么病况。

    秦琼是个大孝子啊!一提母亲的重病,他什么也不顾了,把情况前前后后介绍得清清楚楚。

    李栋听了以后,沉吟一会儿,道:“单凭你的说辞还不足以断定秦夫人所患何病。必需当面察看情况再做定夺。”

    秦父却在一边冷冷说道:“有名的郎中都请遍了,还是束手无策。看他的年龄也不过十五六岁,能懂些什么?”言语之间的语气十分轻蔑。

    郎中和先生(老师)都有一个特点,年龄越老,经历越丰富,名气就越大,也就越容易吃香。

    纵使李栋世代为医,在他这个年龄上,在药铺也不过是帮忙抓抓药,研研药沫什么的。中医博大精深,无人敢说在这道道上十分精通。何况他年龄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懂得很深的医术?

    秦琼却以为,他既然能说出来这种大话,必然胸有成竹。没有三把神砂怎敢倒反西岐?母亲的病已经这么久了,何不让他一试?兴许就能好转起来。

    在秦琼的坚持下,秦父也不方便再说什么。其实他是不想受李栋的恩慧。如果他把秦夫人的病治好了,他马车上的奇石要不要接下?接下做得不满意,岂不是砸了秦家铁铺的招牌?

    学会拒绝,给人生做减法,会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这些道理也只有上年龄的人才深有体会。像李栋和秦琼这等初生牛犊,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根本理解不了。

    他们在谈话的时候,罗士信站在铺外牛车边,照看着车上的奇石。

    李栋也不时的回头打量,担心铁铺前人来人往,万一被什么人发现了这石头是从天而降的,发生什么不必要的意外,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当又一次回头时,李栋发现普通百姓人群中,挤进来一个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此人脸色十分严肃,不拘言笑,在铁铺前无所事事,眼光却很贼。

    这人初看不似坏人,一脸的正派作风。仔细观察,却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别人来的时候,都是直奔成品铁器展示那里,看自己订制的东西是否做成了。或是在那里挑拣自己满意的东西。

    此人眼光却直往秦父身上滴溜溜直打量。

    铺外微风吹扬,不经意间,那人外面的衣服被风吹起,套在里面的衣服露了出来。原来他里面穿着青色衣服,似乎腰间还悬有配刀。

    嗯???李栋疑虑重重。

    此人身份似乎是一名小吏,但不知道他为何隐瞒真实身份,在这里转来转去?难道郡府里面也有大量兵器需要打制?如果是这样,他犯不如这么大费周折,下一道旨意,将秦家父子二人请过去便是。

    只能有一个结果,此人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这里打探前路。

    在兵器没有打成以前,秦家父子绝不能出任何闪失和差错,不然前功尽弃了。

    想到这里,李栋决心试探下此人的真实身份,看他在这里有什么真正的企图。

第060节:秦铁现标识

    李栋甩脚朝门外奔去,见情况突变,那人大概没料到会被人发现,脸露诧异,连忙掉头离开铁铺,撒脚如飞而去。

    他这一跑,恰巧印证了李栋的推测,这人身上有重大的秘密,也就不肯轻易放过他了。

    此人脚法很快,片刻间与李栋拉开距离,径直奔入西门。李栋在后面紧追不舍。

    你追我逐时,李栋发现此人脚穿白袜黑鞋,越发知道此人在府门担有职务,不是平常的百姓的身份了。

    进入西门以后,那人被追得紧急,慌忙隐入百姓人群中,好借人多杂乱之时趁机溜掉。

    可他跑得越慌张,李栋心中的疑惑也就越浓重:官府的人向来牛逼哄哄的,见了寻常百姓为何落荒而逃?

    刚才在暗处留心观察了很长时间,李栋对他的衣着已有明显的印象,虽然人流拥挤不堪,也能清楚找出他的身影。只是远远的辍行其后,尽力不被他甩掉。

    二人一前一后行了约有里许,街上人群稀少时,再也无法藏身了,那人钻入一条僻静的小胡同,李栋前脚后脚追到。

    小胡同内空无一人,那人挺身站在不远的地方,不再发足疾奔,似乎专门等着李栋的到来。

    “为何步步相逼?某并不是怕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二人相隔十丈左右,那人便长声问道。

    紧急刹住脚步,远远的站定身体,李栋反问道:“你身有公职,做事应当光明磊落,有什么事不可以堂堂正正的办,却鬼鬼祟祟举止猥琐,不怕辱没了官府的名声?”

