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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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夫- 第5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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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字营的骑马家丁以何家庄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而去,他们要知道徐州各处的消息,并且尽快汇报。

    被如惠叫住的那个家丁很快就把消息报回,赵进家中无事,妻儿都是平安,整个何家庄也都是平安无事,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刚出正月就地震了,按照历书的说法,这一年恐怕不太平。”如惠开口说道。

    “这六年一直没什么事,怎么就地动了。”王兆靖也是心有余悸,赵进闷闷的摇头,开口说道:“十年二十年都没什么事。”

    附近各处庄园村寨的消息不断传回,除了年久失修的几处房屋倒塌,其他再没什么损害,一直到天黑时分,也再也没有什么地震。

    即便这样,大家也不敢回去睡,生怕半夜再震一次,那就直接压在房子下面了,直接选择开阔地搭个帐篷过夜,或者就在寒风里凑活一夜过去,赵进全家也是如此,就在大院中心的地方搭起了帐篷。

    不过他这个帐篷却很讲究,是王自洋当年送来的上好货色,然后搭建敞篷的人也是蒙古家丁,那可是熟手。

    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填满烧红炭火的铜炉,这帐篷比起屋子里也不差,不过按照搭建帐篷的那几个家丁说法,这等大帐在草原上也只有贵人们才能有,还得是亲近汗王的贵人才可以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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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5章 他疯了吗?

    在这样的环境里,大人还好,赵凤赵龙则觉得新奇无比,吃过晚饭之后都不想睡觉,就在毛毯上乱跑乱跳,笑个不停。

    “夫君不要担心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也就动了那么一下。”徐珍珍安慰说道。

    地震发生的时候,徐珍珍和木淑兰正在闲聊,那一下颤动他们也以为是错觉,随即抱着孩子冲到了院子里。

    相比于徐珍珍和木淑兰的镇定,孩子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家里的丫鬟仆妇则是惊慌失措,哭喊一片,徐珍珍只是护住孩子,木淑兰却叫上还算镇定的孟子琪,拿着竹片狠狠抽打哭喊失措的人,几下子之后就打的镇定下来,总算没因乱闹出什么祸事。

    看着赵进神情凝重,徐珍珍笑了笑说道:“夫君,何家庄这边不是没事吗?”

    “徐州是我的徐州,也是你们俩和凤儿、龙儿的,当然要担心着。”赵进笑了笑说道,上半夜他在帐篷里陪陪妻儿,下半夜就要去亲卫队中坐镇,在这个当口,身为主将可不能离开部队。

    木淑兰靠在赵进另一边,被铜炉的热气烘的昏昏欲睡,只在那里含含糊糊的说道:“妾身听山西那边人讲,太原曾经大地震过,周围也都觉得震了,是不是徐州边上什么地方震了?”

    一夜就这么过去,依旧是安静无事,再也没有什么地动震荡,大家都是松了口气,若不是彼此印证,很多人会以为昨日经历的是幻觉。

    派到各处的骑马家丁也都开始回返,感觉到震动的地方不少,但也就是震了这么一下,让大家惊慌失措之后再也没有动静,有些年久失修的房屋出现了裂痕,少数崩塌,大部分都是安然无恙。

    不少人昨夜都是住在外面,没几个人敢趁乱做什么坏事,即便有些地方没有赵字营盯着,可大家都知道犯事的可怕后果,谁也不敢乱动,少数几个立刻就被捉拿,等着严办。

    在二月初八的中午,大家就已经该干什么干什么了,这时候是盐市最兴旺要紧的时刻,可不能耽误工夫,发财是最要紧的。

    又过了一天,一切如常,徐州邳州都是没有异常,感觉到震动的地方不少,可南直隶地面上也就是感觉到这一下,可黄河北岸那边就震动的稍微厉害些,据说山东境内的单县和鱼台还有不少房屋倒塌、

