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乱扯了个理由之后,萧湘便得到了李世民的许可。她缓步向外,李恪此时虽然已经有了三分醉意,但头脑尚算清醒,知道这般下去定会出丑,便什么也不说,将全身的力气移到一边的随侍身上,跟在萧湘后面,慢慢的离开宴会场。
萧湘看了李恪这幅模样,决定先送他回宣德殿。
夜间风大,古代不比现代,被空调整得全球气温升高,连带海平面都上涨。在古代,秋天便是已经很冷,绝不会有现代11月还可以得意的穿着裙子,丝毫不觉得冷的情况。
此刻尚不过晚上九点钟左右的光景,外面却已经冷的连呼出的气都带着些许白色,萧湘缩了缩脖子,有些不悦的轻轻拧了眉。她向来怕冷,到了唐朝这些天,她一早便会爬到床上去。不睡觉还能做什么呢?
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没有电话……就连找个人肆无忌惮的聊天都不可能,当然,也没有什么人能听懂她想聊的是什么……不睡觉,还能干什么呢?更不要说这天一到晚上就冷的要死,她多坐一会儿,都会觉得手脚冰凉,纵使屋里燃了碳盆,也是半点用处也没。
要不是李恪待她极好,她才懒得管这事……心中暗笑自己的势利,上前扶住李恪的胳膊,防止他走的不稳摔倒。
其实哪里用得着她操心,若是李恪摔倒,周围服侍他的人怕是性命要去了一半。全去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萧湘这么一上前,李恪的眼底倒是闪过一丝异样的亮光。
离宣德殿大约还有数百米,李恪突然停下脚步。
此处正是宣德殿与甘露殿之间的花园,虽然是夜晚,却仍旧闻得到阵阵花香。月光透过树影落在地上,斑斑驳驳,倒像是一幅奇怪的画。
李恪往边上行了一步,像是失去浑身力气般,跌坐在长廊的椅凳之上。
萧湘刚想说话,却见李恪摆了摆手,缓慢开口:“都退下。”是不容置否的声音,他身边的两个随侍立刻退去,在离他们约有七八丈远的地方站住,低了头。
习习却不是那么识得眼色的,仍旧跟在萧湘的身后没有动弹。
李恪微皱了眉,轻咳一声,仍旧是平静无波的声音:“你也退下。”修长的手指正正指着习习,饶是再笨的人,也应该明白。
习习却仍旧站着不动,直到萧湘开口让她退下,她才福了一福,缓步退到几丈外。
李恪淡淡一笑,眼眸如星:“你这个侍女倒是忠心的很啊。”他的语气似是调侃,倒弄得萧湘有些不好意思。
多亏是夜里,而且她上了浓妆,脸上的红晕并不能被看得很清楚,这才让她缓和了点:“出了莫舞那事,我自然要小心点……恪哥哥不要见怪了吧……”
李恪笑了笑,并不在这个问题上多追究,举了手,指向天空的明月:“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他突然背出这段诗词,让萧湘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眼中写满了疑惑。李恪的喉咙中传出一声微微的叹息,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面庞显得有几分苍白。李恪原本就属俊雅儒秀一流的美男子,此刻眉目间刻了些许落寞,却教人打心底升起一股疼惜来。李恪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在眼敛处投射出一片阴影。片刻之后又缓缓张开,一声叹息从他的口中逸出,只听他道:“湘儿,你可愿随为兄去吴地?”