    “这事与你毫无关系,好心劝你一句,还是不要趟这浑水的好。”那人声音变得冷漠起来,官腔十分虚弱,江湖气却十足。

    李栋嘿嘿一阵冷笑,笑得那人全身不舒服,斩钉截铁回道:“秦家铁铺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事不管是大是小,我铁心管定了。”

    “如此说来,你就等着瞧好吧。嘿嘿!”那人说完,转身走掉了。

    李栋朝他背影高声喝道:“暂时放你一马,他日再见,就没这么幸运了!”

    “骑驴看书,咱们走着瞧!”说话间,那人加速前行,在胡同口一拐弯,从李栋眼前消失了。

    之所以放走他,李栋一时闹不明白,秦家铁铺到底招惹了什么难题。眼前这个人,李栋完全可以毫不留情的解决掉,但官府肯定还会派其他人再来侦察,总不能见一个杀一个吧?也杀不完啊。

    最好的办法就是标本兼治,从根儿上查清楚,秦家是不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或是打的兵器出现在某案中,成为凶杀的证据什么的。

    所有疑问都需当面问秦家父子,才能知道最终发生了何事,李栋从城内回到秦家铁铺。

    李栋去而复返,秦琼见了,停止手上的活,忙迎上去问道:“那人什么身份?发生了什么事?”

    铁铺外有很多人,一时闹哄哄的,不是说机密事的时候,李栋便安慰他道:“没事,一个过路客人,是我多虑了。”

    秦琼的脸色不那么紧张,变得缓和下来,回到炉前继续打铁。秦父冷眼打量李栋,一幅不怎么待见的样子。

    对秦父的表现,李栋装作没看到,走到悬挂成品的地方,伸手弹弹那些铁器,发出铮铮的嗡鸣声。每件铁器都印有“秦家铁铺”四个字,这个发现使李栋心中蓦然一动。

    问题大约就出在这里,李栋隐晦问道:“贵铺近期可曾打制过特殊的兵器?”说完盯着秦琼的脸色,看他有什么变化。

    秦琼先是一片茫然,接着陷入沉思,仔细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在这里打制的多是锤子,犁地的铁铧,叉干柴庄稼的铁钗等农制品。鲜有打制兵器类的,大多也都是宰猪的砍刀,剔骨的尖刀等长不盈尺,宽二寸左右的平常刀具。”

    “兵器极少打制,去年曾修补两把兵器,一把铁矛,一把铜锏。但只是帮忙修补,都没打上秦家铁铺的印记。”

    李栋还没说话,秦父在一边接腔说道:“他随我打铁时日不长,对这些了解不多。以前曾经打制过大量兵器,数目太多也记不清了。”

    秦父这番说道,李栋听后若有所悟,可也不能全然断定,问题一定出现在这里。李栋又问道:“最近是否遇到奇怪的人,奇怪的事?”

    “有!”这次秦父毫不思索,脱口而出。

    “发生了何事?”李栋忙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秦父语气冷冷回说。

    李栋大愣。秦父说的人不正是自己么?想了一会儿,李栋乐了。

    难怪他如此说自己。带着那么大的石头,昨天来今天又来,已经明确告诉自己,这活接不了,还赖在铁铺前不走。与任何人比起来,自己都算是一块奇葩。

    可李栋最明白,眼下对秦家铁铺威胁最大的,并不是自己,相反自己还要出手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秦父出于先前已有的成见,一直横加阻拦,那就从秦琼身上打开缺口。毕竟他为人豪爽,也愿意让自己插手铁铺中事。

    现在人多眼杂,不方便多问,等无人的时候,再仔细盘近期发生了何事。心念至此,李栋转身走出铁铺外面,赶着牛车正要走的时候,铁铺传来一个声音。

    “石块留下吧!我们可以试上一试。”话声很脆,一听就知是秦琼发话了。

    李栋一喜,忙问:“石块放在哪里较为合适?”

    秦琼从铁铺走出来,叹道:“就放在门外吧,等忙完手里的活,想办法砸碎再说。这么沉重的东西,想来一般人也搬不动。”

    李栋就让罗士信把石块放在铁铺旁不碍事的地方,再三向秦琼道谢。秦父也不出面拒绝把石块留下,大概也想试试身手,到底能否把这奇石融化打制成理想的兵刃。

    李栋轻声对秦琼说道:“我们去去就回。午时以后必回,千万等我们回来。”

    秦琼重重点点头,肯定地答应下来。

第061节:悬壶五龙潭

    在节骨眼儿上,李栋为什么离开秦家铁铺呢?