    二月十二时候,这震动已经成了闲人口中的谈资,算计路程,山东的消息也到达了徐州。

    天启二年二月初六,山东济南府、东昌府、兖州府大地震,郓城地震,有声如雷,地裂泉涌,鸡犬鸣吠,墙屋倒塌。巨野城垣雉堞倾倒过半。文庙庑舍皆坏。历城震声如雷,房摇地动。曹州、城武、曹县、濮州、朝城、金乡、鱼台,皆大震有声,山东百姓,死伤无数

    ***************

    天启二年二月初七,山东兖州府郓城县如同人间地狱,放眼看去,城内城外没有完好的房屋,没有完整的城墙,处处能听到嚎哭,大震来的突然,很多人开不及逃出,直接被压死家中。

    闻香教教主徐鸿儒扫视着周围的废墟,在这场大灾中,闻香教总舵香坛同样没有幸免,他现在满身尘土脏污,也顾不得洗净,就那么茫然的站在那里。

    在他身周围突然响起了低沉的诵经声音,徐鸿儒身体震了下,低头看过去,发现跟随多年的管家已经咽气了。

    大地震发生的时候,这管家用身体护住了徐鸿儒,却被掉落的房梁砸断了腰,当时意识就已经模糊,没有撑过十个时辰。

    围着这管家诵经的教众里有人禁不住心中悲痛,眼泪流淌,抽噎着不成调子。

    突然大家听到有人在笑,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敢笑,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可大家随即就反应过来,这是教主徐鸿儒在笑。

    徐鸿儒笑的很大声,笑的前仰后合,笑的很疯狂,环绕周围的教众都忘了诵经悼念,呆呆的看着教主。

    站在一边的谢明弦暗叹了一声,他身上同样污秽一片,但侥幸逃了出来,看到徐鸿儒这般模样,任谁都以为这人撑不住已经疯了,在这如同人间地狱的郓城城池内,这样的场景并不稀罕,这场大灾来的实在是太突然,破坏的太惨烈。

    “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吗?这是天意啊,天意啊!”徐鸿儒止住笑声之后,挥舞着双手说道,可这时候,他看着更为癫狂。

    幸存的教众们都漠然站起,很多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谢明弦则是和几位教主亲信交换了下眼神,不能任由徐鸿儒这么疯狂下去,这么折腾,教众的心气全要丧尽,闻香教好不容易中兴的大局面马上就要崩掉了。

    “龙脉断绝,就要地动山摇,这是要改朝换代了,这大明朝廷的气运断绝,我教就要大兴了!”徐鸿儒双手舞动,激动无比的说道。

    方才后退迟疑的一干教众都是愕然,谢明弦和骨干等人也都是专注起来,王朝更迭的时候,往往会有各种预兆,其中这大地震就是预兆之一,前几天得到的消息,说朝廷在辽镇又有大败,难道真要到了鼎革的时候吗?

    “京师在北,南京在南,这龙脉链接南北,维护这朝廷的气运,这大震正好是断在这龙脉当众,这大明的气数尽了,这是我教的大吉之兆,大吉啊!”

    谢明弦眼睛眯起,他已经注意到,徐鸿儒动作虽然张扬癫狂,但眼神却清明的很,所说的言语也是极有条理。

    人在这样的惶恐绝望的时候,更是容易轻信迷信,开始教众们以为徐鸿儒发疯,可听着说了几句,众人脸上却露出狂热的神情,不知道谁先带头,竟然就在徐鸿儒周围跪了下来,齐声颂扬说道:“弥勒降世,真空极乐!”

    “这等大喜吉兆,该让虔信教众都知道,让他们知道,诚心祭拜的好处,让他们知道这地上极乐家乡就要成了,到时候人人享受福祉!”徐鸿儒大声说道。

    越来越多的信众跪在他的周围,很多有伤的人也挣扎着爬起来诵经磕头,徐鸿儒高举双手肃声说道:“凡是本教信众,皆要帮扶苦难百姓,宣扬我教真意,让苦难百姓都知道,这朝廷的气数已尽,这大明已经要完了!”

