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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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夫- 第8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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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要来,咱们就给他们个教训,不然其他各处在捞前程赚好处,咱们却要吃挂落,大汗和贝勒爷都不会饶过咱们!”带队的参领下了命令,骑兵们轰然答应。

    已经有骑兵快马回城,让复州城那边做好准备,现在倒不是危急,反而是机会,一个趁着对方冒进重创对方的好机会。

    各有应对,各有准备,可动作却快不了,建州女真看不出门道,陈继盛那些人却能看出来,大明样式的各色船只虽然是硬帆,升帆的时候需要十几人几十人同时用力,可变向调整却灵活的很,而那番鬼的夹板船,看着布帆轻便,但却不怎么容易随风变向,要知道福船和广船甚至可以在逆风中前进,这番鬼的洋船恐怕不能。

    正因为如此,所以那四艘夹板船看着很笨拙,似乎要把自己横过来,陈继盛和张盘所在船上的水手事先应该得了吩咐,倒是知无不言,说起来这些都是满脸艳羡。

    “当初这些番鬼不长眼去抢海州港,结果被进爷的炮台留住了,抓了二百多号人和一艘能用的船,这些番鬼果然是不长眼的。”

    “拿下几艘番鬼的洋船,我们龙头也不是做不到,可抓了番鬼的洋船,又能照着样子做出来,照着样子修好了,这个能耐在海上洋面可是头一份,啧啧,话说回来,我们家,算上南边东边那几家,这夹板洋船也不是造不出来,可能造出来这船,也没这炮,谁家有这么好的炮,分量轻,火力大……你们跟着赵进这样的龙头,以后算是有福了……”

    那人滔滔不绝的讲着,也不管陈继盛和张盘心里到底怎么想,说到这时候,却听到轰然大响。

    有过经验的众人立刻听出来这是火炮轰鸣,很快就发现是那几艘夹板大船在开火,开始还觉得不以为然,一次开火最多几发炮弹,岸上骑兵反应迅速的话,根本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只怕第一发炮弹落地,那岸上的骑兵队就一哄而散了。

    但炮响不止一声,也不止几声,而是连绵不断的二十几声,然后不止一艘船响起炮声,开始还有人点着数,后来就变得哑口无言,这短短时间,是打了上百炮吗?

    陈继盛他们所在的这艘船位置比较靠前,一方面近距离感受着轰鸣,闻着硝烟的气味,一方面可以清楚的看到炮击的成果。

    差不多有一半的炮弹都是落空了,只是激起尘土,建州女真的骑兵队距离这边也是足够远,他们也知道这古怪援军的火炮犀利,所以尽可能的躲远些。

    看到船上火炮的动静,建州女真的骑兵脸上都露出耻笑,心想这和明国施放火器有什么区别,在射程之外闭着眼睛乱打,觉得威力巨大,声势骇人,却没有一点杀伤,这有个鸟用?

    只是他们的笑容没有在脸上保持太久,野战炮因为炮架承重能力有限,十六磅炮和十八磅炮就是最大的口径了,再重的火炮不是没有,往往用在炮台上做要塞炮,而舰炮不同,因为有了水的浮力,可以携带更重的炮,十六磅和十八磅这种陆上运载不易的大炮,在船上就变得很简单,甚至在口径,装药量和炮身长度上更宽松些,当然,射程和威力也远胜于陆上的野战炮。

    二十斤重的铅球带着巨大的冲量呼啸飞来,船只颠簸,顺流飘动,自然没办法维持什么精度,可千余骑已经是个足够大的目标,想要射中不难,想要波及到不难。

    一发十六磅炮的炮弹直接落在了队伍之中,有几名骑兵连人带马都被打的飞了起来,激起的土石砂砾散射杀伤,但更倒霉的还不是这些,正当面的两骑,甚至连人带马都直接被打成了两段,血肉四溅。

    还有的炮弹擦过了建州女真骑兵队伍的边缘,炮弹飞过之处,血肉破碎,骑兵和马匹的某部分身体就这么消失不见,更有炮弹落在了队列前面,再行弹起,无数骑兵就那么矮了下去,因为马匹的下半截身子都已经不见。

