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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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夫- 第6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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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子游临走前,当着赵进的面,特意去辽民那边交待了下,说你们过去徐州,比呆在清江浦这边要好,而且还能救助那些登州府和辽东的乡亲们,要珍惜这个机会,别惹是生非,给自己招祸,也耽误了对那边的救助。

    对李子游的训话,辽民们参差不齐的答应了,嘴上答应,表情上却很敷衍,赵进和随从诸人都在看着这一幕,吉香皱眉说道:“看着是些不知好歹的,要收拾收拾才能用。”

    赵进没有接这个话,只是笑着说道:“兖州府那边死人太多,荒废的田地也是太多,你也看到那边的消息了,现在不是没有田,而是没有人,山东本地的士绅豪强为什么默许教门和我们闹,就是因为咱们田庄占了人口,而他们手里人力不足,对咱们徐州来说,这人力不足同样是吃大亏的,收了那么多田地,还有更多的田地等着去收,却没办法耕种,只能撂荒。”

    “大哥的意思是,这些辽东难民可以收容?不过从登州府到兖州府这边也是要走些日子,当地官府能不能让?毕竟这么多人过境。”吉香跟在赵进身边久了,立刻就知道赵进的意思了。

    “这些年除了山东灾荒大乱,徐州周围其他各处还勉强维持的过去,自然没太多人愿意给咱们做佃户,可辽东的难民不同,他们从辽东过来,又有几个人能去投奔李子游,还不是在登州府那边苦熬,这么多难民过来,登州府各个衙门,还有地方上的士绅豪强肯定觉得麻烦,安置他们就要自己出钱出力,对方人多势众,想要盘剥占便宜容易引发众怒,这么多人聚集在登州府,早晚也要生事,有人愿意把人带走,他们肯定高兴。”赵进心情很不错,详细的跟吉香解释说道。

    吉香连连点头,赵进在那边又是笑着说道:“何况这山东兵马是咱们的手下败将,他们敢管吗?”

    这话说得吉香豪气大发,笑着点头,赵进沉思片刻又是说道:“得给余致远那边去封信,去辽东那边收容难民,咱们自己的船队也要过去,在这个上面,要舍得花银子。”

    李子游在的时候,那八十几位辽东难民还算安分,等李子游一走,立刻就不一样了,看着赵进这边的眼神很是不善。

    “大哥,咱们如果势单力薄,就是寻常富户的话,这些人半路上恐怕要动手劫财,咱们性命都未必能保住。”吉香看到对方的这个表情,很是反感。

    赵进来到清江浦有几百马队护卫,不过清江浦核心区域街道狭窄,不方便马队进出,护卫的任务就由第三旅的连队和巡丁团接过,到离开的时候,这些护卫要在清江浦外围和马队做交接,此时马队还没有来。

    轰隆的马蹄声响起,那些桀骜不驯的辽民们各个脸上变色,甚至部分人四下张望,在那里找逃跑的退路,看到赵进他们镇定自若,这才多少安定下来。

    等见到赵字营的骑马家丁连队出现,坐骑是高头大马,骑马家丁各个上身铁甲,长刀短矛和弓箭齐备,人人都有精悍森然之气,这样的队伍将赵进等人拱卫在中央。

    见识到这样的实力之后,辽民们才变得温顺了许多,尽管李子游很大方,让这八十几位辽民带了两辆大车,携带本就不多的行李,可他们还是要步行跟随前进,有这些辽民的拖累,大队的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不过走得倒是悠闲。

    赵进最先关注的并不是那些辽民,他回头看了几眼吉香的马车,笑着说道:“清江浦这些人还真舍得下本钱,不说别的,这几辆马车就要不少银子。”

    原本南直隶江北一带的牛马大车并不多,也就是徐州有骡马市,清江浦这边有几家大车行,可赵字营拿下清江浦之后,大量的使用畜力,连带着地方上也跟着流行起来,原本出门讲究坐轿,现在都是做马车了,而且这马车车厢都是装饰精美,看着华丽异常。