    谢明弦已经没了怀疑,他心悦诚服的跪在了地上,什么龙脉断绝,什么气数已尽,这般大震,定然处处纷乱,定然民不聊生,趁这个机会,可以扩大信众,甚至可以趁机起事,教主根本没有疯,他抓住了好时机!

    天启二年二月,山东西三府大地震,房屋倒塌,道路断绝,赈济救助无法到达,因为辽饷征收,地方上没有积储,根本拿不出粮食赈济灾民,而大户豪强闭门自守,决不肯用自家的积储救助,饥民乱民蜂起,结对攻打官衙,洗掠士绅富户,而闻香教教众四出,尽可能的赈济救助,一时间人人烧香,人人信奉。

    地方上乱成一团,官员士绅都是人人自危,在这样的局面下,他们也要自救,也要维持地方,以往有过例子,大家都知道怎么做,首先是拿出自家的粮食来施舍赈济,然后就是请官府开官仓,最后则是请朝廷减免税赋钱粮,这辽饷实在是让山东地面伤筋动骨,只要能把这辽饷停下,大家多少能喘口气,也不至于这么紧张。

    民间能拿出的粮食有限,官仓里空的饿死老鼠,至于那些手里有大量粮食的,比如说鲁王府,比如说衍圣公府,坚决不会拿出一颗来,大家唯一的指望,也只能是希望朝廷减免山东税赋了,只要能减免,局面肯定能够缓和。

    山东省城济南距离京师不远,快马来回不过几天,减免税赋的奏疏很快就是送到京师,然后也很快得到了答复,一切照旧,现如今朝廷各处用兵,花费浩大,朝堂诸公还在想着如何加收,怎么可能减免。

    消息传回之后,巡抚以及布政参政等人无非慨叹几声国事艰难,下面知府知县焦头烂额维持,但也仅仅是焦头烂额而已,他们毕竟是不愁温饱的,但衙门里的吏目差役,还有各种相关的白役帮闲等人,虽说他们也在压榨百姓,可他们也和地方上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地震和辽饷伤到的可不止是百姓,土豪们也是伤筋动骨,都指望着朝廷减免税赋松口气,现在全没指望了。

    本来这减免税赋被驳回的事情,从上到下要求严守秘密,可消息一传下来就立刻被传了出去,山东地方上更是民怨沸腾,原本乱民饥民结队作乱,地方上的豪强还会动员团练乡勇对抗,但现在完全是不管了,甚至背后煽风点火。

    和不闻不问的大明朝廷官府相比,一直在奔走忙碌的闻香教众却大得民心,相比于什么都不做的,能提供微薄帮助,一直热心奔走的,那的确值得信任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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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6章 一窝火

    发生地震的山东各处,却有几处和别处不同,靠近徐州的单县和鱼台两处就得到了足够赈济,这等赈济并不是白给粮食和银钱,而是招募民夫挖掘沟渠,修筑庄园,然后折算成工钱发下,让两处县内的大多数人都有活计做,不至于冻饿。

    特别是在谷亭镇靠近运河的地方,重新修建码头,翻盖仓库,懂行的人去看了,说是这边要新盖酒坊的样子,这倒是两得,谷亭镇本就有漕粮流入,又是和运河漕船贸易的小集市所在,在这里盖酒坊很有地利。

    因为这些工程兴建,在当地大量的雇工雇农,灾后的鱼台和单县非但没有凋敝,反倒显得有几分兴旺气象,而且这两县上下都知道今年辽饷已经不用交了,这心气也是不同。

    可在这大灾时节,各处都是交通断绝,那里知道外面的模样,何况鱼台和单县本就遭灾不重,加上突然有留言传来,说这两县盘踞着强人,把灾民流民当成牛马一般,抓来贩卖还吃人喝血,这么这一折腾,就算得知些许消息的也被吓退了,自然,这等消息都是在烧香教众口中传出。

    ***********

    二月山东大地震之后,徐州这边收拢的山东流民并不多,反倒是河南那边过来的不少,灾民想要流动起来,也是需要粮食的,在这样的灾难下,饿着肚子离开家乡,只有饿死在路上这一个下场。