    在这个时代的战场,立刻死去的人比伤者要幸运很多,被炮弹击中,被飞溅的土石打穿,身体有了伤口,不断的流血,知道自己就要死去,但还是一时不得死,只在那里哀嚎狂呼,希望同伴们能给个痛快。

    并不是一艘船在一个方向打过来的炮弹,而是几艘船呈个弧形对岸上的大队骑兵打出的交叉火力。

    尽管能打到那边的重炮一共才二十几门,但建州女真低估了炮弹的射程,自以为安全,等于是在那边不动等着人打,这一次的杀伤却比野战时候要大的多,血肉横飞,尘土飞扬,其余的哪还敢继续留,当即是一哄而散。

    损失惨重、惊魂未定,还没有从方才的轰鸣巨响、腥风血雨中反应过来,看看身边同伴,已经有很多人不见了,更麻烦的是坐骑已经狂躁不安,没办法控制,大家都不敢留在这战场上,因为大家不知道火炮的射程,不知道海上来的炮弹还能打多远。

    想要安全,就只能退,再退,不断的退,就这么一直撤出到五里之外的距离,还保持着随时逃跑的状态。

    在这样的距离下,骑兵即便加速冲过来也影响不了登陆,船队的其他船只开始靠近岸边,或者直接就这码头卸货,或者用舢板登陆。

    因为物资和船只都有很大的余量,船队里甚至还有专门运送舢板的大船,一艘艘小船被丢在海中,再有专门的人送往各艘大船那边,士兵们顺着绳网爬下,然后滑向岸边。

    “那边两艘大船靠码头下船都很不方便,怎么还停在那里不动,让给后面的多好。”辽地出身的人疑惑说道。

    复州湾这边的官家码头早就荒废,但相比于赵家军凑起来的这些大船,即便这些码头还在,也和船只没办法搭配,直接卸货下人很难,但那两艘宽大平整的福船就那么堆在码头前,看着十分碍事。

    那几艘古怪的夹板大船从正对的方向离开后,残存的建州女真骑兵认为又有了机会,开始纠集队伍向前扑来,一定不能让敌人上岸,看这船队的规模,如果让敌人登岸,那可是真挡不住了。

    现在还有几分把握,登陆的步卒还是立足未稳,还是一盘散沙,而且他们见识过船只的移动,那实在是太慢了,只要盯得紧,就有足够的机会在再次炮击之前撤离。

    赵家军的士兵们还在不断登岸,可这也需要时间,到现在才二十余条舢板靠近,岸上集结了四百人不到,再看看远处气势汹汹冲来的骑兵,陈继盛他们这批人还真是提心吊胆的看着。

    可距离还有几百步的时候,炮声又响了,经历过刚才地狱场面,炮声一响,建州女真的骑兵马队就好像惊弓之鸟,立刻停住了向前的势头,转身就是逃跑,被吓坏了的马匹反应更快,有几名骑兵控制不及,直接被从马上掀了下来,马镫还来不及离脚,就这么直接被拖了开去,惨叫不停。

第1373章 实在忍不住操心

    这炮声并不是简单的威吓。几发炮弹实实在在的打到了骑兵队列之中,也实实在在的造成了杀伤。

    经历过这个,建州女真骑兵已经不敢靠过来了,看到这个,前金州守军一干人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原来这两艘船是做炮台用,这徐州人的战法很笨,却没什么风险,他们任何时候都是结阵为城,士兵结成铁阵,骑兵策应,火器打人,就好像一座城寨,只要你碰上去,那就会被城池的守军阻挡,会被城头的火力血洗。”陈继盛沉吟着说道。