    赵进一说这个,吉香就有些惭愧,汗颜说道:“大哥,小弟知道错了,送人送东西那几个各个吓得要命,一看就是心里有鬼,当初不知道存着什么心思,还是大哥你看得准,不然就酿成祸患了。”

    “他们是做生意的,花出一文钱,起码要赚回一文,花这么多银子在你身上,当然是有所图,但也未必存了什么为祸的心思,可他们这般,却难保后面的人怎么想,到那时候收不住手,可就是大麻烦了。”赵进淡淡说道,内卫已经查的很清楚,给吉香送女人拉关系的几个豪商和赵字营的关系走得都很近。

    这些人未必有什么阴谋,不过是按照时下的方式做事,和官面上的人打交道,不百般讨好巴结,他们自己都不安心,却没想到赵字营的办事规矩根本就不是那样。

    他们沿运河慢慢走着,河面上往来的漕船民船很多,沿岸道路上行走的商旅百姓也是很多,看到赵字营他们这一大队走过,都是敬畏的去路边暂避,再看看道路两边的村寨田地,当真满眼太平富庶的景象,这景象对于徐州人来说是司空见惯的,可对于那些辽东难民来说就不一样了。

    看到这一切,辽东难民个个神情复杂,一名身材高壮的辽民汉子看着赵字营的马队,又看看沿岸景色,却在那里冷笑说道:“看着精良,没准就是样子货,他们在这太平地方,那里经过什么场面,真要是鞑子来了,恐怕就是猪羊,被人砍瓜切菜的收拾了。”

    他这么一说,边上一人附和说道:“彭大哥说得是,这说破天也不过是乡勇团练一等,咱们官军就算穿着破衣烂衫,也比他们强不少。”

    周围几个人都跟着笑,而赶车的车夫却眉头皱起,议论的这几人自然不知道,李子游送来的两辆大车,赶车的车夫都是内卫队的人,就是要混在他们队伍里听风观色。

    “说得好听,你们这些人天上地下的,从前就知道骑马显威风,可杀了几个鞑子啊?还不是一块跑到这山东来了,家里人带来没有?在这里胡吹什么?你们还真有这个脸面。”那边正在议论,边上有人冷言冷语的说道。

    一说这话,先前鄙视赵字营的那几个人顿时大怒,顺着讲话的方向看过去,恶狠狠的骂道:“你懂个毬,鞑子那是打不过的,那都是老林子里面出来的虎狼,整日里吃生肉喝血长大的,浑身都是力气,咱们能打得过,要不是我们兄弟拼死去打,你们都跑不出来!”

    “放屁,我又不是没去过建州,那边的鞑子也是住在村寨里种地做生意,怎么就成了虎狼,靠你们拼死去打,你们大凡能去拼死,大伙又怎么会有今天,谁能指望你们这些官军,你们杀了几个鞑子?我们矿上的兄弟可都是人人见过血的!”那边吼,这边也是毫不怯场,粗声吼了回去,说出这话的却是一位铁塔般的粗壮大汉,黑黝黝的脸庞,对那边怒目而视。

    “对,熊大哥说得对,我们和鞑子拼的时候,你们去什么地方了,咱们和鞑子打生打死的时候,哪见过什么官军,也就是毛帅派人支应了下,要是有官军,金州和复州又怎么会被鞑子洗城,我们十三山的兄弟现在还在苦撑,不是说你们官军在辽西还有几十万吗?在哪儿呢!”

    “也就是毛帅还是条汉子,你们这些官军顶个毛毬,我们那边领着闹的还是个秀才,你们官军那去了!”

    一人喊许多人应和,各自都在说自家的境遇,边上人又是补充,没多久就开始怒骂起来,大家也不赶路了,污言秽语叫骂不停,那彭大哥身边聚着二十几个人,此时也是急了,在那边骂着说道:“你们居然去过建州,那一定是私通鞑虏的奸细,等到了衙门那边,咱们一定要告官,你们就是通贼通匪的奸细!”