“去吴地?”萧湘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岔子,李恪这会又不怕抗旨了?她狐疑的看了几眼李恪,却意外的在他脸上发现一抹狂热。
“正是!”他突然站了起来,两眼紧紧的盯住萧湘,“为兄说过,只要你不愿意,我便不会让你嫁给那房遗爱!!你同我去了吴地,没有人会再逼你嫁给房遗爱,你便可以……”他停了一下,“便可以过着你想过的日子。”
萧湘便同看怪物一般看他。
他当一切都这么轻松?自己去了吴地,就等于房遗爱的新娘子跑了……也就等同于抗旨。李世民再宠自己,也不能放弃他皇帝的身份,更不容许有人挑战他的帝权,自己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而帮同自己逃走的李恪同样也讨不了好,估计夺爵什么的就要落在他的头上了吧……萧湘一阵苦笑,确定此刻的李恪是喝醉了。
李恪仿佛也看出萧洒完全不信的眼神,皱了皱眉,突然压低了声音:“你莫要不信,我早已准备好,只要你肯去,一切都不是问题。只是……你须得放弃高阳这身份了。”
萧湘拧了眉,上下打量他。
早有准备?她眼珠转了几转,抑制不住好奇心:“什么准备?”
李恪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只是声音压的更低:“我那边有个婢子,身形同你无二。”
萧湘心头便如雷电闪过,惊的顿时瞪大了眼睛。李恪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身形无二……就是替死鬼罢?
李恪竟然如此拿人命不当回事……她半张了嘴,却是如何都无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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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重生大唐 垂手千山花落尽(4)
今天上传的晚上,多补了五百字上来,那什么……不许打脸。
华丽的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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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纵使你失去公主的身份,我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李恪会错了意,以为她这表现是为自己失去高阳公主的身份郁闷。想来也是,她这公主真可谓呼风唤雨,除去一些小地方不如意之外,怕是连李承乾这个太子过的都没有她好。
按常理推断,任谁也是舍不得的。
萧湘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缓过神来:“你是说……李代桃僵?”
李恪点了头,抬起手,修长而有力的手指从萧湘的唇上滑过:“事情只有你我知晓,千万莫要说出去……”
萧湘只觉他指腹上传来一阵热力,却是有些尴尬,往后退了一步。
“恪哥哥……有没有不杀人,也能让我逃出去的办法?”她思虑半天,终于还是开了口。
李恪眼中闪过一道奇怪的光芒,看了她几眼:“不杀人?”唇边又是那种半挑的笑容,却是像极了嘲笑的感觉。
萧湘压下心头的怪异感觉,将方才的问话重复了一遍。
李恪这才正视,一句话冲口而出:“你是认真的?”
瞬间一片沉默。
李恪看了她半晌,眉头却是越皱越深,半晌才又吐出句话:“如果不这么做……”他叹了口气,“即使杀掉房遗爱,父皇还是会为你赐下另门婚事。”
萧湘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杀房遗爱和杀宫女,在本质上有什么区别么?
此时月影疏横,风吹之后,桂枝在夜色中摇摆,晃落些许碎金。李恪起了身,原地踱了几步,长叹一口气:“湘儿,打小你就喜欢自由…可如果你不狠下心,这自由就会离你远去。”他的眉头缓缓舒展,“你莫要怕,一切都由为兄做主,你不会看到半点血腥。”
萧湘的话一时间哽在喉咙里……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这种感觉,也让她十分不喜欢……她沉默了一下,抬头看进李恪如水的双眸:“恪哥哥……你不用操心了,我明日便去求父皇,总之不能将你拖了进来。即使你那计划成功,可万一有一天教人知晓,我便怎么也对你不起。”
她言语之间多有丧气,心底已经不抱很大的希望了。古往今来,哪里有皇帝收回成命的?白天想去求李世民,也不过是想拖延婚期罢了。而此刻听李恪说了这些点子,她却突然心灰意冷,拖有什么用?总归会有那么一天。
顶多是个死,罢了。
李恪面上一愣,显然没想到萧湘会有这样一番说词,顿时所有的话都打住,眼光复杂的看了她半晌。
萧湘苦笑一下,上前扶住他:“天凉了,我送你回去罢。”
李恪仍旧不声不响,走了两步之后,却突然开口:“我不允许!!”声音虽然不大,可非常的坚定,仿佛是一个一个字迸出来的。
萧湘愣了一下,偏过头:“什么?”