    他心思比其他人缜密,知道去观察分析,其他人也在看,也能模模糊糊想到,却未必能得出这样的结论,被陈继盛这么一讲,大家都是豁然开朗。

    “但别处的城池不能动,赵家军这城池可是长着脚的。”张盘补充了几句,大家都是深以为然。

    他们所乘坐的船只也靠近了岸边,有了上次登陆的经验,这次顺着绳网上舢板的士兵们只穿着胸甲,而且连接前后部分的皮索绳扣没有绑紧,以便落水后及时脱身。

    陈继盛和张盘以及辽地出身的官兵也都配备了铠甲,跟着一同上船出发,登陆的区域其实被限制住,就是在那两艘大福船之间,辽地出身的众人也看到了福船船头的景象,每艘船的宽大船头又有六门大小不同的火炮指向前方。

    这简直就是两座炮台,有这些火炮的掩护,的确不用担心鞑虏骑兵的前出袭扰,当看到这两门火炮的时候,他们觉得已经赢定了。

    在远处已经看到了建州女真的大队人马,不过这些营头始终没有过来,到最后还是收缩回了城池之中,他们这心思陈继盛也能猜到,的确是两难,不出来只能坐视这大军登岸进攻城池,可出来的话,他们已经见识到这火炮的威力了,当真是挡不住,过来只可能是送死。

    当上岸的士兵超过两千人之后,复州城外反倒是安静下来了,出城的建州女真兵马已经退回城池,依靠坚城来抵抗,这个是最安全,最有把握的手段,眼下也只有这一种可以做选择。

    对方龟缩不出,那赵家军的行动就从容许多,先在港口处设立营地,控制与海路的连接,然后一门门火炮从船上卸下,还有拖拽火炮的牛马牲畜,孔有德和耿仲明本来还在摩拳擦掌,想在这攻城激战中显出自家的武勇,你们火器犀利,你们队列整齐,可论起真刀真枪的搏杀,我们并不差,当看到二十门火炮被送上岸之后,他们也没了激战的心思。

    “这哪还用得着咱们上阵……”已经见识过赵家军火炮的金州众人,心里都明白得很。

    这次船上没有那么多牛马牲畜,携带的大牲口都用在重炮上,六磅炮和以下口径的就需要人来拖拽前行了,本以为这样的繁重活计都会落在自家身上,可赵家军士兵也加入了劳动,甚至有连正也推拽出力,这样的做派又是让金州守军意外不已

    “徐州赵家军这仗打的不爽利,真刀真枪的痛快厮杀不多,就是出苦力干活!”

    “少絮叨两句,没看到那些赵家军的武将也在忙碌吗?就连那陈昇都下去动手了,咱们还有什么说的,快干吧!”

    “干活归干活,这哪里是打仗,分明是修城,来一处修一处,能住几天,这么劳累干什么。”

    ***********

    当所有重装备被运到复州城下的时候,天色已经偏黑,复州城门紧逼,城头守备森严,显见建州女真已经做好了坚守的准备,无论是建州女真还是赵家军,夜战的风险都很大,怎么看都要过一夜了。

    本以为是临时扎营,却没想到赵家军居然毫不含糊的修筑营盘,从挖掘壕沟,到树立营栅,储存弹药的深坑,甚至还有大军行进的临时道路,都没有丝毫的含糊,复州和金州一带常年拉锯征战,百姓不是被带往辽镇的腹心之地,就是逃散一空,想要征发民夫都是不能,不过这些前金州守军却不知道,即便有民夫丁壮,赵家军的士兵们也要参与劳作,甚至干的比民夫丁壮们还要多很多。

    即便没有参加过几次赵家军的战斗,但火炮的威力大家都是见识过,心想都已经把大炮拖到城下,只要轰打过去,谁能抵挡,这战斗已经是个必胜的结局,何苦还要辛苦修筑营盘。

    复州城上一直有人频繁活动,用来监视其他城门的探子不住回报,说鞑子有骑兵不住的向北而去,显见是告急求救的,但大队兵马始终是在城内没有动作。

    当营盘修筑完备之后,天色已经黑了,城头守军和城下的营盘,都有灯火亮起,不管怎么说,厮杀血站都会在第二天早晨开始,今夜大家可以睡个好觉了。

    从登陆到修营,赵家军上下都是疲惫异常,安排好轮值后,各个营头都开始休息,可陈继盛和张盘等人却不敢睡。

    和建州女真打了这么多年,辽地出身的明军武将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若是在城中,有城墙和深沟防护,还能放心些,若是扎营野战,那变数可就太多了,建州女真能够夜战的人数远比明军要多,而且敢死善战,经常会让明军营盘夜间崩溃,没有什么堂堂野战就一败涂地。

