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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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枫诗-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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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文兰闻言不禁怒火上升,一掌倏地向姬鸣皋按去。
  吕松霖迅如电光石火右臂一探,扣住了端木文兰腕脉穴道,微笑道:“此人还有用处,岂能杀却。”
  端木文兰悻悻骂道:“便宜了他这恶贼。”
  凤儿桂儿从冯紫萼口中问出吕松霖究竟是谁,走了过来,嫣然含笑,盈盈拜了下去,道:“原来是吕少侠,恕婢子不知,多有失礼。”
  吕松霖含笑扶起,向凤儿说道:“有劳姑娘领在下前往总坛。”
  凤儿道:“婢子遵命。”
  吕松霖随着凤儿飘然离去。
  雪峰青岭毓秀,其中不乏仙灵所居秘府石穴,距七星带总坛不远,云封幽谷中有一石府,因整座山岩均为云母石,是以内洞光明如镜,大小五间,一应陈设俱全,壁顶均嵌有龙眼大明珠,吐出柔和的光辉。
  朱玉琪一卷在握,斜倚在石榻上观读,依然男装打扮,但玉容清减,眉峰虽舒。
  霓裳公主对她却另眼看待,用尽手法无法恢复朱玉琪武功及骨骼瘫软,仅使手足能行动自如,但不能持久。
  朱玉琪滞腹辛酸,一腔忿怨,却无处倾诉,似一支画眉鸟,局限笼中飞翔乏力,憔悴惆怅。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来时希望及报复之念渐已幻灭,居此斗室中,连思想均变得有点狭隘,仅冀求与常人般生活,无忧无虑,与世无争。
  但光阴如白驹过隙,日复一日,希冀于时日俱逝,于今虽说开卷有益,但撇不开烦恼与幽怨,目光落去只是一页白纸。
  突然——
  耳闻一声:“朱贤弟!”
  她猛感一怔,只觉口音甚熟,放下书卷,目光落向外室,只见一个面目丑陋之青衫少年含笑立在门外。
  朱玉琪身躯一阵撼震,面色大变。
  因她在此仅霓裳公主及看护照应自己的一个稚龄女婢知道,眼前此人,不言而知是外来凶邪,意图向自己不利,忙伸手握着一柄解腕小刀,叱道:“你是何人?”
  青衫少年伸手扯下面具,显出星目隆准,丰神俊逸的吕松霖。
  吕松霖微笑道:“贤弟竟连愚兄的口音都听不出了。”说时,身形缓缓走向榻前。
  朱玉琪几疑是梦中相见,不信它是事实,星眸中露出迷惘之色。
  但,这并非梦中。
  候吕松霖踏近榻前,朱玉琪顿忘却自己是女扮男装,喜极忘情,两臂张开,扑入吕松霖怀中,娇呼一声道:“吕兄!”
  不由自主地伏在吕松霖怀中嘤嘤啜泣,似巫峡猿啼,令人为之心酸。
  吕松霖叹息一声道:“贤弟不可自苦如此,谅灾厄已满,此后一路顺境。”
  朱玉琪猛觉自己失态,快松臂推开吕松霖,红霞涌上双靥,娇羞不胜道:“真的么?吕兄请带我离去,赶往伏牛峡,恳求恩师恢复小弟武功?”
  吕松霖道:“贤弟不知恩师也在此么?”
  朱玉琪惊喜莫名,道:“吕兄快带小弟去拜见他老人家?”
  圣手韩康卢燕与朱玉琪并未有师徒之情,亦无传艺之恩,仅有疗伤之德。但朱玉琪一缕芳心深系在吕松霖身上,非君莫嫁,终身暗许妻随夫称,理所当然之理。
  吕松霖微笑道:“贤弟休要急着离去,此处安于泰山,恩师暂不能相见,他老人家虽有圣手韩康,却治不了贤弟之疾……”
  朱玉琪闻言不由心神一震,道:“小弟之疾看来是无可救药的了。”说着星眸中一红,珠泪盈眶,禁不住断线般流下。
  吕松霖笑道:“愚兄尚未说完,贤弟就伤心起来了,究竟是女流之……”
  朱玉琪叫道:“什么?”