李恪原本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仿佛在沸腾,里面掺杂了许多其它的东西,虽然是在晚上,可仍旧明亮的似在燃烧。那眼神萧湘极是熟悉,凌夜看他的眼神就是如此……自己不会忘记,当年凌夜一脸甜蜜的和自己述说时,就是这样的眼神。
难道……
她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些许凉气从心头升起。
“我不允许你嫁给他!!”李恪的发角被风微带起,头发扑了几丝在脸上,倒显得有几分狂乱,“绝不允许!!你是我的湘儿!!!!只是我一个人的!!!”
他的瞳孔在一瞬间有些收缩,盯紧了萧湘,口中喃喃自语,却像是念咒:“你是我的,是我的……我这一辈子,都只喜欢你一个人……”
萧湘看着他的样子,心底不由升上一股恐惧,整个人再度向后退了一步。李恪竟然是个有恋妹情结的?
回忆起之前他的种种表现……的确如此,他的表现做为一个哥哥来说,确实有些过头。他那哪里是宠妹妹,分明就是宠情人。萧湘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李恪对于自己要嫁给房遗爱的事情那么抗拒,甚至不惜想出那偷天换日的法子……需知那法子倘若被李世民知道,他李恪怕是去了爵位都不算冤。
李恪突然右手一个前伸,竟将萧湘死死的揽入了怀中。
他身上的酒味并不重,气息温暖而清冽。宫中的衣服都由尚衣局负责打理,上面淡淡的是专门用来薰香的草药的味道。哪有人醉了身上的酒味还这么淡的?
萧湘微微的摇了摇头,用力从他怀中挣扎出来:“恪哥哥……你是我的哥哥……”虽然就灵魂而言,她同李恪并无什么关系,但这身体的血缘上,两人却是亲兄妹。
何况……萧湘的脑海中浮现那日辩机在湖边吹奏长笛的样子。
虽然李恪英俊倜傥,被宫里无数的少女所爱慕着……虽然他待自己极好,可是,自己就是不能够喜欢上他。
或许是因为刚醒来时,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哥哥”,所以从一开始,就断了对他的念想,完全没有将他往男女之情的领域中带过。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份。
“湘儿……你可愿意同我走?我不要这吴王的名号,你也莫要那公主的称谓,我们离开长安,去寻找属于我们的幸福。我们不再管这宫中纷杂,只倘佯在那山水之美中,可好?”李恪握了她的手,几句话为她描绘出一片美好的未来。
萧湘不觉得幸福,也不觉得痛苦。她只觉得无奈,这样的情景,以前只在电视中看过。男女主角私奔前,几乎都会有类似的对话。可是,那么多的电视电影小说里,没有一对男女主角是亲兄妹……
她长叹了口气,将手一点一点从李恪手中抽出来:“三哥,你醉了。”她将恪哥哥换成了三哥,听起来一下子疏远了很多。
“我没醉!!”李恪声音突然间大了好几分,“你说,你要不要和我走?”他眼神炽热,竟然一步跨过来,猛的扼住萧湘的下巴,唇瓣就要贴过来。
他竟然要吻自己!!