    从秦琼那里已得到确切的消息,秦夫人身染沉疴,久卧不起。要想使秦家父子专心给自己打制满意的兵器,必先让他们摆脱后顾之忧。欲先取之,必先给之嘛。这都是人之常情。

    李栋径直回到城内,来到一处大药铺前,购置了一些温散和滋补的药物,又买了一套针灸用的银针,提前做好给秦夫人诊治的一切准备。

    虽然花费不菲,李栋觉得也十分有价值。带领特种兵长期秘密潜行深山老林,远离城镇和医疗机构,每个特种兵都必需学会自救和相互救治的本领。

    虽没见到秦夫人,提前做些准备很有必要。省得关键时掉链子,缺这少那手忙脚乱的,绝非李栋的做事风格。

    取好药后,李栋回转铁铺前,仍有一部分人在等着。呆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李栋静等父子二人结束。

    天空湛蓝,空气清新,和风徐徐,叮当的锤声和嘈杂的喧闹声,李栋充耳不闻。一个人反复思索前半晌那名公差,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了很久,仍然不离原来的三种猜测。

    直忙到太阳偏西,树影横斜,铺前再无任何人,父子二人收拾停当铺内摆设,腾出一大片空地,让罗士信把那巨石挪到铺内。

    秦家铁铺与秦宅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李栋与秦琼缀行秦父身后,低声交谈。聊了一阵子后,李栋彻底弄清楚,秦家没有得罪任何人也没有插足任何麻烦事。这样就排除了前两个猜测,只有最后一个猜测了:打制的兵器成了凶器。

    如果猜测属实,事情其实也算不重大,往理想了考虑,只是协助调查,而不是亲手作案。只不要出意外,很快就会结束,就劝秦琼要想开一些,不要被一些小事羁阻了手脚。

    秦琼是极豪爽的人,经李栋一番宽慰,蛮不在乎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歪,更不担心半夜鬼敲门。朗朗乾坤难道没王法了不成?”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秦宅门前,青砖绿瓦,一带小院落呈现眼前。虽非巨富豪门那般威严气派,也称得上小富之家,绝非杜雨家中那样一贫如洗。手艺人就是半个商贾,手头常有宽裕的闲钱,家中当然不能算最差的了。

    秦宅内收拾得清清爽爽的,每样家什都摆放到位,丝毫不显杂乱之态。打铁是个累人的活,一天忙活下来,累得精疲力竭,还把家里收拾得这么清爽,秦夫人一定是个有心的人。

    在母亲和父亲的影响下,秦琼自然也是一个非常有心的人。不然他将来也不会在那多阵仗之中,力保英明神武,功勋卓著,位列三公了。

    秦夫人卧榻不起,李栋要给她进行诊治,必需进入内室。在秦琼的指引下,李栋走进里面,罗士信和秦父留在室外。

    “阿娘安好?不肖儿叔宝回来了。”秦琼半跪母亲榻前,轻声问道。

    榻前平卧一名身形健壮的女人,脸色腊黄,眼神无力,轻轻扭过头来,打量一会,以嘶呀的声音问道:“这位小郎是何许人也?”

    李栋赶忙鞠躬致礼,恭谨回道:“听说夫人贵体有恙,晚辈略懂悬壶之术,特来进行诊治。”

    “我这病身真劳累了不少人了,那就麻烦小郎辛苦了。”秦夫虚弱的回道,然后探出一只胳膊,让李栋为她把脉。

    李栋对把脉略懂一二,并不十分精通,只得硬头皮勉为其难。不过通过简短的对话,李栋推测秦夫人体内虚火旺盛,咽喉起了痰症。

    这本是极为简单的病症,先前的郎中也诊断得出来,开的也有药,并不需要自己动手。

    哪知一把脉,脉象跳跃十分虚弱,又仔细体会五脏情况,情况也令人不容乐观。

    李栋紧皱起了眉头。

    人食五谷杂粮,全靠脾胃肠道消化吸取营养,支持全身正常运转。如果五脏虚弱,汲养肯定跟不上。

    肾乃五脏之元,故称肾元。一旦带动肝和肾病造显现,那麻烦就大了。秦母脸色腊黄就是这样,乃气血不足导致的。

    那些郎中所开的药,进一步加剧了秦母的症状。五脏虚弱应当温补慢补,等身体有了恢复以后,再进行大补。

    如果上来就用猛药补助,往往会适得其返。正如一个人饿得久了,不能多吃猛吃,容易致使体内难以消化加剧病情。

    找到了症状也就方便对症下药了。

    在药铺买的温散之药,如胡椒、干姜、艾叶、茴香等刚好派上用场。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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