    “你们还有脸说这个,你们身为官军却逃到这边,你们临阵脱逃就是死罪,见官就见官!”又有人粗声说道,丝毫不惧,双方却是彼此分开,准备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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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6章 几个人

    在这道路上叫骂火并,那些商旅行人看过来的不少,连运河漕船上都有人向这边好奇打望,而赵字营的骑马家丁则是赶过来,却没有急着进去弹压,里面也有人在打圆场,开口说道:“大伙消消气,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说这些干什么,能一起来这边被李员外收留,咱们都是有缘的,以后还要互相扶持着,怎么能给外人看笑话呢?”

    “侯秀才,你闪一边去,今天一定要教训教训这些人。”

    就在这时候,一名家丁狠狠对空抽了下鞭子,鞭花炸响,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不少,那家丁用鞭子指着下面几十名辽民,怒声说道:“都给我老实点,谁再不知好歹,老子这鞭子不饶人。”

    “你张狂什么,老子在辽镇的时候,你这样的”那彭大哥气哼哼的说到,话刚说了半截,那家丁直接催动马匹冲了进来,吓得周围辽民纷纷闪避,那彭大哥也慌不迭的要逃,可盯着他追,又能逃到哪里去,刚跑了两步,就被鞭子重重的抽到了后背上,“啪”的一声脆响,那皮袄都被直接抽裂了,第二鞭子又是跟上,直接把人打翻在地上。

    就这样还没算完,家丁身体扬起,手臂高举,猛地又是抽下,重重抽在那彭大哥的身上,好在这人反应不慢,直接双手护住了脸,可鞭子掠过手掌,打的血肉翻起,可见这力量之大,没有破相,可疼痛却是免不了的,整个人疼得蜷缩起来。

    “你们怎么欺负我们辽民,我们可是李员外安排过来的!”那个先前打圆场的侯秀才怒声说道,他这么一说,先前彼此对立的两伙辽民倒是有点同仇敌忾的意思,都是对那家丁怒目而视。

    家丁被人群包围,却是凛然不惧,在马上冷笑着说道:“不守规矩就要挨打,再不守规矩,杀光了你们又能怎么样?”

    说完这话,直接抽刀出鞘,已经赶过来的骑马家丁们都是拔刀平矛,森然对准了这一队人,周围围观的商旅行人这才意识到不对,连忙向着远处闪躲逃避。

    “你们敢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吗?”那侯秀才抬高声音说道,却不住的朝着前面看过去,这局面已经有些没办法收拾了,只能指望那位进爷过来阻止,不过前面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走。

    他这话却让骑马家丁们一阵哄笑,一人恶狠狠的说道:“光天化日杀人算什么,老子夜里杀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周围众人又是哄笑不停,侯秀才设想的几种可能都碰了壁,也不知道怎么收场了,此时却有些发呆,这时候后面有人拽了侯秀才一把,低声说道:“秀才,这些人的话是真的,再不服软,他们真要杀人的。”

    侯秀才没有回头就知道谁在说话,这些人在辽东见识的杀伐场面太多,自然对这个看得准,就算侯秀才自己也能感觉到对方的杀气森森,可侯秀才心里纳闷,看着南直隶地面这么太平富庶,怎么能养得出这一身杀气,纳闷归纳闷,他还是走几步,到趴在地上装死狗的彭大哥面前低声说道:“老彭,别管什么脸面了,活着最要紧,要是不怕死,咱们还过海干什么!”