    辽饷加上苛捐杂税,把民间存粮已经搜刮的差不多了,经过冬日的消耗,二月初正是快要接济不上断顿的时候,然后又赶上地震,仅有的一点存货都被埋在废墟之下,雪上加霜,沿途也是震区灾区,想要在路上取得补给也是艰难,何况路上还有如狼似虎,毫无人性的响马盗匪。

    唯一的生机就在当地,或者是搜集死难者的存货,或者是抢掠乡亲,或者结队攻打官府和当地大户,看看能不能抢到一些东西,易子而食这样的惨剧已经出现了

    而河南那边,就是正常的辽饷逼迫,缴不上皇粮只能卖地,藩王府、郡王府趁机吞并,能被留作佃户农奴的那是上辈子烧香,留不下的只能到徐州来求个生路了。

    在二月时候,云山行在河南、山东还有南直隶的凤阳府、淮安府大肆买地,河南那边还好,山东和凤阳府以及淮安府,地价都是便宜的很,你要不是什么贵人士子,这一亩地不是产业,而是催命符,你没有避税的身份和权势,那官府吏目差役要从这一亩地上催逼处无数的钱财,如何承受的起,大家都知道这个套路,谁又敢卖,价钱自然便宜无比,很多百姓甚至抛弃祖传的田地,出去乞讨逃荒,连卖都不想卖了。

    靠着这些廉价的土地,赵字营又建立起一个个庄园,田庄里安置的都是各处来的流民,官面民间,没有谁不开眼敢去征收赵家田庄的税赋徭役,对黎民百姓,这田地是套在脖子上越收越紧的绳索,对赵进来说,却是生发的良田好地。

    到了二月下半,山东的混乱加剧了,地方官府和豪强大户已经快要维持不住,灾民们啸聚闹事越来越厉害,和官军团练的战斗也打的越来越惨烈,根本不顾自家的性命死活。

    原因很简单,除了灾荒和饥饿导致的绝望之外,朝廷在二月十四下旨,北直隶频年烦累,免其加派,有司需团练乡兵,辽东难民来归内地,应发谷赈济,使垦荒田。

    没有闹灾的北直隶被免去了各项加派和辽饷,而遭遇大灾,一直背负着沉重负担的山东想要减免赋税都不能,朝廷都不管我们的死活了,那自家又何必在意,闹起来吧!

    “这做法倒也不能说错,北直隶拱卫京师,北直隶各府若是不稳,京师自然也会有祸事,安抚北直隶的民心对京师大有好处,而且辽镇全盘崩溃,大批辽镇百姓涌入关内,首选在北直隶落脚,定然有种种是非,如果再用辽饷追逼,肯定要大闹起来。至于这山东地方,天隔地远的,谁会在乎。”

    说这话的时候,赵进正在赵字营的武器工场内,新来的那赌鬼老麦未必有多高的本事,不过却让路易主仆和铁匠们更加努力起来。

    这次请赵进来工场这边,是因为在制造火炮上有所进展,这次要和赵进表功。

    对于赵字营系统的各个人来说,他们所知道的赵进,时时刻刻都很冷静,按照自己的步调沉稳向前,不为外物所动,不过也有个例外,那就是这火器,什么火铳大炮相关的,赵进总会感兴趣。

    很多人都以为找到了进身之阶,各种莫名其妙的设计都送了过来,这时候文人士子也好谈兵事火器,倒是不缺文字和图形,很多东西一看就知道是胡说八道,比如说,又能发射铅铁弹丸,又能发火,前面还有个铁伞遮挡的,最后还能抡起来当铁棍用,可这么沉重的东西,如何携带,如何装填,那就没有人提了。

    还有设计那种好似琵琶,说是只要弹动,就可以连环开火,说是神奇,其实也是可笑,这样的结构太精巧,第一发开火的时候,火药引燃就会让所有的机括毁坏,根本打不出第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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