  吕松霖一时说漏了口,不禁愣住。
  朱玉琪见吕松霖尴尬神情,噗嗤一笑,泪靥生春,分外动人,低声说道:“听吕兄口气,必然治愈有望。”
  吕松霖点点头,答道:“解铃还是系铃人,桑云英已赶来雪峰途中。”
  朱玉琪一听桑云英之名,不禁面色一寒,怒道:“小弟不愿见她,烟视媚行,冶荡无耻,吕兄怎么遇见她的。”
  吕松霖知朱玉琪心怀怨毒,桑云英几乎误了她的一生,微喟一声道:“贤弟不可错怪了桑云英,她虽是表面上纵情放荡,其实冰清玉洁,桑云英又深爱着贤弟,为了贤弟失踪,每日歉疚自责,以泪洗面,千方地探访贤弟的下落……”
  朱玉琪双手掩耳,道:“小弟不要听。”
  吕松霖慨叹一声道:“自贤弟离了伏牛峡,小弟回转恩师处,得知贤弟的行踪,于是……”
  他滔滔不绝说出,此行经过,丝毫并未隐瞒,随即长叹一声,接道:“桑云英痴情得可怜,贤弟你难道是铁石心肠么?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朱玉琪红涨着脸,嗔道:“吕兄,你难道不知道我是……”
  吕松霖道:“这个愚兄早就知情,但桑云英却为贤弟玉树丰神,潇洒风流而情有独钟,愚兄到有一个双全齐美之法,不知……”
  朱玉琪白了吕松霖一眼,道:“得陇望蜀,你们男子最不是好东西。”
  吕松霖玉面一红,摇首笑道:“贤弟误会愚兄之意了,愚兄尚未享齐人之福,目前已感焦头烂额,无法应付,愚兄是说将桑云英撮合于小叫化稽康,贤弟不知意下如何?”
  朱玉琪微微一笑道:“这个小弟管不着。”
  忽闻洞外传来葛扬语声道:“吕少侠在么?”
  吕松霖闻声一怔,疾将面具带上,道:“桑云英已至,贤弟切不可自误。”匆匆外出。
  一踏出洞口,即是凤儿陪着葛扬及桑微尘父女谈话,立即抱拳笑道:“桑老师真是信人。”目光忽落在桑云英手上。
  原来桑云英手握着一株紫红色异草,叶如龙须,顶端结有一颗橙黄果实,清香扑鼻沁人肺腑。
  桑云英玉容憔悴,强作笑容道:“吕大侠,不料雪峰中竟有一株治朱公子之疾灵药,小女子顺手采来,请问朱公子在么?在其灵效未失时眼下立即痊愈。”
  吕松霖忙笑道:“朱贤弟现在内洞,姑娘可清入内,恕在下不奉陪了。”
  桑云英谢了一声,缓缓步入后洞。
  吕松霖叹息一声道:“葛老师请代在下作陪,在下现去恳求端木老爷子来此取出桑姑娘体内天刑针。”说时望桑微尘抱拳一揖,以目示意凤儿退出。
  桑微尘目露感激抱拳正欲作答,吕松霖与风儿已一晃而出。
  吕松霖与凤儿联袂掠出幽谷,踏上山口,蓦闻一声扰人心魄的冷笑传送入耳,只见一块悬崖上电泻落下一条身影,悄无声息沾地。
  凤儿低声惊呼道:“金面人。”
  吕松霖冷哼一声道:“阁下来此何为?”
  金面人阴恻恻怪笑道:“有烦尊驾领老朽去见七星帮主。”
  吕松霖沉声道:“在下即是七星帮主。”
  金面人不禁呆住,目中吐出慑人寒光,厉声道:“尊驾不要代人受过?”
  吕松霖道:“这样说来,阁下真知七星帮主是谁了?”
  说实在话,金面人尚不知七星帮主是何来历,是男是女,仅凭江湖传言风闻而来,七星帮主与霓裳公主本是一人之说,虽盛传遐迩,但不可妄断。
  金面人冷笑道:“老朽虽不知七星帮主来历,但尊驾却非七星帮主本人。”
  吕松霖目中神光一寒,喝道:“你也敢蔑视本座。”挥掌拍出一招“飞瀑流泉”。
  招式奇诡凌厉,劲风四溢,一击之中,含蕴无穷神妙变化。
  金面人心神一凛,暗道:“此人武功已臻化境,不在自己之下,莫非江湖传言不实么?”横身踏出两步,双掌一翻,分攻而出。
  吕松霖招到半途,掌法疾变,瞬眼间,攻出三式,掌指并用,攻向部位均是意想不到令人难防要害重穴,手法之奇毕生罕见。
  金面人大骇,旋身疾飘出丈外。
  但,吕松霖如影随形而至,掌指变化更奇,快如电奔。
  须知高手过招,一着之微,足以断定胜负,金面人被吕松霖抢得先机,出手又迅捷无伦,使他无法还攻,只有闪挪躲避,俟机出手。
  只听吕松霖大笑道:“阁下是误中金狮毒爪商六奇之计了,他放出风声,使阁下等人信以为实,纷纷赶来,他本人趁此良机研悟紫府奇书内绝学,一俟阁下等发觉受愚时已是不及,他将绝学习成,纵横天下无人能敌了。”
  金面人闻言不禁一怔,暗觉此言甚有道理,大喝道:“住手,老朽有话说。”
  吕松霖立即止手不攻,笑道:“阁下有话快说!”