萧湘顿时一惊,用力将头扭向一边……李恪的唇落在她的脸颊上,这却不是让她胆颤心惊的事。她将头扭开的时候,正巧看到一个黑影就站在离她和李恪不到一米的地方……她似乎可以看到那人冰冷的眼神。
“是谁?!!”萧湘突然开口大叫,李恪也看到了那黑影,整个人似乎在这一瞬间清醒过来,放开萧湘,脸色极其难看。
习习和李恪的随侍听见叫喊,急忙赶了过来。
只是那黑影动作十分迅速,眨眼间便失去了踪迹,萧湘不再理会李恪,带了习习,折返回殿。
第一卷,重生大唐 第十章,看似尘埃初落定
天兀的便黑了下来。
那云卷的极快,夹在那呼啸而来的旋风中,眨眼间便将整个天空带黑。先像是从海底泛出一道光亮,接着远处便传来沉闷的擂鼓声,连续的几阵之后,突然一道银色的光亮再度从眼前闪过,眩的人睁不开眼。
光亮方才闪过,还来不及缓上一口气,先前那沉闷的轰隆声便猛的在头顶炸开。所有人不禁都浑身一颤,往后缩了缩。
远处又是几道银色闪电滑过,乌云遍布的天却似是被撕开一道口子,瓢泼般的雨水哗的一下浇落,眼前的景物便像是被什么蒙住,饶是睁大了眼睛,却仍旧看不清。雨点在地上击打出炒豆般的声响。地是青石板铺就,水来不及排出,在地上积的多了,被狂风一吹,却像是浪般泛起一道道白线。
又是一道炸雷在头顶轰开,声音震得人耳膜隐隐发痛。伴着炸雷欢快而出的便是那银色的闪电……宛若一条条银蛇在天际游动。
房檐上的水顺着琉璃瓦流下,无数道水柱汇在一起,却似是微小的瀑布。这样的雨,莫说是打伞,就连站在没关的窗前,身上的衣裳也立时就湿了。
甚至离着好远,狂风也能将那冰凉的雨吹在人的身上,溅出点点的湿迹。
自是没有人愿意在外边行走,可却还是有那不得不走之人……这雨来的急,事先一点征召也无,方下起来,便将行人的衣裳全部浇湿。
倒无一例外。
萧湘半倚了窗,将手伸出……白线似的雨便打湿她的衣袖,连带身前一大片衣裳也全部湿透。她却毫不在意,淋点雨死不了人,倒是能让人脑子清醒清醒。
这几日李恪没有再来找过她,许是那日她的态度让李恪绝了望……只盼李恪不是那种因爱生恨的人。只是心中一直担忧,那日的黑影,倒底是谁?
要说她不怕,那自是不可能。
万一这事被李世民知道了,他老人家怕皇室闹出什么丑闻来,将自己远嫁或者是将李恪打发了,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事情。
心中便一直烦恼,三日来未曾消停过。
“公主?”习习的声音突然在脑后响起,着实让萧湘吓了一大跳。
她回过头,眉目间写了几分不悦:“做什么叫这么大声?”
习习连忙跪了,轻声解释道:“奴婢方才叫了您好几声,您都没有听到,这才……”
萧湘摆了摆手,强压下心头的烦闷,开口道:“好了好了,什么事?”
“是徐充容,她正在花厅等您。”
徐充容?徐惠?
萧湘的脑海中浮起那张带了微笑的面庞,微皱了眉头,她来做什么?
心头虽然犯了疑惑,但她还是起了身,唤了习习为自己换过一身便装,折身去了花厅。徐惠正端了香片轻品,见萧湘出来,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萧湘眼角的余光瞥过她,只见她一身素色宫装,略施了脂粉,发际只斜插了一支碧玉梅花簪,两耳上缀了一对单粒珍珠耳铛,整个人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新,丝毫不见半丝俗气。她原以为这徐惠和其他人一般,是来给自己“贺喜”的。但放眼看去,徐惠几乎什么礼物也没有带,只在一边的案几上放了幅像是画卷的东西。
倒不像是其它的妃嫔。
萧湘的心底更是疑惑,她倒底来做什么?
正思量着,便听徐惠开了口:“天凉,公主还是多穿些好。”她的声音温柔似水,听在耳朵里格外的舒服。
萧湘点了点头,眼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决定不绕什么弯子。她唇角挑起一抹微笑,开口便道:“充容娘娘今日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呢?”
徐惠笑的愈发温柔,轻轻将手中的盖碗放在一边,用手绢压了压唇,轻道:“三年一度的乐伎入宫大选下月便要举行。”她微停了下,“我刚从皇上那里过来。皇上的意思,是希望公主同我能够亲临,决定此次入宫的两名乐伎。”
萧湘顿时一愣,乐伎入宫的大选?
那不就类似于现代的晋级考试么?她哪里有资格去给这些古人考试?她虽然在现代也学过古琴,并且拿了十级的资格证书。但那也不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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