    陈继盛和张盘本想着去提醒陈昇,但迟疑再三之后没有去说,作为降人,说话做事要有分寸,身为败军之将,而且还是远不如赵家军的弱旅,如果总是谏言提议,难免会被对方猜忌不喜。

    而且这营盘修筑的还算完备,赵家军整体又是整肃,即便被鞑虏夜袭,只要能及时反应,局面上还能控制住,不会有什么灾难的结果,陈继盛等人不睡,就是为了反应的时候多些力量。

    在心底的想法里,陈继盛很盼望赵家军吃个亏,倒不是说对赵家军本身有什么不满,陈继盛一直觉得这支年轻的军队太顺风顺水,战场残酷,辽地和鞑虏的血战更加残酷,如果开始太顺,万一受到什么挫折的话,很容易一蹶不振,倒是开始吃点小亏,后面就会慎重对待,长远看更好。

    扎营之后,陈继盛和同伴们已经感叹过这边物资的丰富,帐篷上都不见什么补丁,这赵家军到底有多少银钱,难道这么强大的营头一切装备兵甲都是新的,难道是凭空冒出来的吗?

    陈继盛没有脱掉铠甲,兵器也放在手边,甚至营帐的帘子也是挂着,就是不想错过外面的风吹草动。

    赵家军兵营夜间没那么安静,有巡视的兵卒,有定时响起的鼓号声,甚至还有喊话传令,这让陈继盛等人很不理解,大明的营地夜里极为安静,即便不是战时也是如此,因为炸营、营啸的危险太大,一人喧哗,全军大乱,自相残杀不说,甚至会在短时间内全营崩溃,所以要肃静,喧哗者就是死罪。

    随着夜色渐深,赵家军的营盘也渐渐安静,走出军帐看向对面,复州城上活动的人似乎也变少了。

    在这样的气氛下,陈继盛慢慢的放松,疲惫开始翻上,眼皮睁不开了,就在咬牙坚持的时候,却听到外面有喧哗骚动,鞑子果然没有放弃夜袭的机会,陈继盛下意识的惊醒,他身上的铠甲铿锵作响,又把帐篷内的其他人惊醒,大家早有预备,立刻拿着兵器准备出营。

    “先慢着,没有命令乱动,这是大忌!”陈继盛及时喊住了众人。

    几乎和这句话同时,火铳密集爆响,和这些爆响同时的,还有一声声沉闷的轰鸣,与之对应的则是惨叫和惊呼。

    从大概的方向和距离上判断,惨叫和惊呼都是在最外围,应该是被发现痛击的夜袭兵马,但在这夜里,又是突发,谁也不敢说得太准,只在那里提心吊胆的听着。

    “老陈,大营还真安静,外面打的厉害,里面都没有什么动静。”张盘小声说道。

    建州女真这次夜袭准备的很周全,他们没有从习惯中戒备最严的正面冲,而是绕了个大圈,从后方开始动作,却没想到还是被发觉痛击。

    陈继盛点点头,拎着刀走出营帐之外,走了一步却又退了回来,将刀放下,冲着张盘使了个眼色,张盘还有些搞不懂。

    再过了一会,火器爆响的声音停下了,又是重归安静,张盘在那里自顾自的松了口气,闷声说道:“这赵家军看着年轻,做事还真是老到,行军布阵这些都看不出什么疏漏来。”

    陈继盛犹豫了下,低声说道:“倒是咱们莽撞了,刚才出去,看着周围有兵队监视,咱们要是乱动,恐怕是好心招来大祸。”

    这话说得张盘一愣,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苦笑着说道:“被鞑子欺负了这么多年,眼看着辽地回不来,一看到他们这样的队伍,咱们实在忍不住多操心。”

第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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