  金面人道:“尊驾所说可是真的么?”
  吕松霖微笑道:“凭阁下智慧,也可以推测出在下并非无中生有之词,其实雪峰并无七星帮存在,霓裳公主更远在西域,那云台囚禁的端木驿乃是商六奇淆惑武林之诡计,无非是将异己人物一网打尽,葬送在雪峰山中,既可脱身事外,移过于七星帮,又可能使自身免成众矢之的,潜心参悟武学……”话声略略一顿,望了金面人一眼,接道:“如阁下疑心在下之言不实,不妨前往鲤鱼峡一瞧,便知端的。”接着说明鲤鱼峡方向及座落何处。
  金面人闻言,不禁目露犹豫之色,忖道:“此人武功高强,并不在自己之下,他未必惧怕自已故出虚言。”淡淡一笑道:“老朽也有所疑,尊驾谅非虚词,请问尊驾可否将来历姓名见告。”
  吕松霖道:“山野之人,绝意江湖,姓名久已不用,似阁下一般,易容伪装不愿人知。”
  金面人不禁一怔,哈哈大笑,抱拳略拱,道:“但愿青山不改,后会有期。”说时两肩一振,潜龙升天拔起五六丈高下,穿空飞掠而去。
  凤儿嫣然笑道:“吕少侠,你知道这人是谁么?”
  吕松霖点点头道:“自然知道,但无关宏旨,暂不要管他,此人既深入总坛附近,群邪必相继来犯,不可不妨。”踌躇了一下,道:“姑娘,你我先至端木老爷子处再说。”
  凤儿嫣笑一声,相偕吕松霖如飞而去。
  他们身形甫告消失,密草丛中突然冒出二十余人,为首者正是那北瀛岛主严陵逸。
  一个麻面大汉,道:“如果此人之言属实,岂非上了金狮毒爪商六奇的恶当,依属下之见,不如前往鲤鱼峡一探虚实。”
  严陵逸森森一笑道:“鲤鱼峡自然要去,有谁胆大敢前往一探?”
  麻面大汉应声腾起,一式飞鹰攫兔扑入谷中。
  须臾,但听谷中传出一声修嚎,声音闷哑,严陵逸不禁面色一变。
  蓦地,只见内谷中掷出麻面大汉身躯,飞堕于地,面门及前胸均为重手法压碎,鲜血淋漓,气绝丧命。
  严陵逸见状,目中凶光暴射,大喝一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右掌一挥,率众纷纷扑向谷中。
  北瀛岛主所率均是原龙虎十二盟顶尖高手,狠毒残暴,不在四凶之下,一见同党惨死,不禁悲愤填膺,扑势宛如疯虎。
  谷中地形极为隐秘阴恶,怪石嶙峋,棘树塞途,莺萝藤蔓密如网结,与往昔景物全非。
  这为了什么?