    这话说得很实在,那个彭大哥却是满脸丧气的起身,在家丁面前磕了几个头,开口说道:“这位老爷,小的知错了,小的不敢再犯。”

    “我们徐州是有规矩的,守规矩无事,犯规矩就要挨打,没命也怪不得别人,自己琢磨清楚,别让我赶过来说第二次,快些赶路!”那家丁倒是没有逼迫太紧,只是训斥两句就催促赶路。

    这个时候和前面的赵进队伍已经距离有些远了,骑马家丁也没有全部离开,而是留下部分押送,这么一来,有几个想着逃跑回清江浦的也是打消了念头,跑得再快,还能快过骑马的和射箭的。

    那彭大哥手上还在流血,这伤口虽然看着吓人,其实倒还好,有人在地上抓了把土想要那伤口糊上,却被骑马的家丁喝止,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布丢过来,开口说道:“用开水弄湿了给他擦擦伤口,然后把伤口包上,记得用点盐。”

    有车夫从车上拿出皮囊装着的凉开水,还有点瓷瓶里的盐末,就这么简单弄了弄,将伤口包扎完毕,这个举动倒是让辽民们安静了不少,简单收拾一下,低头向前赶路,没走几步,却又有人哭出声来,边哭边说道:“俺带着爹娘到了海边,可船上就能上一个人,我爹娘说去边上的礁石看看风景,就在那边跳了海,俺不孝啊,该天打雷劈啊!”

    他这一人哭,其他人情绪更加低沉,又有人说道:“鞑子要把我们村的粮食都搜过去,我们周围几个村子要和鞑子拼了,夜里去偷营,怕孩子哭闹,家家都要把孩子先弄死”

    自从建州女真席卷辽东各处以来,辽民无论反抗与否,下场都是极为凄惨,来到这边的虽然是幸运儿,但人人都有自己的凄惨经历,越说越是伤心,还有人在那里大骂李永芳,说他投靠建州是汉奸。

    边上押送的骑马家丁听得烦躁,怒声喝道:“就你们惨,老子在山东的时候,全村的孩子都被换着吃了,老的不是饿死就是去自寻死路,我爹舍不得我,一路送我出去,他自己饿死在半路上,我”

    说到这里,这家丁有些说不下去,却让下面变得安静了些,被建州女真鞑虏凌虐和山东这种绝望无比的灾荒饥荒比起来,谁更凄惨苦难,还真是说不清楚,辽民之所以哭喊这个,其实也是被赵字营家丁弹压之后心中有怨气,借着诉苦抒发出来,却没想到被这么直接堵了回去。

    赵进所在的大队虽然没有停留,已经和后面拉开了距离,可后面的反应和消息不断的送到他这边来。

    “这些辽民不好管,那些败兵和聚义起事的人之间有矛盾,他们彼此又都是自成一体,外乡人在外地肯定是要抱团自保。“赵进评价说道。

    “那个什么侯秀才倒是不错,还知道平息说和。”吉香跟着说了句。

    “相比于什么彭大哥熊大哥的,这个侯秀才是麻烦,他是想要让辽民整个抱团,然后再和外人打交道,到时候要是推举代表什么的,他这个读书懂事理的肯定要被选出来的。”赵进冷笑着说道。

    吉香一愣,然后沉着脸点点头,回头瞥了眼开口说道:“大哥,那就除了这个祸害,免得日后麻烦。”

    “现在还不必,千金买马骨,我们还要靠着这些人去登州府那边收拢人口,等人多了,可用的人也多了,就要看他们自己知道不知道好歹了。”赵进笑着说道。

    到达登州府的辽东难民虽然人心惶惶,可在登州府毕竟勉强可以安身立命,山东的其他地方对他们来说完全陌生,更不敢随意前往,任你说得天花乱坠,大家都还是要小心,尤其是几千几万人聚集一处,人更是要从众。

    如果这个时候能有辽东难民过去现身说法,那情况就完全不同,而且这些人能坐船逃到清江浦来,想必是有身份有身家的体面人物,这样的人过去招揽劝说,效果肯定会更好,赵进也不担心招揽来的人会聚众抱团,甚至要挟恩主。

    赵字营的农垦田庄体系已经相对成熟,对安置流民百姓的经验更是丰富,辽民来到翻不起来天。

    尽管有闹事的插曲,可赵进心情倒是很愉快,他笑着对吉香说道:“过来的这些人无牵无挂,有兵卒,有矿工,想必也有其他工匠和专长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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