  因圣手韩康已在此谷中布下太乙奇门,奇奥莫测。
  严陵逸扑入谷中之际,两条人影却悄然退走。
  这两人正是煞神恶判桑微尘及葛扬两人。
  葛扬心细如发,堪以重任相寄,吕松霖与凤儿甫一离去,只觉心神怔忡不宁,暗道:“莫非有事不成。”遂向桑微尘道:“桑老师,在下意欲出谷中一巡,是否有凶邪侵入,以便戒备周全。”
  桑微尘立即应允,两人掠落在谷口上,即发现吕松霖出言将金面人打动,诱往鲤鱼峡,不禁由衷起敬道:“吕少侠睿智绝伦,的确是武林奇才。”
  葛扬微笑道:“桑老师你还说错了,吕少侠堪当冠绝群伦,领袖武林……”说时面色一变,只见北瀛岛主严陵逸等凶邪现身谷外。
  稍顷,麻面大汉悍不畏死,迳自一人闯入谷内,煞神恶判桑微尘鼻中浓哼出声,眉宇间泛起一片杀机,两臂微张,待麻面大汉方欲站地落实时,身形一提凌空扑下,双掌以重手法压下,势如雷霆万钧。
  麻面大汉身形甫一沾实,猛感头顶一片潜力压下,心中大骇,避已不及,面门及前胸俱已中掌,面目全非,五官溢出鲜血,发出一声闷嚎心脉震断气绝而死。
  葛扬不禁一怔,道:“桑老师武功惊人,在下不胜敬佩,不过此举将激怒严陵逸老贼闯入谷内,因为此谷已布下太乙奇门,此贼闯入无异自投罗网,力竭神疲困死阵中,无须我等动手,严老贼武学渊博,太乙奇门必困不住他……”说时面色一变,一伸右臂拉住桑微尘疾遁入谷内而去。
  途中桑微尘面露歉悔之色道:“不料老朽一时卤莽出手,为老弟带来困扰,纵有万一,令老朽负疚终生。”
  葛扬笑道:“桑老师无须懊悔,事已如此,只力图挽救就是,你我二人无妨,万一老贼侵入洞内,恐令媛与朱少侠无能为敌。”
  说着,两人已返回洞穴,葛扬取出一支告警旗花,燃烧冲霄而起,天空中现出一蓬蓝焰,道:“桑老师只紧守洞内,在下去去就来。”身形一晃,穿入林木荫森中不见。
  且说北瀛岛主率众扑入谷中,搜觅霓裳公主潜迹所在,约莫盏茶时分过去,严陵逸发觉率来诸人仅三人紧随自己身侧外,其余均失去影踪,不禁猛怔。
  他恍然悟出谷内有蹊跷,身形顿住,目光凝神缓缓扫视谷内景物。
  北瀛岛主不愧为世外凶邪,眼力极高,被他察觉谷内布有太乙奇门,不禁冷哼一声,暗道:“小小太乙奇门,岂能难得住老夫。”
  那知他再凝神察视之下,不禁骇然色变。
  原来并非他所料的普通太乙奇门,竟是按先天奇幻之数,正反逆军而布成,玄奥不测,奇诡绝伦。
  严陵逸此刻已是敛去狂傲之气,小心翼翼默察阵式变化,慢慢行去。
  他因谙晓先天太乙奇门术数,生克正反,一路行去,未受阻截。
  突闻身后一个匪徒惊诧出声,道:“令主,崖侧隐有一座洞府,八成霓裳公主隐在此处。”
  严陵逸循着匪徒手指望去,只见山藤垂蔓隐隐遮蔽一处洞口,不禁冷笑出声道:“不错洞内必有埋伏,我等侵入必须慎防暗算。”
  四人一行疾掠在洞口,老贼狡猾无比,任属下三人鱼贯扑入洞内,自己反立在洞口外存观持望之态。
  煞神恶判桑微尘在第一间石室外贴壁而立,右手握着一支旱烟管,左掌蓄势平胸,弓满待发。
  只见三条身形执着寒光闪闪兵刃鱼贯掠入,细视着双眼杀机内蕴。
  为首一匪距身丈余,突然激射扑出,旱烟管疾如电光石火点向匪徒“乳中”穴,左足足尖向外一滑,穿胸飞出左掌,接向第二匪徒而去。
  动作快速无伦,势如雷霆怒击。
  为首匪徒顿时被旱烟管点中,闷哼一声,身形倒撞在壁上。
  居中一匪目睹桑微尘人影奔出,如山劲风撞至,退身避躲所不能,只有掌横推一招,硬接一掌。
  轰的一声巨震,掌力接实,劲风四溢,匪徒不由蹬蹬退出三步,胸前只感气血逆流。
  最后一匪已自腾身拔起,平着洞顶化巧燕投林,手中钢刀洒下一片寒光袭向桑微尘而去。
  招式凌厉,破空锐啸,威势无匹。
  三匪徒均是龙虎十二盟高手,功力与桑微尘不相上下,无如桑微尘猝袭猛搏之下,伤了一双,无异减除一步杀身大难。
  桑微尘见刀光电奔袭来,心中一凛,旱烟竹管一招“岫云横山”斜击而出,自己趁势跃向石室中。
  那凶匪如影随形而至,钢刀迅疾无论三招倏出。
  桑微尘大喝一声,烟管使用一路奇招,劲风怒啸。
  两人拼斗之势,越来越是激烈,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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